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壹月
“晴雨家还有什么人?”音夏问。
“我听她说只有一个奶奶并一个弟弟,她阿爹阿娘早早就死了。”
音夏听罢,点了点头,又道:“此事记着千万不要在姑娘面前提前,姑娘现在还在养伤,前段日子伤了神,钟大夫嘱咐一定要静养才可。”
姑娘心善,若是知道晴雨的事,因着她的缘故定是要操持一番的,瑞儿也深明这个道理,点了点头,“音夏姐姐放心,我不会说的。”
音夏见小姑娘哭得眼睛跟核桃似的,轻声道:“去洗把脸,下午再来姑娘跟前伺候吧。”
瑞儿回屋去了,音夏在廊下站了片刻,这才推门进了陈锦的屋子,陈锦睡着,但并未睡着,音夏见她睁着眼,心里咯噔一响。方才她与瑞儿在窗下说的话,姑娘应该都听见了。
音夏走到床前跪下,“音夏办事不周,先害了姑娘,后害了晴雨,请姑娘发落。”
陈锦撑坐起来,音夏想去扶,又巍巍地跪着不敢动弹。
音夏想得没错,该听的不该听的陈锦都听见了,她也不是有意要听,只是屋里的窗户没关严,她二人的声音也没刻意压低,想不听见都难。
陈锦低头,看着地上跪得笔直端正的音夏,这个丫头虽然沉稳懂事,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岁,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从前陈锦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对于后宅这些心机城府向来嗤之以鼻。若不是元修的后宫越来越大,前来找她麻烦的女人越来越多,她是万想不到原来女人耍起手段来,比男人还要可怕。
后宅的女人们,除开那些有正经事业做的以外,剩下的都是男人无聊时的玩物罢了。
即使正妻,也要看丈夫的脸色行事。
丈夫总要走,妻妾便只能想办法打发后院这无聊的时光。
女人一旦觉得无聊,便能生事,一旦生事,家宅不宁。
所以这后宅跟后宫一样,人不能太多,人一多,是非也就多了。
“这些事我本欲是不管的。”陈锦收回落在音夏身上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十根手指头,若没有陈淑那一闹,这手指如今应该也快要大好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们若是闲日子过得太舒坦,那我们不妨也下场陪她们玩一玩。”
音夏听得一呆。
陈锦的声线没有变化,声音亦是平时的温和淡然,但是,音夏却仿佛嗅到了一丝诡异的血腥味,随着陈锦话音落下,那股子诡异的感觉也跟着消失不见。
“我听说大哥快回来了。”
陈锦这句话让音夏又是一愣,好端端地怎么提起大公子了。
音夏没想明白,仍回道:“大公子去江南已有数月,老太太日日盼着,前儿还让红珠去问了大夫人,大夫人说这几日便能回家来了。”
“那就等他回来吧,东府的事自然得由他自己来料理。”又对音夏说:“你让瑞儿去寻一件晴雨贴身之物,留着有用。再从我的小库房里拿些值钱不扎眼的物件并一千两银钱,兑成四张二百两面值的银票并二百两碎银子,托可靠的人送回去给晴雨的家人。虽然银子不能抵消晴雨的死,但至少让她的家人生活得好一些吧。
你也不用过于自责,晴雨若真与陈淑的脸脱不了干系,陈淑发落她是迟早的事。若没有干系,这债咱们也会替她讨回来。”
陈锦说一句,音夏眼里泪水便多一分,直到陈锦说完,音夏俯身给陈锦磕头,“姑娘心慈,音夏代晴雨谢谢姑娘的恩情!”
陈锦这一番作为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她与晴
分卷阅读20
雨非亲非故,她甚至都没见过那个丫头。她这样做不过是想抵消一些音夏心里的愧疚而已。
正因猜到了陈锦的心思,音夏这个头磕得更加心悦诚服,感恩悌零。
陈锦看着音夏,说道:“这后宅的斗争并不比庙堂之中的温和多少,它甚至比朝堂之争更加阴暗晦涩,魑魅魍魉生于每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所以往后你要更加仔细谨慎,因为你的一个决定一种行为,很可能会让无辜的人死去。然后你会不断的愧疚,不断自责,周而复始,直到你变得麻木不仁,残酷冷血。到那个时候,你就会变成你最痛恨的那种人。”
音夏泪流满面,俯身继续给陈锦磕头,“姑娘今日说的话,音夏会铭记于心。音夏不想成为残酷冷血的人,音夏只想跟着姑娘,好好伺候姑娘。”
“别磕了,起来吧。”陈锦说,“看得我眼晕。”
音夏忙站起身,立在边上,等陈锦发话。
陈锦看着她哭红的鼻子,笑道:“瑞儿回屋洗脸去了,你也回去洗洗吧。你是这院里的大丫头,叫下面的小丫头们看见你这个样子,背地里会笑话的。”
音夏依言出去了。
陈锦靠在床头上,突觉烦闷。
前世她是剑不离身的,如今莫说剑,就连把刀都难见到,更何况现在她手伤未愈,想拿剑都成困难。加上这身体半分内力也无,年纪又已过了练武的最佳时机,怎么想都不可能再达到她前世的巅峰时期。
只待手好了,再把丢掉的功夫练回来,不求称霸武林,但求关键时刻能自保吧。
正文 第十六章陈珂
自京郊入城有一条笔直的大道,大道两旁绿树成荫,当年太祖皇帝便是由这条道入京称帝,后世称之为太平道。
由太平道直入京城,在京都门前与护城河纵横交错,自上而下俯视,便能得见一个大大的十字,此为京都最后一道防线,亦是京都易守难攻的主因。
一行十人的队伍自小道转入太平道上,为首的男子二十四、五年纪,剑眉星目,以玉冠束发,华服加身,周身一股贵族气质,却十分平易近人。
与男子并驾齐驱的青年二十岁上下,作寻常世族公子打扮,同样生得俊美潇洒,正是陈府老太太盼星星盼月亮的陈府大公子陈珂。
两人转入太平道后,驭下马儿便放缓了速度,这一路快马疾驰的奔走着实让人又困又累。
二十上下的青年看着眼前笔直且长的太平道,笑道:“总算是回家了。”
华服男子温和一笑,眸中笑意点点,道:“子容离家数月,自然甚是想念的。”
陈珂朝华服男子拱一拱手,笑道:“让二公子见笑了。二公子此次离家时日亦不短,相信陛下与如妃娘娘对二公子也十分想念。”
二公子便是二太子元昀。
起初他们并未结伴而行,只是在半途中偶遇,目的地又相同,便同路走了。加之二人平日里便交好,这一路虽车马劳顿,倒也怡然自得。
元昀脸上笑容渐渐转淡,“我离京时母妃正病着,不知如今可大好了。”
元昀的生母是大燕国的公主,因两国联姻嫁于当今圣上,为圣上育了一子后册封为如妃。陈珂没见过如妃,但时常听元昀提起,当下便道:“如妃娘娘吉人天相,宫中又有杏林妙手,待二太子进京后入宫见一见就可安心了。”
元昀淡淡一笑,“但愿如此。”
二人一路谈笑风声,很快便入了城。
入城后陈珂与二太子告了别,带着长随往陈府去。二太子则直奔皇宫,他得先去向父皇复命,再去看母亲。
“公子,这陈珂太过感情用事,恐难助公子您完成大业。”元昀一行人自长街打马而过,走了一段距离,元昀身后的随从才低声道。
元昀沉吟片刻,道:“陈珂此人刚直却不迂腐,比我从前结交的大多数同龄人都要稳重,我既然与他深交,便不会疑他。以后这样的话不许再说了。”
随从低下头,道了句是。
门房来报大公子回府了,人已进了二门。
阖府上下都闹腾了起来。
陈府这一代只有陈珂一个男丁,上至老太太下至丫头婆子们都重视得不得了。此次陈珂去江南处理钱庄事务近两个月,老太太自然想念甚甚。
陈珂未入东府,直接由西府正门入,去给老太太请安。一路上又问来迎他的红珠老太太身体如何了,红珠笑道:“老夫人一切都好,只是十分挂念大爷。”
陈珂笑了笑,道:“有红珠和碧玉两位姐姐在身旁伺候,想来祖母身体自然没有不好的。”
红珠掩嘴笑,又道:“大爷此次回来便不走了吧?”
“暂时不走了。”
他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一是归家心切,二是年节将近,年后他与二叔还要赶回徽州老家祭祖。
这是陈家的大事,万万不能怠慢。
到得老太太屋里,祖孙俩自是有很多话要说,陪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又在屋里摆了晚饭,陈珂吃罢,自老太太院子里出来,已是掌灯时分。
东远候在院门口,见陈珂出来,忙把手里剩下的葵花子扔进嘴里。
老太太原来让红珠指派人送他回去,陈珂回绝了。
“把我给各房各院买的年礼都送出去。锦妹妹手受了伤,如今还没大好,把从江南带的膏药给她送过去,用法和要忌口的吃食也要详细说给房里的掌事丫头听。”陈珂边走边吩咐道。
东远点点头,“爷,还是悄悄的送?”
陈珂回头斜了他一眼,笑道:“怎么?去江南几个月,连家里的规矩也忘了?”
“小的不敢。”东远嘿嘿一笑,“我是怕夫人和三姑娘见了又要多心了。”
“妇道人家偶尔有些摩擦也是有的,只是母亲与妹妹的性子……,我知道,二娘也知道,但二娘宽宏大亮从不计较。正因如此,我才要替母亲与妹妹向二娘赔不是。我听说锦妹妹受了伤,陈淑还去祖母面前闹了一回,锦妹妹的伤势又加重了。”陈珂穿过抄手游廊,边走边说,边说眉头便越皱越紧,话锋一转,语气犹地冷了下来,“把给陈淑的年礼扣下,我走时千叮万嘱让她好好对待锦妹妹,她把我的话当了耳旁风!”
“是。”东远在后边亦步
分卷阅读21
亦趋地跟着,半晌想起一事来,“咱们此次怎么这么巧,偏遇上了二太子,难道二太子也下了江南?”
陈珂没说话,片刻才道:“今年暴雪连连,许多地方受了灾,圣上让二太子去赈灾了。”他事先不知道此事,是在遇见元昀后元昀亲口说的,陈珂与二太子虽然已认识一年有余,但还未真正交心,更何况皇家子弟岂是他一门商户能高攀的。
很多事虽好奇,陈珂也明白不能多问。
“怪不得。”东远道,“我见二太子这一路眉宇紧锁,莫不是赈灾不顺?”
陈珂斜了他一眼,“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东远一只手提着灯笼,空出来的那只手搔了搔头,嘿嘿笑:“我这不是好奇嘛。”
“好奇能害死猫。”陈珂道,“有些事看在眼里烂在心里,切莫拿出来说,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东远给吓的缩了缩脖子,嚅嚅道:“知道了。”
自父亲陈知悬过世后,陈珂便挑起了整个大房的担子,为人更加稳定,处理更小心,再加上陈珂年纪愈长,愈发不喜母亲凡事只为自己考虑的性子,连带着,与母亲犹为亲近颇得母亲真传的妹子陈淑他都厌恶起来。
是以,陈珂回了东府,给莫氏请了安便出来了。
回房歇下,一夜无话。
正文 第十七章设宴
第二日一早,东远便将陈珂给各房备的年礼一一送了,又特特去了陈锦的小院子,将年礼及一瓶药膏一并送了。
陈锦因不便见人,便让音夏迎出去了。虽说陈珂是大房那边的人,但到底都是陈家的人,人家巴巴儿的送了东西来,总不好怠慢了。
东远是个喜欢笑的,大老远便听见了他的笑声,陈锦靠坐在床上,听见东远的声音自门外传来:“音夏姐姐,多日不见,愈发美丽动人了。”他虽说着调皮话,却一点不让人觉得讨厌。
音夏作势要打,脸上却带着笑:“好个东远,随大爷出了趟门,这嘴更是油腔滑调了。”
东远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来,说话间眼疾手快地塞到音夏手里,又变戏法地从另一只手里拿出一个檀木做的匣子,匣子巴掌大小,看着很是精致,“年头将近,大爷给各房都备了年礼,我这一房房的送过来,到二娘子这儿正好是最后一家。大爷说了: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权当给三娘子送个彩头,望三娘子来年顺顺利利,一切都好。”
音夏也是个聪明的,加上往常大爷也经常私下送玩意给姑娘玩,倒也一点不意外,笑道:“大爷有心了。大爷这次回来短时间该不会走了吧?这过了年便要回老家祭祖,一来一回恐怕也得小两个月吧,铺子庄子上的事可得趁这段时间好好料理一番。”
“音夏姐姐说得极是,这不,大爷昨天才刚回来,今儿一早便又去庄子上了,因我来给各房送年礼,所以就没跟着。”
陈家虽只是商户,但生意做得俨然不小。
光各地铺子便有上百处,银铺、当铺、绸缎庄、古玩店,方方面面均有涉猎,虽说大部分田产农庄都在二房名下,但大房所占之数也够陈珂忙的了。
如今年下,各地铺子要查账,虽各铺有账房先生,但统筹上来还是需要陈珂一一过目的。
近日府里未见陈知川,便也是这个道理。
送走东远,音夏进来。
音夏将怀里的小药瓶拿出来给陈锦看,陈锦见那瓶子小是小,但通体透着绿,又听音夏说:“这瓶子还热乎着,想来是刚才东远一路揣在怀里的道理。”
陈锦让她把瓶子拿到近前来,仔细端详片刻,然后才收回目光。
心道这陈珂还真是大手笔,这样上等的一只玉瓶,竟用来装了药膏,还真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音夏见陈锦看得出神,也凝神来细看,但见瓶身颜色碧绿,绿色中还带着淡淡的黄色,被自然光线一照,能反射出美丽的光芒,音夏一怔,似想起了什么,看向陈锦。
陈锦早已收回了目光,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句:“大哥有心了。”
音夏又把小匣子拿出来打开,摊在陈锦面前,是一串珊瑚手钏,看着也是精致之物,只是有玉瓶在侧,这手钏难免失色不少。
“东远走时跟我说了这药膏如何使用,待明日钟大夫来换药,便把这药膏让他看看能不能跟现敷的药一起用。”
陈锦点点头,“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