我家太子换人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四单铺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刘骜微微闭着眼睛,只觉头晕目眩,呼吸不畅,赵飞燕神情恍惚,还没回过神来,赵合德忙命人去传太医,让众人都先且退下。在座者面面相觑,都不敢再作声,行礼后,默默退下。
而曹美人被赵合德命令高湛关进了永巷地牢。
王叙双腿微麻,她今天已是十分疲倦,刘昭扶她起来,送她回北宫后,又回宣室殿伺候。
☆、第061章
是夜, 新都侯府张太夫人房中茶室, 张太夫人听完王莽所述,静静打量着面如死灰的王夫人, 良久才道:“想不到啊,曹美人,可惜了……不过她所说的王叙乃梁芳之女,倒真是提醒了我们……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王夫人慌忙道:“不可能的。叙儿若真是芳姬的女儿,也就是说跟太子是亲兄妹, 冯媪早先可是积极推叙儿进宫的,我谅她不会如此糊涂。”
“空穴来风,必有因由。不是说太子的身世……”
哪怕是在自家房中,没有外人,素来谨慎的王莽也不想妄议太子,便摇头道:“那也只是近日的传闻,冯媪早前不可能知道这些。不过,我倒是觉得, 王叙有没可能是梁斌的女儿,那就完全可以理解为何冯媪对她如此上心,王叙和芳姬是姑侄关系,长像相似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你说的有道理。据说梁芳也不能吃禽肉,如果王叙跟梁芳是姑侄也是说得通的。不可能是巧合。”张太夫人点头微微笑着,直直盯着王夫人,似有深意地继续说道:“这个冯媪绝非善辈,真正的王叙说不定就是被她掐死在襁褓之中的, 为了让她们梁家的女儿有个好前程,不择手段杀害我们王家的亲骨肉,这一切,皆有可能都是她的阴谋。”
王夫人眼眶瞬间红了。她一直躲避,不敢去想去面对,但事实却逼到了眼前。
王莽也道:“阿房理应知道王叙并非我王氏之女,但她却在回新都城的路上不明不白地死了,为何?夫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时局至此,难道你还要帮着害死我们孩儿的凶手吗?就算冯媪没有加害我儿,但她掩盖事实真相,只为图谋她梁氏一己之私,我们为何还要成为她们的垫脚石,不帮自己反帮他人呢?”
王夫人默默擦了眼泪,想想自己女儿来到这个人世,本应万千宠爱的侯府千金,却从未得到一点父母的疼爱,尚在襁褓便死的不明不白,想着想着心中一阵阵难言的绞痛。
张太夫人见王夫人心思所有松动,继续道:“我们今日所做之事,都是为了王宇王临他们兄弟的前程做铺垫。王琼不受宠,如果今日不扶她一把,我怕日后她是坐不上皇后之位的。冯媪筹谋多年,她总有一天会告诉王叙事实真相,好让她为梁氏一族翻案。知道自己身世的王叙以后眼里还会有我们王家吗?不要去想什么王琼还是王叙,抹开她们的身世都暂且不说,你就只需要考虑宇儿临儿他们的前程,该如何做,你知道的。王叙生下皇长孙交由王琼抚养,只要养育好皇长孙,王琼才有可能坐上正妻之位,我们新都侯府的地位才能固若金汤。”
王夫人拿着手绢擤着鼻子,脸色惨白,浑身冰凉,良久,她才缓和下来,轻声道:“既是如此,那我去做这个劝说,王叙也未必会听我的。况且……”她也不想去见王叙,不知如何面对这个身份尴尬的女儿。
张太夫人道:“你这个作母亲的出面说和,跟我们去说和,效果完全不一样。她对你还没有防备心。”
王夫人微红的双眼呆呆地目视前方,没再接话。她的心是乱的。
温室殿内,灯光幽暗空气氤氲让人昏昏欲睡,只听一声长长的叹息,高湛忙躬腰轻声问:“皇上醒了?”
“我这是睡了多久?都什么时候了?”
“皇上没睡多久,这才过晡时呢……是外面天色变了,起了乌云似要下雨了。”
高湛扶刘骜坐起身。
喝了温水,歇了会儿,刘骜问:“六皇子如何了?”
高湛也不敢如实禀报,只道:“高烧已经退了些,太医署里三四个太医守着,太子也还在那边守着呢。”
“太子也在守着?”
“在的。”
因头疼的厉害,刘骜伸手扶额,高湛见状忙帮他轻揉太阳穴。
刘骜突然问:“高湛,你还记得芳姬吗?”
高湛一愣,小心翼翼地说:“记得。”
“记得?”
“印象深刻。”
“如何说起?”
“是老奴见过最绝色之人。”
刘骜点点头,叹了口气,“我老了,都记不清了。”又问:“那你觉得王良娣跟芳姬长得相像吗?”
高湛微微一笑,吸了口气并未马上接话,刘骜道,你大可如实说来。
高湛方道:“依老奴看来,王良娣与芳姬虽然眉眼之间有些相似,但比起芳姬的绝色之美,王良娣还是略逊一筹。”
“不像?”
“老奴觉得不像。那些谣传她们长得有多么相似的,恐怕都是未曾见过芳姬真人的。这宫中就数班婕妤与芳姬最熟悉,老奴就不曾听班婕妤说她们长得相像。”
刘骜心底是没有把握的,内心一片混沌,对太子,对王叙,都是如此,真真假假他也不能对他人言。
几日之后,曹美人在地牢被赵合德折磨致死。这事是从青灵口中传到王叙耳朵里的。王叙当时正在吃早膳,饭吃到一半便吃不下去了。
王叙叹了口气,问青灵:“如果你是曹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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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你会怎么做?”
青灵摇头说不知道会怎么办,曹美人其实也是可怜可悲。
王叙没有想到的是,曹美人烧的这两把火,把六皇子给烧废了,局面瞬时明朗,刘昭再无其他皇位竞争对手,但同时,可怕的阴谋已经悄无声息慢慢铺开,最终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她与刘昭的命运。
这边撤下早膳,王叙在庭院里散步,高剑带人送了长琴秦筝琵琶等过来,自她的琴被焚毁后,刘昭便命高剑给她重新或定制或购买新琴,今日才算置办好了,按照高剑的说法是,这都是全长安城最上等的琴。
王叙试了试音,觉得比她房中乐人的琴音色要好,便着人叫了少途来,与少途用新的琴筝合奏了一曲《沧海一声笑》。
少途现在基本上可以看得懂王叙写的曲谱,《沧海一声笑》是他们合奏的第一首曲,之前也练过几次,但都不如今日来得默契。
曲终,高剑首先拍掌称赞:“我说难怪殿下一改往日作风,只痴迷于王良娣一人也,此乃原因所在吧。”
尚青灵对高剑使了个眼色,不让他乱说话,只道:“太子殿下的心思,哪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高剑摆摆手:“得,我只说,此曲好听,总可以了吧?”
少途也道:“我记得去年在椒房殿听闻良娣演奏此曲,当时真觉得,此乃天外之音也。此等曲风,别说是我,就连我师父也未曾闻也。”
王叙已经起身归座,笑问:“你师父百乐典近日可好?”
“师父身体抱恙,出宫静养了。”
王叙倒不觉得意外,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宫人来禀,新都侯府来人请安来了。这边高剑和少途等便先行退下。
新都侯府来的是王夫人身边的赵媪,带了府里准备的补品,都交给尚青灵了。
赵媪行了礼,道:“夫人本想一起进宫来的,谁知前两日闪了腰一时下不了床……”
王叙关切地问:“母亲没事吧?”
“夫人也是操心,自从二郎走了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如今又伤了筋骨,估摸着得躺一阵了。”
“阿母有劳你们照顾了。”
“哪里话,这是奴婢们的本份。”
聊了会儿,王叙见赵媪几次欲言又止,便屏退左右,独留赵媪在内殿。
赵媪才把新都侯府的想法以王夫人的口吻委婉地转达给王叙,赵媪道:“夫人如此思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也是有先例可循的。秦皇嬴政的父亲异人本也是庶出之子,他兄弟二十几人,本来秦国王位轮不到他来继承,后来吕不韦给他出了一个计谋,让异人认他父亲的正妻华阳夫人为养母,依仗着华阳夫人这个嫡母,异人才能名正言顺地登基为秦王,这才有了嬴政一统六国的传世大业。”
王叙从来没想过新都侯府会来这么一招,她内心排山倒海地拒绝此类交易,她努力保持着微笑,道:“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府中的意思?”
赵媪笑道:“这原是夫人的意思……大司马和太夫人也都赞成。如此方能确保良娣生下的皇孙成为皇太孙。”
王叙又问:“燕王妃那边是怎么想的呢?”
赵媪道:“燕王妃若膝下无子,如何能不同意呢?”
王叙懒懒一笑:“赵媪,你看我们都才进宫不到一年,姐姐以后理应也会生下自己的孩子,我们不着急去赶趟认什么养母吧,让姐姐误会我们有什么图谋就不好了。”
赵媪怔了一下,马上笑道:“燕王妃怎么能如此想呢?你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姊妹。”
王叙道:“这事不着急,万一我生的是女儿呢?说不准姐姐比我还早生出儿子来。”
“这……”
“赵媪,你回去跟母亲说,等她身体好了,入宫来我再与她细细商议。如何?”
赵媪看出王叙婉拒的心思,心想自己没能完成使命,心有不甘,这边辞别出来,立马去找了冯媪闲聊,以便探探口风。不曾想冯媪却满口答应,让赵媪只管回去复命,以后的事,交由她来说服王叙。
稍晚,王叙跟冯媪谈起此事,冯媪倒没有着急表态,只道此事虽然有保全王琼的意思,但是对王叙和她的孩子也未尝不是好事,如果王叙拒绝反而会惹来新都侯府的不快。
☆、第062章
王叙正在油灯下抄写曲谱, 她不禁停下笔, 抬起头看着一旁作绣工的冯媪,问:“新都侯府的不快?保阿的意思是, 他们可能已经确定我不是他们王家的……”
“不然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又那么巧合在曹美人质疑你的身世之后呢。”
“那我更不能如他们的心愿了,我不想依靠他们,以后也不想让他们依靠我。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成为他们争权夺势的工具。”
“叙姬,你这是孩子气。你懂这宫中朝中的局势么?”
王叙一愣,她还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局势, 不是她单纯,而是以前是希望置身事外,后来她又把心思花在了风花雪月和音乐上,如今听了冯媪的话,知道自己身在其中,根本躲不过那些斗争的漩涡,她问:“我真不懂这些,冯媪你跟我说说吧。”
“这宫里头, 自从皇太后去世后,权势最大的便是赵皇后和赵昭仪,自打六皇子出生,皇后和赵昭仪姐妹之情便不再像从前那么牢不可靠,皇后怕太子的位置有所动摇,才会同意让王家的女儿嫁给太子以保全势力。可如今又变了,六皇子基本上是废了,赵氏姐妹的关系迟早会缓和的……以后皇后跟我们可就不再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只要太子一登基, 皇后变成皇太后,这局势立马就会逆转。叙姬你想想是不是如此?”
冯媪说的这些,王叙倒都明白,她道:“据我观察,皇后是个讲究享乐的人,她不擅长弄权。”
“但是,她背后有赵家,皇后之前可是一直属意赵家侄女为太子妃的,我听说她那内侄女叫赵琳俊的,早到了婚嫁的年龄,却至今未婚配,迟早还是要进宫来的。赵琳俊的父亲赵钦是什么人?他是最不怕输的人,无论皇后赢还是赵昭仪赢,他赵钦可都稳坐国舅之尊。光禄勋王嘉为何要急着退呢,就是给赵钦腾挪光禄勋之位。以后这大司马的位置,保不齐也是他的囊中之物。”
“这也可以理解,父亲迟早要退位让贤的,他总不能把大司马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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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再传给王临吧?”
“是啊,大司马乃内朝百官之首,已经连续五任由王家的人把持了。若皇太后尚在尤可为续,如今局势已变,我们跟王氏一族理应互相依靠才是。”
“但是……”王叙考虑的并不是这个,她不能成为王莽篡汉的垫脚石,刘昭也不可能让她成全王家打的如意算盘,她又没办法跟冯媪解释自己的担忧,只好道:“无论我们做什么,刘昭日后都不可能重用王家的。”
“太子殿下行事必会权衡利弊,我们能做的唯有把路铺好,铺的平坦又宽敞,让殿下在选择的时候,自然而然地选择我们这条道路走下去。”
王叙不禁想,如果给冯媪一个合适的环境,她必定是一个厉害的权谋家。
“下次母亲进宫来再说吧。”王叙笑了笑,冷不丁转移话题道:“保阿,那日听曹美人说起,芳姬也是不能吃禽肉么?”
冯媪脸上倒是看不出明显的变化,只微微笑道:“是啊,芳姬是你的亲姑母,她跟你一样吃禽肉会中毒。”
“那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咱们梁府还有谁是不能吃禽肉的?”王叙至今还是没弄明白,自己跟芳姬究竟是姑侄,还是母女。
冯媪复拿起身旁的针线活,平静地道:“应该是你祖母那边的外祖母也有这么个症状,我也是听夫人偶然间说起过,年岁太久,也是记不清了。叙姬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这病是传女不传男么?”
冯媪轻轻应了声,似是而非,似乎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王叙继续试探:“上午听少途说,百子棋生病住到宫外去了,保阿你知道吗?”
“我如何会知道?”
“审曹美人那日在宣室殿外候旨的时候,你跟他说了什么?”
“我跟他又不相熟,那日阵仗如此吓人,哪里敢多说话。”冯媪就着油灯做着针线活,把岔开的话题又拉回来,道:“人们常说肚子尖尖,是为儿郎;肚子圆圆,是为女郎。我看你这肚子的形状,应该是个女孩。何不答应了新都侯府的请求,若最后生的是位皇女孙,那我们也没办法是不是?”
王叙不想拿自己的孩子去做任何的交易,无论是宫斗还是官斗,她要合作依赖的人绝对不是王莽或赵氏姐妹。
冯媪看王叙若有所思的样子,以为她被说动了,继续道:“如今这局势如此复杂,无论做何等事情,都不能把话说绝了,如果不依靠大司马,万一以后太子有了其他的新宠……”
“会么?”
“如何不会?”
“别忘了,太子也是个男人,喜新厌旧乃人之常情。”
“他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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