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邑王妃从军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度迢迢
“王爷,对不起。”
“王爷,对不起。”
相馨和云月同时开口,说的也是同样的话。相馨抬头去看云月,却见她埋着头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而她身旁的周旷珩看着她,也没看自己一眼。
相馨苦笑着道了句“馨儿先走了”便走开了。等她走出树篱掩映处,才看见外面站了好几个人。珍止、吴缨、子乐,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公子。
子乐和吴缨看着她,脸色严肃,连招呼都不主动打。那个公子则是带了明显的敌意看着她。
相馨揉了揉眼,也不说什么,自顾自向自家丫鬟走去。
“本王不是给了你亲令么?为何不用?”周旷珩质问云月。
云月想说我不想给你惹麻烦,可是她一想,跟相馨吵起来那一刻便惹了麻烦了。她闭口不言。
周旷珩冷哼一声,要放开她的手。她不放,反而紧紧扣住,把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我错了。”云月仰头看着周旷珩说,态度很是诚恳。
周旷珩皱了眉不说话,再抽手。云月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他看着她,终于发现她在害怕。
她眼里含着水光,嘴唇很白,双手若不是用着力,肯定在发抖。
舍不得是什么?周旷珩脑海里生平第一次蹦出这个词。他顿了顿,还是牵着云月走了。她可以怕他,但他见不得她怕别的东西。
走出那个地方,云月好了些。周旷珩来之前她明明好好的,一副刀斧加身也不吭声的样子,可是见了他,她就没办法了,克制不住地想巴着他。直到看见自家大哥黑成了乌云的脸。
“大哥……”云月猛地放开周旷珩的手,垂手垂头,看起来就像一副犯了错的小孩模样。
“我看你是胆子肥了!”也不管周旷珩在场,云深便走过来训斥她,“敢在这宫里乱走。当年吓得丢了半条命,长了几年记性,发誓永不进宫。现在长大了,要挑战内心恐惧了。是不是还要肃清宫里歪门邪道,好还天地一片正气?”
云月将头埋得更低,乖乖巧巧的样子:“不不不,阿月不敢。”
一旁的人,包括周旷珩在内,见了这一幕都愣住了。
“哼,口口声声说不敢,哪次不是转身便吃熊心豹子胆。”云深怒气还未消,“还自作聪明隐瞒身份,若这就叫担当,那我早就离开家门投身暗卫去了。你那点小聪明,不够别人啃你骨头的!”
“大哥……”云月这下面子都丢光了,她小声示意云深,“这么多人呢……”
云深却越说越气愤,被云月一提醒才意识到南邑王还在。
“……”云深顿了顿,“回家再教训你!”
“她不回云家,你若要教训,便趁现在。”周旷珩终于发话了,说完也不管二人的反应,负着手走了。
云月看着周旷珩的背影,欲哭无泪。
“看他也没用,我没说他管教不力算是给你面子了!”云深说,“父亲纵容你,丈夫管不了你,你二哥还跟着你胡闹,我看你当真要无法无天了。竟然借口母亲生病溜出王府玩乐……”提起这事,云深更加怒不可遏。
幸好吴缨折了回来,这个话题才被打住。
说到最后,云深总结:“三从四德我也放弃了,但你至少要听王爷的话。我看南邑王也不像对你不闻不问,不要惹王爷烦心。”
“是是是!”见快要结束了,云月点头如捣蒜。
看了云月几眼,云深转开头说:“若是谁敢给你委屈受,回凌绝山庄来,有我给你撑腰。”
“哦……”云月抬头,只看见云深紧绷的侧脸。
“女孩子家,还是安分点好。”
“嗯……”云月埋头看着脚尖。
“平日里多讨好着南邑王,还有那个人,我看他像是在南邑王面前说得上话的。”
“嗯……”
云月眼眶发热,搞得有些耳鸣。等了半晌没听见云深再说话。
“大哥?”云月抬头,面前哪里还有云深的影子。
云月朝着大路追出几步,转过转角,看见云深的背影,她对他喊:“哥!你要保重自己啊!”
云深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
过了一会儿,吴缨出现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张手帕。
“干嘛?”云月没好气道。
吴缨也不说话,把手帕往她面前递了递。云月摸脸,才发现泪水湿了脸。
“谁哭了!”云月凶巴巴吼道,直接抬起袖子抹了把脸。抹着抹着,眼泪却流得更多。
“我没哭,是沙子迷了眼。”她转身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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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缨便走。
吴缨很无辜,他明明一句话没说……说好的讨好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开始光明正大护着自家娇妻了
☆、玉京箫一
回到清凉宫,云月低调候在偏殿,谁来搭话都懒得理。
过了不久,太后终于登场了。太祖太皇太后丧期内,没人能穿得华丽,太后也是一身白衣,只是形制高些。她面上未施粉黛,眼角的皱纹很是明显,眼皮也有些下垂。但是一双眸子却神气十足,不时放出锐利的光。
内官请云月入座,在右侧第一排第五个位置。
那内官神色不太庄重,云月顿了顿,抬头看了周围一眼,发现相馨就在她对面。
恰好珍止在她耳边说:“王妃,品次不对。”
就算珍止不说,云月也意识到了。周旷珩是个可以在皇宫里横着走的人物,她不可能排在右侧第五个。小看了云月可以,小看南邑王妃可不行!
“这个位置坐的谁?”云月用下巴指着她上首那个位置问。
内官顿了顿,一时没有说话。
“错了错了,南邑王妃的位置在这。”一个老姑姑适时走过来,对云月恭敬道。
云月冷冷看了那老姑姑一眼,心里蹦出很多讽刺的话来,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哪个奴才不是看主子脸色行事,更甚者,或许此举便是那老太婆指使的呢?
看了一眼主座上的太后,云月心中几乎认定就是她指使的,她心中生出厌恶,收了视线,昂着头走到上首第二个位置去了。
还在云月之上的,除了皇后,还有两个将军王的王妃——西越王妃和北疆王妃。她的下首,则是那日在宫门外碰见过的那人,丰林郡主,魏归。
后面还有几排人,都是各个王爷世子妃,王侯之女,还有皇帝的妃子们,很多妃子们。
斋饭很快端了上来,开动前太后娘娘说了几句话。虚情假意的吊唁,云月听着,心里没有波动。说完以后,所有人对着太后下跪行大礼,这之后才正式开动。
斋宴是个相对严肃的场合,一顿饭下来,无人说话。她们该动的心思,该耍的手段应该都在下午祈福时用完了。
中午没吃饭,云月不知不觉便将案上的饭食吃完了,她接过珍止递来的手帕,擦净了嘴。眼角余光注意到魏归在看她,她转头,魏归已经收回了目光。
云月便正大光明打量起她来。
魏归一身纯白绫纱衣裙,肤色白皙,眉眼看似淡然,实则绵里藏针。她的头发只是半梳,应该还未嫁人。云月有些纳闷,当年听说她的大名时,她便已经十六岁,如今快六年过去了,为何还未嫁人呢?
正出神间,魏归终于转过头来看她。
云月回过神来,对她牵唇笑,然后埋了头欲转过脸。谁知就在这一低头间看见了她腰间一枚佩饰。
像是一枚玉琮,但上端与下端却不对称。云月仔细看了,发现很是眼熟。
魏归见云月在看她的佩饰,抬手挪了一下,藏在衣裙间云月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这移动间,云月看清了那东西,原来是一枚印章。印章的内容,她想,是一条鱼。
云月再抬头打量魏归,她却始终注视着前方,目光凉凉的,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
到了戌时,斋宴终于散了。云月上前对太后行礼,太后本对她视而不见。却在她走近了后定定地看着她,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瞬。
云月不明所以,行了礼便退了出来。吴缨候在清凉宫外,见了云月便迎上来。王爷吩咐过,斋宴结束便送她回王府,他丝毫不敢怠慢。
出宫的路上,云月状似随意地跟吴缨闲聊。
“王爷少年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缨沉默了片刻才说。
“王爷做皇子时,好武,因着武皇的纵容,在太学和军营里跟王妃在云牧岭差不多。”
“这样啊。”云月笑道,“跟他混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相非、子乐、巳牧、木辛、还有属下,都是王妃见过的。还有王妃没见过的,如今都是朝廷和军中真正的中流砥柱。”吴缨强调了真正两字。
“比如魏归?”云月转头看着吴缨眼睛问。
吴缨转开目光,沉吟片刻说:“丰林郡主是唯一与王爷有过交情的女子。”他说得真实客观。
“仅仅是交情?”
“从未越雷池半步。”吴缨语气笃定。
见吴缨认真的样子,云月笑了一声,不疑有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周旷珩年少时的样子,若是自己早点遇见,绝对是敬而远之的角色。风云人物,她早就学会了避开。可魏归此人,现在还随身佩戴那枚印章,当初绝对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可是周旷珩并不喜欢她,不然早八百年就娶了她了,哪还有她云月什么事。可那魏归还未忘情吧,到现在还未嫁人。
“丰林郡主四年前许过人,但出嫁前那人战死了。”吴缨补充道。
云月对她已经不太感兴趣了。
“哦。”云月淡淡回道,“王爷年少时喜欢做些什么啊?”
云月话题转得快,吴缨顿了片刻说:“练武。”
“除了练武呢?”
“比武。”
“……”云月默了片刻,“除了武呢……”
吴缨沉思,过了半晌还不说话。
云月叹道:“除了练武喜欢干什么呢?喜欢去什么地方消遣呢?喜欢吃什么,喜欢看什么书,喜欢喝什么茶?”
听了云月的话,吴缨脑子里浮现出许多画面,正打算一一对云月谈起。突然想起一件事。
“上次有个人想打听王爷的喜好,被巳牧带着人吊在树上挂了三天三夜。”吴缨笑道。
云月也笑,确实是巳牧干得出来的事。
“那我现在要问,你说不说?”云月收住笑意,看着吴缨说。
吴缨照旧转开头,片刻后才开口。
“王爷是少有的被宠着长大却没有长歪的皇子……”
周旷珩小时候,常以自己的父皇为榜样要求自己,等他稍微大了些,便觉自己的父皇也不是不可超越,他要超过自己的父皇。
“可是……”吴缨顿了顿,“王爷是嫡子,但不是嫡长子……”
所以她后来改了志向,他要做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将军,改了以后发现那更适合自己。他以兵家治军的格言“风林火山”来要求自己。
“王爷平日里除了练武,抄土匪寨子,最常做的便是看书,写字,下棋。”吴缨说,“除此之外,王爷似乎对别的事情不感兴趣。”
“那我一个个问好了,他喜欢去什么地方消遣?”云月来了兴趣。
“军营……”
“除了军营呢?”
吴缨沉吟片刻说:“有一段时间,王爷常去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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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云月兴致高昂起来。
“你想歪了……”吴缨顿了顿,“王爷是去整治宫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在那之前,王爷只是看不惯那些草菅人命的勾当,但有一天突然开始用了军里才用的手段来清理,后来甚至成了兴趣。我们都不知道缘由,具体原因,只有申应清楚。”
是在救了云月之后,云堂让他找出那三个宫人。周旷珩让申应找来后没再理,可是后来,他又见到那三个宫人。当时周旷珩的原话是:“这三个东西怎么还活着?”然后,那三个宫人便再没有了然后。
后来还发生了些事,周旷珩对宫里的阴暗不再容忍。
“王妃从前以为十二地支暗卫是皇家暗卫,其实不是。十二地支暗卫是王爷一手带出来的。”吴缨说,“除了子乐是武皇赐给王爷的,其他人都是军烈之后,王爷亲自挑拣来的。”
云月恍然:“难怪他们那么年轻,难怪他们没有名字……”
吴缨点点头,继续说:“那段时间,王爷把十二暗卫全都调进了宫里,把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洗了个遍。”
其中周旷珩有亲自点名处理一个小才人。那女人为了陷害另一个才人,联合一个侍卫,把她下了药,丢进内官寝居里。第二天那才人自尽了。
周旷珩听说后,让人把那女人抓来,喂她喝了好几瓶媚药。然后把她绑起来,不让她自尽也不让她晕过去。药效过了以后,继续灌药,几次过后,那个女人就这么活生生憋死了。
这种手段,吴缨当然不会跟云月说。
“所以那十二个家伙才被人传成了皇家暗卫。”吴缨似乎有些不服。
云月笑了笑,继续问:“王爷为什么去了南邑呢?”
吴缨神色一变,半晌后才轻描淡写说:“王爷自己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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