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绮户重阁,行风织念(未完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时起云

    贤妃瞧行歌这表情,略有狐疑,泪水在後宫只代表两个意义,一个是装,一个是弱。她是装还是弱?

    她太懂得女人的手段,否则也不会在这後宫立足,也无法让自己儿子立为太子。姑且不论秦行歌何故要在她面前露出这表情,若真是后宫争宠失利而演这场戏,她虽不打算介入,但也不许让奉晴歌那个登不上大雅之堂的女子成为她的儿媳与楚魏国的嫔妃之一。奉晴歌,她打从心底觉得肮脏瞧不起。

    贤妃不动声色,依旧问了句:「你对太子动了真心?」

    行歌惊惶地抬起头,双颊羞红,摇头如波浪鼓,急道:「我…没…」话才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失言,赶紧住了嘴。

    「若没有动心,就不需要在这边装委屈给本宫看。」贤妃瞧行歌这举止表情完全泄漏自己的情绪,不是装,而是弱?语气转冷。

    「不,儿媳…没有那个意思。」行歌知道自己对江行风的看法,但…

    他心里没有我。这两个月来,从未过问自己如何。

    行歌心里暗叹。

    「若有动心,争不过一个卑贱的娈婢,的确该掂掂自己能力。这後宫寂寞你不早在进宫前就知道了?要不就是争夺夫君的心;要不就是认命,孤老以终。」

    贤妃心中斟酌,这女孩子,在後宫,这样软弱、毫无心机、毫不掩饰自己的真意,是活不下去的。

    她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娇小身影,孤单地伫立於弯曲的回廊中,偷偷啜泣。那女孩子是世家之女,秀女三年一选,那个女孩子不过14岁,便进了宫。那年秋天,党派之争,满门皆灭。在一片枝叶零落的後宫中,无依无靠。但她还是活下来了。

    「身为一个太子妃,既有皇上指婚,家族势大,已比其他嫔妃运气好得太多。你自己要有自觉。就算你不想争,也由不得你。就算你不在意自己的夫君爱上了谁,既然此生身为太子妃,日後成了皇后,便好好地尽你的责任。别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待在那个北香榭宛如冷宫弃妃。」

    想起往事,贤妃阖上了眼,向椅背一靠。秦行歌不需要像那个女孩子一样必须争宠,得天独厚,又有何好啼泣?

    她一点都不在乎行歌如何想,甚至认为行歌可以不争宠,不得宠都无所谓,但她不要一个软弱的儿媳。她的儿子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外戚,也需要一个雍容大度的皇后。而这秦家,不能失去,这秦行歌也不能这麽就放弃了皇后之位。

    她可以帮行歌,只不过要先看看行歌到底有没有那个架势,那个资质。若是没有那个本事,也不要紧,江行风登上大位後,再来由她清君侧也不迟。後宫谁来管都行,就是不能是奉晴歌。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本宫乏了。」见行歌不说话,贤妃看这次谈话算是话不投机,也懒得再多说,便向行歌挥了挥手,要她退下。

    ******

    行歌走後,贤妃闭目养神,回想起二十余年前,那灭门横祸。

    那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夜里低声啼泣,有个男人踏着夜色而来。他认得她,他也认得她。

    那男人看着她,对她说:「有什麽好哭?你该利用这个机会取得圣上怜爱不是?这个後宫会吃人,尤其是像你这种失去所有的人。你想死还是想活?我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一刻钟。若你下定决心,就随我来。」说完後,站在她面前,笑的云淡风轻,覆手等待。

    那个女孩子有点惊讶。要她靠着她家遭灭门之祸,取得圣上怜爱?

    她没有犹豫太久,连一刻钟都没有,便搭上了那男人的手。

    男人见了,嘴角的弧度更弯,像是那夜的弦月。

    一夜风流,她怀上了他的孩子。

    那男人说:「虽然新皇登基尚未稳,但党羽之争造成她家的灭门,是皇帝的错。皇帝不能查不能做的,你来做,我会帮你。」

    她看着他眉宇间的自信与流火般的眼神,觉得浑身周遭的冰冷皆被驱尽。

    他教她如何在後宫争




分卷阅读43
    宠,教会她如何生存。

    他告诉她如何利用皇帝权势与怜爱,如何查出灭门凶手;如何不爱,也如何不恨。

    不过,终究,她还是爱上了那个男人。

    後来,那个女孩子靠着天子权势查出灭门的凶手,竟然起因於争风吃醋,不过是个地位卑贱,人尽可夫的狐媚侍妾,害得她家破人亡。她不能忍。她查出仇人贪赃枉法,让天子治罪,也灭了那个家,杀了那个在灭门後转而以色事仇敌的侍妾。

    一切如同镜花水月。

    只是她再也无法忍受任何一个侍妾。

    但她的天子,他口中的圣上,依旧立了许多嫔妃,宠幸了许多女人。

    更多更多的侍妾在她眼前出现。

    她问那个男人为什麽?为什麽男人不能专一。为什麽天子必须有六宫粉黛?

    那有爱吗?

    那个男人依旧笑的云淡风轻,说:「那晚不是说过了,不要爱人?不是说过了,这个後宫会吃人?吃人的人,也包括天子。」

    她抱着怀中的儿子,想起那夜那个男人的话,无声落泪。

    如今那个男人穿着龙袍站在她跟前,对她笑着,如此温柔。

    「这就是帝王之家啊。贤妃。」那个头戴皇帝金冠,明黄色帝王袍服的男人淡淡地说。

    「你爱过我吗?」贤妃泪眼蒙胧。

    天子没有回答,只是搂住她与儿子,拍着她的背。

    她不懂,只有她的泪,一滴滴,滴落在儿子粉嫩的脸上。

    那时的她心里只有六个字:

    她不该爱上他。

    ***********

    行歌独自行走在回廊中,夹道的香径花事已了,显得寂寥。

    「太子妃娘娘近来玉体可好?」一个声音在身後响起,惊吓了行歌。

    她回头一看,是尚服局周尚服与一群女官各捧着黑底漆器盒。

    「周尚服好久不见。正往哪儿去?」行歌微微一笑,约莫快半年不见了,能在宫中见到故人真好。

    「备了冬衣及钗饰正往各家娘娘那儿去呢。」周尚服轻笑,身边的女官轻咳一声。

    「尚功局李昀参见太子妃殿下。」周尚服身边那端秀女子盈盈屈膝。

    「啊,您就是李尚功吗?上次司珍送来的金玺花卉簪很是精巧,我很喜欢。」前阵子北香榭来了尚功局的司珍女官,捧了几样首饰,让行歌挑选。一是四蝶银步摇、一是金玺花卉簪、另一是蝠蝶花卉钿。

    「殿下喜欢就太好了。那可是太子殿下命人送去给您先行挑选的。可见太子殿下很宠爱您呢。」李尚功轻笑。

    风水轮流转,东宫终於换了个主儿。

    往年可都是让奉晴歌全数拣了去,一个都不剩呢。

    这太子妃殿下不是个贪婪之人,竟只挑了粉晶翠玉花卉簪。其余的全数又让那贪得无厌的奉侍姬给收了去。

    他?

    「是吗?」行歌心里一震,这句话在她心中如同翠石投湖,掀起阵阵涟漪。不知该如何回应。

    李尚功见行歌表情怔愣古怪,似乎不知太子殿下之令,赶紧又道:「若是殿下喜欢,过几日,我再另司珍送几样珍品让殿下过目。」

    难道太子妃殿下还没亲掌东宫吗?

    还是真如传闻所言,大婚第四日便闹了个天翻地覆,被太子殿下厌弃了?那又为何要让太子妃殿下先行挑选每双月的献珍?

    「…那就劳烦李尚功了。」心神扰动的行歌哪还有心将话听入耳中呢。

    周尚服见行歌已无心继续闲谈,轻声说道:「太子妃殿下,奴婢们尚有要务在身,改日再赴东宫拜见您。」

    行歌点点头,便一个人站在回廊上,望着她们远去。转了身,正要迈开步伐,见到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站在回廊尽头,不过十丈之遥。她认得那个身影,无比熟悉。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她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

    那个人也没朝她前进,遥遥地望着她。表情淡然温和,看不出情绪。

    相对两无语。

    一个淡红色的身影,趋前,拉住了那月白色身影的手臂。是奉晴歌。

    奉情歌也见到了秦行歌,皱了眉,又马上隐去那厌恶神色,嘴角勾起笑,揣紧了江行风的手臂,就怕江行风离她而去。

    江行风再看了行歌一眼,只有一眼,便转身而去。

    如果真的在意她,真宠她,不是该让娈婢对她行拜见之仪吗?

    霎那间,行歌的心抽痛起来。

    爱是什麽?

    恨是什麽?

    帝王之家,真有爱吗?

    023 飞瀑流泉隆冬寒,君心难解余冷香。

    葭月已深,北香榭清冷依旧。离上次见到周尚服与李尚功那日,又过了十余日。行歌并不常在香榭内,今日午後江行风踏入殿内,只闻桂花香,却未见孋人。他是刻意挑她不在的时候来的。

    就如雁所奏,北香榭就连室内温度也偏低。

    原先这北香榭仅是夏日避暑用,冬日不适宜住人,行歌住在此地,难道不觉寒冷?他不让雁备暖龛,就是想逼她搬出北香榭,搬回流云殿。但都已快进入腊月。楚魏国隆冬气温低寒,腊月初雪人人皆知。心想自己的太子妃能坚持到几时?什麽时後她才要低头?抑或者是她真的这麽讨厌他,不屑当他的太子妃?

    或许那些被他送走的侍妾、美人们恨过他,但从未有任何女人明白地表示过,唯独秦行歌。明明之前的她如此娇弱可爱,为何拗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顽固?不知进退,就不怕他真的毁灭秦家?

    那日在回廊上见到她,清瘦不少,原来丰润如同婴孩的鹅蛋脸,已瘦成了尖下巴,更显双眸清亮。见着他,她也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载着寥落情绪,如怨待诉,让人怜惜。

    临走一瞥,他明明见到行歌眼里一暗,有着失落。但随着脚步渐远,她却一声也没出。连喊他都不肯。

    若是她喊了,他便会回头留下。

    为何她不喊?

    江行风指尖抚过行歌放在梳妆台上冰冷的精雕芍药银篦轻叹,转身离去。

    *******

    当江行风在北香榭不解秦行歌的行



分卷阅读44
    止时,行歌正在尚功局司珍部的女功房中绣着一只墨绿色荷包。她用金线绣着丛菊,风动菊瓣随枝摇,极为雅致。

    「殿下绣功真好。这可是要送给太子殿下的寿辰贺礼?」简司珍见行歌绣的荷包外型不像一般女子用的荷包来得花俏,方方正正,且色泽较像是男子使用的,便随口问了一句。这几日相处,已知太子妃个性温雅,虽不多话,但待人和气。

    「寿辰?」行歌一愣。她不晓得江行风的寿辰在即。这只荷包其实是要给父亲秦明月的小礼。

    「是啊,腊月十六,六局正忙着准备呢。」简司珍这才发现行歌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也想起太子与太子妃关系不睦的传闻,赶紧改口说:「啊,想来是太子殿下怕累着了太子妃殿下,没让您忙吧。」

    腊月十六吗?

    她这样不见容於他吗?连这事也没跟人她说过,连雁与芯儿都没提过。

    是因为她自己不愿当太子妃,不住流云殿,迁住北香榭,早失了太子妃的地位,所以也不需要通知她吧?

    就连天候转寒,她要雁与芯儿去备暖龛换绒被,雁竟空手而回。问了雁,雁支支吾吾,只说请太子妃迁回流云殿,北香榭并无配置暖龛或燻炉,仅有袖炉,怕是冷着了行歌,她会遭罪。

    雁哪里有胆左右自己想住哪呢?北香榭若无暖龛,为何不从流云殿搬过来就是了?雁一脸为难说,司寝的女官不许移动。

    司寝的女官胆敢为难太子妃?要不是不把她这个虚有空名的太子妃放在眼里,再不就是有人蓄意为难。

    在这东宫有谁真能为刁难她的?莫不是东宫之主,江行风了。

    行歌叹了一口气。

    吓得简司珍以为她那几句话让太子妃殿下往心里搁去了,赶紧陪笑说道:「殿下也别恼,若现在开始准备,还来得及。」

    另一名司珍女官也凑过来说:「太子殿下好菊,不如就将这荷包当做寿礼吧?」

    「这荷包是我要给爹亲的。」行歌摇摇头拒绝了。

    「不然做个香囊吧?太子殿下喜欢薄荷,常以薄荷薰香。香囊贴身,长傍君侧,见香囊如见妾身。」突然间斐尚仪与华尚寝踏入司珍女功房内,华尚寝轻笑说道。

    「华尚寝、斐尚仪!」行歌惊喜地放下手上绣了一半的荷包,连忙站起,亲昵地握住两人的手。「好久不见了,能在宫中再看到你们,真令我开心。」

    「听周尚功说殿下近日常来司珍部,特地来拜见殿下您呢。」华尚寝更为热络地与行歌交谈。

    「殿下在绣制太子殿下的寿辰贺礼?那就如华尚寝所说,香囊是再好不过了。」斐尚仪立在一侧,总是不苟言笑的她,此时微微一笑,意带鼓励行歌织绣香囊送给太子殿下作为贺礼。

    「这…不会太亲密了吗?」行歌迟疑。

    「荷包承零碎之物,不如香囊承情,又有避邪驱瘟之效。太子妃是太子正妻,为太子殿下分忧解劳驱驱蚊虫,怎会过於亲密?」斐尚仪意有所指,惹得众人会心一笑。

    「这…我再想想看吧。」行歌觉得两人的感情不佳,不认为江行风会接受自己的香囊,心里也不想为他绣个香囊。况且,若他拒绝了自己的香囊,不更惹自己心伤吗?不好,还是不要准备香囊吧。

    拧眉想着另外准备些什麽,避免失了礼,惹他不快。

    「今年奉侍姬织了毛呢长方巾为殿下驱寒。」斐尚仪看着行歌的为难,轻声发话。

    「依奴婢看,太子妃殿下身为正妻,香囊正好。若太子妃殿下认为礼轻,不如想想情意深重这句话。古时曹植亦配带香囊,更作迷迭香赋,香囊岂是贱礼。香囊自古以来便是表述衷情之物,今年寿礼再适合不过。」斐尚仪见行歌不说话,再次强调。
1...1617181920...9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