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珠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金无彩
陈太妃这才反应过来,失笑着,跟着摇头,却无言以对。
余绾看着两边的作态,心中无限狐疑。
那边余绯却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我不要落发!六妹妹,你让我进宫时,没说还要落发。我不!我宁可回家,等着太后娘娘给我赐婚,我也不落发!”
“不落不落!哎呀!这么水灵的小娘子,落了发可怎么好花儿往哪戴哎哟哎哟,别哭别哭了!这梨花带雨的,可心疼死哀家了!”
沈太后满脸焦急,左右看了半天,眼睛一亮:“椎奴,去,把哀家的首饰匣子拿来!”
椎奴答应一声,忙奔进后殿,又跑出来,将一个游龙戏凤的描金匣子呈给沈太后。
“这个!别哭了,快看!看这个!这是司宝司刚做出来的金线红绒花!还有这个这个,一对儿如意云纹的金背玉梳!这个金镶玉的葡萄步摇!”
沈太后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就手便插在了余绯头上,端详着笑:“瞧瞧!多俊俏的小娘子!不落发!啊!咱们就陪着太妃诵几个月的经,等北边的仗打完,哀家就给你们另安排好出路啊!”
余绯摸着头上新添的首饰,终于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给沈太后欠身低头行礼:“谢太后赏赐……民女失仪了。”
“小孩子们,什么失仪不失仪一个个老气横秋的做什么哀家这辈子难道那些刻板的诰命还见少了不成”
沈太后笑着令椎奴搀了她起身,又送到余绾身边坐下。
接着又殷殷叮嘱陈太妃一定要好生照看她姐妹二人:“她们跟你不一样。她
第 498 章 唯有一条生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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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永熹帝留宿仙霞宫。
第二天晨起,陈太妃密遣了自己的大宫女摇枝去了尚药局,配了好几副祛瘀伤的药。
得到消息时,沈太后正坐在沈沉床边,眼看着又新给她喂清粥,看也不看报信的人,淡淡地说一句:“知道了。”
沈沉怔住,定定地看着沈太后,闭上了嘴,不肯再吃。
沈太后也不做声。
母女两个便这样静静地对峙。众人都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于是,静悄悄地一个接一个都退了出去。
最后一个离开的椎奴还把门轻轻地从外头带上了。
“母后,余氏入不得宫。”沈沉终于沉不住气,咬着牙说了这一句,便红了眼圈。
沈太后淡淡地看着她,低声道:“宫里还有一个潘后,一个太子,你怕什么”
沈沉张了张嘴,又停住了。
那一世,余氏毁了永熹帝的名声,韩震趁机起兵逼宫,南家才一败涂地。
可如今,韩震已死,宁王也圈禁起来。那些可怕的事情,也许就不会再发生了吧
虽然……
“太子还小。”沈沉低低地说了这一句,紧张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紧紧抓着被子的手,不敢抬头。
她这句话的意思,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
可是,沈太后却回了她一句更加意味深长的话:“太子有娘有舅舅有祖母,有什么好怕的!”
母后也有那个意思!
沈沉猛地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沈太后:“可是,南家的名声……”
“名声!煌煌史册,前唐太宗那样的人,不一样有一堆不成器的子孙妨碍他的千载英名了么”
沈太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何况,先帝没把儿子教好,这也是事实。”
嗯……好吧母后娘娘您老人家说得对!
“一样都是居心叵测的人,凑在一处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沈太后又哼了一声,伸手端了旁边的粥碗,递给沈沉,抬抬下巴,“吃吧。吃完了漱漱口,等着吃药。”
就,就这样,就完了!
沈沉傻了眼,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碗,再看她们家已经站起身施施然离开了的母后娘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仙霞宫中,披头散发的余绯蜷缩在床角,抱着自己哭得伤心欲绝。
另一边虽然已经收拾清爽,却红肿着嘴角、颈项的余绾,呆呆地坐着,一字不发。
“行了啊!别觉得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早就说了他喜欢柔顺听话的,你们俩倒好,一个两个都假正经!
“既然都进了我仙霞宫的门,自然就是任陛下采撷的意思!怎么事到临头了,一个说是有夫之妇,一个竟然说要等着太后赐婚!
“你们姐妹两个是故意想让他动手的吧还连累了我!我宫里老早就不囤伤药了!”
陈太妃出现在门口,冷笑着发着脾气,一向白嫩的脸上也显出五道红红的指痕。
半晌,余绾的眼珠儿终于动了动,整个人也渐渐活了过来:“太妃娘娘的意思,是您许久都没有挨过陛下的打了。”
陈太妃语塞,定定地看着她,过了一时,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你可别告诉我,你这细嫩的小身板儿,没被韩橘打过!”
“韩橘”二字一出,余绾和余绯都是身子一震。余绯止住了哭声,愕然抬头:“韩橘不是韩枢么!”
“哈哈哈哈!原来你连你这亲姐姐都不敢告诉实情!”陈太妃愉悦地放声大笑,“竟真的是一对儿蠢货!”
余绾难看的脸色渐渐恢
第 499 章 虏情不料诸军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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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样转眼过了七天。
七天后,就在永熹帝刚刚再度起意,想要再走一趟仙霞宫时,毛果儿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贴膝跪倒,低声急道:“陛下!我师父回来了!”
永熹帝眼睛一亮,立即打消了再去掐一把那两朵姐妹花的念头,轻笑两声:“哦他倒是能拖。难道还真是上了战场才动的手不成”
“陛下,我师父,叫花子一样,好似是……走回来的,腿都快残了……”毛果儿满面的心虚,吞吞吐吐。
永熹帝的脸色陡然沉了下去,哼道:“行了,悄悄地把他带过来,朕当面问问就知道了。”
“是。”毛果儿飞快地跑了出去,过了足足一刻钟,才扶着一瘸一拐的秦耳,慢慢地走了进来,顺便还一个眼神瞪得所有宫女阿监都低着头退了出去。
永熹帝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肮脏难看、衣衫已经破烂成了条的银发老人,试探着问:“秦耳”
噗通一声,秦耳直挺挺地双膝跪倒,扑在地上放声痛哭:“陛下啊!老奴的陛下啊!老奴差一点儿,就再也见不到您了啊!”
“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快说!朕给你的差事,没办成!”永熹帝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脸上闪过杀机。
“老奴,老奴本想动手,却被人坏了事……”秦耳一边捂着脸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把魏县发生的事情删删减减说了一遍。又道:
“后来路上,潘三郎便对老奴多加防范,最后甚至连饭食都不跟老奴一处吃了。一直快要走到幽州时,老奴急了,想要强行动手,却被潘三郎卡着脖子丢在了幽州城外。
“自然,老奴是陛下亲口下的谕旨,要去军前效力。潘三郎进城见过萧敢之后,便又出来把老奴带上,一起去了镇北军。
“老奴琢磨着,韩震当年把戴勇安排进镇北军,就是为了掺沙子,想必易北川大将军是痛恨他一党的。就悄悄地想去私下里见一见易大将军。谁知又撞见了潘三郎在跟易大将军说这件事……”
永熹帝脸色铁青,杀气四溢地冷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说,北境军中,已经都知道朕明着赦免了这几个人,暗地里却命你去杀人”
“不不不不!”秦耳双手乱摇,“潘三郎再不识大体,这样的逆事却是做不出来的。他特意跟易北川说,此事乃是老奴为了自己逃得性命,所以蛊惑了陛下,讨了这么道旨意来的。”
永熹帝松了口气,紧接着,脸色却更加难看,紧紧地咬着后槽牙,闭上了嘴,一字不发。
躬身躲在一边尽力当透明人的毛果儿下意识地瞟了秦耳一眼。
果然,生姜还是老的辣!
秦耳这个说法,甚至要比说潘三郎不管不顾动摇了军心还要诛心!
——永熹帝的胸襟、见识、做派,竟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潘三郎顾全大局!
“后来,易大将军想了许久,便命潘三郎留在幽州一线。而那几个人,则跟老奴一起,被送到了东宁关上。随同的,还有一封给荀远荀老祖的信。”
秦耳说到这里,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易大将军忒不厚道,他跟荀老祖说,老奴是该归他老人家管的。荀老祖看完了信,根本就不听老奴的辩解,直接抄了鞭子,把老奴痛打了一顿!
“陛下!老奴从服侍陛下,多少年了,只有陛下打过老奴!先帝都不曾迁怒过老奴一板子啊!荀老祖那顿鞭子,直接便抽烂了老奴的腿!
“他老人家还说,前方将士们死伤惨重、缺医少药,所以连伤都不给老奴治,把老奴往小黑屋里一扔,让老奴自己等死啊!呜呜呜!”
秦耳哭得死去活来,惨烈无比。永熹帝却只是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不耐烦地问: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那几个
第 500 章 未见如何想得成
御书房的灯火一直亮到了三更以后。两位相爷年纪大了,索性便宿在了宫中。而潘鲁生和童杰则去了禁军的值房里打了个盹儿,第二天一早,直接上朝。
梨花殿里,沈沉的病渐渐好了起来,又有了精神,便缠着沈太后说要出宫去玩,却被沈太后点着鼻子告诉她:“你最近顶好低调一点。”
沈沉听得发怔,又新便低声告诉了她:“秦耳去了东宁关,竟然从荀阿监手里逃出来,自己回了宫。”
“北边有消息了”沈沉一个激灵,忙问各地大军准备得如何了。
沈太后拧着眉摇头,把荀远飞鸽传回京的信交给了沈沉,让她自己去看。
“那几个人竟然献计要去刺杀北狄头领”沈沉大吃一惊,“他们几个大多都是跟着韩震在西南打过仗而已,对北边草原上的气候环境几乎算得上一无所知。他们若是轻骑出关去做刺客,那可是九死无回啊!”
“可若是此事能成,那北狄这一回可就占不到半点便宜,反而要乖乖地求和了。”
沈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摇头喃喃,“这几个人果然一死,我大夏军中数得上的凶悍大将,几乎要折损一半啊……”
所以,其实自己和皇嫂母后轮番劝谏求情,竟还是没能从皇兄手里抢回这几个人的性命么
沈沉怔怔地低头看着脚尖前面的地面,过了好久,才再度把目光移了回去,看向信纸,眉头随即狠狠一皱:
“荀阿监想杀了秦耳,竟然没杀成宗悍替他求情”
“这些年边关平静,宗家开枝散叶,宗悍儿孙众多,自然开始担心虑后,不敢真的跟皇帝对着干了。”沈太后平静地说着,垂下了眼帘,“宗悍老了。”
都不是傻子,都是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永熹帝的意思,而非秦耳。
甚至荀远,只怕也是要杀秦耳给永熹帝看,想要好生敲打这个不靠谱的皇帝一番。
可惜,大敌当前,宗悍实在不敢照死里得罪皇帝,否则,任何一个军令上绕一绕字眼,宗家只怕就会被心机恶毒的永熹帝连根拔掉。
沈沉心中越发不安,再往下看时,却腾地站了起来,睁圆了眼睛:“镇北军扣下了余家的妇孺”
“什么扣下那叫保护!”沈太后瞪了她一眼,接着又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而且,还保护不力!竟然能让栾氏和余家的六小郎君失踪!”
说着,实在是忍不住,又明明白白地狠狠剜了沈沉一眼。
椎奴忙上前去给她换热茶,挡住她看向沈沉的视线,口中还打着岔:“啊,这个红枣桂圆汤可凉不得,太后别光顾着说话,快把这汤喝了。”
沈沉早就被沈太后看得心里发毛,这时忙跳起来把信件塞给旁边站着的又新:“啊啊啊,我想起来了!我都好了,我该去给皇嫂请个安!趁着皇兄还没散朝,我快去快回!”
一溜烟儿跑出了梨花殿。
微容不动声色地跟着她提着裙子便溜。
“这个死丫头!简直是白眼儿狼!”沈太后恨得指着她的背影骂。
椎奴笑着解劝:“不是您之前自己说的郡主有情有义是好事。”
说着话,把信从尴尬微笑的又新手中接了过来,却从袖筒里又掏出了一张,都合在了一起,重新折好,放回信封,若无其事地收了起来。
又新惊讶地看着她,却被椎奴指着她的鼻子警告:“这个,还没最后查实,不许告诉郡主。”
清宁殿。
南猛看着仍有一丝憔悴的沈沉,心疼地拉着她的手道:“姑姑多坐一会儿。小厨房里炖着燕窝,是给父皇的。我让他们先给姑姑盛一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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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1 章 春事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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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将士浴血奋战,我可还要怎么想呢魏县那边自然是周周全全地赶紧把众人送过去帮忙罢了。”
沈沉模糊地说着,希望能提醒一下潘皇后顶好想清楚她在说啥再继续。
可是潘皇后明显就不大明白沈沉在说啥,而是自顾自地亲热地笑着凑过来悄声问:“我是说,我们家三郎往回写家书,可是把妹妹好一顿夸。说你秀外慧中,目光如炬,识人之明天下罕见……”
说着,还十分开心地冲着沈沉促狭地挤了挤眼。
沈沉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潘皇后误会了!
离珠郡主殿下顿时一脸的哭笑不得,啊呃一阵,直直地指着外头道:“天色不早,想必皇兄就要散朝。我往来梨花殿若是不穿过御书房实在太远。皇嫂你歇着,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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