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萤光短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剪风声

    她整理好裙子,看他仰头喝啤酒,身体微微后倾,一只手抓住罐子,另一只手撑住沙地。

    他手指修长,微微突起的骨节撑开五指,离她最近的那根目测不过几公分。

    很想碰一碰。

    念头仅仅一闪而过,闻萤听到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收获八方热烈响应。

    两粒骰子开出,林谨承抽中头奖,他干脆地选了真心话。

    平和的空气瞬间搅动开来,人人相互传递的眼色中多了些蠢蠢欲动的心思,毕竟都知道他身上装有太多足够充当谈资的秘密。先前帮闻萤拿包的那个徐泽勇扬声喊道:“林谨承!快告诉他们你有多大!”

    所有人一秒回神,知道这不是问年纪的意思,爆发哄然大笑。

    闻萤想起那张标志性的扑克脸,担心会不会触到他逆鳞,当场动气。

    不过林谨承并不在意,慵懒地拖长声音,像个无赖似的痞笑:“我没有量过,上次看了比你大,不如说说你的。”

    徐泽勇吃了一瘪,愣怔着有些反应不过来,其他男生笑到捧腹,一个个都直不起腰。

    眼见话题愈发限制级,郁素站起来,清清嗓子:“你们别闹了,这里还有女生。抽问的人也用骰子决定。”

    骰子再开,轮到闻萤。

    林谨承转头的时候,嘴角还勾着笑。

    他定定地看向闻萤,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目光有些发烫。

    闻萤不敢承受这样灼人的温度,站直了盯着眼前的火堆,拘谨得像个第一次被老师点名上台念作文的小学生。

    她问:“高二上学期期末的时候,学姐到教室找你,你对她说了什么?”

    话音甫落,周围静得落针可闻。

    实在是个重量级的问题。

    林谨承仍是那个后仰的姿势,眼皮懒洋洋耷拉着,仿佛在回想当时的情景,随后自顾自地摇头笑起来:“你们这样打探别人**不好吧?”

    “少废话了,你还什么**,快说快说!”徐泽勇重振旗鼓,两手拍打沙地,连声催促,“先声明,必须实话!”

    头顶上方的夜空几颗星子像随手敲入一样明灭闪烁,他抬头望去,眼睛没入阴影,“我说,我不要别人玩过的。”

    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吱声。

    原来林谨承刚说的**,是指学姐。

    这么露骨的话,学姐没有当场扇他耳光,或者骂回去,恐怕因为全是真的。

    徐泽勇脑袋抽掉一根筋,愣愣地问:“你怎么知道?”

    “等你再抽我选真心话,我就告诉你。”林谨承笑着坐直,像是不满突然降温的气氛,拍手大喊,“快快快,继续!别停下来!”

    之后闻萤和林谨承再也没有被抽中。

    各路人马轮番登台耍宝,笑声持续回荡,传到很远的地方。

    闻萤总不时地扫向林谨承,看他慵懒地垂下眼,流露一抹若有似无的落寞。并没有笑得很投入,他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倨傲,和别人泾渭分明地隔开。

    那个被掐灭的念头死灰复燃,迅速爆发为冲动。

    闻萤把脸转向跳跃的火焰,咬紧牙关,撑住沙地的手悄悄地伸过去。

    中指摸索着很快勾到他的,她忍不住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林谨承的手躲了下,像个下意识的动作,却没有收回去。

    他意外吗?

    有没有看过来?会做出怎样的表情?

    闻萤顾不上了,心跳如雷,整只手都微微打颤。

    林谨承的手搁在那没动,她手指缓慢地贴过去,像蚕爬上一片干燥的桑叶。

    篝火前方的空地上,身高一米八的徐泽勇抱起一块冲浪板大跳脱衣舞,其他人笑倒一片,狂嘲“眼要瞎”。

    谁也没有注意他们。

    林谨承始终没有动静,闻萤不免泄气,暗自打起退堂鼓。

    却在收回的一刹,被他更快地握住。

    第12章 一百块

    国庆假期后的月考排名出炉,闻萤前进了两百多名。

    她激动得想去广播站点首《今天是个好日子》,被郁素“你疯啦”拽住。

    “不过,你怎么冲那么猛?吃什么了?”郁素比上一次退后几十名,踩在年级六百的边缘摇摇欲坠,一脸悻悻。

    “林……”闻萤一顿,暗叹好险,清了清嗓子,“临场发挥吧,哎呀你别难过,我说不定就是运气好。”

    郁素撇撇嘴,姑且收下她的安慰。

    顾及同桌的低落情绪,闻萤敛起喜悦,心里依旧美滋滋。

    林谨承说了,排最后的人相当一部分自我放弃,彼此都是半斤八两的差,但凡高中前两年听了课,换个高效的学习方法就能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下一次就能超过郁素了吧?

    不对。

    闻萤清空脑袋,盯着手上的年级排名表,确定心里的声音:

    下一次要超过郁素。

    晚上林谨承有事,闻萤一个人跑完步,看到不远处的人群中方沐海聊得眉飞色舞。

    他这次前进了将近一百名。

    啧。

    闻萤背好书包,快步钻入一侧的树荫。

    自从林谨承陪她夜跑,就与方沐海疏远了许多。

    仔细想想,要不是发现方沐海的秘密,闻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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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和他走近。林谨承对此并不知晓,总把方沐海当成对闻萤别有用心的人,但她不打算解释,毕竟不能出卖盟友。

    而且,这样会不会让他有点危机感?

    不然她太好拿捏了吧?

    至于方沐海,只能顺其自然地与他退回普通同学的边界,将他的秘密默默埋在肚子里。

    *

    成绩进步,连小街的夜晚都变得美妙。

    闻萤哼着歌爬楼,头顶上方突然传来砸盘摔碗的动静,在漆黑的楼道中格外刺耳,她不由得心头一跳。

    不会是赵姝萍吧?

    回家看见坐沙发上抽闷烟的石磊,赵姝萍叉腰站在一旁喝水,闻萤稍微松口气,这表明一场战争到了收梢。

    茶几和椅子都掀翻了,从客厅到厨房一地狼藉。

    闻萤放轻脚步,绕过他们,不想过问。

    谁知赵姝萍揪住她:“闻萤,你看看这个人,眼瞎收了张假钱,还他妈不去换,一百块啊!”

    客厅的棕色沙发是从二手市场淘来的,皮质开始剥落,赵姝萍缝了两个座垫勉强遮住,却仍然呈现出一种肮脏的旧。扶手上散落一张百元人民币,鲜艳的红色十分扎眼。

    闻萤知道赵姝萍指望她同声同气,往就要熄灭的火上再添一把柴。

    但转过头去的石磊黑着脸,显然到了要爆发的边缘。

    她哪边都不想帮,掂量着怯怯地问:“还……这还可以换吗?去银行?”

    “你以为银行做慈善?”赵姝萍冷冷一笑,“人家麻将桌上输给他的!好几双眼睛盯着,根本跑不了,这他妈都不换,你讲他是不是傻吊!”

    “有完没完!”石磊忍无可忍地抬头,一把捏折了手上的烟,“你们女人就是见识少,这是我给张经理的进贡,他心里有数会把我调到客房部的。”

    搞半天,这钱是石磊主动收下。

    升职无望,他不想继续当保安受气了,见赵姝萍进入客房部,想转过去盯着她。

    可惜他鲁莽跑去经理办公室送礼,让其他人看到,当场就被对方厉声拒绝。

    后来听说张经理爱玩麻将,石磊托人组了一次局,没想到打招呼时被喊了声“小磊”。其实石磊比张经理年纪大,但他不介意,还喜出望外给人家留下印象。

    那张钱一摸到手上,石磊就知道不是真的。

    他认为这是张经理的考验,于是不仅收下了,之后还故意输了几次大的,前后掏出去快有一千。

    “姝萍,我也想多挣点,等手头宽裕了就跟你结婚,那时我们好好过日子。”石磊说的有些动情,赵姝萍嘴角抽动几下,没吭声。

    两人外形着实不登对,小街认识他们的都说石磊是修来三生福,才总算癞蛤蟆吃到天鹅肉。

    石磊自己也这么觉得,他仔细算过结婚请客要花的钱,还想满足赵姝萍去新马泰度蜜月的心愿,预备等到攒够的那天,将她风光迎进门。

    气氛顿时温情起来。

    赵姝萍沉默地捡拾地上掉落的水果,闻萤抚着胸口正要溜进房间,谁知石磊换了个腔调,笑中带上讥讽:“不过你刚才讲得对,做人啊,要守本分!别以为我不知道林肇言对你的想法,他看你的眼神都跟别人不一样!”

    林肇言?

    闻萤脚下一滞,这名字隐约有些耳熟,没多想就问:“他做什么了?”

    石磊没什么好声气:“一个老种马,还会做什么。”

    “你跟小孩说这些干什么!”赵姝萍打断他,凶狠地剜去一眼。

    *

    郁素因为考试不佳,一连几天闷闷不乐,闻萤没找到机会问她林肇言的事。

    只记得他是林谨承的父亲。

    至于问本人就更不可能了,当面打听别人家庭情况,太八卦,闻萤拉不下脸,何况林谨承未必肯说。

    闻萤决定把心收一收,先加油复习。

    自从石磊剖白心迹,赵姝萍的脸色好看许多,两个人和和睦睦的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家里一时太平。

    不过那张一百块始终没人拿走,大剌剌地躺在扶手上,有些耍赖的意思。

    凭闻萤对赵姝萍的了解,这是在变相威胁石磊,要么顺利调岗到客房部,要么趁早把真钱拿回来,否则她不会善罢甘休,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他大可等着瞧。

    礼拜天下午,赵姝萍挽着石磊参加别人婚宴,闻萤独自在房间复习。

    考虑晚餐是吃剩饭还是煮面条,她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外面站着包曼盈,短发短夹克,胸前的佛牌惹眼,看着精明干练。像是笃定屋里有人,她加重了敲门的力气,大喊:“开门!快点开门!”

    闻萤撤离猫眼,愣怔片晌,隔着门问:“我们家……不是交过房租了吗?”

    包曼盈说:“垃圾收集、清运,还有卫生管理,哪样不要钱?你们家都欠着!你妈说你在家,让你给钱。”

    小街的握手楼林立,到处是黑积水和臭垃圾,梅雨季晾衣杆的衣服永远干不了。

    居然好意思说卫生管理?

    可包曼盈这话全然没有商量的余地,闻萤只得乖乖开门,惴惴不安地说:“我给我妈打个电话。”

    外面响晴薄日大太阳天,包曼盈擦去脑门的汗,进屋后轻车熟路地去厨房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

    赵姝萍那边嘈杂一片,女人的笑声此起彼伏,大概在和人聊天,她有些不耐烦地问:“干嘛?”

    “妈妈,包曼盈来收垃圾卫生费,说跟你打过招呼了。”

    “……哦,这个啊,小十几块的事,先用你的垫一下。”

    闻萤撇撇嘴,还“小”十几块,这话肯定是说给旁边人听的。她“哦”一声正要挂线,听赵姝萍又补一句:“别的不能给啊!”

    “还有别的?”

    “他们电表一天不换,别指望我补齐电费!”

    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撂了电话。

    闻萤傻眼。

    赵姝萍前几个月的确为了电费和包家扯皮。

    小街的电费比普通小区贵一些,夏天开空调,一个月下来有些吃不消。

    赵姝萍起先怀疑是空调太破旧了耗电,后来把问题归到电表,声称比楼下跳得快,一定要换。

    那一年智能电表还未大规模安装,包家说会向供电局反映,然而电工迟迟没有上门。

    赵姝萍笑了,说小街这一带偷电严重,不少人直接从电缆线上破口,私搭私接,绕开电表,他们要是敢找供电局,只怕来个一锅端。这栋楼一到四层共用一块表,五楼单独用表,她觉得很不公平,天天催石磊找懂电的过来接线。

    这事没多久就不了了之。

    闻萤今天才知道,是因为赵姝萍每次交电费都以此为借口,少给一些。

    “今天是十月的最后一天,我妈说了,你们电费不补,晚上就搬走。”包曼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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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账本一搁,摸出根烟,点燃了吸一口,两条腿悠然翘上茶几,“还有六个多钟头,你们要不要再谈下?谈不妥也没事,我会叫人帮你们搬。”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你等一下,等一下,我再给电话打我妈!”

    闻萤没料到事态急转直下,小脸煞白,语序错乱。

    她站到窗户边,手心渗出的冷汗湿滑,不停换手握手机,把汗揩在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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