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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城中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希夷

    也就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招牌灯有过分显眼的光,光束在雨里穿透,到达这漆黑的地界,已是朦胧暗淡的背景。司芃见凌彦齐,仍是白衫西裤。只不过衬衫一侧的下摆,乱糟糟地盖住皮带,又皱皱巴巴贴在身上。梳得笔挺的头发,也被雨点打得凌乱。

    本是标准的精英打扮。他坐在吧台区的高凳上,衬衫上方的两粒扣子松开,袖口也推高到手肘。这样的打扮,司芃在夜店见过许多,但无人能像他,斯文又颓废。他也许是去放松,也许是去猎艳。但怎么也不会料到,要在雨里逃命,要躲在废弃厂房的围墙之间。衣衫不整,风度尽失。

    怕是从未有过的狼狈,比尹芯往他身上倒咖啡,更狼狈。

    这一想,司芃才发觉在暮色的羞辱、恐惧都不重要,她以后再也记不起来。她只会记得这个男人抛下同伴,不顾一切追了出来。

    根本没细想,她就搂过他脖子,吻住他嘴唇,狠狠咬了一口。凌彦齐吃痛,轻轻哼一声。司芃放开他,笑出声来,问他:“你怕不怕?”

    “怕什么?”

    凌彦齐也不知,今晚究竟有什么事值得开心,司芃一直在笑。

    “一看便知,你是那种听老师话、听妈妈话的优等生。”她用手撑着右上腹,刚刚跑得太快了,横膈膜一直在疼:“你肯定没有打过架,也没被人追得这么狼狈过。”

    “那又怎样?”凌彦齐话音刚落,便体会到,夜是如此静,雨点打在芭蕉叶上,沙沙沙沙。还有两人微微的喘气声。他望着二十公分外的那张脸。

    司芃的短发也被雨水打湿,一动不动地贴在额前,她的笑凝在嘴边,她的眼神还藏着挑衅和勾引。她说他的人生,还从未越过轨。

    可遇见她,想着她,念着她,难道不是么?眼下,难道不是么?他突然欺身上前,揪过司芃下巴,咬着她的嘴唇。

    司芃尝到和上次不一样的味道。今晚他饮了不少的酒,抽了不少的烟。是男人的味道,也是情/欲的味道。她双手从腋下伸出,搂过他臂膀。任由他吻,任由他箍紧自己。就算他不追出来,她也想与他发生点什么,在离开这个地方之前。

    这样很好,她愿意在他面前,变得软弱无力些。

    ☆、036

    那一刻我就想,今晚,势必要和这二十七年来的人生,完全不一样了。

    ——某人日记

    凌彦齐的吻,如同这越来越绵密的雨点裹着她,裹得她透不过气。他靠近她,把她推向墙壁,挤压渐渐变成禁锢,像是不想留一丝缝隙和空气在他们之间。

    他的手从脖颈渐渐往下移,紧搂她的腰肢,隔着布料搓揉,他还拉高她的右腿,让身体逼得更近。

    他竟然在解她牛仔裤上的铜扣。

    司芃立马睁开眼。妈的,人不可貌相,刚才她还说他是个乖乖仔,他却只想和她野战。她侧脸躲过他的吻,双手去推。推得也不重,凌彦齐还压着她,手揪着牛仔裤的拉链不动:“怎么了?”

    “放开我。”

    “为什么要放?”声音沙哑又轻柔,已是男女间你来我往的调/情口吻。

    靠,他怕是已经忘了他们还在被人追,以为这里便是安全的了。可司芃的心就这样飘忽到了半空。她的前半生,接触到的都是定安村的粗人俗人,还没有人用这么有情调的话语声音来泡过她。

    机不可失,凌彦齐试探着将拉链再往下拉。司芃大力推开他,朝出口跑去。

    明明就要得手了。凌彦齐闭上眼睛,也止不住内心的空洞和瘙痒。他无奈地问:“你去哪儿?”

    前方几米远外,司芃回头,拉裤子拉链:“回宿舍。”

    凌彦齐不解:“你这时候回去?那些人找不到你,还不会去宿舍门口守着?”

    司芃耸肩,口气是毫不在意:“谁知道呢?反正我在这里也不安全。”

    “怎么不安全了?”凌彦齐想,这处躲避之所,不还是你自个挑的。

    司芃倒退两步,笑着说:“哪里安全了?我再呆下去,底裤都会被人扒掉。”说完她扭头就跑。

    凌彦齐没想到,这个二十来岁的冷酷女孩竟会主动撩人。瞬间血液冲上头顶,那些与生俱来的软弱和犹豫,通通不见了。此刻他只想要司芃。他从巷道里冲出去,追上人,从后面一把揽住她的腰:“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司芃再从他怀里钻出去,跑得飞快。一前一后,两人追闹着,跑到她宿舍楼下。静悄悄地,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凌彦齐揪司芃衣袖,示意她跟在身后。他轻轻拉开铁门,就着门外的小黄灯看一下地面,是干的。随即招呼一声“快走”。两人一阵风似地窜上楼梯。

    安全无虞地到达宿舍。凌彦齐后进来,门一合,未来得及开灯,即把司芃压在门上。

    朝着榕树的窗帘半开,树上挂着一盏孤零零的路灯,今日竟然亮了,光在雨雾里折射,像是下一秒就会熔掉的钨丝灯泡发出的微弱光芒。再洒到这屋里来,怎么也照不亮一室。

    屋内灰黑,所有物件只有隐约轮廓。

    雨哗哗地下。他们赶在大雨前回了宿舍。夜太深了。即便是那些喜欢在夏夜里出没的生物,都在这个雨夜里蛰伏。再也没有别的。看不到别的,听不到别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声,衣物贴合的悉索声,噙住舌头的吮吸声,急促有力的心跳声。

    还有,便是柔软的身躯,是炙热的体温,是高涨的欲/望。

    司芃都快被吻化了,身子是化的,心也是化的。凌彦齐转过她的身体,想把她推到那张一米来宽的小床上。她顺从地勾着他脖子,转身时睁眼,看到床头柜上立着的相框。蓦地就醒了。

    那里印着一个活在云端的女子,出生在富裕世家,会弹钢琴会跳芭蕾还会画画。黑夜里,她看不清相框里的脸庞,可她觉得那女子在看她。她的眼神,烤得她心焦。她是柔和高贵的兰花,她不过是自甘堕落的野草。就像现在,带着一身风雨和纠葛回来,还要在她的面前,和男人苟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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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芃推开凌彦齐,走到床头柜,猛地扣下相框。

    凌彦齐顿觉无力:“司芃?”他已跟不上她的想法。明明他的吻他的求索,她都没有拒绝。他干不出强人所难的事情。可要是司芃总是不肯,他怕难以抵挡脑子里那些邪恶的念头。

    毕竟,这是个如此疯狂的夜晚。

    司芃定定看着三米远的凌彦齐。平复喘息后,她脱了脚上的帆布鞋。一只,另一只,利落地往床边踢去,再脱外套,露出里头短小的无袖背心。凌彦齐猜到她想做什么,呼出的气息更是不匀。

    一件件衣服就这么脱掉了,背心,牛仔裤,最后是文胸内裤。司芃以绝对坦诚的姿态站在凌彦齐的身前。与他想象中的胴/体一样诱人,高挑身材、瓷白肌肤。不,更诱人,因为想象总会缺失细节,眼前的人却是如此真实。

    胸前虽不丰满,却也紧致;细腰宽胯,显得两条腿更长;腹部平坦,肚脐两侧有隐约的马甲线,那只他念念不忘的黑色玫瑰纹身终于露出全貌,……

    让他怦然心动。像是十五六岁未完成的初恋。

    窗外路灯打进来的昏暗暖光,罩住司芃全身,却不能由此温暖她。她卸下一切,衣裳与刀子、伪装与安全感。她发自内心地,想要这样毫不遮掩的面对他,想得到一个人的温暖和爱意。可她也会紧张害怕。

    凌彦齐的眼神如胶,一直黏在她身上。她手足无措地站了几秒,再深吸一口气,朝他走过去,踮起脚尖亲吻他,吻他的嘴唇下巴,一路向下,轻轻咬一口他的喉结。

    凌彦齐打横抱起司芃,摁倒在床上。被喜欢的人勾引,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

    直到两人的喘/息渐渐平息下去,屋内重归寂静。只听得到大雨哗哗。凌彦齐拥着她问:“有烟么?”

    “有啊。”司芃拿薄被盖住身下湿了的床单,光着身子越过他下床,“啊”地长叹一声,第一次觉得两条长腿是累赘。

    凌彦齐半躺在床的外侧,瞧见她的神情举止,动也不动,轻笑两声,笑声中全是得意。司芃已走出几步,愣是忍不住回去踢他一脚,人把腿一缩,笑得更是畅意。

    她打开矮柜抽屉,拿出一盒黑色sobranie扔过去。

    凌彦齐在空中接住它,一看包装上的金色飞鹰:“哟,你有这个烟?”

    “过年时龙哥给的。”其实陈龙本打算给她几条绿色薄荷款,那才是女士烟。她不想要,觉得黑色的烟管更好看一些。

    凌彦齐把烟衔在嘴里,听见司芃的话,又取出来夹在指间,一下一下地敲着烟盒。陈龙给的,事后烟么?

    司芃拿了打火机过来,斜坐床边:“怎么,不点烟了?”

    “哦,没事。”凌彦齐凑过去把烟点着,猛吸两口。这是烤烟,味道挺淡。他才不过是和司芃有了床笫之欢,便得寸进尺,对她的过去有了不悦。

    床不大,司芃躺下,只能紧挨凌彦齐的胳膊。他浅笑着将烟噙在齿间,空出手将司芃搂进怀里。烟雾与火光中,他的眉眼嘴角少了随和感——那份即便大家都知道他家世优渥,也不会畏惧和他交谈的随和感。

    那是什么?是完事后的放空和疲倦,是深谙此道的放纵与冷酷。

    啧啧,孙莹莹说得对,这世上就不会有所谓正经的好男人。一个男人,总要等到征服后,才会露出原本放浪形骸的面目。偏偏又迷人得很。

    司芃心想,玩这种事,对我而言也是驾轻就熟,于是她枕侧身枕着下巴问:“你是什么时候想——上我的?”

    凌彦齐瞥她一眼:“你猜?”

    “肯定不是今天突发奇想,上次在店里吻我时?”

    凌彦齐轻轻摇头。

    “哦,”司芃再往回想,“尹芯往你身上泼咖啡,你让我去买衣服,”她凑近一点,“买内裤那次?”

    凌彦齐想想,再摇头。

    “啊,果然是除夕夜我上你车,”司芃爬向凌彦齐,两张脸越凑越近,“还是,一开始你就想上我了。”

    凌彦齐笑出声来:“一开始倒不至于,但确实惦记很久了。”

    “那你除夕夜为什么不上?”

    “怕你太小,还怕是我思想龌龊,欺负了你。”凌彦齐抽完烟又压下来:“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存了心,想让我上?”

    司芃的头轻轻撞上凌彦齐的额头:“我?当然是第一次见就存心了。要不是一开始就和孙莹莹划定界限范围,你以为她会放过你,去找丁老板?”

    她嘻嘻地笑,笑得欢畅,笑出了眼泪。要是时间就此停滞不前,该有多好。凌彦齐吻过来:“那还得谢谢你,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吵闹中司芃从他身下滚到地上,扯下大半床单。凌彦齐趴过来拉她,手肘撑着,一抬上身,便看到床单上那处尚未干透的血渍,不多,但还挺打眼。再看两眼,也还是懵懵的神情。“你流血了?”

    司芃心里暗骂,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她脸色如常,起身半跪在床前:“是吗?哪儿?”凌彦齐指给她看。

    “哦。怪不得疼。今天几号?”司芃瞄一眼墙上的挂历,“二十六号,应该来大姨妈了。”不确定也无所谓的口吻。

    “应该?”凌彦齐反问她,“你什么时候来例假,你不知道?”

    司芃剜他一眼:“我就不记生理期,怎么啦?它爱来就来,不来就不来。”

    凌彦齐哑口无言。司芃像是想通什么事,扑哧一笑:“不是,你不会想这是,……”她指着那几滴的血渍,“凌彦齐,处女/膜有第二张?还是我很像?”

    像,又不像。衣衫尽褪时,那几秒的不知所措,像极了。可等到合欢后,如此赤/条条地站在人身前,毫无娇羞之气,一点也不像。

    他低头一看,自己也是光溜溜的,有什么资格说别人,于是起身把床单扯下:“反正也脏了,拿干净的过来换。你去洗澡。”

    等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床单也铺好,凌彦齐躺在淡淡薰衣草香的枕头上,才有闲情逸致左右瞧瞧。

    不算洗手间,这间宿舍不过二十来个平方。两张小床摆在窗前,中间隔着一个床头柜。两个木质小衣柜挨墙立在另一端。门边有一个矮柜,旁边立着一张折叠桌。

    他原以为,两个女孩同租,该是两室一厅的小套房,不曾想真是同住一个单间。放眼望去,若不是他俩的衣服还有纸巾,弄得一地狼藉,这宿舍也是相当的简洁干净。当然,和凌彦齐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人相比,住处都简陋寒碜得让人心酸。

    难道跟了陈龙几年,这里和从不盈利的咖啡店,就是司芃的全部家当?

    也许陈龙真没碰过她。他有感觉,入口处的阻力太大。可一细想这事又暗骂自己,这很重要么?就算司芃和陈龙之间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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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人知的隐情好了。可男女之事上,谁会高尚?他要是陈龙,四年的时间里,会穷尽一切方法,明着哄骗,暗里逼迫,都得让司芃就范,跟了自己。

    再讲,以司芃大胆不羁的作风,还真不会把初夜留到今天。大概还是他没办法摆脱身为男人低级又不切实际的性幻想。

    无甚可瞧,凌彦齐眼光转向床头柜,拿起被扣下的相框。照片中,青砖墙前站着一个高挑女子,中长卷发,穿纯白色的圆领t恤,搭配牛仔裤,弯腰低头,哄那位正脸朝着镜头的小女孩。因为角度问题,她只露出一张侧脸,眉弯如黛,眼神温柔。

    那小女孩梳两条规整的麻花辫,穿藏青色背心裙和通白打底裤,脚蹬一双黑色圆头小皮鞋。圆圆的脸,乌黑的眼珠,撅着嘴站在那里。好看的孩童即便生气,也是俏皮可爱。

    凌彦齐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张气鼓了的小脸蛋。女大十八变,要不是这照片摆在这里,他肯定认不出来,这会是年幼时的司芃,也曾有过慈爱的母亲,和良好的家庭。命运真是不公平,给他的太多,给司芃的又太少。

    ☆、037

    总是念念不忘的、总是想着去躲避的,最后都会成为命运。

    ——司芃日记

    放下相框,凌彦齐打开床头柜的上层抽屉,都是日常零碎用品:手机充电线、耳机,手电筒、花露水、还有两包开封了的卫生巾。再开下层抽屉,清爽得多,只有两本书和一支笔。他把书拿出来,一本是村上春树的《海边的卡夫卡》,一翻书页,折痕在一半以后。

    凌彦齐意外又不意外,司芃会挑这本书。

    他把书放回抽屉,手上便只剩一个泛黄的牛皮纸本,相当的厚。他知道这不是书,可能是日记本或是涂鸦本,**的那一类。他想看,又怕看到现在的他无法承受的东西。

    指腹在封皮上反复摩挲,最后还是放了回去。哪怕眼下他提枪而入,成为司芃最亲密的人,也未获得这样的权力,读懂她所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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