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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壹月

    陈知川沉吟道:“近来这双手可还疼得厉害?”

    陈锦回道:“已经好很多了。”

    陈知川本以为她会借此与自己诉苦,没成想只得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略一皱眉,又道:“这一路走来可有什么不适应?”

    “没有。”

    陈知川一滞,已明显感觉到了陈锦对他的疏离。他虽然因为那句断言对这个女儿自小便不太关注,但每每见到,陈锦想与他说话又怕说话的神色他还是看在眼里,如今难得他放下心中芥蒂关心于她,她竟这样敷衍了事。

    陈知川心中冷哼一声,不再问下去。

    陈珂见陈知川面有愠色,忙出来打圆场,因对陈锦道:“我下午要去会友,锦妹妹可要同去?”

    对于陈珂的广结好友陈锦早已略知一二,此时听他这样邀请,想着在客栈呆着也是无趣,说道:“好。”

    陈珂见她答应,不知为何心里竟欢喜得很,转头对陈知川道:“二叔,我下午便带锦妹妹出去了,二叔请放心,我一定会把锦妹妹安然无恙带回来的。”

    陈知川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饭后,陈锦回屋小憩,起床时已是未时。

    音夏自外间进来,伺候陈锦穿了衣,到得客栈前院,见陈珂已等在那里,陈锦四下未见墨童。东远回道:“墨大夫说要在房里研习医理,便不同我们去了。”

    陈锦点点头,回身上了马车。

    待陈珂与陈锦走了,大余敲了陈知川的门。

    陈知川正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大余进了屋站在他身边一臂之远。陈知川未开口,他也未说话。

    半晌,陈知川问:“他们去了哪里?”

    “慕府。”

    “哪个慕府?”

    “历王慕府。”

    陈知川沉默。

    大余低声说道:“大爷在外奔走多年,认识慕府中人也不足为奇,老爷无需多心。”

    陈知川哼了一声,“历王慕府那样的人家,子弟虽众,但个个有傲骨风姿,陈珂虽为人稳重妥帖,但要入他们的眼还欠缺一些资格,这其中除非有朝中亲贵牵线,否则他如何能够结识?

    坊间早已在说,他与二太子走得极近,若有朝一日,二太子登上大宝自然是好,如若不是,与他绑在一处的陈珂,以及陈珂背后的东府,甚至整个陈家,都会有灭顶之灾。”

    大余未吱声。

    陈知川叹口气,很多话不知该如何说。

    大哥英年早逝,陈珂又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加之陈知川自己膝下无子,对陈珂便多了份别样的期待。陈珂从小养在阿爹身边,为人处事自是极为稳妥,只是如今的京城,表面看起来一团和气,底下却是暗潮汹涌。

    三位太子之争已日渐显出端倪,圣上年纪虽然不大,但孩子却已大了。

    陈知川的思绪犹瞬飘出很远,过了很久,才淡淡说道:“山雨欲来风满楼。”

    答应与陈珂来会友,陈锦没有想太多,纯粹是想出来走走。

    当慕府大门自掀开的车窗外映入眼帘时,陈锦怔了一怔。

    朱红大门前两尊威武雄狮眦牙裂嘴,好不神气,仿若当年被囚于阶下的慕府三公子慕云阴,那般桀骜不驯,那般傲然冷漠,满嘴血污亦挡不住他内心悲愤,冲着台阶之上的元修道:“其身不正,其心不善,其罪当诛!”

    元修恨极,当着百官的面也只能将攥紧了的拳头暗暗缩在宽大袍袖里。

    慕家善出忠臣良将,有先皇亲赐慕王府,权贵逼人,慕家的儿郎们却不以此自恃,个个骁勇善战,替皇帝镇守江山,护百姓于水火之中。

    所以元修不敢当众将他杀了,甚至连慕云阴骂他,也不能还嘴。

    彼时,她是元修的影子。

    一把例无虚发的刀。

    天牢里终日见不得天日,阴森而潮湿,地缝中长满了青苔,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很低很低的声响。




分卷阅读47
    “你来了。”

    牢房中的青年背对着她,声音低沉悦耳,教听的人不由自主地要放松心情。

    她走到门前,隔着一道栅栏看他。

    青年回过身,打量了她片刻,脸上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跟错了人。”他这样说。

    语气笃然坚定,仿佛他这个外人竟比她自己还要看得更透彻。她闭口不言,他又道:“你是来杀我的?”

    她杀过很多人,好的坏的,温和的残暴的,年轻的年老的,从来眼都不眨一眨。面对这个男人,竟有一瞬间下不去手。

    青年看着她,目中浮起点点笑意,“舒展,若我能早些认识你该多好。”

    她喉咙发紧,很久才开口道:“为何?”

    “我会让你活在光明之下,而不是一个暗夜里的影子。”青年看着她,目光灼灼,流光溢彩。

    那光芒太刺眼,她别过头,说道:“要我动手吗?”

    “哈!”青年仰头大笑,笑得整个牢房似乎都在震动,尔后她听见他说道:“舒展,在你心里,是否只有元修一人?即使他弑父杀兄,残暴不仁,你这一生都要誓死跟着他?”

    “为何?”她问。

    征战沙场的将军脱下一身戎装竟秀气得好似文弱书生,书生看着她,目中似有千重山万重水,复杂得难以分辨,尔后他道:“我已见过你绝色英姿,如何还能忘却?”

    听他这样赞美,她只觉心中酸涩难当。

    自古成王败寇,怨不得谁。

    “你可会记得我的名?”

    “会。”

    “好。”

    走出天牢时,外面阳光正盛,她回头往来时的路看,牢狱深深,望不到底,似有魑魅魍魉游浮于灰尘之中,恐怖至极。

    那青年将军横剑自刎,死时嘴角竟是带着笑的。

    他说他一生保家卫国,戎马半生,原想儿女成群孝顺父母,不料一朝失势,竟落得如此境地。如此也好,如此,便能安心的睡去,再不担心边关垂败,外敌入侵。

    越想,脚下步伐越是虚浮,身边的小太监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大人,您没事吧?”

    她转头看他,看见他瞳孔里面无表情的自己,似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渐渐崩塌、溃散,如每年的最后一场大雪,来势汹汹,收势却内敛,一眨眼,一转头,便是满目苍荑。

    正文 第四十一章惊马

    “姑娘,姑娘!”

    陈锦回过神来,见音夏与瑞儿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音夏道:“姑娘,你没事吧?”

    陈锦摇摇头,“没事。去跟大哥说一声,我想四处逛逛,便不随他进去了。”

    那一扇朱红的门扉依旧鲜明,不似多年前那般颓败破旧,她怯了,在这什么都还未发生的现在,不敢走过去,更不敢直面这个叫慕云阴的青年。

    慕云阴死后,她常常自梦中惊醒,醒来发现衣服一片濡湿,再不能入眠。自我怀疑从心底深处不断疯长,像缠住行人脚踝的繁茂水草,仿若在拉着人往下坠,直到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咱们都到门口了。”瑞儿小声嘀咕道。

    音夏虽然觉得奇怪,到底是依言去了。

    慕府门前,陈珂正与迎出门来的慕云阴说话,听音夏回了话,眉头一皱,“锦妹妹可是哪里不舒服?”

    音夏道:“大爷不必担心,姑娘一切都好。只是姑娘是头一回来这盐田城,想四处看看,明日咱们便又要启程了,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来,自然要不虚此行的。”

    陈珂还没说话,慕云阴先笑了起来,对陈珂道:“想来令妹是害羞了,到底是姑娘家,这也是常有的事,便让她去吧。”

    陈珂也没再说话,只叮嘱音夏好生伺候,转念一想,又让东远跟着,这盐田是繁华热闹,但正因了这份热闹反而更容易出事。

    这里音夏与东远辞了陈珂与慕云阴,音夏上了马车,东远骑马跟在后面。青油黄顶车自慕府门前过,轻风掀起车帘一角,露出里头姑娘家精巧白皙的下巴,以及那抿成一线的红唇。

    慕云阴眼力极好,帘子掀起那一刹,看见安坐于车内的少女转过头来,清浅眸光自他脸上一划而过,不放肆,不张扬,只是淡淡的,沉如水。

    轻风东送,车帘重新垂下,将所有一切隔绝在外。

    待再看时,只徒留马车远去的身影。

    这一下午,陈锦只让马车延着盐田渡口一路走,偶尔停下来,也不下马车,只在车里,掀开帘子看看外面。

    音夏心中泛起担忧,不知姑娘这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明明还好好儿的,却也不敢多问,深知姑娘不想说的事,就算旁人再追问,她也绝不会吐露半个字。

    瑞儿是活络的,见陈锦不言不语的,便道:“姑娘想吃小食吗?瑞儿去给你买来。”

    不远处确有小贩支着一个卖糖糕的小摊,摊前围着几个扎着小辨子的孩子,手里捧着一、两文钱,眼馋的看着小贩手里的糖糕。

    这丫头怕是憋坏了,陈锦道:“也好,你便跟音夏去买吧。”

    瑞儿拉着音夏欢欢喜喜的下了车,这里陈锦靠在软枕上,闭眼假寐,这一路离徽州越近,她的心便越不能平静,真相就在前方,只要到了徽州,一切都将揭晓。

    她按捺住波动的心绪,长长舒了一口气。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伴随着人们的叫喊声,陈锦伸手去掀车帘子,手还未沾到分毫,只觉马车开始剧烈晃动,身体瞬间失去着力点自榻上摔了下来,好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这一摔倒不打紧。只觉马儿嘶叫着朝前奔去,速度极快,陈锦花了些力气稳住身子,估计拉车的马匹受了惊吓,所以发了疯。

    她手还未大愈,此刻用力抓住榻延时只觉得疼痛无比,陈锦咬紧后槽牙,将身体撑起来,风将车窗帘子扬起来,只见外面的景物正在飞快地往后退,她探出头去,看见马车后方是骑马追来的东远并两个长随,前方是盐田渡口未设栅栏的河道,照这个速度冲过去,她会掉进盐田河。

    这条河宽且长,又因近日雨水频繁,河水湍急无比,别说她现在丝毫不会武功,即使是前世,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安全无虞。

    思忖了片刻,她定住神,掀开前方



分卷阅读48
    的车帘,双手护头朝外猛然一跳!

    跟在后面追的东远及两个长随只见一团影子自马车内飞出来,在地上滚了几圈,一头撞在路边的柱子上,便趴着不动了。

    待认清了那个昏过去的人是谁,东远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从马上连滚带爬的跑过去,将人扶起来,只见陈锦双目紧闭,脸上几处伤口正在外往冒血,嘴唇惨白惨白,仿佛已经断了气。

    东远大气不敢出,心思转念间已把天上地下的各路神仙菩萨求了个遍,只求二姑娘没事,否则他这条命也不打算要了,伸出两指便要去探陈锦的气息,被疾跑过来的瑞儿推到一边,音夏将陈锦自东远怀里接过,也是吓得不轻,慌乱低头查看陈锦的伤势。

    脸上有几处擦伤,露在衣物外的皮肤没有明显伤痕,只是现在这个情形也不能扒了衣服看,音夏抖着手摇了摇怀中的人,叫唤道:“姑娘,姑娘醒醒。”

    陈锦双眼紧闭,纹丝不动。

    瑞儿红着眼瞪着东远,“你干什么?姑娘都这样儿了还不赶紧去找大夫!”

    东远爬起来,依言去找大夫,跑出两步又被音夏叫住,音夏道:“我们先把姑娘送回客栈,东远你将大夫直接请去客栈里,大爷那儿你看看要不要去通知一声。”

    一听她提起陈珂,东远感觉全身血液都要冻住了。爷让他跟出来就是为了确保二姑娘的安全,如今二姑娘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两个长随很快重新找了辆马车来,帮着音夏与瑞儿将陈锦扶上车,长随驾车往客栈赶。

    东远在原地跺了跺脚,翻身上马,又叫另一个长随去慕府告诉大爷一声,自己则去找大夫。

    正文 第四十二章惊马(二)

    元徵自若水出来,并没有急着进京,随身只带了几名武艺不俗的下属并一个管家,一路游山玩水,慢悠悠地走了数十日,这日到了盐田。

    元徵几年前随外祖来过这里,对此处的繁华景象印象很深刻。

    所以他打算在这里住几日。

    随行的几人深知他的脾性,自然没有异议。

    管家先入城打点,这里元徵只带了两个人随意地在城里逛,不多时,闲逛到盐田渡口。渡口处有好几只官船正在上货,卖力的汉子个个是大块头,浑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元徵瞧着有趣,勒马停在离渡口尚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他骑的马是一匹汗血宝马,通体黑色,只眉心处一点红,虽是汗血宝马,那没那眼力的人光看外表却是瞧不出来,只觉得这马十分漂亮,漂亮得有点稀罕。

    两名属下骑马遥遥跟在后面,警醒地看着周围。

    撇开元徵皇子的身份不提,光江南若水家的名头就能让他受到诸多瞩目。此次出来,太老爷千叮万嘱,一定要护主子周全,是以他们时刻都要保持专注,害怕主子有任何闪失。

    延着渡口一路伸出去,河边的堤坝上全是兜售各类小玩意儿小点心的摊子,有那顽皮的小孩儿,你追我逐,倒是不怕掉进湍急的盐田河里。

    一个青油黄顶的马车在来往行人中略有些扎眼,马车是极普通的,不凡的是拉车的那几匹骏马。元徵微眯了眼睛,往那处多看了两眼。

    只见两个小丫头从马车里钻出来,结伴往一处卖糖糕的小摊子去了,两人在摊子前比划着,仿佛对于买哪一块很是为难。

    马嘶声突起。

    元徵循声望去,正是方才那顶青油马车,拉车的马不知为何突然疯跑起来,速度极快,眼看着撞飞了几个沿途的摊子,路人躲避不及,跟着被那马撞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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