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是神仙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南柯郡主
厅内,司马康成继续说:“妖魔不偏不倚偏往绿柳山庄来,少庄主不迟不早恰好赶到,只怕这其中凑巧那么简单。事出反常必有妖,所谓妖魔向来为人所驱使——我听闻鬼虫虽在民间被视为不祥,在绿柳山庄内可是司空见惯的爱物;我亦曾听闻绿柳山庄早年是百般收集过此物的。”
这是明目张胆把尸首失踪案怀疑到绿柳山庄头上。宋沅忍住怒气:“那你可曾听闻绿柳山庄虽对此物百般收集,但都是到荒山旷野、四下无人之处?从不到有人烟处寻找,正是为了避驱使妖魔之嫌!”
“避嫌者名也,若重利所在,则难保能恪守昔日准则!”
里面一言一语,外面的蝶笑听得恼怒,愤愤不平把壁角一拍:“这人无礼!我定要找机会好好辱他!”
话音未落,厅内的司马康成一声断喝:“谁在外面!”紧接着一枚铁锥击碎青砖从屋内飞出,哐啷一声跌在薛默蝶笑面前。砖石飞溅,她二人不由齐声惊叫。叫声惊动了屋里的人,宋沅和司马康成抢先奔出。
一瞥之下见两人并无伤痕,少庄主锵地长剑出鞘:“司马康成!这是你在别处的为客之道?”
呛的一声也拔出刀,昭武校尉反唇相讥:“公然着人窃听,这是绿柳山庄的待客之道?”
“很好。”宋沅仗剑,冷冷一笑:“我听说你是青邑王府中刀术国手,今日倒要讨教!”
“我也听说公子剑术超群,既然公子要行切磋美事,康成自当奉陪。”他忽变了称呼,宋沅脸上浮现厉色:“你今天就爬回去见宋湔吧!”
分卷阅读20
两人一触待发,太守早冲出来拼命挡在中间:“误会呀,误会!少庄主见笑了,我这就回府,等少庄主的人来。”一把将司马康成的刀摁回去,太守一番生拖硬拽,生生把司马康成拖开了;绿柳山庄的凌风等人也急忙过来向宋沅打圆场。
好不容易场面稳定下来,太守又说好大一通道歉的客套话,带了司马康成匆匆离去。片刻蝶音过来叫两人,蝶笑冲薛默吐吐舌头,推了她先进议事厅去。进去一看少庄主端一碗茶,脸上仍气冲冲的。蝶音忍不住出言责备:“你呀你,毛病依旧不改,还带着九师妹做这事……”
她说的自然是蝶笑了。蝶笑正要分辩,宋沅已恨声说道:“我山庄弟子想在庄中做什么都成,用不着外人多口!”
他动了真气,一时没人再敢发言,连蝶笑都收了嬉笑的神色。宋沅极力克制,缓缓端茶喝了一口,可还是不解气。哐的把茶碗猛然掼在地上,他咬牙切齿:“我定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让司马康成和宋湔一步一叩地进庄谢罪!”
茶碗在地上被掼得粉碎,更没人敢说什么,良久蝶音才低声吩咐侍者进来打扫。宋沅捏着拳在案上砸了几下,咬牙道:“此事我要亲自去查,午后即到城中去找仵作。”
“我愿随师父去。”蝶笑当即接话:“城中仵作不堪使用,我会把那些物证遗留的线索都找出来。”
原来蝶笑还有验尸辨迹的本事?薛默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宋沅点了点头,他们当即安排下午行程。在旁边一条条听了,薛默忽然说:“师父,三师姐,我也要去。”
☆、13 验痕
“你?”宋沅和蝶笑同时反问。接着蝶笑微微笑了:“九师妹,那不是耍处,怪脏的;待有其他好的,姐姐再带了你去玩。”
“三姐姐,我并非去玩。”薛默胸有成竹:“我与师父一道遇着鬼虫,亲眼见过那镜女什么模样,我与你们一同去查,更易找到线索。”
她能分解分析这个世界程序的数据源,做来源检测轻而易举,只是她不能轻易暴露这个本事,否则怕是也被人认作妖怪。与宋沅他们同去正好把功劳都安在蝶笑身上,也不枉与蝶笑交好一场。仔细地上下打量了薛默一番,少庄主意味深长地笑了:“如此甚好,有小九相助必定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他们商议布置停当,午后就出发了。蝶笑骑一匹黄骢马,马后跟着条黑毛细犬。这也是薛默自到绿柳山庄后第一次进城。仵作室在刑狱司附近,他们直奔那处去,太守是早吩咐好了,仵作头子何九叔准备全了东西在里面等着。
“师父,九师妹,死人的物件晦气重,你们得先把这些穿戴上。”蝶笑打开随身小箱子,把两套东西分别递给薛默和宋沅。那是一块青布巾和一套麂皮手套,上面都喷了药水,嗅着芳郁辛辣。进了仵作室,薛默明白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套装备了:那房间是由牢狱改成的,阴森昏暗,只在房顶留扇小小天窗。屋子当中的长桌腿上积满了陈年乌垢,不知道是多少具尸体留下来了。虽然是白昼春日,一进门就一股子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这里存过很多死人……
杂乱的数据信息充斥房内,薛默战栗地一下抓住了宋沅的手。少庄主一愣,随即轻轻握住了她。薛默只觉一点热气从脖子后面升起一直弥散到耳根,她有心把那手甩掉,可又实在害怕,只好任宋沅牵着一齐坐到长桌边上。
“三姑娘安,此次烦劳姑娘亲自动手,实在是辛苦姑娘了。”何九叔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佝偻着腰,头顶秃了大半。他与蝶笑显然早就相识合作过,一看他们进门就把物证箱子打开了。蝶笑轻轻点头:“九叔安,今次还请九叔多加指点。”
他两立即开始了工作。何九叔从箱中拿出三套巡夜人的衣服,一一指着说:“昨夜遇袭的分别是赵大、钱二和李三,他三个搭档巡夜已有半年,干起活来倒还算老实。这三人中赵大和钱二住城南,李三住城西。赵大年二十四,育有一子一女,家中娘子生下次子时没了,之后一直未曾继弦;钱二年三十五,育有三子,夫妻和睦;这李三呢因家贫一直未娶,如今已二十九岁了。”
老仵作简洁地介绍着三个民夫的生平出身,又说道:“这三人出事时正巡至城南,没有尸首留下,只余衣服器具——和前几次尸首失踪案的情形是一样的——李三的衣裳在中间,赵大的衣服在最前面,钱二的衣服在最后面。这三人中,李三和赵大的刀还在鞘中,钱二的刀已出鞘。”
“请问九叔。”一直静静听着的蝶笑说话了:“这三人的衣物是背部着地还是腹部着地?”
“李三和赵大的衣物是腹部着地,钱二的是背部着地。”
蝶笑点点头:“也就是说李三、赵大是背后遇袭,他们当时就倒了下去,根本没有拔刀。而钱二——”
她把钱二的衣服轻轻摊开,仔细检查了一遍:“看,他衣服里前襟后背都缝着一块牛皮,而李三赵大衣服里都是没有的。”
“没错。”何九叔点了点头:“钱二有妻室,这想来是他娘子额外给他缝的,巡夜民丁的衣裳里本没有这个。”
那两面牛皮的针脚细腻,钱二的衣裳也比赵大、李三的衣物干净许多,薛默不由心下黯然:那钱二的娘子担心夫郎夜巡的安危,特意在衣物里缝上皮张增强防御,可惜还是护不得郎君平安;太守说此事已被封锁,等她知道自己夫婿已不在世,该是怎样的伤心欲绝?而那赵大的一儿一女本已没了母亲,如今父亲再死于非命,今后该由何人照料?
她在暗自神伤,工作状态的蝶笑比她可冷静得多:“那赵大李三前扑、倒在前面,钱二后扑、倒在后面且拔了刀,可知当时应是其余两人倒下后钱二看到了袭击的人,当即拔刀向那人而去——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老仵作沉默着,太守早吩咐下来验痕一事由绿柳山庄处理,他绝不会多说一句、给自己惹无谓的麻烦。
“那必然是个在钱二看来能轻易制服的人。”少庄主在一旁接话:“那人先袭击了赵大李三,钱二一回头发现了他,才拔刀向他走去。”
“这死的三个可都是精壮汉子。”蝶笑沉吟。
“因此那袭击者才从身后动手;那人应是同时向这三人发动攻击,钱二靠牛皮挡了一次。”少庄主指向钱二衣物上的皮张:“能被一张牛皮挡下来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厉害兵器;那偷袭的必不是让钱二一看就害怕的壮年人,更可能是老人、女人、或孩子。”
会驱使妖魔的老人、女人、或孩子吗?何九叔利索地翻过钱二衣物,可两片牛皮上都没有兵器留下的痕迹。薛默低声说道:“在另两件衣服的背后找找。”
分卷阅读21
她察觉到数据碎片的痕迹了。那两个背后遇袭的民夫衣物残留着微弱人体数据,也就是,血。蝶笑把赵大李三的衣物仔细翻贱一遍,抬起头来:“九师妹,什么都没有。”
“师姐你提起来对光再看。”薛默说。
于是蝶笑把一件衣物举起来了,对着天窗落下来的光柱啊了一声:“在这里。”其他三人忙围上去看,果然在后心处看到芝麻大小的一星血迹,仅仅浸湿了一两根线,若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出来呢。
“针?”蝶笑一愣,又把那衣物翻过来,在前襟仔细察看:“前胸没有血迹透出来,看来那针一样的东西刺进了身体里。可那些遗物里有针么?”
老仵作摇摇头:“没有。当时我们把这些东西捡回来时仔细在那附近找了,没找出什么特别的兵器。”
“所以那偷袭的人后来过去把他三人身上的针都拔走了?”蝶笑摇摇头,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她把那些遗物再仔细翻看一遍,又把何九叔初发现遗迹时对现场的描摹图样借一份来,说道:“说不定在那儿还有针留下,咱们带狼青去找一找。”
狼青就是蝶笑带来的那只细犬。把主人递过来的衣物都依次嗅了,狼青甩甩鼻子,沿地面一路寻出去。它领三人出了刑狱司,一路兜兜转转,很快到了城南宣德坊外的大道上;这正是赵大等人遇袭之处——这实在是一条很好的猎犬,凭借芝麻大小的一粒血点就能找到事发现场,薛默心中暗暗惊讶。狼青围着三人倒地的区域汪汪叫,蝶笑拍拍它的脑袋,鼓励细犬去找出更多东西。
非常好的狗子,但它的能力也就止步于此了。薛默在心中默想。那三个人的尸体并没有再流出其他鲜血,他们是直接被打碎分解掉的,怎还会留下其他气味呢?
所以那枚针其实没有被捡走,而是被……融解在了钱二等人的身体里……
薛默脊背一凉,脑补出一幅可怕的画面:夜,四下里静寂无人,三个民夫走在空荡荡的大道上。他们已很疲惫,步子走得踢踢踏踏的。突然一声锐响破空而来,他们中倒了一个,接着又有一个倒在了两步开外,而那走在最前面的听到身后倒地的闷响跑回头看——这时赵大李三应是还未死的,若钱二当时就看到两个同伴死相可怖,更大的反应是撒腿就逃——极可能是两名同伴骂骂咧咧地挣扎着还想爬起,钱二这才怒不可遏提刀走向那人……然后致命的针再次刺中了他,他们三人的躯体几乎同时被分解,化为蓝蝶向空中飞去……
谁在背后操纵了这一切?他获取如此多的数据能量是为了什么?薛默只觉一阵恶寒,走出十余步,在周围又转了一圈。真的所有数据全然分解、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么?她暗暗把空间的数据探测功能调到最大,终于发现有特殊的能量源沉淀在大道拐角,正在沿地搜索的狼青紧接着突然吠叫起来。蝶笑惊喜地随它跑过去,看狗子从街角捡起了一张纸片。
“纸?”
这纸片上有些墨渍,像是被谁写坏后胡乱扔的。蝶笑从狼青口中取过来反复地看了又看,琢磨不出个所以然:“难道这东西是从他们身上掉下来的?可钱三他们大字不识,并不像是能舞文弄墨的样子。”
“未必就是他们的。”少庄主把那纸片取来自己收了,抬头朝宣德坊内望了一眼:“天色不早,咱们走吧。”
☆、14 夜雨歌楼
回山庄后众人都看不出那纸片究竟是什么,只得将此事暂且搁下。蝶笑的狼青让薛默大受启发,她从此经常派出黄耳出去搜寻能量,这样就免了自己外出找寻的嫌疑和辛苦。借着黄耳的帮助她终于收集够了能量,在空间捏出三颗种子种起来。很快十余日过去,春的韵味更近,清凉山上不复霜雪。这天宋沅把她召到议事厅,告诉她:“小九,宣德坊内谢家的太夫人病重垂危,特上山庄求助,你今夜与师父到附近守上一晚。”
“太夫人病重该请的不是顾先生么?为什么找我?”薛默不解。顾长青是绿柳山庄医者,素有“医仙”美名,平素里求医者是常上门的;自己不过是个毫无名声的末位弟子,谢家找上她来做什么。
“怪师父没说清楚。”宋沅笑着敲了敲自己脑袋:“太夫人沉疴难治且年事已高,谢家现在除了延请医者也预备后事,极担心到时有什么妖人搅了太夫人安宁,因此才来求助。”
原来是谢家怕遇着偷尸首的妖怪找上门,宋沅才拉上她去守死人的。薛默吐吐舌头,表情变得苦兮兮的:“禀师父,弟子最怕死人的。”
“怎么是死人呢?太夫人现在还在呀。”少庄主温和地解释:“谢家早年于绿柳山庄有恩,此番人情不可不还。再说谢家布了重重法阵、请了百十个僧道,想来就算有万一,其实也是用不着我们的。”
“可弟子手无缚鸡之力……”薛默表情依旧苦苦的。少庄主笑了:“师父不要你去打架,带上你只是要你辨气的——你的辨气之术完全不逊于蝶笑呀。”
薛默不好再推脱了,她知道所谓的辨气是什么。原来盘古世界中的人把能量叫做“气”,好的叫“灵气”坏的叫“浊气”,还有“妖气”、“晦气”、五花八门各种气……总之都属于能量的波动就对了。蝶笑就是个出色的辨气者,镜女事件后她告诉薛默鬼虫在她身上留下浓重死气、让她今后不要再玩,这才把薛默吓了一跳从此改变收集能量的方式。
何止是不逊于蝶笑,这个世界的人估计没有谁的辨气术及得上我。薛默耸耸眉毛,心中好不得意。少庄主早猜透她那点小小心思,暗暗一笑:“因此师父才不带蝶笑,特意只带你呀。”
于是第二天薛默就这么被宋沅带进了城。两匹马在绿柳城的南北大道上并辔而行,宋沅带她走进平安坊去。薛默不解:“师父,我们不是要去宣德坊么,怎么来了这里?”宋沅悠哉游哉地答道:“谢家也请了司马康成,有他在我们就不必进宣德坊去了,只需找个高处静静瞧着、看有没有蹊跷事即可。”
进坊来到一处院落,看门的小厮早过来为两人牵马,显然已等候多时。院内迎面拥来一群女子,一个个半袒酥胸,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那殷勤的笑脸虽不至于当即说出“大爷过来玩”,可也充分显露了特殊职业的良好素养。薛默低头使劲回忆进城后听说的本城风物,禁不住目瞪口呆:这平安坊……不就是绿柳城中有名的红灯区吗!?
难怪宋沅一路上笑得那么喜庆,原来是要到这种地方!
“师父你……”她抬起头绝望而幽怨地望着他:“该不会借探访妖魔之名,来行花天酒地之实吧?可为何要把徒儿拖了来挡枪?”你要扮花花大少不要紧,我可还是要脸的……
宋沅
分卷阅读22
一哂:“小九你想哪里去了?郑娘子家的歌楼正对宣德坊,我们在楼上俯视下去,可以省好多气力。”
“可这样的风月之地,若是遇到了什么不该遇到的人……”
把手一挥,宋沅满不在乎地说道:“为师为了今夜便于观察,早把郑娘子整座歌楼包下来了。今夜绝不会有人来干扰。”说着他兴致勃勃地踱上楼去,薛默只得跟在后面,在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可到底是怕什么来什么,随鸨母到歌楼顶层时高台上坐了一人;宋沅一见到他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是你!你怎会在这里?”
那是个年轻男子,生就一双桃花眼,打扮得极为华贵。他的相貌也是好的,仿佛明珠美玉,再衬着那一身的华服玉带和手中轻轻摇动的折扇,颇有一股浊世佳公子的味道。可这位佳公子此刻身边有一圈莺莺燕燕环绕,面前案上陈列佳肴美酒,他本人干脆就倚在一个红裳歌姬的膝上。
啊啊啊,果然遇上了来这里寻欢的正经客人!薛默心中止不住地呐喊尖叫,转而怒瞪宋沅:不是说今天已把这里包场绝不会有无关人等出现吗?
宋沅也是皱眉,一撩袍角坐下:“你怎会到这里来?你真有这么热?”
啪的将扇子收起,贵公子哈哈大笑:“我听说你还活着,特意赶来看看。”
没好气地横他一眼,宋沅端起自己案上一碗茶,慢慢撇开茶面的浮沫问:“现在你看到没?”
“看到了。”贵公子偏过脑袋,故作严肃地说道:“果然全须全尾、毫发无损;宋湔该气死了吧?没想到你这么蠢,居然会上他的当。”他又一次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宋沅的动作一滞,语气中已带怒意:“你特意到绿柳城,就为了笑话我这些?”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