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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是神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柯郡主

    “越人的神殿?”掌柜的小眼睛立即瞪圆了,头也摇成了拨浪鼓:“便是在越人村落,神殿也不是一般越人可以随意靠近,何况是外来的汉人?何况又是供在殿里的?公子要找的物事太悬太险——寻不来,寻不来。”

    掌柜一口把他拒绝,郁竹声这才知宋沅所言不虚。但他又不甘心这条线就此断了,换个方式继续对掌柜说:“我也不是非得去取那凤凰胆,只想悄悄去瞧那东西究竟什么模样。老丈若能给我觅个向导,脚钱和中人谢礼都不会少的。”

    若能早知道那东西的位置样貌,今后想要去取也很有利。掌柜想了一想:“若公子只想瞧瞧,倒也不是没有空隙。我有个相熟多年的越人向导,或许可带公子进去看看。只是那人一向要价很高,这样大风险的事,低了人不肯的。”

    原来不过是钱。郁竹声笑起来:“请老丈约他来吧。”

    不多时伙计从镇上找个人来。那是个四十来岁的越人男子,身材矮小、佝偻着背,焦黄的面貌十分丑陋,听不懂也不会说汉语。掌柜和他叽叽咕咕小声用越语说了一阵,才告诉郁竹声。

    “向导说他能带人进山去,但只准扒在神殿窗上看一眼。并且公子不许穿这样华服招人耳目,不许带从人,不许说话更不可乱走乱问,在窗外看上一眼即刻回来——这些若都听他安排明日就可进山,脚钱要整一百两银子,公子看可行么?”

    郁竹声一一答应,又问脚钱折成金子可否?掌柜笑说越人不使金子,便是银子带回村也是给女人打首饰用的,郁竹声这才作罢。

    他先用随身散碎金子付了中人谢礼,又再次通过掌柜与向导约好明天寅时六刻在清涟江的蓑衣渡口等着,到时务必带来银两,凡事也依从今日的约定。

    掌柜和越人向导交谈时声音压得很低,木樨镇的越人也是没几个会汉语的。郁竹声想到明天就能见到那凤凰胆的真面目了,心中大感畅快。他向掌柜致谢,忽然耳中听到嗤的一声冷笑,循声看去是个越人女子。

    那越女背对他坐着,一头鸦羽似的乌发长长披在肩上。他刚一转头越女就起身朝店外走。她的红衣上满绣蝴蝶飞鸟,发上没有钗环,只在腰上束条银腰带。越人尚银,这条腰带上满缀银制的羽叶花朵,走起路来泠泠作响。

    这行路的声音清脆,郁竹声不由多看了两眼。那越女似有察觉,微微偏过头哼了一声,依旧出去。郁竹声没看到她正面,只能看到她修长的脖颈和下颌。看他朝那背影端详,掌柜嘿嘿笑着告诉他:“那女子眼生,以前从未见过。公子可要伙计出去把她请回来?”

    “不必。”郁竹声连忙推辞。宋沅的叮嘱犹在耳畔,他可不要在越人领地生事。

    ——刚刚那越女身上有股特殊的“气”,可一看过去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郁竹声暗自思忖,抬头把那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又看几眼。

    莫非我弄错了?

    次日寅时四刻,天光尚暗,郁竹声已准备停当。他一身粗布葛衣,腰佩长剑,没惊动任何人悄悄地从地字舱出去。想了想他折返回来,在桌上写张字条,又把宋沅留在舱里的胭脂虫取上一只。越人向导是早在渡口等着。他撑一只竹筏,见着郁竹声后将长竿一点来到河边,朝岸上伸出手来。

    将银子包扔过去,郁竹声跳上了筏。水声哗哗,竹筏在清涟江中不紧不慢撑着,密密麻麻的苇丛在河岸边不停划过去,苇丛中可闻晨鸟叽叽啾啾的鸣音。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清涟江中心,木樨镇已离得很远了。越人向导在江心点了几点,竹筏子忽就停住,久久没有再行。郁竹声很是奇怪,打着手势问他怎不往前走了,那越人向导忽然弃了竹竿,扑地跳入江中。

    怎么!?

    郁竹声吃了一惊,忙赶过去看。那越人向导已从水中探出头来,笔直地向岸边凫去。

    “喂!你怎么——”郁竹声不由愕然。真是见鬼了!明明说好做向导也付了脚钱,怎么就突然把他撇在江里?难道越人真这么不讲信义?

    不管郁竹声在后面怎么呼唤,越人向导根本不听。

    终于向导游上了岸。他把银子包掏出来,趴在卵石河滩上连连叩头,边叩边用越语叽叽咕咕说着什么,显得极为害怕的样子。接着苇丛的长叶一晃,泠泠的清音响过,一个女子声音扬声叱道。

    “你是哪里来的坏人,竟敢打我们神殿宝物的主意!”

    ☆、59 苇舟

    随着这声叱问,一支青竹长篙伸出苇丛,撑出一支筏子来。

    这银饰碰撞发出的声音……莫非是昨日商行中遇着的越女?郁竹声暗暗思忖。

    不多时竹筏已完全从苇丛中荡出,筏上越女也彻底露出她的真容。郁竹声原先只隐约看到她的脖颈修长、下颌秀美,却不知原来她容貌也是这般出众的。但与他常见的大家闺秀不同,这越女的美如利剑,野性勃勃而生机盎然,让他的呼吸猛地一滞。这越女毫无顾忌地兴致勃勃看他,眉目间顾盼神飞。

    “你当我们的宝物是能轻易让人瞧的?”

    她又说一句,虽有口音,却是正儿八经的汉语。郁竹声迟疑一会,才问。

    “你会说官话?”

    越女撑着竹篙银铃般地笑起来,良久把长篙一点让竹筏在江心定住,不屑地说:“这又有什么难的?”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青篙平举直指郁竹声:“谁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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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摆出挑衅姿势,郁竹声却不想和她纠缠:“既不让看,我不看就是。”反正他还在清涟江上,并没有深入越人领地对不对?万没想到说好的向导竟会反水,诳去一百两银子倒是小事,被越人提前察觉到踪迹才是真真倒霉。

    他试着学越人的样撑那筏子,可竹筏只在江心乱转,那能顺他心意后划?那越女在一旁不由哈哈大笑。郁竹声心下暗恼,举剑在竹筏边缘劈斩下几块,随手往江面上一丢,身子已凌空跃起,点着那漂在江面上的竹片子像岸边掠去。

    哪怕不能使筏子,也无非是顺着河岸走回去罢了。郁竹声有心炫技,那凌空掠水的姿态是既飘逸又优雅。越女忙撑筏子过来,喝道:“你不能走!”

    随她话音,青竹长篙朝郁竹声打过来。郁竹声一个翻跃,顿时把竹篙踩在自己足下;越女抽了几下没抽动,发狠往上一挑,反叫郁竹声借力上掠,离河岸又近几分。

    “多谢相送!”郁竹声长声大笑,仍不忘回头戏谑她几句:“你虽有心留我,可惜却留不住呀!”

    他的身子跃在半空,眼看就要到岸上去。岸上的越人向导慌忙拔出腰刀,越女用越语朝他喝呼,像是要他不要多管的意思,那向导忙转身跑了。接着她抬起手臂咻咻几下,郁竹声只觉背后像有无数飞虫朝自己飞来,顿时不敢恋战,滂的坠入水中。

    待从水里冒出头,他果然看到江面上飞一堆奇形怪状的虫子。不用说,这就是越人养的蛊虫了。郁竹声当即惊出一身冷汗,忍不住骂道:“你这阴险歹毒的——”

    骂了大半,最后的贱人两字却在喉头滚着说不出去。听他这样骂,那越女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在竹筏坐下咯咯笑了起来。

    她一发笑,郁竹声愈发地骂不出口,只得在心中恨恨想着何必与蛮夷一般见识,索性从水下向岸边游过去。可没想到水下一动,又有几条怪鱼朝他堵来。他只得跳出水面,掠到竹筏子上悻悻问:“你究竟想要怎样?”

    这么一折腾郁竹声已全身湿透,哪还有半点风流倜傥的样子。越女又笑起来,乌亮的眸子直瞅着他:“你自己也说了,我要把你留下。”

    “姑娘,你讲些道理。”郁竹声只得好言相劝:“我虽曾动偷看你们宝物的心思,但并没有真入你们的神殿去。你又何必紧紧追着我不放呢?”

    没想到越女一句话就把他噎回去:“我从不知什么是道理。”

    “你既动过这心思,就乖乖跟我走吧!”

    “好,好。”见她这般说不通,郁竹声反倒笑了。他冷冷按他的剑:“你既这样,将来可别对人说我欺负你。”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哪!”越女一笑嫣然,挥篙打向郁竹声。郁竹声再不客气,长剑几下就将长篙击得粉碎。他朝她抓来,越女顿时转身跳下竹筏,在水下不知使了什么,筏子立时箭一般向前飞窜。

    郁竹声被带得一跌,眼看竹筏离越人领地越来越近,终于起了煞意。只要是个活人就不能一直躲在水里,她有她的蛊虫,他可也有他的暗器,这次进山他也是有备而来。

    终于一抹红影出现在水下,郁竹声立即把粒弹子弹出去。这一下正中红影腰间,越女咕地沉下去,竹筏子也终于慢了。水势很急,郁竹声一摸筏子底还有根长篙,笨手笨脚地试图撑动筏子,待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怎样撑竹筏摸出一些道道,突然发现一个严重问题:那越人姑娘自从沉下水后再没冒头,更别说来和他捣乱了。

    怎么回事?

    可别真溺死了!

    他顿时着起急来,跳下她下沉的地方好一通寻找,终于看到江面下漂着个鲜红影子。游过去一看不是那越人姑娘是谁?她的眼睛紧闭着,乌发长长地漂在水中。他忙过去从身后一把揽住她的腰,拖着她往水上游。

    阳光从头顶照下来,清涟江底布满卵石,游鱼在石间草丛游动。没想到看起来这般窈窕的一个姑娘,拖起来竟重得像块大石头,郁竹声觉得自己快精疲力尽了。

    好不容易浮出水面,他喘一口气正要把她推上竹筏,忽看到那越人女子正好端端坐在筏子上笑着。

    什!么?

    郁竹声忙看手中拖着的人,哪是什么越人姑娘,还真是一块江底的大石头!他就这么艰难地拖块石头游了一路!

    “你——”他目瞪口呆。越人姑娘娇俏地笑起来,刮着脸颊羞他:“想要欺负我?等下辈子吧!”

    说着她把长篙朝郁竹声怀里那块石头咚地一劈,直把郁竹声连人带石推入水中。而郁竹声游了一路手臂早僵了,竟被那石头滂地带下去,一时没浮上来;越人姑娘也随之下水,水下一阵汩汩的气泡响。不知过了多久,水面终于破开,一抹红影浮出水面,这一次却是越人姑娘拖着郁竹声了。

    她把他拖上岸,拍打着他的面颊乍舌。

    “哎呀呀,不会真把他溺死了吧?”

    ☆、60 湖畔(1)

    “什么!阿澧独自进山去了?”

    天已大亮,少庄主在小蓬莱号上拿着侍者送来的字条,气得几乎要喷血——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他可知道糊里糊涂撞进惊鸿岭是什么后果?

    偏偏那字条上语气还轻描淡写,留下的不过聊聊数字。

    ——我进山看凤凰胆了。

    宋沅不由扶额。不知郁竹声从哪里进的山,走的什么路子,若是事情不谐,此时说不好已被越人拖进寨子去。他立即赶往人字舱,幸好,胭脂虫被郁竹声带走一只,这人好歹不算太莽撞,多少还是留下些寻找自己的线索。

    心中稍感欣慰,少庄主把人字舱另一只胭脂虫找出来,装在银盒子里就要出去。薛默不由问他:“师父,这是什么?”

    “这是胭脂,原是一雌一雄。”宋沅把银盒亮给她看:“每一对胭脂都气味不同,不管隔千万里都能彼此寻见,专用来寻人追踪。阿澧既带走这个,我正好跟着去找他。”

    “师父要亲自前往?”

    “是。”宋沅点点头。

    “我想师父不必亲自进去。”薛默把那只银盒捧过来:“若师叔好好的没出意外,事情办完了自会回来;若师叔中途有变,地点不明,我们这群人进去山里也是大海捞针。不如让我的神识附在它上面,让它先寻出师叔在哪里,再做打算如何?”

    宋沅想了一想同意了。于是薛默把那胭脂小虫捏起来。虫儿很亮,明妍如朱砂,却不是自然生成,而像是经什么阵法提纯炼制、明显更改了数据属性的。薛默心中一动,却没有多说话,只是将部分意识附着在胭脂身上,再把它放了出去。

    一点红光飞出船舱,循着郁竹声带走的另一只虫儿的方向。它飞过木樨镇,飞经清涟江,一直飞入惊鸿山脉的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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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盘旋着停了下来。它无法再往前飞了,一股无形的气墙挡住它的去路,郁竹声和他所在的胭脂气息到了这里就消失了。

    “师叔进到一个结界去了。”薛默睁开眼睛:“那个结界很强大,胭脂没法跟着进去。”

    她把羊皮地图取过来,指出上面某个点:“师叔此刻,应该就在这里。”

    郁竹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头仍昏昏沉沉,他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事,恍惚间觉得自己仍在小蓬莱号上。扶着床榻坐起来,雪亮的阳光从窗中倾泻而下,他不由得立时抬手遮住了眼睛。

    待渐渐适应这与平常不一样的亮光,他终于发现眼下所在与自己舱房有什么不一样了:竹制的床,竹制的椅,竹制的桌凳,甚至连脚下也铺满了竹子。他此刻正在一座竹楼里,竹楼洞开的窗前,一个红衣姑娘正坐在窗台上向外眺望。

    是她?郁竹声顿时把一切都想起来了,扬声喝问:“你究竟是谁?你把我带到了什么地方?”

    越女转过头,咯咯一笑:“这里是垂泪湖呀,我看你被水溺得没知觉了,就带你来到这里。”

    是了,是了。自己好心跳下水去救她,反被她推进水里,又在水下好好戏弄了一顿。耳中水声轰轰,这附近应还有个瀑布之类的事物。郁竹声扶着额道:“多谢姑娘带我回来休养。如今我既醒了,咱们就告辞吧。”

    他连惯常的“他日登门道谢”的客套话都没说,一心只想早点离开这祸害,越女笑吟吟地也没阻拦。郁竹声正要起身,忽然瞠目结舌地发现一个问题——

    ——自己身上竟是不着寸缕的!

    这个越女竟乘他睡着时把他扒光了!?

    “我衣服呢?”他立即裹紧被子,脸涨得通红地问。

    越女哈哈地笑起来,给出一个非常合理的答案:“在晒着呢。”随即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当我想要脱?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同?无非是身上少些刺青,我又不是没见过的。”

    “你——”郁竹声脸上几乎烧起来,憋出几个字:“怎么这样不知廉耻?”

    “廉耻是什么?”她一脸无辜,倒把他一肚子话都憋回去。

    苍天,想我一世不羁,如今竟栽到一个化外女子手里……

    郁竹声满心的囧,也只得紧紧裹住自己,咳了一声转移话题:“姑娘,我是中原人,不如你这样的……呃……不拘小节。在我家乡,陌生的男子女子不但不可随意同处一室,也是绝不可以这样袒露相对的……”简直要愧死人了好吗!

    “请姑娘把我的衣物还我。他日定当重谢。”

    他放软了语气,越女莞尔一笑,朝窗外用越语说了一串,不多时有人上了楼来。

    那是个十三四岁的越人少年,勒着抹额,腕上纹有刺青。他的样貌清秀,神情也很温顺柔和。

    “你放心。你的衣裳是我脱的,阿鸩没有动手。”

    没想到他也是会说汉语的。少年把已晒好的衣服放到床边,郁竹声忙取过来:“二位可否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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