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佳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吴轻言
自那以后,本就不引人注意的陆长清,几乎成了透明人,每日闷在院中,从不出门。
蒋佳月由此,才是真正对陆华楠此人刮目相看。
那件事不仅仅牵涉到她,陆华楠更生气的,是他们兄弟不和,心生嫌隙,尤其是陆长清,目光短浅不自量力,竟然为了一己之私,做出损害全族的事来。
他不是没有想过,三子自幼体弱,不能承顶家业,若是全然培养陆长风,难免他心有芥蒂。
于是有些事,陆华楠虽不准他插手,却从没有瞒过陆长清,就是希望他们兄弟能齐心合力,光宗耀祖。
到头来,陆长清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纵容陆长风殴打兄长,其实便是放弃了这个儿子。
蒋佳月如何也想不到,这个陆长清性情倒也坚毅。
她慢慢想起来,明心,是那个文静的丫鬟,脸颊上有两个酒窝,长相很温柔。
陆长清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后,心直口快的明桥因一句话说的不合心意,被陆长清打的奄奄一息,最后是楼氏知道了,匆匆请了大夫治病,把人送到了庄子上修养。
明心却是一直在他身边伺候的。
因得了准信,楼氏等人安下心来,用过晚饭后,早早就歇下了睡个好觉,下人也大多都回了屋子,关上门,或者烤火或者睡觉。
蒋佳月在棠锦轩见到了明心。
还是温柔的模样,只眉眼间没了少女的娇俏,倒露出些许疲惫。
“少夫人。”她倒乖觉,俯身就拜下去,“奴婢明心有事相告,这么晚打扰少夫人,还请少夫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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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佳月一愣。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样称呼她。
不知道是不是得知陆长风会平安无事的消息欢喜,她听在耳中,并不觉得尴尬或者别扭,也不想刻意去制止,只是静静看着明心,缓缓道:“我既然答应见你,说恕罪未免太过,有什么事就说吧。”
明心不敢抬头,眼角看到蒋佳月穿了一双嵌了珠子的绣面缎花鞋,稳稳当当落在那里。
刚进来时,她还看到蒋佳月身上的穿戴,不仅仅是端庄贵丽,更重要的是她的神色,不疾不徐,不燥不怒,唯有平静。
全然不是当初那个不通世故,清冷高傲的小丫鬟了。
隐隐有了几分当家主母的气派。
明心收了来时的一分轻视,更加恭敬,“此事关系重大,少夫人……”
小群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呢。
“不用避讳,我自会保你性命。”蒋佳月这话说的很有底气,明心咬咬牙。
“少夫人,奴婢一直在三少爷跟前伺候,一个多月前,四少爷领兵出征,府中人人担忧不已,唯有三少爷,不仅不再饮酒,还……还和外面有了书信往来。奴婢觉得奇怪,一日趁着三少爷写完信在书房休息的时候,偷偷跟着替三少爷送信的小厮,发现来拿信的,竟然是那个叫杨青的……”
第二六五章 处境艰难
陆长风从小到大,还未经历过这样艰难的处境。
大军刚刚经历过一场苦战,到处都是一片狼藉,还未完全退去雨水的大地上,血流漂杵,散发着欲呕的血腥味。
大部分士兵已经整肃队形,回到城中养精蓄锐,剩下一小部分伤员,慢腾腾却有秩序地打理战场。
这是雨水停下后,大军与叛民第一次交锋。
虽然惨烈,到底是胜了。
只是他站在城墙上,注视十几里外的战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叛民溃逃后,留下来的不仅仅是尸体,还有被他们丢弃的武器。
刀枪剑戟,还有斧头,镰刀……
他们原来不过都是手无寸铁的农民,大旱天灾,他们没有饭吃,却被那些贪官污吏心怀不轨之人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拿起手中的武器,想要拼一条生路。
近两个月来,陆长风手下的士兵从一盘散沙屡屡败退,到如今的军纪严明令出行止,也是因他命人砸开了那些县衙的库房,让他们吃饱了饭,身上有了力气。
否则,便是再严格的纪律和诱人的赏赐,也无人会去争。
这些士兵,和那些叛民又有什么区别?
他们也不过是为了吃一口饱饭。
如果有粮食糊口,至少一半的叛民不会再被人蛊惑。
陆长风转过身,下了城楼,大跨步往府衙而去。
“……今饿殍遍地,生灵涂炭,臣恳请圣上下旨特赦,凡重归家园耕种土地着,无罪……”
片刻,一封密信已经写完,他封好火漆交给副将,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有些事,他却不能再等京城的回信,必须即可就去做。
陆长风正准备去找知府商量组织劳力开渠筑堤,引水放河一事,如今百废待兴,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时间紧迫。
现下战事稍歇,首先要和此地的府官商量,让陶庭拟出一个章程来,再让顾腾赶去其他三个州府,会同当地知府,一起督促治下百姓恢复生产,平整耕地等等。
事情很多很杂,陆长风却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不仅要平乱,更重要的是安抚人心,让百姓都有事可做,心中有一个盼头,自然不会冒着杀头的大罪去做土匪、乱军。
“爷,家里来信了。”
刚要出门,吴守急匆匆从外头跑进来,怀里抱着包袱。
这段时日,他们跟着陆长风风餐露宿,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吃过一顿安心饭,都瘦的脱了相。
吴守摸一把脸,已是初冬,他却出了一额头的汗,十有是从驿站一路跑过来的。
如今马匹都充做战马,陆长风亲自下的令,除军情圣旨外,一律不得占用。
陆长风瞥到包袱上的绣纹,是蒋佳月常爱给他绣的修竹,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原本稍有些急躁的心绪也沉着不少。
吴守洗了手,擦汗将包袱皮打开,露出里面两双鞋袜,一副护膝和贴身的皮甲来。
里头还装了一封信。
陆长风收回目光,朝外头走去,“收好了,回来再看。”
便是再艰难,总还有人记挂着。
第二六六章 深夜幽会
深冬的时节,黄河一带的战事终是平息。
惠宗帝大喜,着大军暂驻,协助当地官府整顿生产事宜,陆长风等几位将领先行回京。
从圣旨颁下的那日起,蒋佳月便一日日掰了指头数。
一日,三日,五日,十日。
比当初每日焦心担忧地望着朝中军情还要难熬。
半个月过去了,她想,再有三日陆长风就该回来了,便是舒贵妃召她进宫,蒋佳月也推说不便。
她哪儿也不去,就在棠锦轩等着他回来。
每日早早歇下,次日晨曦未亮便起身梳洗,最多陪着楼氏等人说些话,也总不过一个时辰就要回来。
她生怕陆长风提前回来了,自己却不在。
这日夜里,她用过晚饭,读了几页当初陆长风叫她抄写的书卷,便熄灯歇下了。
“稀稀索索”
睡的迷迷糊糊间,听得好像有声响,她睁开眼,看到外间好像亮了一盏烛火,明明灭灭的火光摇曳。
小群已回了自己屋子,她不喜欢景萃院里的丫鬟陪夜,把人都打发走了,难不成是忘了熄灯吗?
蒋佳月掀了被子,一股寒意顿时袭过来,冷的她瑟缩成一团,披了外衣朝外头走去。
屋子里都燃了炭,许是哪个毛手毛脚的小丫头走的时候忘了关窗。
甫一转过屏风,凉意更重,热身子碰上夜风,激地身上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疙瘩。
“怎么跑出来了?”
她正要出去,猛然身后有人说话,明灭的烛火将人影拉的长长的,张牙舞爪的吓人。
蒋佳月还未及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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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被搂进了一个结实温暖的怀里。
“当心着了凉。”
男子声音很沉,带了不加掩饰的笑意,把人打横抱起来,窝在怀中往床边走去。
是陆长风。
熟悉的楠木香味盈在鼻尖,蒋佳月顿时心头一酸,泪就蓄在了眼中。
她生怕自己不争气地哭出声来,一口咬在陆长风肩上,细白的牙齿用足了力道,直嵌在他肉中。
陆长风由她咬着,难得没有发怒,神色甚至还有些欢愉,低头看怀中的女子。
几月不见,她更好看了些。
白腻腻的肌肤,红唇黛眉,是谁也比不上的娇俏。
他欢喜的简直要发了狂。
这是他的女子,一直等着他盼着他,日日夜夜念着他。
“爷也想你,小月儿。”他开口,嗓音已是哑了,盯着她白到发光的颈脖,长腿一迈,三两步就到了床边,把人压下去。
他回来不知有多久,已梳洗过换了衣裳,只穿了贴身的里衣,露出男子健壮的臂膀与精瘦的腰身来。
他是十分威武的。
蒋佳月松了口,细细描摹他的模样。
瘦了,黑了,却是一样的俊朗。
剑眉星目,有一股霸道的强势,此时压在她上方,那幽深的眸子里亮着吞噬人的热切光芒。
她闭上眼,抬起身子,轻轻吻在男子薄凉的唇上。
先是蜻蜓点水,继而辗转捻磨,一寸寸一丝丝描绘出他的模样。
“轰然”一声炸响,陆长风只觉得再也把持不住,生恨不能将身下的人儿生吞活剥了才好。
第二六七章 小别新婚
霎时间满室春光。
小别胜新婚,陆长风难免有些急切,不过两刻钟的时辰就泄了身,两人搂着说些亲亲密密的小话儿。
蒋佳月埋首在他胸前,俏脸飞红。
欢愉后的嗓音带了软糯沉蜜,一手攀在他肩上,细声细气地,“陆长风?”
“嗯?”陆长风有些不太满意自己的表现,心中正懊恼太猴急,可她太美太好,他实在难以自持。
此时闻得她唤自己,颇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低头嗅她颈脖,忍不住轻轻咬上去。
软软的,和她又臭又硬的脾性大不相同,又香又馨,比什么美味佳肴都诱人。
“陆长风。”
她又唤,睁了漾着水润的眸子,睫毛微抬,仰起脖子,由他作怪。
“嗯。”陆长风嘟囔一声,手已伸到某处柔软中搓捏了。
蒋佳月身子抖了抖,轻哼一声,躲了两下,忙道:“你怎地不说一声,偷偷摸摸就回来了?皇上那里不要紧吗?”
陆长风是奉旨回京,理性第一时间进宫述职,而后得了批准才能回家,他倒好,一进城门,连夜就赶回来了。
若是被人知晓,拼死得来的功勋都要打不少折扣。
陆长风没了软肉捏玩,干脆一口咬在她耳垂上,含着玩弄,嘴中闷笑一声,含含糊糊地道:“爷第一个回来看你,不高兴吗。”
他逗弄的她痒,却左右都躲不开,只好作罢,软软道:“是皇上准了吗?”
“爷看你是作死哪!”
陆长风狠狠吮了一下,硬邦邦顶着她,往前顶两三次,恶狠狠道,“还敢再提别的男人吗?”
蒋佳月惊叫一声,唇角逸出丝缕呻。
“敢不敢了?”陆长风翻身把人压在下头,裹着小小白白的人儿又来一回。
半个时辰后。
蒋佳月浑身没了气力,连连讨饶,“不敢了不敢了”,懒懒被他捞在臂膀里,大掌卷了她青丝绕着,眉眼里万分柔情。
“我已连夜上了折子,皇上准了一夜的假,允我明日再进宫,爷几个月不在,小月儿倒成了个操心的性子。”他勾了唇角,得意的笑。
蒋佳月低低“嗯”了一声,又问,“信你可收到了?”
她说的,是连个多月前随着护膝等屋一道送过去的家信。
关于陆长清的,她谁也没说,放了明心依旧回去当差。
说起此事,陆长风明显有些不耐烦,冷哼一声,忽地又反应过来眼前可不是他手底下的糙汉子,一句话说不好就要使小性的。
他安抚般落下几吻在她发顶,换了语气,“此事我自有打算,小月儿别担心。”
蒋佳月白他一眼。
她能不担心吗?
陆长清是他嫡亲的哥哥,嘴上说的再狠,到底是因为自家人才会如此,若换做旁人,以陆长风的性子,便是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便把人解决了。
只是这一眼落在陆长风眼里,却全然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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