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邑王妃从军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度迢迢
“你真的想死。”周旷珩一字一句说出这句话,眼中的泪水硬生生咽了回去,恨意再次覆盖了一切。
“别……碰……我……”云月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挣扎着想掰开周旷珩的手。可说出那三个字之后,周旷珩的手却愈加有力,扼住她的咽喉,让她不能呼吸。
云月白眼一翻,没了动静。周旷珩这才雷击一般丢开了她,他闭上双眼,对木辛说:“带她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 everybody put your hands up!!!!
☆、一痕沙二
回了王府,云月还是住在宣兰院。她没想过回来,院里一个丫鬟都没了。以前每次回来,她们总会拥过来,可是现在,冷清得可怕。被抬回来那天,没有人照顾她,任她满身是伤醒来。
“自生自灭吗?”云月醒来后看着帐顶喃喃道,“早知道留一个……不,幸好没留。”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挪到院里打了水,井水很凉,她懒得生火,用冷水细细洗了澡。找了许久才找到药盒,她上完药后已经没了力气,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好饿……”
从那天以后,她就开始学着烧饭、洗衣、扫除。
除了烧饭,洗衣、扫除她都上手得很快。木辛调了人守着宣兰院前后,除了送菜的大娘,云月半个月没见过别的人。
“卫大娘,来看看我中午做的菜。你觉得是哪里出问题了?怎么就是没有云音做得好吃。”云月拖住卫大娘,不让她走。
卫大娘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恭敬回道:“回王妃,您这是煮过了。这菜煮软了,肉煮老了。”
云月直接上手尝了一口,点点头赞同道:“嗯,好像是这样。大娘,你忙吗?”没等卫大娘回答,云月便说,“帮我晾下床单吧?”
晾完床单,卫大娘要告退,云月喊她也不停。
“明日让胡大娘送菜来!”云月瘪着嘴冲卫大娘背影喊。
回到宣兰院半月后,黑虎送来一道文书。云月展开看了,大致意思是她犯了事,饶她不死,贬为侧妃。
云月没什么反应,看着黑虎,等他说些话。
“王爷没说什么。”黑虎淡淡道。
闻言云月只嗯了一声,没什么表情。
黑虎想叹气,没叹出来。
黑虎走了以后,云月回屋在案边坐了很久。这几日她日日练字,案上的纸上的字与王爷手谕上的字迹几乎看不出分别,细看才能看出,王爷的字多了几分王气,多了几分冷肃。
云月没有哭,只是将手书收好。坐了一会儿便去做饭了。
身上的伤全好了,云月从胡大娘那里打听到周旷珩已经放走了云起。没了担忧的人,她才开始想以后。
整整一月,她没见过周旷珩,大娘们从未提起过他。拘在一方小院里,跟牢里区别不大。周旷珩要是放了她该多好。
“这样就不用每日想着你了。”云月躺在院里晒太阳。一个人住久了,会习惯自言自语,“你就在身边,我却见不到你,怎么能不想你呢?”
“死老头子!”云月愤愤然喊了一句,立刻又弱了下去,“我要回家……”
“见不到也好。”云月苦笑。
云月搭了一架梯子,用它爬上了宣兰院的房顶。从房顶上可以看到整个王府,也可以看到城里别的房顶。
可她只上去过一次。
那天,趁着天色将暗,她悄悄爬了上去,坐在屋脊上看着王府大门。看着进出的人猜他们是谁,没数出几个就看到了周旷珩。
周旷珩从外面回来,似乎是习惯性地看向宣兰院的方向,然后就看见屋顶上坐了个小小的人。
隔得很远,云月还能感觉到周旷珩的目光,她手足无措,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再看一眼大门,周旷珩还在看着她,她心头一跳,脚下一抖,从屋顶上滚了下去。
片刻后周旷珩就到了宣兰院门口,但他站在外面,没有进去。他看见云月正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她动了动四肢,庆幸地笑了,然后捂着肚子弓着腰一步一步向屋里走去。
周旷珩在门外站了很久,天色从深蓝到莹黑,直到黑虎拿着灯笼过来找他,他都没有动。
云月从屋里走出来,点亮了屋檐下的灯笼,过了一会儿去厨房拿了木桶,到厨房门外那口井里提水。来来回回十多桶,周旷珩一直看着她,他眉头紧皱着,神情复杂。
灌满了水缸,云月扶着腰走到院子里,一屁股坐在秋千上。似乎觉得背后没有靠的很不舒服,她调整了姿势,侧坐着背靠在绳子上。
“舒服啊……”云月闭上眼叹道,“云袖,来给我捏肩,**,给我揉腰,云音,把我下午吃剩的点心拿来。”
“什么?被你们吃完了?”云月夸张地尖着嗓子说,“那算了吧,给我拿杯水来。”
云月睁开眼睛,小秋千微微荡着,夜风微凉,院子很空。她埋下头,额头抵着膝盖,喃喃道:“都歇了吧,我也要睡了。”
黑虎眼见着这一切,悄悄拭了把眼。
“你们说王爷啊?”周旷珩正要离开,听见云月终于提到了他。
“永远见不到他才好呢。”云月说完抱着双膝缩成了一团。
周旷珩自嘲一笑,冷冷看了云月一眼后决然转身离开。黑虎叹了口气快步跟上。
他们没有听到云月的下一句话,云月说得很小声,如果周旷珩就在门口,或许他能听到。
“我怕我再变软弱,我怕他看出来我还爱他,我怕我忍不住抱他……”
岭东长峡江南岸。丰林郡主府中来了个信差。
信上写了近来南邑王府发生的事,魏归的目光落在四个字上久久没有移动。
这一日来得太突然,之前毫无征兆,捏住信纸的手微微颤抖着。
“来人。”她的声音难掩激动。
“郡主。”侍女从外面进来应道。
“准备车马,我要去南邑。明日……不,午后便出发。”下令时,魏归已经镇静下来。
侍女领命前去安排行程。魏归再次举起信纸反复细看,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
快入冬的气候,门外院中银杏树叶子变黄,满园盛阳,透过窗格照入房中,映得魏归的神色明媚清亮。
信纸上那四个字写的是——王妃被废。
他终于没了正妻,近十年来,他们不停错过,一个女人有多少十年?生生蹉跎最好的青春年华,只为了那个心心念念,想得抓耳挠心的人。
如今,他们的缘分终于到了。
“九哥,如回就来了。”
云月两个月没有消息,云起的一身伤刚好,每日在他爹身边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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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阿月独自一人在南邑王府,也不知过得如何了,今日可有消息?”
“此事你别管。”云堂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怎么能不管?”云起劝道,“不用想也知道,阿月肯定过得不好。爹,把她接回来吧。”
“现在不是时候。”每次云堂都如此跟他说。
“爹就忍心看着阿月受罪吗?”云起急也急不来,都快哭了。
云堂眉头紧皱,半晌才吼道:“南邑王府守卫森严,我能有什么办法。”
见云堂如此说,云起拱手抱拳便说:“那我去!”
“站住!”云堂吼道,“我都没办法,你能做什么,别又把自己陷进去,给老子添麻烦!”
“爹……”云起站住了,回过头来看着云堂,“孩儿不忍心,不敢想……”
“哭什么!”云堂摆出威严道,“在南邑王府,阿月最多受点心上的苦,绝无性命之忧。不必担心。”
云起想了想,他担心的可不就是阿月心里受苦么。
“爹……”
“好了,阿月将来要走的路还很长,这些经历,对她有好处。”云堂说。
听到父亲此话,云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们到底给阿月安排了怎样的未来?要受如此痛苦,将来,还会受更多的苦不成……
云堂赶走了云起,埋头坐了不一会儿,云霁来了。
“堂叔,明日我便要去胡狄。可还有什么话要吩咐侄儿的?”自从云霁将云月送到南邑,他的堂叔便从未给过他好脸色,他也不打算与他闲聊,刚坐下就说出了来访目的。
“你自去与褚元森周旋,我的女儿由我来安排。”云堂不假思索便说。
云霁私自将他的女儿牵扯进来,即使如今事态的发展还在他的控制内,但云堂还是气他。阿月本不必牵涉这些糟心事。
“是。”云霁恭敬答应,却又说,“不过,侄儿恐怕还得见她一面。”
“哼!”云堂哼一声,半晌后说,“我来安排。”
“是。”云霁恭敬答应了。
两人沉默片刻,无话可说。云霁便离开了。
云堂望向窗外,天色阴沉,不见日光。北方的雁从遥远的天边飞来,从豆大的黑点到一只完整的大雁,缓缓掠过天际。
近日来,他曾不止一次起过念头——把一切告诉南邑王。这个念头在近日愈加强烈,告诉南邑王,说服他造反。如此,云家不必冒险,孩子们也不必受苦。
可是,哪怕有九成的把握,还是不能赌这一把,这一把若是输了,便是永远输了。
高氏一族专权,当今皇帝无能,百姓虽苦,却不至于苦到需要暴力推翻当朝来解救。而周旷珩,云堂看着他长大,他虽尚武,却重情重义,善良仁慈,这样的人最适合做一方大将戍守边疆。可时局不允许如此,武皇明史明智,深知盛极必衰之理。自他以下,大岳走入外戚专权之路,若无中兴之君出现,大岳将亡。
而这中兴之君,是武皇亲自挑选,云堂安能不尽心扶持?
“老哥啊,你这一道圣旨可苦了我一家人啊……”
北风卷落叶,多年来,这风卷起的风霜爬上云堂的两鬓。
入冬了,北方天也该变了。
☆、一痕沙三
子乐从京城送来的密报送到周旷珩手上,他刚扫了一眼,宣兰院的侍卫就来报。说是王妃欲逃府未遂。
周旷珩半晌没有回应。
侍卫准备退下,不料王爷将手中的信纸随手一丢,一脚踹翻一旁的茶案,掠袍向外走去。
侍卫惊慌,扫过地上的信纸一眼,看见几个关键的字——皇帝,云家合谋救出云月。侍卫不知事情究竟如何,只是赶快跟上王爷的步伐。
天将黑未黑,宣兰院只厅里点了一盏灯。侍卫都守在院子里,见王爷来了渐次行礼。
木辛上前来汇报情况。
“王……云氏方才欲翻墙逃出王府,被属下发现,带了回来。”
“她为何逃府?”周旷珩问。
木辛感觉到王爷的盛怒,不由得全身一寒。
“不知。”木辛回道,“她被带回来后便一言不发。”
周旷珩听了没说什么,径直往里面走去。
云月坐在灯下,看着窗格上自己的投影。周旷珩的投影渐渐漫过来,将她的完全遮盖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仿佛平静无波,无人可见他袖子里握拳的手,在微微颤抖。
面前的人转过头,见了他露出不小的诧异。但不消片刻,这诧异便归于平静。她想转过头去,不料他一个疾步上前弯身,掐住了她的下颌。
云月的眼里尽是畏惧。
房中没有镜子,所以周旷珩不知道自己的神情多么可怕。
“想逃?”周旷珩开口问。
云月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还未来得及开口,周旷珩便将她一把拽了起来。
房中起了不小的动静,木辛思索片刻,让人退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房里动静平息。木辛却担心起来,他考虑再三,让人赶紧去将相非和吴缨叫来。
到了今晚云月才知道,爱她的那个周旷珩对她多么温柔。
周旷珩力气大,云月身上被他捏过的地方都红了。手腕,脚腕,大腿,脖子……
半点动弹不得,云月还是在挣扎,默默地反抗。直到再也挣扎不了,她闭上了眼,不去看此刻疯狂的周旷珩。
可身下的人越是没有反应,周旷珩越是愤怒。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
周旷珩大力刺激她,她忍不住叫出声,睁眼,看见周旷珩的目光里全是愤恨。他毫不怜惜,似乎恨不得把她撕碎。
眼泪吧嗒吧嗒掉落,云月看不清眼前的人。
过了许久,周旷珩咬了云月肩头一口,鲜血的味道刺激到他,他终于看清云月的样子。
房中灯光昏暗,她的脸色雪白,双眼紧闭着,眼泪爬了满脸。
理智回来,他丢下她落荒而逃。
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木辛和相非守在院门外,一步不敢踏进来。
王爷从里面走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敢跟上。
“别愣了,快去!”相非让木辛跟上王爷。
木辛不假思索便跟了上去。
两人走远了,相非看向宣兰院中,眉头紧紧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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