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邑王妃从军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度迢迢
周旷珩拉长了脸,看着云月。相非眼眸深了些,他捏起茶杯凑到嘴边,埋头久久不饮。
见两人对这个问题避而不谈,云月正了神色。
“王爷,先前我就同你说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别的我都可以不知道,唯独这个,我希望你如实相告。”云月直视周旷珩,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云月。”周旷珩直呼她的全名,迎着她的目光说,“无论本王反与不反,均与你无关,本王答应保你无虞,你会煮茶就够了,那些没用的东西别再想。”
相非和云月看着周旷珩,不约而同一愣。
相非有些惊讶,这是完全的保护姿态啊,不过对方好像并不领情。
云月觉得莫名其妙,他还是没有明确回答。
“听清楚了?”见云月不回答,周旷珩问了一句。
“啊?”她显然没有听进去。
“王爷让你别再胡思乱想,死心塌地跟着他就行了。”相非抢话道,惹得周旷珩横了他一眼。相非摸摸鼻头,可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哦。”云月应道,看向周旷珩,他埋头喝茶,倒是没反驳。
三人握着茶杯,似乎品茶入迷,沉默了许久。直到黑虎从外面回来了,云月才站起来告辞。
云月走后,相非笑开了脸:“云家送来的这个五小姐真有意思。”
周旷珩手里摩挲着茶杯,没有回答。
“怎么?”见他沉默不语,相非问。
“云堂半生征战沙场,居功至伟。本王见过他,他绝不仅只会打仗。他仅有的三个儿女,两个送来了南邑,不正常。”周旷珩看着茶杯,里面的茶汤清澈,透着清香。
相非思虑片刻后说:“当今圣上对云家……或许他想让王爷保住他们二人。”
周旷珩不答,他放下茶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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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派人留意云起的动作,有任何异动及时来报。”
“那云月呢?”相非挑眉道,“十几岁的小姑娘,你就这么把她晾在宣兰院?”
周旷珩斜眼看着他说:“这桶浑水,未澄清之前,本王不想搅和进去。”
相非做作同情地叹了口气道:“那小姑娘未免太可怜了,眼看着夫君就在身边,还得守空房,唉……”
周旷珩闻言微微皱了眉。
“本王不留你了。”他脸上的不悦很明显。
王爷下逐客令,相非觉得莫名其妙,看见他沉下来的脸,他想了想付之一笑。
“那我就走了,丽香馆的姑娘们还在等我呢哈哈。”相非说完站起来理了理衣袍。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走了出去。
周旷珩续了茶,就着夕阳的余晖慢慢品着。
云月终于赢了钱,她令云袖去买些吃食分给下人。想了想又让她去宝味轩买些京城特色点心送给南邑王:“好歹也是借了他的光。你们也好久没尝到京城的味道了,买两斤柿蓉酥回来打牙祭。”
“小姐,一盒什锦加两斤柿蓉酥……你赢的钱可不够了哦。”云袖掰着指头算道。
云月扭头看了一眼垂涎欲滴的云音,咬了咬牙道:“那就一斤柿蓉酥。”
天色将暗时,云月让云袖把点心送到了荀院,等她回来了才打开柿蓉酥。四个丫鬟加云月,五个人一块接一块,很快吃完了那一斤点心。
入夜后,天上下起蒙蒙细雨,天气愈见寒冷,一院子姑娘很早便睡了。
而今晚荀院里却是手忙脚乱,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
☆、天香引三
细雨无声,落在院外一树鹅黄腊梅花上,沾湿了阵阵冷香。
周旷珩坐在书桌边,鼻尖浮出一层薄汗,一滴滴冷汗从额头滚下,沿着脖颈滚进衣领里。他双眼紧闭,双唇紧抿,呼吸时重时轻。一旁黑虎转来转去,额头冷汗不比自家王爷的少。
半晌后,仁济堂何大夫提着药箱被拎进来。黑虎擦了擦额头的汗,凑到周旷珩身边说:“王爷,何大夫来了。”
周旷珩睁开眼,眼里一片迷蒙,眉头紧皱。
“何老,您快看看王爷。这到底是什么毒,让王爷疼成这样。”黑虎拉着欲行礼的何大夫说。
大冷天被人从被窝里抄出来,何大夫本来一肚子火,见了周旷珩苍白的脸才知道事情大了。他一到便握上了周旷珩的手腕,许久才放开。
“怎么样?”黑虎问。
何大夫先松了一口气才说:“是祟毒,能解。老朽这就去配解药。”
“慢着。”周旷珩咬着牙发话了,“查一查这些点心是否有毒。”
周旷珩看了一眼茶案上放着的一盘点心,正是云月傍晚差人送来的,他吃了几个。
黑虎闻言一震,何大夫走了以后,他去叫来了木辛。
经何大夫查验,祟毒确实来自那盘点心,每一个都有毒,剂量不小。
服下解药,要命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些。黑虎递来热帕子,周旷珩轻轻拭去面上汗水。
“王爷,是否要将宣兰院的人抓起来?”黑虎战战兢兢问。虽然他心中不相信云月会毒害王爷,但铁证如山,不由得他不信。无论如何,王爷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木辛也抬起头来等待周旷珩示下。等了半晌,周旷珩才说:“把宣兰院围起来,不得放走一人,明日一早再说。”
第二日天亮不久,宣兰院一众人方用过早点,黑虎便出现在宣兰院里。他来请云月去荀院,一同来的还有木辛。
云月调笑了云曦和木辛几句,如平常一样,云曦没有表情。奇异的是,这次木辛竟然也没什么表情。两人没什么反应,云月尴尬地笑笑,跟着黑虎去了荀院。
“王妃先坐坐,王爷方才临时有事出去了。”到了荀院,黑虎恭敬说。
云月淡淡点头回应。
“王爷找我来何事?”云月随口问。
“奴也不知。”黑虎回道。
黑虎进了书房,片刻后拿出了一盘点心,他放在云月案前。云月顿时眼前一亮,很快又掩盖了下去。
“王爷说这点心要新鲜着好吃,让奴拿给王妃吃。”黑虎笑眯眯道。
云月撑着下巴,双眼直盯着点心说,“其实我们买了柿蓉酥,可是我只吃到三块就被她们抢走了,唉……”
云月叹完气伸手去拿点心,伸到一半突然顿住了,她转头问黑虎:“王爷不喜欢么?”
黑虎点头。
“全都给我了?”
黑虎再点头。
“那我不客气了。”云月端起盘子往外走。
走了几步,黑虎神色变得异常紧张,正欲叫住她,她却突然停住了。
“不行,拿回去又得给她们分去,我吃完再回去。”云月转回身坐下。
云月拈起一块糯薯糕,啊呜一口塞进了嘴里,快得让黑虎猝不及防。
云月见黑虎定定看着她,她咽下满嘴食物,将盘子递到他面前:“分你一半。”
黑虎使劲摇头。
“别老奴阿奴的,周旷珩又不在。”云月上前一步,盘子仍然递在黑虎面前,“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黑虎却埋下头恭敬行了个礼:“王妃慢慢吃便是,奴还有事要办。”说完不等云月反应便退了出去。
云月有些疑惑,却也无心探究,她将一块玉梨酥丢进嘴里,含糊叹道:“唔啊……好好吃~”
一个时辰后,周旷珩还未出现,荀院里也没有人。云月便溜到书房里去随手拿了本书看,又随便煮了壶茶吃。她斜躺在茶案边,一边看书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
红酥手,青锦垫,茶案上摆了一枝腊梅,香远益清。南方气候湿冷,窝在绒毯里看书再惬意不过了。
吃完了茶点,云月还不走。她趴在地上,看书看得入了神。书名叫《东亭说史》,是一本野史杂谈,云月惯爱看这种书,一般的野史杂谈还入不了她的眼,这一本写得真是好,她看起来便停不下来。
周旷珩不知从何处走出来,到了她头前。他站了半晌,云月才瞥见他的脚。
“王爷回来了吗?”云月头不抬道,说完翻了一页泛黄的书页。
“谁准你动本王的书?”
周旷珩的声音响起,云月一骨碌爬了起来。
“我不知道不能。”云月垂着头,站在高高大大的周旷珩面前,就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
“没规矩。”周旷珩沉声道。
埋头沉默了半晌,云月抬起头,讨好地看着他:“王爷能不能把它借给我?我保证替你保存好。”
“不能。”周旷珩侧过身,斜眼看见云月失望地埋下了头,他补充道,“只能在这里看。”
“真的?”云月抬起头,一脸如获至宝的表情。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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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珩挥挥袖走了。
云月觉得怪怪的,他找她来不是有事么,怎么不说就走了。目光转到手里的书上,云月将此事抛诸脑后,她趴回地上,津津有味地继续看书,看得入了迷不知时间流逝。
毒发的时候天已黑尽,云月的腹部先是隐隐作痛,云月捂着肚子不当回事,渐渐地疼痛剧烈起来,她看不进书了,最后到了痛不欲生。
颤抖着双手将那本书整齐地放好,云月捂着肚子在地上缩成了一团。冷汗从她的额角滑下,滴在地毯上。
黑虎走进来看见云月这个样子,愣了片刻飞快地跑了出去。
云月想叫他,却痛得发不出声音。她伸出手去,黑虎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的手抠住地席,指尖泛白。
不一会儿,周旷珩的脚出现在云月手前。
云月向他挪了几寸,她的气息紊乱,动得很艰难。她伸手使劲抓了一把周旷珩没穿袜子的脚背,他的脚背上立时冒出两串细小血珠。
周旷珩皱紧了眉头,却站着不动。
“点心,有毒……你知……道……好痛……”云月想说话,却只发出些气声。
周旷珩没有反应,云月腹腔里的痛却上升到新的境界,仿佛有人拿着绞肉刀在她肚子里慢慢搅弄,一下一下将血肉筋脉搅在一起,要将腑脏拌成肉糜。
她收回手捂住腹部,翻了个身,痛得要哭起来:“痛啊……呜呜……娘亲……”
周旷珩眼中闪过不忍,随后变得烦躁起来。
“要死……了……救命……”云月一边打滚一边低声喊痛,冷汗和着眼泪浸湿了她的发鬓。她的上唇泛白,下唇却被她咬得鲜红。
周旷珩掀袍坐下,长臂一伸把云月一把提起来,圈进了怀里。云月浑身一僵,呼吸一滞,随后抬起手又抓又打。
周旷珩紧皱双眉,他制住她的手,胸口抵着她的背:“不要专注疼痛,想点别的。”
“我……只想……揍你……”云月咬着牙,气息断断续续的,“痛……呜……”
周旷珩拿了茶案上的木质茶匙,塞进云月嘴里,以免她咬到舌头,然后紧紧箍住她不让她乱动。祟毒的痛他是领教过的,她吃了那么多,那样的痛,光是想想他就……莫名地不忍。明明是他自己想出的办法,现在他竟然有些后悔了。
良久以后。
云月的动静渐渐变小,她靠着周旷珩的胸膛,安静了下来。
周旷珩放开她的手,捏起袖口轻轻去拭她额头的汗。方触到她的额头,她突然倒吸一口气,浑身一僵,又蠕动起来。她吐出嘴里的茶匙,要弯身蜷起来。
“痛……”云月痛得没了气息,只能发出些气声。
但她身上的力气却大得吓人,她挣开周旷珩的手臂,在他怀里翻了个个。她去推周旷珩肩膀,用头顶开他的胸膛。她想脱离他的压制。
周旷珩双臂稍一用力,把云月按回了怀里。
“别动。”周旷珩皱眉道。话音刚落,云月竟乖乖不动了,她双臂搭在他肩颈处,痛得□□也没了,只有断断续续的大口喘气。突然,她一下抬起头,攀上周旷珩的肩,一口咬在他肩头。
周旷珩呼吸一紧,眉头皱紧了些。可他的骨头和肉都很硬,云月咬了一口没什么效果,她磨了磨牙扯了一口放开了。
不知她是伺机报复还是真疼得没了理智,周旷珩没同她计较,他掰开她的脑袋,往怀里按,稍微用了点力确保她不能再乱动。
不一会儿,云月揪着他的衣襟,在他怀里抽泣了几声,呼吸时断时续的,周旷珩听得表情越来越别扭。他眉头微微松开些,神情很烦躁,眼眸比平常多了几点光亮。
腹部的疼痛一阵一阵的,像海潮一般有高有低,高起来时,云月揪着周旷珩的衣领,使劲往他颈窝里蹭。还一声声喊娘亲。
周旷珩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头顶小声说:“不要憋气。”语气温软,他自己听了都觉得陌生。
可是云月又乖乖听话了,她的呼吸终于变得均匀。周旷珩便没再多想。不一会儿云月一动不动,他唤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反应,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痛晕了。
周旷珩抱起云月,她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他只能竖着抱她,像抱着一个小丫头。
云月双眉紧蹙,往周旷珩脖子里蹭了蹭,嘴唇擦过他的颈侧。周旷珩全身一僵,杵在地上许久才抬步。
走出书房,穿过厅堂,周旷珩拉开卧房的门,把云月放在房里的大床上。
他拧了帕子去擦拭云月脸上的汗水,注意到她眼下未干的泪痕时,手顿住了。昏黄的烛光下,云月安静地躺着,呼吸平缓而虚弱,他看了她许久。直到黑虎领着何大夫来了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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