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妖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二葱白
他抚额:“就不能再亲密点?”
“兄…兄弟?”
万烛年挫败,干脆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想和你做兄弟。”
我讶然,拧着眉小心地问他:“那你想和我做…姐妹?”
闻言他笑起来,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我的发顶,在我懵逼的目光中,轻轻道:“我要出国读博了,走之前想要确定一件事,明晚9点在学校后门的咖啡店等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说完,不等我回答就走出了实验室,我呆了一会儿,便再也无法集中精神看程序,只得停下,打算回去洗洗睡觉。
离开前我照例检查仪器有无问题,门窗有没有关好,却发现后门开了个缝,我记得之前后门一直都是关严的啊,二师兄走的也是前门,有人来过吗?可是这里只有我们三师兄妹有钥匙。
第二日,我随意收拾了下,来到咖啡店赴约,不曾想,我等来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那日的回忆就像是一个魔咒,时时刻刻折磨着我,每当我一回想起来,眼前就只剩漫无边际的鲜血,淹没了我,让我无法呼吸。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清醒过来时,看到的是自己满手的粘腻鲜血,还有大睁着眼被开膛破腹了的二师兄。
他眼里满是困惑与惊讶,瞳孔里的光芒一点点散去,血液渐渐凝结,血痂紧紧贴在我的指间,将我禁锢,让我无处遁形。
我颤抖着双手,脑中塞了团浆糊,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像被什么堵着,心脏像被无数的针扎着,尖锐而又细密的疼痛一**冲击着我的神经。
我想要抱起他,想送他去医院,可他的内脏散了一地,脆弱得似乎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我惊慌失措,翻出电话想要报警,还没按下拨通键,三辆警车携着警报声呼啸着包围了我。
从车上下来十来个捕妖警,用手电照着我,喝道:“那边的不要动,手抱头蹲下。”
我心里第一反应是高兴,抬头急道:“快救救我师兄!”
“她是妖怪!”有个妖警叫了起来。
他们立刻警惕起来,从腰间掏出特制的枪对准了我。
“我不是妖怪。”我起身大声解释道。
他们不言,反而更加小心地围了过来。
“死了,心脏没了。”有个人看了看师兄,下结论道,继而所有人都转头看我,用那种满是厌恶与不齿的目光。
“拷起来。”
我腿一软坐到了地上,随即又很快爬起来,边退边摇头叫道:“我不是妖,不是我!”
有人冷笑了一声,我心里又痛又乱,后退时被警车绊倒,抬头时看到了车的后视镜。
里面的人披散着长发,青面绿瞳,眼角有红色的妖纹,两颗尖牙从嘴唇间凸出来,嘴直咧到了两颊。
是了,我是只妖,一只入世多年,几乎把自己活成人类,忘了自己是妖的妖。
我的半张脸上糊满了血,大多已凝成了紫黑色的血痂,整张脸异常狰狞。
地上师兄死不瞑目的尸体赫然在目,我忽然觉得沾了血的地方非常的痒,仿佛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着我,我尖叫起来,边叫边使劲地搓着手上脸上的皮肤,直至皮肤被搓破,我的血和师兄的混在一起。
他们拿来一个裹尸袋,把师兄装了进去,眼看着拉链就要拉上,我的大脑停止了思考,竟不顾一切地想要过去抢夺,突然后背一疼,有人开枪了。
“快抓起来,她要暴起了!”
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我双膝跪在师兄的尸体前,想要合上他的双眼,伸出手来,却发现我的皮肤在慢慢收缩,变得干枯,犹如老树皮般。
有人按住了我的肩膀,我挣扎间,他的手抓住了我一缕头发,一扯,我的头发就毫无阻滞的掉了下来。他滞了滞,旋即更加用力地扭着我的肩膀,一个冰凉的东西被戴在了我手上。
“怎么回事?”一道低磁而又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心里恐惧万分,身体后缩,抬起双手遮在自己脸前。
“有新命案,在现场抓了只妖怪。”说着就把我拉着往前。
我看着那一角白色的衬衣,就这样静静站在我的前方,我被拉着走向他,身体渐渐不听使唤,我害怕,害怕他看到我现在的模样。
一阵大风刮来,我快速地抱住头,然而一切都是徒劳,我感受到头发一根根被风卷起,从头皮上簌簌脱落,就像秋末的落叶般,毫无留恋。
“不要!”我双肩颤抖,哭喊出声来。
随后我的身体一个踉跄,从车后视镜中看到了我头发脱落殆尽后,露出的光秃秃、橘皮般皱起的头皮。
我听到有个妖警恍然大悟般轻声道:“原来是蒲公英啊。”
我拼命地抱着头,耻辱与羞怯双重夹击,那边苏彦走到尸体前,一手把万烛年的眼睛合上,转脸看我,目光里满是嫌恶,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脏的东西。
是哦,他最是洁癖,我是他厌恶的最污秽最丑陋的妖怪。
我最后被判了电刑,妖怪嘛,普通的方法怎么能杀死,像古代一样用火烧又太残忍,于是我便有幸感受了一下若干年前网瘾少年们的待遇,只不过我这个可是要命的。
行刑那天,我被绑上导电材料固定在一个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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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上,为了安民众的心,整个过程将被各大网站转播。
什么,你说人权?你这不是在逗我吗,妖怪哪来的人权。
通电的那一刻,身体与意识都瞬间麻木,闭上眼前我想,若是电焦了,风一吹便散了,以后随风而去,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乱语
只是我没能随风而去,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荒地上。
我没死?不应该啊。
我寻思来寻思去,一拍脑袋,明白了,我属木啊,本来就电不死,不知是哪位大佬想出如此有创意的点子,看来他们的物理没学好啊。
只不过我这眼睛大概是电出了点毛病,看东西不大看得清,我就当作是体验一下人类近视的感觉好了。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点小挫折,还没我的根苦呢,我便在这一方小天地下生活了起来,闲暇时进城捡点废品卖了,给自己买点糖吃。不济的时候,就累点挖个坑,把自己种一种。
于是,我get了新技能——种菜。
就这样冬去春来,年年月月,偶尔梦回也会想起那一间小小的实验室,想起那个老爱歪头转篮球的阳光大男孩,想起那个…那件总是不苟言笑的白衬衣。
这天,我照常挑着新种的小菜到小镇上卖,太阳实在有点大,我便躲到了一户人家的屋檐下。
正理着菜,有道声音从窗户里飘了出来。
我如遭雷击,手忙脚乱地收菜,收到一半,又仿若有什么蛊惑般,走到了窗前。
窗户开着,窗台却有些高,无奈我现在矮得像团窝瓜,只能手扒着窗台,踮起脚偷偷地往窗里瞧。
屋内没人,我不知是遗憾还是松了口气,正打算回去,那声音又传了过来,我找了半天,才发现竟是从电视里传来的,一个身影出现在屏幕中。
我的眼睛这几年已有好转,但即便看不清,我也能认出那道身影属于谁。
他还是跟之前一样,穿着身白色的衬衣,袖子挽到肘间,只是脸上再无青涩,添了些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间满是沉稳与担当。
这人啊,还是这么帅。
我出神间,有个稚嫩的童声响起:“你怎么哭了?”
我回神,眼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个小孩子,他在窗内我在窗外,都垫着脚,大眼瞪小眼。
我撇嘴笑道:“哪有,小孩子不要乱讲话。”
他看着我的笑,皱了皱小鼻子,奶声奶气道:“奶奶,你好丑。”
小孩子的眼里满是清澈,没有嫌恶,只是在表达最真实的感官。
我摸了摸脸,想来我的确是极丑陋的,我嘿嘿笑了笑,说:“老了嘛,我年轻时可是很漂亮的。”
“有多漂亮啊?”小孩子对漂亮是没有概念的。
“喏,”我指着电视里的人告诉他,“漂亮得可以做他女朋友。”
小孩子的眼光亮起来,里面晕着一团星光,道:“那一定是非常漂亮了!听爸妈说电视里的人是个了不得的人,他下个月就要来我们这里了呢。”
“哦,是吗?”我轻声道。
“奶奶,手别抖啊,你要掉下去啦。”
我笑:“不抖不抖。”
别看这镇不大,镇里却有一个顶厉害的研究所,听人说,所里来了个大人物。
这个大人物可不简单,出生好,放弃了国内原本的名牌专业,转而致力于对妖族的研究,终于研究出妖族突然开始袭击人类的原因,经过十几年来的调和,人与妖的关系得到缓解,妖族承诺再不伤人,人们再也不怕被街上突然冒出来的妖怪吃掉。
从那以后我卖菜的地方变成了研究所外,嗯…隔了两条街,所里人上下班一般不会走这里,但因为地势较高,我又能看到每一个进门的人的身影,哈哈,我真机智。
不过到后来,我卖菜的生意竟越来越好,所里的小年轻不知怎的都喜欢绕到我这里来买菜,我问他们,都笑着说因为我的菜新鲜又便宜。
我看看被晒得蔫不溜秋的菜,额,年轻人多走几步路也好,锻炼身体。
又是无数轮春夏秋冬,我那地里的菜长了一茬又一茬,我也有了个固定的小菜摊,可从某一天起,那个固定的身影却没有再出现。
我给一个小年轻称完菜,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小谢同志啊,怎么你们的所长好像几天都没有来?”
小谢有点惊讶我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礼貌地回道:“苏所长调回去了。”
我一愣。
“哦,那…还会来吗?”
“不会了,听说他申请了提前退休,要出国养老。”
“出国啊…出国好。”
我又回到了我那方天地,原本的荒地上建了座小小的房子,我的根已经扎在了这里。
不过我还是要拾掇拾掇,要不去试一下国外的土地有没有这里肥沃?
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我多了个邻居。
我房子的上边,新建起了一座小屋。
是哪位道友目光如此之好?竟跟我一样觉得这里是块风水宝地。
我端了盘果子,想过去拜访拜访,但我们房子之间还隔了个深沟,只搭了块石板做成桥,但奈何两岸高度差距太大桥面太滑,那桥就成了个两三米长的滑滑梯。
我掂量了下自己的老骨头,大概是没办法爬上去的,只得热情地对着上面喊道:“新邻居,新邻居,何不出来认识一下。”
我连喊了几声,那小屋的门都紧闭着,难道那人是害羞?或者是我太热情了被吓着了?哎呀,要是个高冷的邻居可就不好了。
我泄气地晃了晃手里的果子,捏了一个塞入嘴里,又像豌豆射手一样鼓着腮帮子把果核吐出来,这是我无聊时常爱玩的游戏。
可这次“噗”的一下,没掌握好力度和方向,那果核直往上面射,正在此时,上面的门打了开来。
那人一身干净的白衬衣,整齐地扎进西裤里,仓促间闪身躲过我发过去的“暗器”,低头向我看来。
我的第二颗果核就卡在了嗓子里。
“咳咳咳…”我咳得满眼冒金星,那人似是想过来,动了一下却又停了下来。
开玩笑,我可是妖怪啊,怎么会被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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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呛死。
我理顺了气,眼里满是咳出的泪花,抬头对他扯出一个笑:“这位邻居贵姓啊,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里只有咱这两户,不如以后常常串个门,也不无聊不是吗?”
“苏彦。”他道,声音比以前醇厚了很多,也多了一些似有若无的沧桑。
他眼也不错地看着我,即便已年过半百,那双眼睛也仍旧清澈,时光像是宽待他,没有给他留下过多的刻痕,而是把他打磨成了一块经年沉淀下的温润美玉,又怎是我这样的鸡皮鹤发所能比。
“啊,你好啊。”也许是阳光太过耀眼,刺得我眼睛有点疼,我不自觉就想往屋里逃。
“你不介绍下自己吗?邻居。”他背着手淡声问。
“我姓朴,朴素的朴。”
至那以后,我多了个高冷的邻居,只不过他每日都会出现在门前,和我隔着一条深沟聊天,只不过大多数时间都是我在胡吹海侃,而他静静地听。
我说:“我年轻时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几乎所有的小伙都喜欢我,独独有一个人不为我的美色所动。”
我又说:“后来我终于把他泡到了手,可没过多久我们就分开了,你猜为何?”
他问:“为何?”
我:“因为我得了绝症不想拖累他所以就说根本就不爱他,跟他分了手。”
苏彦挑眉:“哦?”
我笑起来:“哈哈骗他的,我好着呢,其实就是我不喜欢他了,厌倦了。”
他扬眉:“是吗?”
“哈哈哈骗你的,其实是他不爱我了把我甩了,因为还有比我更好看的小姑娘。”
他皱眉。
我大笑,也不知为何自己那么开心:“还是骗你的,我年轻时跟现在一样丑,根本就没有人喜欢我。”
苏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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