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是神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柯郡主
他们都吃了一惊,彼此无话,场面顿时尴尬极了。许久宋沅俯下身,一片一片去捡那破碎的琉璃碴子,薛默这才想起那灯盏也是绿柳夫人遗物,霎时涨红了脸:“我从不愿人碰我,绝非故意推你……”也绝不是有意要弄坏这盏灯。
听出她言外之意,宋沅的手微微一顿,心有戚戚:“是我孟浪,不该对你唐突。”
他从地上拾起唯一一只逃不了的蓝蝶递到薛默手里,惋惜地说:“原打算都送给你玩的,可惜现在就只剩这只啦。”
那正是她用惊羽射下的。薛默接过,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丧气地捏了又捏蝴蝶翅膀,抬起头时忽惊喜地跳起来叫道:“师父快看!那边来了好多!”
宋沅也回过头,果见空中飞来大群蓝蝶,成群结队几乎将月色也遮住。空中散布着明亮且妖异的光点,薛默被这奇景震撼,不由掩口惊叹:“师父,这都是你的水漂引来的么?”
“不。”少庄主的神色变得凝重:“这附近有人死了。”
伸手护着薛默退后一步,宋沅锵地拔出长剑:“小九避开,不叫你时不要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蝶阵已飞过一半,一个身影蓦然出现在虫群中。那是个女子,撑把青竹伞掠在空中,竹伞压得低低的正遮住她的上半张脸。蝴蝶围绕着她,仿佛簇拥着她飞行似的。薛默惊得咋舌:“师父,这人的轻功好厉害。”
“这不是轻功。”
似乎听到他们对话,那女子勾起唇角笑了一笑,青竹伞打了个旋儿。薛默顿时觉得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底——她看到那竹伞抬起,那被蓝蝶簇拥的空中女子,竟有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11 镜女
薛默目瞪口呆。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会飞的……阿飘?
鬼呀!!!
她失声尖叫,宋沅早断喝一声仗剑击出:“妖孽!”听到这个,打伞女子衣袂翻飞地在空中转过身子,看着下面两人阴恻恻的笑了。那叽叽咯咯的尖利笑声让薛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很没出息地抱紧一根柱子,缩在廊下不敢出去。
宋沅说蓝蝶是死人的魂魄所化,然后她亲眼见着蝴蝶群里一个飘飘荡荡的人——所以盘古世界中是真有鬼的?呜呜呜呜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女鬼嘿嘿哈哈地笑起来,蓝蝶骤然聚在她的身后,她看起来就像驾着一片光。湖面上忽然狂风大作,她将竹伞高举,飞的速度陡然增快。宋沅一击落空,足尖在瓦上一顶又掠起来。剑气长虹,他在长廊顶上追逐着她,长剑与竹伞卷起的风刃在空中碰撞,发出金铁交击的铿锵。薛默跺跺脚,在水榭中也向前追着,大叫:“师父!你也别和她打啦!”
少庄主没有听到,即便听到恐怕他也不会停下来。薛默心急如焚,那女鬼身上有异常的能量波动,不属于盘古世界中的正常程序,用这世界的语言定义就是精怪。变异程序有极强的分裂和侵蚀性,可以轻易污染正常程序,比如宋沅这样的凡人。宋沅虽然剑术超群,但正面交锋怎可能赢得过精怪呢?她从空间中掏出惊羽,有心助宋沅一臂之力,可校场上失控的一幕在她眼前不断回闪——如果自己把女鬼秒杀之后顺手将宋沅也给收拾了呢?
这具身体,毕竟还不能彻底为我所用呀……
不得不放下弩,薛默仔细端详缠斗的两人,异常程序通常并不稳定,她要找出那它的破绽。她凝神屏息,眼前景象忽然变了——水光和月光的动荡变缓,翠绿的琉璃瓦顶氤氲一片。那精怪的动作化为一帧帧的慢片,她慢腾腾抬起手臂,蝶阵汇入她身体,隐形光束从伞端放射出来——就在那里!精怪的能量源在伞顶。如果把伞顶击碎就能毁掉这段异常程序,杀灭这精怪。
于是她扬声高叫:“师父——”她想要宋沅击碎那妖怪的伞顶!可没等她的话出口宋沅已先一步出手,避开竹伞席卷的风刃,他从侧面一剑砍断女子臂膀!
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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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同时落下。精怪发出咯咯哈哈的笑声,与驾驭的蓝蝶光阵溅成无数碎片,淋淋沥沥地从空中散落下来。宋沅也同时落地。薛默朝他跑去。他背对她,剑刃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
“师父!”
“先别过来,小九。”
少庄主将剑平举,剑上的白雾蒸腾,很快就凝成了霜。薛默等了片刻,估摸着不再有什么妨碍了,这才走到宋沅身旁低声问:“你没事吧?那是什么?”
“那是镜女,鬼虫引来的妖怪。我以前看到的都是无形无质的模糊一团,没想到这一个不但有形体,相貌还……”宋沅声音低沉地顿了一顿:“这么清楚。”
薛默不由打个寒战:“鬼虫引来的妖怪么?她为什么这样像我?”
其实何止只是相像?那妖怪的五官仿佛薛默的镜中影像,只是远比薛默艳丽得多。如果说薛默还是个紧紧收拢的青涩骨朵,镜女已全然绽放、无比妖娆。
少庄主思忖片刻:“我也不知为何这样。镜女是找鬼虫吃鬼虫的怪物;它们天生喜欢追逐这种虫子,成形成精的能把活人都给吃掉。成形的镜女深夜出现、十分不祥,城中必出了事——小九你先回荷风轩去,这几天就在庄中不要乱跑。”
说完宋沅亲自送薛默回荷风轩。不多时有使者传话要蝶笑赶紧到有风堂去,言语中说到蝶音、凌风、庄中神医顾长青等人都被召集。蝶笑已是听薛默说了遭遇镜女的事,使者一到便披了斗篷立时去了。他们走得匆忙,没提一句让薛默也去的话。薛默不由悻悻然又愤愤然。
——喂喂,好歹我也是绿柳山庄挂名的弟子好吗!山庄大事,我也该列席旁听对吧?
她满心郁闷,完全忘了自己原打算只在绿柳山庄混个合法身份的初衷。但她也知道别人不邀自己是觉没厚着脸皮要求旁听的理,想了想她决定回到今晚夜行的目的,把那蓝蝶补充空间能量再说。
轻轻触碰耳上小痣,薛默带着那仅剩得蓝蝶进入空间里。蓝蝶的能量很足,她轻轻抚摸了其中一只翅膀,那只翅膀化作一道光,很快就被空间吸收了。而当薛默想转化另一只翅膀时,却看到翅上凝着一个冰碴子,她细细一捻发现这不是与蓝蝶同源的能量源。再把今夜的事在脑中过一遍,薛默心中一动——
——这粒冰碴子是镜女和它所驾驭的蝶阵被击碎后化成的。
她清楚记得那些残骸化成水滴落在宋沅剑上,很快结成了霜;此刻她正好用这冰碴子分析那些精怪的数据来源,看它们究竟是什么东西变成的。
死人会变成蝴蝶被妖怪吃掉么——哪有这么玛丽苏的设定!
她将冰碴子转化分解,一条条分析它的程序源:皮肤,发型,色调……没错,这组残缺数据竟真来源于人物程序!按盘古世界的定义就是由尸首分解而成!宋沅说的是真的!而最重要的是,数据来源并不单一,来源于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尸首。
薛默当即目瞪口呆。
这是不符合盘古世界的设定的。
盘古世界虽有自然的能量转化分解,但无非和真实世界的生物降解类似,绝不会有这样完整数据人物的集中打碎。那镜女驱赶着蝶阵本打算去哪里?那些蓝蝶本该派什么用途?这个世界还有其他人打算收集能量化为己用吗?
可即便要收集能量也绝不能采用破坏成型人物程序的方式——这个世界不知何时悄然脱离设计者的掌控。
薛默打个激灵。她还在真实世界时,项目目是对盘古世界时刻保持着监控的。按设计大纲,具有超自然性质的异常程序绝不允许出现,他们也没观测到丝毫异动,可听宋沅的口气,这类东西在盘古世界出现已经不是第一天了。
也就是说——有人暗地里篡改了盘古世界的程序,并且躲过了项目组的监测。
那人是谁?
这个篡改和她跌落盘古世界有没有关系?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
她跳起来,第无数次的在空间中尝试与真实世界建立联系:盘古世界已被篡改,它用在思维的数据化上已不安全;这个项目需要全面核算甚至中止,可一阵阵忙音,一如既往地没有丝毫回复。很快好不容易积攒的能量再次耗尽,薛默只得沮丧地停了下来。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沮丧和疲惫压倒了她,她只觉得对发生在自己身上和周围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她啪的关掉通讯器,她咬牙切齿地想——
——不管那个篡改者将盘古世界变成什么样,先好好睡它一觉算球!
想罢把眼一闭,她很快进入了黑甜梦乡。
☆、12 窃听
“师妹,九师妹?已是日上三竿,师妹怎的还不醒来?”一个声音非常温柔地唤她,可那声音的主人却十分不温柔地一把捏住她鼻子。这一下把薛默生生捏醒了,她打着呵欠坐起来,十分无奈:“三师姐,你能不能换个更温柔点的叫醒方式?”
来的正是蝶笑。她虽连夜被揪到有风堂开紧急会议,眼下仍神采奕奕;而薛默还呵欠连天。往更漏一看不过辰时,哪到“日上三竿”的程度?她又打个呵欠,揉着眼睛问蝶笑:“师姐这么着急叫妹子起来,可是有什么事?”
“自然是有。”蝶笑神秘兮兮地往薛默身边凑过来,笼着手在薛默耳畔说道:“师姐是特意带你去蹲壁角的。”
所谓蹲壁角,窃听是也。按蝶笑所说绿柳山庄来了伙极可恶极坏极麻烦的人,眼下正与宋沅交涉;她实在放心不下生怕那伙人对山庄不利,于是特来邀薛默去打探消息云云……
“一伙人呀?”薛默心里翻了个个:“我们可要去约大师姐?”若真是来踢馆的,蝶音的战斗力可比她两都强。没想到蝶笑咯咯地笑了:“蝶音从小儿都不做坏事的,若被她知道咱们可就连壁角都蹲不成了,否则师姐怎么来找你呢?”
囧,师姐你这话说的……难道我看起来就是一副惯常做坏事的样子么……
不管怎样,薛默还是很快被蝶笑抓去蹲壁角了。这个壁角的场面很大,竟是绿柳山庄的议事大厅。而那所谓的“极可恶极坏极麻烦的人”来头更是不小,居然是堂堂的绿柳城太守。
本城太守年约四旬,三缕长须,瞧着很是持重。薛默对他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他麻烦在哪里。转头悄声问蝶笑,蝶笑朝厅中努了努嘴,示意她注意另外一人:“喏,你再看看那个。”
那是个二十五六的青年男子,坐在太守下首,面色阴沉,腰间一把佩刀。薛默朝他看了几眼,总算明白这人麻烦在哪里——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能量,极像校场上蝶音长鞭挟带的那些。莫非他也是个拥有异能者?又是个突破设定的人物……
但早知盘古世界已被篡改,薛默心中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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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惊讶。身后,蝶笑轻声自语:“他身上的浊气,比上次又更重几分。”
浊气?蝶笑也能瞧出此人异常的?薛默心生纳罕。没等她说话,蝶笑朝她丢个眼色,又带她去了另一处墙外,这处壁角半人高以下的青砖已被磨得光滑锃亮。薛默一看之下略窘,没想到绿柳山庄有这么悠久的蹲壁角传统,她怀疑这其中多数的主导者都是蝶笑……蹲下去后,她可算明白蝶笑为什么会选择这里了——隔着厚厚的墙,她竟能清楚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这里是巽位,风能把里面得声音吹过来。”蝶笑意味深长。她两很快都不再说话了,只留心听着。
“事情便是这般。以往妖魔无非是偷窃尸首,今番竟是把活人都吞吃了。我已着人将消息封锁,特赶来与少庄主商议。”太守对宋沅说。
他们的谈话显然已是过半。薛默转头低声问什么是妖魔偷窃尸首?蝶笑趴在她耳朵边,讲述了数月来屡屡发生的城中怪事。
第一桩怪事发生在冬天。有个年轻姑娘因情自尽,出殡前杠夫只觉棺木异常地轻,开棺检视才发现这棺中竟然是空的,陪葬的衣物首饰都在,连贴身小衣都没遗落,唯有那姑娘的尸首不见踪影。那姑娘的亲属本就悲痛,此事一出当即一纸诉状把那姑娘的情郎告上公堂,非说是他家拐带人口、要把那姑娘借死脱身。两家正闹得不可开交,城中接二连三又有好几家丢了尸首,只是并非姑娘,而是男女老少都有。这下没人说什么假死拐带了,转而疯传城中出了妖魔、专偷新死尸首,接下来还要生吃活人。城中一时间人心惶惶,太守除追查那些尸首的去向外,还在城中派了民夫昼夜巡视,以期查到此事的蛛丝马迹。民夫巡视之下一连两月无事,但没想到今天……
“没想到今天,那妖魔又再回来。”厅内,少庄主心生感慨:“敢问明公,当时还有谁在场,可有旁人看到妖魔什么模样?”
太守摇了摇头:“巡夜的民夫本是三人一组,因他三个一夜未归,清晨着人去寻才发现只有三套衣物委顿地上、铜锣器械丢了一地,而那三个活人竟是没了。坊墙之外没有人家,因此无人知晓妖魔究竟是何模样。”
“那衣物现在何处?”宋沅又问。
“已令仵作收存。”
“既如此,我即刻着人去验看。”少庄主很快就表明了态度。
他们在厅内谈得投契,薛默有些疑惑:这类防卫、验尸的事为什么太守还要亲自上门请绿柳山庄?看太守的神态语气相当客气,官府与绿柳山庄的关系很不一般呀。
与少庄主又就今后防备谋划了一阵,太守叹道:“卑官德薄,不能庇一方百姓平安,十分惭愧。只是不知那妖魔掠夺尸首生人、究竟做何用处?”
“明公一片拳拳爱民之心,日月可鉴。”宋沅赶紧出言劝慰。想了一想,少庄主说道:“说起来昨夜舍下出了一桩怪事:有大批鬼虫被妖魔驱赶从内城中来,不知与民夫失踪可有关系?”
太守一听,身子向前倾过来:“是什么样的妖魔?”
“是个镜女,做持伞模样。”宋沅将夜晚的事细细说了一遍,只略去那妖怪的相貌与薛默相似一节。太守捻动长须:“鬼虫为亡者魂魄所化,按少庄主所言铺天盖地,可见是新出亡魂,只怕与城中民夫失踪干系不浅。”宋沅也点头赞同:“那妖孽已被我击散、痕迹仍在,只需将那痕迹与仵作处的衣物相比较,即可知昨夜鬼虫组失踪的民夫是否有干系。”
他们渐渐商议停当,太守下首一直不发话的青年男子突然说:“少庄主为何在深夜到湖边去?”
这话问得突兀,宋沅将眉一扬:“我在自己庄中行走,有何不妥?”
“莫不是少庄主早知镜女和鬼虫会来,因此特意到湖边等候?”
这话分明暗示宋沅与民夫遇袭有关;不但少庄主当即怒气勃发,太守也是大惊失色。腾地站起身,宋沅手按剑柄冷笑道:“校尉此话何意?”那青年也握紧佩刀:“便是字面上的意思。”
厅中一时剑拔弩张,急得太守两边相劝:“少庄主息怒,校尉稍安。我三人要破解的是同一个难题,实在不可再起争执呀!”
里面正在吵闹,外面的薛默听得目瞪口呆。那人好大胆,看他坐太守下首应该官职不高,怎敢与太守唱反调、在绿柳山庄公然挑衅?蝶笑在身旁也是一脸怒色。薛默赶紧问她:“那人是谁?什么官职?怎到咱庄上如此撒野?”
“那人名叫司马康成,官居昭武校尉。”蝶笑用手指轻轻点着:“他在城中常驻,一直找咱们庄上的麻烦。”
原来蝶笑说的是他。薛默转念一想:“昭武校尉不过正六品上,太守可是正四品上,如何还不能对麾下辖制?”
“只因司马康成并非太守属官。”蝶笑微微冷笑:“而是出自青邑王府。”
这是薛默第二次听到青邑王的名字了,第一次听到还是初进绿柳城时,宋沅说此城本是青邑王所有;她当时还觉得那位王与绿柳山庄的交情不浅,没想到非但王府属官对绿柳山庄没半点尊敬,看蝶笑神情也知绿柳山庄对那府里属官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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