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手遮天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饭团桃子控
第二八三章 双方碰头
谢景衣发誓,她是头一遭遇见这么能絮絮叨叨的人。
大概李金香讲故事,总是要以从前开头,一直讲一直讲,事无巨细的一直讲,讲到无话可说了,方才结束。
“你说姓许的摔了一跤,怎么摔的,为什么会摔,摔到什么东西上了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出门,手上带着包袱吗”
李金香的注意力一下子从柴祐琛养了外室这件事上挪开了,她想了想,说道,“哦,他撞到了周小娘子摆在过道上的箱笼。也不算摔,就是踉跄了一下,趴在了地上,很快又爬了起来。”
“是在哪个房间门口”
不等李金香发散,谢景衣赶忙问道。
“就是从天字号,快到地字一号的时候。我当时就蹲在那附近塞被单,记得很清楚。周小娘子要换被褥,箱笼都打开了,横七竖八的放着,被绊道也是正常的。”
“许公子摔了,都没有人给眼色,当时我还在心中感慨呢。”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他出门的时候,带包袱了么”
李金香摇了摇头,“这我就没有注意看了。”
她说着,有些慌乱的说道,“我有没有帮到你”
谢景衣一愣,点了点头,“多谢了。虽然我真的是来走亲戚的,但你说的这些,我会帮你转告给官府的。”
李金香啊了一声,红着脸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娘家原本还算衣食无忧,但后来出了个好赌的小叔叔,把家底子输了个干净,一家子人,只能够给地主种地。”
“我嫁的这家是清贵读书人,也帮扶不了娘家。我日日愁苦,可不想杭州竟然闹了青苗。我那年初二,回去见阿爹阿娘,他们眼睛都变亮了一些。”
“种田人,就是要有自己的田,自己的地,心中方才不慌。我阿爹常说,原本是贪官乱来,但多亏了谢监州,还有齐国公,我们方才得了真好处。”
“大恩大德,我们平头百姓也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的,今日若是能够帮上一点点小忙,我也高兴了。我们母女二人在镇上生活不易,不想惹上麻烦,不是故意骗小娘的。”
谢景衣笑了笑起了身,“如此多谢了,我许久不见,怕是我的车夫要寻我了。”
李金香点了点头,依旧是开了后门,先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无人注意,这才请了谢景衣出门。
“金香,金香,你过来看,唉,唉,唉,我叫你不要惹事……你看这得了人家的银子,如何能还啊!”
李金香循声过去一看,只见她之前挑的水桶底部,躺着一个小银锭子。
“阿娘,我追上去还给她。”
老妇人看了看李金香的手,摇了摇头,“金香,你的手都泡烂了,这银子咱们啥也不敢,寻个好郎中,把手治上一治……”
……
谢景衣出了门,在附近晃悠了一圈儿,提溜了几盒胭脂,便去了对面的富恒楼。
青萍镇虽然只是一个镇子,但因为离京畿近,过往人多,倒也十分的繁华,这富恒楼虽然不如京城酒楼奢华,但也干干净净,让人平生好感。
谢景衣一进门,李杏便迎了上来,“小娘……”
谢景衣微微颔首,跟着李杏去了雅室,柴祐琛已经坐在里头等着了。
谢景衣先对着李杏拱了拱手,“委屈你了。”
李杏一愣,随即笑眼弯弯的,“当嬷嬷挺好的。”
谢景衣咧开了嘴,伸手就想拿桌上的茶点往嘴里塞,却见那碟子嗖的一下移开了。
“小气吧啦的,吃块点心怎么了我都饿……”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块点心便塞入了她的嘴中。
“先净手,多大的人了,连青厥都不如。”
谢景衣艰难的包了一嘴,含混不清的说道,“青厥吃草料之前,是先洗脚了,还是先涮牙了,你倒是给我说说
第二八四章 账册的下落
端端一炷香时间,一本账册怎么就不翼而飞了呢
谢景衣一边走,一边思索起来。
这事儿有一处十分古怪,青萍镇离京城已经不远了,那么着急进京把证据交给御史台的许师爷,为何不直接快马加鞭的赶进京城去,反倒是要在半夜里打尖住店呢
根据李金香所言,一炷香之后,他一出门,就被人给盯上了。
那么追他的人,应该跟得很紧才是。他为什么要停下来
有两种可能性:一,他知晓今夜被抓已经是在劫难逃,于是想出了一个转移账册的办法,纵使他死了,账册也不能够给严家人拿回去;
二,他抱有侥幸心理,想着住店的时候,人多眼杂,严家人不敢大张旗鼓的开杀戒,搞不好能保住小命。
可若是第二种可能性,他为何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他又出去了呢也就是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了。
是以,谢景衣更倾向于第一种。柴祐琛亦是如此想的,方才说上楼去。
茶馆里一层的人很多,但二楼的客栈却十分的安静。来这里住店的,多半都是不着急连夜入京,在这里整顿一番,再进城的客人。
李金香说得没有错,楼里的小二很少,在底下端茶送水的忙得不可开交,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上了楼。
谢景衣往前一步,径直的走到了地字一号门口。她想着,蹲了下来,敲了敲地上的木头板儿,仔细的听起声来,又瞅了瞅一旁栏杆的缝隙,便是连墙角都没有放过。
柴祐琛没有说话,搬起了搁在那门前的花盆,亦是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藏得下账本的地方。
谢景衣垂了垂眸,同柴祐琛对视了一眼,柴祐琛点了点头,两人转身下了楼去。
地字一号的门已经贴了封条,严家的人来翻了第一遍,后来本地县衙的差人,又来翻了第二遍,都没有发现账册,即便是有,也叫人悄无声息的拿走了。
两人回了雅室,柴贵立马迎了上来,谢景摆了摆手说道,“柴贵,帮我去看看李杏替我寻完亲了没有。”
柴贵立马转身冲了出去。
柴祐琛哼了一声,坐了下来,说道,“不知道的,还当他是你的书童。”
谢景衣凑近了些,“不是么”
柴祐琛脸一红,有些呆滞,待反应过来,恼羞成怒道,“谢三!”
谢景衣瞅着他红红的耳朵,笑了出声,“唉,青厥啊青厥,你阿爹都有外室了,待日后有了亲生的孩儿,就不要你这个半道儿捡的驴儿子了。”
柴祐琛之前是乍一下被谢景衣唬住了,如今恢复过来,冷冷地说道,“我要青厥它娘就行了。”
谢景衣一愣,脸也跟着不争气的红了,她清了清嗓子,硬气道,“那可不得了,我还得去杭州一趟,去我大伯家中,看看生青厥的母驴子还在不在身。若是在,那可得给它好好的准备一下嫁妆。”
柴祐琛被她气乐了,伸出手来,将谢景衣拽到了身旁,“站着也不嫌累得慌,青萍镇的糯米糕还不错,你吃试试。等柴贵来了,咱们就走。青萍镇你不要再来了,扎眼。”
来一次好说,接二连三的来,就不妥当了。
谢景衣想着,去门口唤了小二进来,笑道,“你家这糯米糕不错,替我捡上两盒,装回去带给我阿娘吃。我小舅前两日方才住过你家店,回家直夸耀,我阿娘嘴上不说,心里想着呢。”
小二一愣,笑道,“多谢夸奖。”
谢景衣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钱,扔给了小二,“我那小舅,小气得要命,也不愿意给小二赏钱,为人还事儿多。也不知道在
第二八五章 亲戚多的好处
谢景衣暂别柴祐琛,径直的回了京,先去了一趟大布坊,再到医馆重新骑上了小毛驴青厥,这才同忍冬一道儿回府去。
“给你的信,送到了吗”
忍冬点了点头,“送了,掌柜的亲自接的。您回来的时候,掌柜的刚送来一封信。”
一进屋门,来不及换衣,谢景衣便急忙问道。
赵掌柜虽然人看着不着调,但行事十分的老练,那信都用蜡封得妥妥当当的,谢景衣打开一瞧,若有所思起来。
许师爷今年二十五岁,五年前便中了举人,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他家中富裕,屡试不第之后有些心灰意冷,家中托人给他在凤平县谋了个差事,在县衙里做师爷。
御史台的宋西京,很久以前在红枫书院做过许师爷的夫子。
宋御史之所以叫西京,乃是因为他是西京人士。许师爷三年前成的亲,有一子一女。
赵掌柜的字虽然丑,但写得清楚明白,甚至往后一翻,还能够瞅见许师爷的半拉儿族谱,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这么快弄来的。
谢景衣将信一收,站起了身,“你坐马车去寻关大娘子,就说我今日请她上樊楼。”
忍冬点了点头,谢景衣兜中有钱,拉着关慧知胡吃海喝是常有之事,并不奇怪。
待她一手,谢景衣拍了拍身上的土,朝着谢景泽的院子里行去。
这里是除了谢保林同翟氏住的院子外,最好的院子,宽敞又明亮,大太阳照耀下来,院子里暖烘烘的,看上去就让人心情十分的愉悦。
宋光熙母亲出身世家大族,连带着她也十分的精致,在小院子里种了好些花儿,还在墙的一角,搭了一个秋千架,上头放着厚厚的软垫。
宋光熙坐在一角晒着太阳,手中还拿着一个香包在绣。
听到门口的婆子通传,忙将手中的针线活计往篓子里搁,笑着起了身,“三妹妹何时回来的用过午食了吗”
谢景衣笑了笑,“用过了用过了,那楼里的糯米糕不错,给嫂嫂带了一份来了。”
宋光熙看上去颇为高兴,“我正好想吃些甜腻的,不想你就送来了,我叫嬷嬷泡壶红枣茶来,解解腻味。”
谢景衣拖了个椅子,在她之前绣花的凳子旁边坐了下来,太阳晒到人身上,真让人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谁能知晓,她此前还在不远的小镇上,查着命案呢!
“嫂嫂,我有件事情想要打听一二。嫂嫂可同西京周家有亲”
她来之前,特意去了一趟大布坊。大布坊如今分有两坊,上坊专门卖杭绸蜀锦,往来的都是富贵人家,那下坊做的是寻常人的买卖,卖的主要是印花布儿。
这京城里后院有那些富贵人家,谁家什么时候缺衣少布,来了新人要添补了,那条街上的绫罗绸缎庄子,没有打听不到的。
那西京周家的确是从老家来了一位小娘子,名叫周子语,前来京城备嫁。说来巧,但也不巧,这西京周家同宋光熙的母族乃是姻亲关系。
为何又要说不巧呢,实在是因为宋夫人娘家枝繁叶茂,若细究起来,怕不是随便一个有姓名的人,都是他家的姻亲。
宋光熙一愣,“有的,我十二舅母娘家就是西京周家的。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谢景衣有些佩服,我滴个神啊,这舅舅都排行到十二了……
谢景衣笑了笑,“这事儿还真的非求嫂嫂不可,听闻周家新从老家来了一位小娘子,我想……”
宋光熙惊讶的看向了
第二八六章 周子语
在永平侯府往南行三条巷,便是西京周家在开封城里的落脚之处。
但凡是有来此待嫁小娘子,亦或者是要科举,或者等待授官的周家人,都会暂住在此。
宋光熙领着谢景衣进内院的时候,周子语尚且躺在床榻上并未起身。
“子语怎地就病了可是太久不来东京,竟是水土不合了”宋光熙见她头戴抹额,一副病态,着急的坐在床边,将想要挣扎着坐起来的周子语,又按倒了下去。
周子语一见宋光熙,宛若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一瞅后头杵着的谢景衣,便又把眼泪缩了回去,抬起了下巴,戴着上书香门第女子特有的金贵面具。
“这位是……”
宋光熙心中搁着事儿,着急的说道,“这是我谢景衣,我夫君的亲妹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一位妇人瞧周子语迟疑,忍不住插嘴道,“子语,光熙同你一道儿长大,有姐妹之谊,日后都在京中,当守望相助。如今你遇到了难事,不如同光熙说说,让她帮着一道儿想想办法。”
周子语揉了揉眼睛,介绍道,“这位是我叔母,她来京中就医,此番与我一道而来。父亲同兄长,都在任上,也脱不得身,这回就由叔母,给我送嫁。”
她说着,四下里看了看,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叔母,我怕啊,要不你同光熙说。”
周夫人一听,点了点头,也紧张的说道,“我们在上京的路上,遇到鬼了!”
谢景衣一听顿时无语……还撞鬼呢!哪里有鬼倘若非说有一个,那不就是她谢景衣么
“是不是你总感觉,有人盯着你”谢景衣见不得人磨蹭,无奈的问道,即便那夫人不说,她都猜了个七七八八的。
周夫人大惊,“小娘子懂得玄门之术,还是开了天眼那你给瞧瞧,我们是不是被青萍镇的死鬼缠上了我们那日赶路,行到青萍镇,因着天色已晚,便在那富恒茶楼住了一宿。”
“可第二日从哪里离开开始,便发生了各种怪事。先是小娘总觉得背后有人,再就是莫名的来的路上,不是遇见断树挡路,便是遇到坏了的马车横在中间。小娘途中口渴,我们在路边的茶棚里喝了口水,回来之后,竟然遭了贼。”
谢景衣皱了皱眉头,“有东西被偷了”
周夫人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因为带了嫁妆,有不少贵重之物,我怕路上颠簸,给折腾掉了,把那巷子锁得牢牢的不说,还五花大绑的缠了起来。”
“箱笼没有打开,但有刀割绳子的痕迹。家中给请了不少镖师相护,竟然出现这等事,委实让人惊恐。还有别的可怕之事,小娘子进了府门,都不敢叫那些镖爷回去,都在府中守着。”
“起初啊,以为是遇到了劫匪,后来啊,在坊间听到有人说,青萍镇出了命案了,在客栈时住在我们左邻的一个书生死了,连脑袋都掉了……怕不是,怕不是那鬼,跟着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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