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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邑王妃从军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度迢迢
    “韩方,有胆量!”云月进了屋,朱五对着韩方竖起大拇指。

    “别胡说八道。”韩方横他们一眼,却掩不住笑意。

    这几人在这里神神秘秘地说了几句,就被小鸪叫去劈柴了。吃完饭,他们直夸云将军的手艺好,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

    云月冷冷赶他们走,韩方走到最后,临走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冬日,京城下了第一场雪。黛瓦飞檐积了层薄薄的粉雪,黄昏时分,太阳出来了,白雪仿佛变成了橙色。

    这几日天气变化很快,皇帝也着了凉,长久不见好。今日一早,皇帝宣召了何老太医,两人谈了几句话,皇帝突然摔了手中的药碗。何老太医跟了他十几年,即使他登基了也对他颇为尊敬,发这么大的脾气非同寻常。

    两个时辰后,云家所有的男子被宣召入宫,包括颐养天年多年的四朝元老,云家老太爷云汉。

    猜到事情不妙,云霁带上了云月“临死”前写的那封信。

    朝天殿灯火通明,皇帝高坐龙位,冷眼觑视殿中六人。

    良久,他才开口。

    “朕知你云家有经天纬地之能,却不想,竟能将朕也玩弄于股掌之间。”周旷珩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陛下恕罪。”老太爷颤颤巍巍跪下,其余儿孙都随着下跪。

    “武皇遗旨在前,老臣不得不遵。如今陛下已坐上皇位,但老臣自知如此手段实在大逆不道,云家上下但凭陛下处置。”云汉铮铮然说完,将一卷圣旨呈了出来。

    周旷珩看完圣旨,久久说不出话来。当年,他的父皇薨逝之时,便有流言传出,说武皇有意让他继位,可太子无过,不能废,只好下旨另太子百年之后将皇位传给他。他没想到,他的父皇竟然给云家也下了一样的圣旨。

    “太子薨逝,九皇子继位。”这几个字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便是这几个字,毁了他的亲情,毁了他的爱情,毁了他的一切……

    “陛下,即使没有如此旨意,陛下也不可能永远活在十六岁。”云霁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陛下失去了很多,可得到的也不少,纵不论忠心的南邑部众,还有天下万民的景仰,陛下登基后对天下大势更有了解,亦知先皇外戚对家国的戕害已到极限……”他说得有理有据,周旷珩盛怒之下根本听不进去。

    “你云家人个个以民为本,这个皇位,不如让给你们来坐?”周旷珩说出这句话,殿中人浑身汗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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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刀口已抵上后颈。

    他当真动了杀意。

    “但凭陛下处置。”老太爷跪伏在地,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这一天迟早会来。

    “陛下,你也不要阿月了吗?”云起跪立着,小声道。

    云霁拉他不及,这话直直传入周旷珩耳中。他听后更加愤怒。

    “陛下息怒,小儿只不过想为小女求情。”云堂赶紧说。

    这一年来,朝廷和岭东数次逼皇上娶妃,可他一直无动于衷,他们知道他对阿月仍然有情,但这样的情意能否抗得过这些欺骗和隐瞒,他们谁都没有底。

    “朕不想再听你们的一面之词,你云家只手通天,朕何敢再留你们……”

    “陛下!”云霁大着胆子打断了他的话,他拿出一封信说,“一年前,陛下登基之时。云将军病倒,差点死掉,这是她以为自己快死了时写给陛下的信。请陛下阅览后再做定夺。”

    黑虎不知是否该把信递上去,站在云霁身侧也不敢动。

    周旷珩怒不可遏,到现在他们还在利用他对云月的深情。他冷冷看了云霁半晌,最终还是让黑虎递上信来。

    云霁重重松了口气,伏在地上说:“云家若是没了,云将军就只剩一人了,还请陛下将这个消息晚一些告诉云将军。”

    看信前,周旷珩不相信云霁说的每一个字。他怒极想到,只剩她一人又如何,她伤心难过又如何?她眼睁睁看着他痛心祈求她时,她可曾想过他的感受。他脑中甚至闪过一个念头,云家没了,她就真的只有他了,他要把绑回来,永远不放走。

    信封有蜡封,没有人看过这封信。他撕开蜡封,展信,看到熟悉的字迹,还是忍不住震动。

    王爷:

    看到这封信时,你应该已经坐稳了帝位,有余力清理朝野了。我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日,岁月流逝,终有一日你会忘怀一切。这些天,我脑中常常浮现出你当了皇帝的样子,你面对你的皇后的样子,你拥有第一个孩子的样子,虽然与我无关,但看着你笑我就安心了。

    我骗了你,看着你痛苦,我比你心疼百倍。看着你走进王府的背影,想到余生都没有你了,可能下辈子也没有你,我只想一睡不起,在梦里见你。写这封信,不为求情,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从南邑到西越,从西越到京城没变过,即使在陵关,看到你为魏归挥开那一箭,我还是被你一声呼唤就拉回来了。想到你还有很多路要走,我不能死,我要看着你平平安安到京城,我要看着你在百姓簇拥下登上帝位。战场可怕,可有你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还是爱这个世界。

    我爱你,可我不能做你的妃子。我伤你太深,却又说不得真相,你我便无论如何回不到当初。与其面对你的疑心,让我生不如死,不如自私一些,早早死去。你可知你越是爱我,我越是痛苦。从云音死的那一刻起,我对你没说过一句真话,那些谎言刺痛你的心,但我何尝不是,说一字便在我的心上剜一刀。陵关城外,我逼你同我和离那晚,你流了一手的血,可我流干了所有的血。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我活不成了。

    王爷,王爷,我真想在你耳边如此唤你千百遍,可我再也不能了。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同你说,史官都说,自古成王败寇,可在我心中,无论成败,你都是王,你值得万民爱戴。想到我爱的是这么好的男人,而你竟也曾爱过我,我死而无憾。我不敢奢望闲暇时你会想起我,也不敢奢望你还能记得我的样子,我写这封信,只想让你看到,曾经有一个人那么爱你。愿你的心肠柔软些,放过那些忠心为你的臣子。云家付出了全族,早已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仍然义无反顾。其忠心可鉴日月。若没有必死的理由,愿你留云家族人一命,云月不胜感激。

    云月绝笔

    信纸上布满泪痕,最后几个字虚浮无力,仿佛执笔人写完这几个字便倒下了。周旷珩看完信便失了魂一般坐在龙椅上,连背都挺不直了。

    他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他们走了以后,他让黑虎带走了所有人,他又看了一遍信。他的双手发颤,嘴唇也在颤抖,呼吸一重,眼泪就这样流下来了。

    云家一众人还候在殿外,看着黑虎带了人出来。他们都不明所以,连云霁都不敢放心。

    不一会儿,殿门从里面拉开,周旷珩走了出来。忽略掉所有人的行礼,越过他们去了校场。

    他牵了马,要出宫。木辛赶来问怎么回事。云霁一惊,随木辛去追他。

    他果然向北而去。他想去见云月,不顾一切想见她。

    信里的语气,真的是濒死的遗言,他看着最后无力的那几个字,仿佛她已经死了,她没有去北疆,他们都在骗他。

    ☆、月城春一

    北疆已是处处白雪皑皑,枯灭的秋草只在雪面上冒了个尖。

    周旷珩来到了示黎镇,寅隐带他去了云月的家,她自然不在。院里有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瞪着大眼看着他们。

    “别跟你家将军说我们来过。”走时云霁对小鸪说。

    “你们……”小鸪问。

    “不该问的别问。”云霁拿出云家的名符给她看了,小鸪闭紧了嘴。

    “朕要去看她。”周旷珩嗓音沙哑道。

    “是!”寅隐很高兴,只要他们见面了,他就可以回去了。

    “陛下!”云霁不顾一切拦住他们,“如此张扬去见她,陛下可曾考虑过云将军的处境?”

    “你说什么?”周旷珩停下了脚步。

    “一年前她来到此处,就是因为没有信心面对陛下面对朝野。如今朝中和靖边侯逼得正紧,陛下要让云将军回京与您一同面对吗?”

    周旷珩神色松动,云霁接着说:“况且,陛下可曾想过,当年陵关一役如此巧合,是否有人从中作梗?”

    闻言周旷珩震动,握紧了拳头。良久,他终于妥协。

    “寅隐,带朕去能看到她的地方。不要让人发现。”

    树木光秃秃的,树枝上积了寸许薄雪,十几人穿过林中,除了两串脚印,什么也没留下。

    云霁拖着一条跛腿,跋涉到周旷珩身边。

    山坡下便是示黎镇北疆军营地,士兵在扫雪,扫出一大片空地,空地上有兵牵着马走来走去。

    “她每天都会出来练兵。”寅隐说。

    她做了骠骑军大将,他们早就知道了。

    天已大亮了,小兵陆续来到广场上,独不见云月。

    “你说一年前有人从中作梗,是谁?”周旷珩问。

    他的声音很冷,和着寒风,令云霁打了个寒颤。

    “回陛下。”云霁郑重道,“是丰林郡主。”

    周旷珩背对着他,没有什么反应。

    “虽然当初送信的小兵已死。但总有证据留下来了。半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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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家派出去的人在她的身边发现了一样东西。”

    “什么?”

    “一枚印章,刻着‘皎兮’二字。”

    话一说完,云霁便看见面前的人背在身后的手捏成了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寒风猎猎,吹得人脸上生疼。

    广场上的雪扫得差不多了,一个小人儿骑着大马从北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有几个扫雪的小兵围过去,马上的人手执红缨枪,一枪挑开了他们手里的铲子。他仿佛听见她说了话:“拿刀去!”

    她打马走到广场前头,转过身面对着他的方向,她一动不动,他几乎以为她看见他了。他往前走了一步,寅隐抬手拦住了他:“陛下……”

    “朕知道。”他开口,声音干涩。

    不一会儿,马上的人举枪,仿佛在对人打招呼。他几乎就要冲下去,却见她的对面打马走去一个男子。那个男子与她并肩而立,不时看向她,可她只是平视着广场,越来越多士兵打马聚过来。

    山坡上的人看了许久。广场上的人在练军阵,云月穿梭在其中,时而大吼,时而挥舞红缨枪。他看出来,这个阵法还在初步练习阶段,士兵的骑术不太好,配合也不甚默契,可他也看到没有士兵怠慢,一次次练习下来,他们的进步很明显。

    晌午时分,士兵下马吃饭去了。站了一上午,云霁累得腰杆都直不起来了。双脚沾了雪,化成水,现在脚趾冷得发痛。

    “为什么不告诉朕?”周旷珩问云霁。

    云霁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

    “她当初快死了的事!”

    云霁吓了一跳,浑身热了起来,他跪在雪地上,埋头道:“当时那样的情形,即便陛下知道了也无能为力。若非三叔及时赶回来,她已经死了。”

    “若非朕要抄云家,朕是不是永远不会知道?”

    云霁不敢回答。

    “说!”

    “是。”云霁只能如此说。

    周旷珩想杀人,可他怀中还放着云月的信,他强行忍住了。

    “你们让她来北疆,你们云家人就如此不在乎她?”想到他的小月儿没人疼没人爱,他真的想现在就把她抢回去,关在殿里,抱在怀里,寸步不离。

    “回陛下,若是她不来北疆,迟早也是个死。当时三叔一家都悔死了,可是为了她好好活着,还是让她来了。云家半数暗卫在这军中,还有陛下的暗卫在,她不会有危险。”云霁说,“请陛下冷静,回京吧。若是丰林郡主发现,云将军才是真的危险。”

    云霁动了心思,把仇恨引到了魏归身上。一年前陵关战役,是她搞的鬼,云家已经确定,皇帝和相非只是怀疑。

    可是现在,周旷珩对她动了杀心。她非死不可。从前云月连他的剑都拿不起,现在一杆红缨枪也舞得生风了,都是她逼的。

    “你,你们,从来没有给过朕选择的机会,都逼着朕做恶人。”周旷珩看着山坡下的广场,眼睛一眨不眨地,片刻便红了。

    “若是她没了,朕会让所有人后悔你们曾经做过的事。”周旷珩说,帝王的霸道之气尽显。

    饶是云霁心内镇定,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知道,眼前这个陛下此话绝对不假。

    “是。”云霁埋头,郑重回答。

    云起写信来,告诉她,皇帝至今未娶妃子,问她过年是否要回家。云月写信回道:战事频繁,无暇归家。望父母兄弟安好。

    写完信,刚送出去,战事又来了。出了帐门,去马场的路上,遇见个熟悉的面孔。

    “樊六?”云月叫住那人。

    “云将军。”樊六站住,对她恭敬行礼。

    “你不是在家中照顾老母么,如何到军营来了?”云月皱眉道。

    “家中父兄都战死了,自然就轮到我上了。”樊六摸着后脑勺,有些腼腆道。

    云月深吸了口气,对他说:“到扫雪营去,我这儿不收你。”说完转身就走。

    “云将军,云将军……”樊六追上来,“我能打仗,我不去扫雪。”

    “参军多久了?”云月不停留。

    “半个多月吧……”

    “谁收的你?”

    “韩副将。”

    “听着,他收的你,可本将不要你。去扫三个月的雪再来见我。”

    樊六无可奈何,垂头丧气地,几乎快哭了,最终还是去了扫雪营。

    云月找到韩方问他:“樊六是你招的?”

    “是啊,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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