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壹月
身后的两名属下见此变故,立刻驭马上前,分别立于他身侧,此处闹市,除非有人使了手段,否则那马不会无缘无故受惊,此处必有猫腻。
仿佛受了那几匹拉车骏马的感染,胯下的汗血宝马突然躁动起来,元徵伸手轻拍了两下马头上,那马才稍稍平静下来。双眼环视四周,只见两个青衣男子正挤出看热闹的人群,朝反方向走去。
便是这两个人做的手脚了。
再看那飞奔的马车,几个长随打扮的人骑马追在后面,更远处,方才那两个买糖糕的小丫头哭喊的拼命往前跑去,试图追上那辆马车,只怕马车里坐着家里的小姐,这小姐若是有什么闪失,回去可不止脱层皮那么简单了。
眼看着那马车要冲进盐田河里了,一道淡青的身影自马车中飞了出来。说飞有些夸张,但那身影冲出的速度也极快,双手护着头,整个身体呈一种蜷缩的姿势,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撞在路边的桩子上,头一歪,晕了过去。
元徵目光一顿,瞧出是个姑娘。
但因隔得远,对方的脸却是看不真切,只见雪白的脸上几点刺目的红,看来伤得不轻。
元徵收回视线,言道:“走吧。”
说罢调转马头,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马车快到客栈时,音夏说从后门进去。
这客栈四面合围,陈锦住的后院另有一个小门,平时都是上了锁的,音夏让瑞儿先去通知二老爷,让他知会堂客把后院的小门开了,放他们进去。
姑娘出事虽是意外,但也不能搞得人尽皆知,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马车在小门外等了片刻,门锁咔嗒一声开了,大余和瑞儿奔出来,将陈锦合力扶进了房里。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陈锦,瑞儿啪答啪答地掉眼泪,早知道她就不去买什么小食了,都是她任性,还把音夏姐姐也拉走了,害姑娘一个人呆在马车里,这才出了事。
音夏见了,说道:“瑞儿快别哭了,出去打盆热水来,我给姑娘擦擦脸,顺便看看身子上还有没有伤。”
瑞儿应声跑了出去。
大余不便入内,站在外间,说道:“老爷外出会友了,我已派人去通知,应该很快便能赶回来。音夏,姑娘这究竟是怎么了?下午出门时还好好的呀。”
音夏看着陈锦受了伤的脸,又瞧见她重新肿起来的手指,鼻子一酸,“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待她与瑞儿买好了糖糕,一回头,只见载着姑娘的那辆马车飞快的跑了起来,拉车的两匹马皆是良驹,平日里温顺得很,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发了疯似的往前跑,仍东远和长随在外面苦追都没追上。
若不是姑娘当机立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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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车里跳出来,此时恐怕早已被盐田河的河水给冲走了。
大余听罢,没再说话。
正巧墨音进了屋,手里提着个小箱子,直接进了内屋,音夏见了他,这才想起他们本来就带着个大夫,刚才实在太过慌乱,竟忘了墨童的存在了。忙起身让出位置让墨童给陈锦诊治。
墨童坐在床延上,伸手扒拉开陈锦的眼皮,又切了脉,头也未回的问音夏:“姑娘这是怎么摔的?”
“马车。”
墨童回头看着她,“什么?”
音夏一咬唇,道:“拉车的马发了疯,姑娘从马车上自己跳了下来,摔在地上昏过去了。”
墨童重新转过头去,让音夏把陈锦的前襟解了查看伤势。虽说大夫看病诊治本不该避嫌,但陈锦到底还未出阁,所以音夏一时有些犹豫。
墨童见她面露难色,心下有些不悦,沉声道:“人命关天,你竟还在意这些细枝末节,是不是待你家姑娘升了天才来后悔?”
音夏被他这一声势吓了一跳,忙上前依言将陈锦的衣襟解开,墨童查看一番叫她把衣襟重新扣上,道:“只是些擦伤,骨头完好无损,吃几副药压压惊。”
音夏点点头。
大余站在外间,听到墨童的话,不由舒了口气。
正文 第四十三章惊马(三)
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走得急,而且不止一两个人。
大余料想是二老爷回来了,接出房门,迎头却见大爷一脸急色的上了楼,身边还有一位长相秀气斯文的锦衣青年,见大爷跟在青年后面,大余忙恭身请了安。
陈珂对他道:“这位是慕公子,因听说锦妹妹受了伤,慕府上正好有大夫,便带了来,快让大夫给锦妹妹看看有无大碍。”
大余道:“墨大夫也在里面。”
陈珂一拍头,对身边的青年道:“这一着急起来倒忘了,咱们随身本就带着一个大夫,无事,慕府的大夫医术也是一绝,让两位大夫一同看看也无妨。”
大余忙将大夫请入内,让音夏伺候着,自己则退出来。
陈珂因未见陈知川,问大余:“二叔不在吗?”
大余恭身答道:“老爷出去会友了,我已经让人赶着去通知,相信老爷很快便能赶回来。”
不知是对陈锦太过关心,抑或是素来知道陈知川对陈锦向来不太上心,陈珂当下有些不悦,也不说话,只着急的看向屋内。
大余见了,轻声道:“大夫诊治或许还需一些时间,不如老奴先让人在大爷房里摆了茶点,让这位爷先歇一歇。待有了结果,老奴马上去禀报。”
未等陈珂回答,慕云阴开口道:“不必了,子容担心妹妹,我也很是担心,咱们便在这里等一等吧。”
大余早已猜出此人身份,心下有些骇然。
没想到这随慕大将军征战四方的慕府三公子竟是这般年轻文气,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唯有一双眼睛偶有精光闪过,随即又湮没在温和神色之中。
没过多久,楼梯上又传来脚步声,来人跑得很急,鞋子与楼梯碰撞发出“咚咚”的响声,众人回头,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端着水盆一路小跑上来,小丫头看见屋门口站这么多人也是吓了一跳,正待说话,又有人上来了。
这次来的是东远,他拖着大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上楼才发现爷已经到了,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陈珂本是气极,见他这副见了鬼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爷,大夫来了。”东远低声说道。
陈珂道:“快让大夫进去吧。”有三个大夫给锦妹妹诊治,相信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陈珂安慰自己。
一时第三位大夫进了屋,瑞儿端着水盆也跟着进去了。
门口一众人干站着,也不说话,场面有些诡异。当然,也只有大余一人觉得诡异,他不知陈珂与慕云阴有过命的交情,情谊自是与旁人不同的。
不知等了多久,慕府的大夫和东远请来的大夫同时走了出来。
陈珂忙迎上去,“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
慕府的大夫开口道:“公子放心,姑娘只是脸上和手臂上有些擦伤,已经处理包扎过了,其他并无大碍。另外,姑娘这双手上的伤本就未痊愈,可得好好将养着。”见陈珂明显松了口气,大夫说道:“姑娘自疾行的马车中跳出来竟只是轻伤,已是不幸中的大幸,这两日好生静养,墨大夫已开了方子,按方吃几日就行了。”
陈珂拱手道:“多谢大夫,东远,好生送大夫出去。”
东远依言送两位大夫下楼,楼上陈珂犹豫了一下,抬腿进了内间,见音夏正在给陈锦擦手,瑞儿站在床头,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双目紧闭的陈锦,墨童在窗边的小几上收拾药箱,他进来连头也没抬一下。
陈珂走到床边,看了昏迷的陈锦一眼,眉头不由皱得更深:“音夏。”
音夏一回头,看见陈珂,不知为何心里一酸,落下泪来,“大爷。”
“别哭,先告诉我是怎么回事,锦妹妹怎么就受伤了?”
音夏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陈珂听罢,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出了屋,把这事一五一十的说于慕云阴,慕云阴沉吟片刻,道:“热闹上马匹受惊是常有的事,事发时令妹身边的两个长随都不在马车边上?”
此时东远正好上了楼,听了慕云阴的问话,东远恭身答道:“当时小的在马车边上,只是恍神那一点功夫,拉车的马便跑了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了,速度极快,根本追不上。”
慕云阴想了想,说道:“那令妹的两个丫头可有发现什么?”
陈珂摇摇头,“事发时她们正好下车去买糖糕了,什么都没有看到。你是怀疑这是有人故意为之?”见慕云阴投过来的肯定的眼神,陈珂思忖后摇摇头,“不可能,我这个妹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家,性子又软,总是被欺负的那个,不可能得罪什么人,而且对方还想要她的命。”
“许是我多心了。”慕云阴看着他,“只是这客栈怕是不安全了,若子容不嫌弃,便去我府上住上两日。”
陈珂叹了口气。
他们本是打算在盐田休整一日,明天再出发,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在慕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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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过也不止一两回了,倒是没有关系,但就是不知道二叔和锦妹妹的意思。
“待我二叔回来,我与他商量一下,若二叔同意,我们便去叨扰两日。待锦妹妹伤好后再前去徽州。”
慕云阴点点头。
这时瑞儿跑出来,对陈珂道:“姑娘醒了。”
陈珂长腿一伸跨进了屋。慕云阴仍站在屋外,到底男女有防。
陈锦脸色不太好,精神看上去还不错,起码脑子是清醒的,见陈珂急匆匆进来,陈锦扯出一个笑容,“叫大哥担心了。”
陈珂在床前的矮凳上坐下,看了看陈锦脸上已经不在流血的伤口,伤口不深,但加起来有三四处,看着便有些触目惊心,“今日吓着你了。早知道我就该跟着你出去。”
陈锦见他说得真心实意,不意被这份真心感染,笑道:“这本就是一桩意外,大哥何须自责。我只是受了轻伤,已经是万幸了。”
她跳车前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便是断手断脚,所以只是拼命护住了头,没想到只是这样的轻伤,着实有些出乎意料。
正文 第四十四章惊马(四)
“妹妹平时可有得罪过什么人?”陈珂问。
陈锦目中一抹冷星闪过,随即道:“我平日里很少出门,也从未与人结怨,我想不出自己得罪过什么人。大哥怀疑此次不是意外?”
陈珂怕吓着了她,于是笑道:“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你莫多心,这两日安心养伤便是。”
陈珂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去。
音夏服侍陈锦睡下,与瑞儿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门。
房里,原本闭着眼的陈锦突然睁开了眼睛。
当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来不及细想,现在她可以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下的?对付一个从未出过京城的商户之女,又选在闹市动手,只使了一点小小的手段便能折腾出如此大的动静,若是成功,便不费力气的造成了一桩意外。事后必不会有人怀疑,街上人流如织,就算是马儿受了惊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对方现在大概也知道她还没死,那么,下一次动手会是什么时候?
这样一想,陈锦心里非但没有怯意,反而有些跃跃欲试。
自她醒来到现在,每日养在深闺,当真像个只通琴棋书画的小姐,孰不知她有多想舞剑饮酒,斩雪削花。
只是她现在身子弱得很,这双手又伤上加伤,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脸上的伤虽不深,但火辣辣的疼。
她重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
待再次睁眼,外头天已近暮色,陈锦披衣下床,走到窗边,底下小院里安静如初,小院外的那条僻静长街却突然热闹了起来,白天紧闭的屋门个个洞开,门前的灯笼像汪洋大海中的渔灯,亮得刺目。
定睛去看,洞开的屋门竟是妓馆,楼前薄纱轻漫,宫灯交相辉映,二楼的围栅前站着几个柔香软玉的女子,葱白手指上拈一方薄薄的丝帕,正笑语嫣然地撩拨着路过的行人。
近日天气已在回暖,但此时还是冷,陈锦裹紧了身上的外衣,意兴阑珊的离开窗边,在圆桌旁坐下。
她没有想到凶手是谁,但她感知到了危险。
她手里转着一只空茶杯,陷入了某种沉思。
因为她突然想起江湖术士给陈锦批的命,说她有凤凰命格,虽然这后半句是她此生并不圆满,恐还有累家之祸。但是,单凭这凤凰命格四字,她便不知阻了多少人的康庄大道。
凤凰,乃皇后才配拥有的吉语。
当京朝中,有三位太子,个个文韬武略有勇有谋,所以每一个都有可能继承大统,但是需要押注,赢了输了似乎全得听天由命。
很多朝臣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会将女儿嫁给其中某位自己看好的太子,而太子为了拉拢朝臣,也乐此不疲。不过都是互相需要罢了。
便是这种各取所需,让闺阁小姐乃至夫人姨娘看到了某种希望。
所以,一旦有人传出江湖术士给陈锦批的命,陈锦便成了这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尤自出神,手中的杯子在桌面上轱辘转个不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然后,茶杯骤然停下,她抬目,看着屋里的某处,自言自语道:“目标太大了。”所以还是想不起这个幕后凶手到底是何人。
每个想把女儿嫁进太子府的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京中官员无数,那些深得皇上宠信的更是不在少数,如何筛选,如何甄别,这是个难题。
陈锦不再想下去,动身给自己添了杯茶。
正喝着,外间的房门开了,音夏走进来,身后还有墨童。
“姑娘醒了?怎么不在床上躺着。”音夏走近,担心问道。
“没事,躺久了身子软,我起来走走。”陈锦说着看向墨童,“你怎么来了?”
墨童走过来,给她切脉,待收回手后才道:“我估摸着你也该醒了,所以来看看。”
陈锦眉头一挑,“你是钟大夫的弟子,现在看倒有些青出于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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