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是神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柯郡主
月光下蓝蝶化就的水迹淋漓,宋沅瞧着那片水渍心中阴郁,许久拨转马头回去了。山坡上绿柳山庄的众人在翘首盼望,薛默等三人也已上来。
见到他,薛默奔过来:“怎的了,彩石阁的人在林子里?”
她的神色很是担心,宋沅笑一笑:“没有。”接着又问:“你们的事情好了么?”
他没有问那裂缝,这三人既一齐上来,必是已把那喷涌妖物的裂口解决了;他问的是薛默原先所指的要长期留在瑟谷的事。
略一犹豫,薛默点了点头:“还有两天,就能好了。”陨星坠地的动静总部不可能监测不到,他们滴在苍木上的血迹也留下了身份信号踪迹——慕策白本不想动用自己太过强大的异能,但为了封闭病毒库不得不使用陨星,倒间接达到了与总部的联系可能,接下来把瑟谷的能量属性再次勘察取样后,他们剩下能做的事就唯有等待了。
听她这么回答宋沅松了口气,道:“那好,我们三天后就回山庄。”
接着他看向慕策白,以非常自然的口吻发出邀请:“也请二位到绿柳城去吧,绿柳山庄定对二位好生款待。”
——不去,我不去!
慕策白还没回答,欧阳洄已在空间通信里炸开了锅。
——我才不要到数据君的地盘看人眼色!老慕,不是说好了我们接下来要到苍木村去取样分析吗?
——去苍木村也得经过绿柳城。薛默,你怎么想?
——我想先回绿柳山庄……
于是慕策白朝宋沅拱手一笑:“如此,便多谢少庄主盛情了。”
他这是答应了。三日后他们结束了瑟谷的取样考察分析;回到小蓬莱号时,欧阳洄仍是气鼓鼓的。
“老慕,你就是不应该答应那段数据。”他不快地拍着桌子:“默默姐本就和那段数据扯不清,你还让她回去,不就更黏腻了吗?”
“我也没想到她会对这世界的人产生感情,两性的思维方式看来真是不同的。但这事已经发生了,勉强拽走她的心也不会跟上,我们又不能把她独自留在绿柳山庄,只好先一道去,再找机会慢慢劝了。”
慕策白这意思是打算慢慢做薛默的思想工作,欧阳洄一时语塞,良久才恨恨说:“这样的磨蹭纠结……真想立即废了那段数据。”
“欧阳,你很排斥他。”慕策白朝欧阳洄看过来:“在我看来,过分的排斥与过分的喜爱,其性质都是一样的。”
欧阳洄一愣,悻悻道:“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冲动,不会真去废了他的。”
“这样最好。其实换个角度想想,深入盘古世界,详细了解这世界的风物人情,其实也不错。”慕策白说:“这个世界构架得越真实,对将来思维的数据化是越有利的。”
“所以默默姐和数据君的情感发展,其实也可以作为一个很好的观察样本对么?老慕,有时候我真是怀疑你这里面——”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会不会真是一台计算机?我是不是其实正在和个ai说话?”
而在另一处,小蓬莱号天字舱。
宋沅还在睡,他睡得很沉,虽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薛默在他身边,自顾自地察看分析从瑟谷中采集的样本。停留瑟谷的两天,他们三人从瑟谷各个地点取样,再每人分配部分,到船上分析瑟谷中程序数据与设计大纲的偏差。这是他们自从坠入盘古世界后就常做的,本驾轻就熟,薛默此时却有些心神不定。
她一边分析样本一边看宋沅,他怎么还未醒来?
以自幼习武的惯性,宋沅不应睡到日上三竿;以往他们乘小蓬莱号出行,天字舱也是早早就亮起了灯。长时间的睡眠她只遇到过一次,那是在惊鸿岭宋沅遭遇凤凰胆后犯了病,之后几天也是一直睡着;可到瑟谷后他并没有这样严重,而且已过去好多天了。
这也是她的隐忧。见到宋沅后,欧阳洄特意找她谈过。
——默默姐,你当真是爱上了那个数据君?
——……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你们生命的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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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维度,根本就是不一样的。
薛默清楚的记得小欧说这话时的情形,他的神情天真无邪,眼中却是满满的残酷。
——盘古世界与真实世界的时间比例是不一样的,以实际寿命折算,我们可以在他们的世界中存活数万年。这样漫长的生命,你要亲眼看着他的衰老死亡么?他们就是昙花,就是蜉蝣,与我们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他们不过这个世界测试所用的实验品。盘古世界,终究是为现实世界中的人准备的。
——况且,默默姐呀……
那时欧阳洄向她凑过来,笑得格外冰冷。
——你的数据君注定比别人短命;若是别的人,你自现实世界往返一趟还能看到他儿孙满堂,你的数据君,就只能看到他的坟了。你到那时怎么办呢?一杯清酒祭奠去?
——……
她面对欧阳洄的咄咄逼人一言不发。她的父母预言似地给她起这样一个钉死了秉性的名字。无法诉说,没有回应,长久的孤岛让她习惯了沉默;即便面对宋沅时也是如此。
若是从未开始,当那必然的结局到来时,那份残酷会不会就能少一点?可若这样,她又何必在一开始就遇到宋沅呢?
正在思量,宋沅已醒了。看到她在天字舱中,他有些意外。
“小九?”他说:“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她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宋沅笑了。又等片刻,他的神情有些讪讪的:“小九你要一直在这里么?我想要起来了。”
要起来了,必然是就要换衣;宋沅是要她回避。没想到薛默瞅了瞅他,说:“那你可不就起来了?我又不是没见过的。”
宋沅一时语塞。诚然,在苍木村在惊鸿岭,她都见过的;可他那些个时候都动弹不得,和如今可不能比。
小九今天,可真是怪怪的……
可既然她都这样说了,他也就只好起身了。他背对着薛默站起来,他的发髻夜里解开了,此时散在肩上。朝阳从天字舱的窗子落进来,他的手臂坚实有力,他背上肌肉的轮廓清晰可见——这样一个人,这样一具躯体,真是一套很快就会消失的0和1?
她不能相信,她不能接受。她放下了手中的数据样本,更认真地看他。
而少庄主也感觉到了身后薛默的目光闪烁。他有些讶异,但仍是坦然地拾起自己的衣袍。身后一声椅子响,薛默忽从背后把他抱住了。她的手贴在他的腰腹之间,渐渐上移。
宋沅彻底地愣住了,她的脸埋在他的背上,她在嗅着他的气息。
“小九?”他把手轻轻覆在她的手上:“你究竟是怎么了?”
“我很害怕。”她的声音瓮声瓮气的:“你会离开我吗?”
“……只有你一直在说着要离开我,我从未说过要离开你的。”
他想转过来,薛默更紧地把他搂住了。
“你不要动。”她说:“我可以先靠近你,但你不能先靠近我;若是你先靠近我,我就要吓得跑掉了。”
于是宋沅依旧站住了。她的手指近乎贪婪地在他身上抚摩,忽然把他拉得转过身,接着把他推倒在床榻上。
“!!!”
宋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目瞪口呆,他看着薛默格外明亮的眼,一时间面红耳赤。
“小九……要不我们先锁上门?”
天字舱的门可还是虚掩的呀!
“告诉我,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相?”她凝望着他。
他微微笑了:“我是假的吗?”
“我所看到的,会消失吗?”她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语。
他躺着抬手抚她的脸:“这要看你是否想它消失了。”
“我……我不敢想……”她轻声说着:“我很害怕,我实在是太害怕了……”
“依旧是害怕么?”他的胳臂移至她肩膀,把她揽到自己胸口上,笑着叹道:“那看来依旧是时机未到呀。”
他注视她的眼睛,认真地对她说着:“你不必害怕。”
“可我没法不害怕。”她也注视着他。
他长长叹一口气,笑道:“那就别想这害怕不害怕的了。只在当下,好么?”
她没有反驳,只是与他忘情地拥吻起来。
☆、96 初晨(2)
他们拥吻着。薛默贴在宋沅胸口。他的衣带还未系上,他的衣襟仍是敞开的。她贴着他的肌理,听着他有力的心搏,在心中问着。
——我能相信你么?
吻了许久她停下来。宋沅的发披散着,目光带着慵懒笑意。
“其实我真羡慕红鸩,也羡慕十三。”薛默轻声说:“她们都是那么勇敢。”
宋沅微微笑着:“你也可以。”
“我可以么?我的筹码总那么少,我总是豁不出去。”
“你的筹码很少么?”宋沅失笑,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你胸怀至宝,只是自己不明。”
“至宝?”薛默愣了愣,神情非常地困惑不解。她幽幽叹了口气:“我不觉得我拥有什么。”
——但我已知至少这一刻你是真的。至少这一刻你是真真切切在我面前,真真切切在我怀里。
她忽然觉得满足。坐直身子,她把宋沅的衣襟掩好,拉着他也坐起来:“路过王城时停停,我想进城去。”
她要去见一见白泽。或许见到白泽后,很多事就可迎刃而解。
但刚刚离开瑟谷,王城的消息就来了。
那是一艘快舰,乌油油地停在江上,飘着青邑王府的旗帜。它的船身在江面上拦江摆开,把小蓬莱号前进的水路给挡住了。小蓬莱号上的人十分诧异,派了人划小舟过去请他们让一条道,快舰上人的态度却十分高傲。
——我们是来接我们公子的,快快请我们公子出来。
这消息报上小蓬莱号,宋沅与郁竹声登上船头,那快舰的甲板也站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高冠大袖的男子,腰悬紫金鱼袋,下巴上一片铁青。看到郁竹声出来他抬头上望,开门见山地高声说:“阿澧,我来接你回去。”
青邑王府二公子,宋湔。
见到他,宋沅不由眉头大皱。他前前后后与宋湔不知斗过多少次了,宋湔对他做各种暗算辣手,他一看到这张脸就想拔剑过去,恨不得直接下令让小蓬莱号把那快舰撞个粉碎。
但郁竹声在侧他总不好主动向宋湔出手,因此只沉着脸对郁竹声说:“你的家事,你自己办。”
红鸩也从舱中出来,悄悄问宋沅这人是谁,宋沅一一告诉了她。
郁竹声向下应着:“二兄长,我的事情还未了结,待我的事妥了再回府去。”他可不愿意回王府受约束,最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与阿鸩留在绿柳山庄。
宋湔早看出他的心思,神情十分不屑:“你能有什么正事?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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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立即下来随我走!父王病重,吩咐我来接你回去,否则我才不耐烦这么远来找你!”
不仅郁竹声,听到这话时宋沅的心中也是一震。
“父王病重?不可能!”郁竹声十分吃惊:“我出门前,父王还好好的,一向也没有什么病痛。”
“你在外浪荡已大半年,府中事你知道多少?快些吧!此番事态紧急,有什么话我们下来再谈!”
一艘小船从快船后划过来,高声呼喝小蓬莱号放下跳板。青邑王病重的消息让郁竹声心神不定,他略一思索匆匆对宋沅说:“那我先回府看看,阿鸩与你们一起,我看形势再给你们写信。”
他随即下船,搭小舟登上快舰。快舰调转船头,飞一般地朝原路驶回去。它的速度很快,没多久就不见踪影。
宋沅看着它离去的方向脸色阴晴不定,薛默在他身边低声说:“咱们到了王城,也好好打听王上究竟是有什么病症。若王府许可,我就进府替王上好好瞧瞧。”
青邑王与宋沅长相肖似;宋沅虽一直不被王府承认,但薛默还是觉得,青邑王应该就是宋沅的父亲。
她的话说的迂回,宋沅的神色缓和一些:“我剑术的启蒙恩师是青邑王首徒,王上于我有师门之惠,到了王城再以弟子礼递贴问安吧。”
“我倒觉得你们都不必着急,这事做得不像二公子的作风。”说话的是独孤,他不知何时也来到甲板上。
“二公子与三公子一向不和;若是三公子在外未归王上又病重,二公子是一定会对三公子封锁消息的。”独孤说:“青邑王府至今未立世子,这样匆匆把三公子接走很是蹊跷。”
“你是说他会对阿澧不利?”宋沅朝他看过来。
“要不就是以这幌子把三公子诳走,要不就是……”独孤笑笑:“少庄主,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话虽如此,宋沅还是令小蓬莱号加快速度,他们控制着比快舰慢上一日,应会比来时提前三日到达王城。
两天后小蓬莱号毗邻宁国地界,还有半日水程就可以进入青邑国。
两岸群山莽莽,江水被狭窄的山口猛地一收、水势陡然湍急,更兼江底怪石林立,此处向来是最易沉船的一段。小蓬莱号来时是请了当地纤夫来拉,才把船拖过那段险处;而回去时四下打听,当地人都说本村纤夫被官军抽调,一时竟不能凑齐。宋沅无奈,只得在此再等一天,一边让人到更远的村落去找纤夫,一边担心着郁竹声现在已经行到何处。
入夜,江山寂静,一船人都睡了。独孤在舱中独自研墨,铺开的白纸上已有了个人的影子。
那画的是个女子,看起来巧笑嫣然,五官隐隐有翎儿的模样。
独孤提起笔,将笔锋在那女子空白的眼眶里点上两点,一片墨影从纸上腾空而起——那画像竟然活了。它化作一个活生生的女子,在独孤身畔绕一个圈、咯咯地笑。她叫他公子,他把一个孩子戴的长命戴到她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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