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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户重阁,行风织念(未完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时起云

    她已听李尚功说过太子殿下今年令尚功局献珍由太子妃先挑。此时正是探问太子真正心意的时候。若行歌依旧不愿,她也帮不了。

    行歌并不笨,自然知道为何这几位宫正如此坚持,在秦家便宣示忠诚愿帮助自己争宠。只是现在的她,只要想到江行风便是痛心,哪里有那个情意绵密织入香囊呢?

    点了点头,虽是表面应承了,但是心里却是想另外再备礼抽换便罢。

    *******

    今日宫正们坚持要她备香囊赠江行风,心里感觉复杂,她们虽是为她好,可是又怎知道含娴殿一事让她对他不再期待,又怎知道他竟阻她於北香榭设暖龛。摒退了雁与芯儿,独自疾步向飞瀑而行,只想静一静。

    北香榭流泉飞瀑,未到隆冬依然不竭。行歌常赴飞瀑旁的小亭,听着着流水漴漴,心情便能平静。

    但今日那飞瀑之声,夹着乐声,显然已有人在小亭,行歌在芭蕉叶掩映的林中,停住了脚步。不知是否还要前进。北香榭只有她一个主子,但她现在不想见到其他的人,连仆役也不想。只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听那洞箫之琅韵如空谷莺啼,飞点幽兰之间,纤尘不沾,时而悠扬婉转,宛若流觞曲水。韵调至高处,音劲如白鹤破空而出,气势磅礡。

    行歌在旁听了一阵子,乐音缭绕於耳,虽无丝竹管弦典雅丰富,但那音律在这飞瀑中独踏云雾而行娴雅更甚一筹。

    她从未听过如此圆润轻柔,幽静典雅,余韵萦绕的墅吹乐音,北香榭竟然有人有此造诣?行歌心生羡慕,自小她仅学习琴,但她真想学得却是飘逸的洞箫,或是波澜壮阔的击鼓,而非温柔如水的琴。禁不住好奇心,想见如此之人是谁,偷偷拨开芭蕉叶往亭内一觑。

    只见男子乌黑如缎的发丝披在肩後,一身灰黑衣袍侧坐,长指在洞箫上轻抚,双眸微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身前白瀑落於乱石上溅出水花,但他似乎不怕寒冷,任水气弥漫环绕在周身,定静如石,似若腾云驾雾,不像凡间人物。

    此人是谁?这里是东宫,即使北香榭在东宫边缘,出现在这里也相当於擅闯东宫。且这北香榭现下是她的住处,北香榭周遭实在需要再叮咛宫人更加留意一些人员出入。

    行歌想着是否要喝斥他,询问他的身分,还是要回香榭,命人多照看些。乐音已停。

    那人施然而起,余光一扫,见芭蕉树丛内有一绦色身影,提声问道:「是谁躲在那儿。」

    行歌见行踪已被发现,又听他问起自己是谁,虽然声音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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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好听,但听在行歌耳里就觉得此人僭越。这里是北香榭,他擅闯还敢问她是谁?

    行歌索性由芭蕉树丛走出,反问:「你又是谁?为何擅闯东宫?」

    男人见行歌身着绦色宫衣,头戴金冠,立即就明白眼前秀丽女子是太子妃。

    难道太子妃不认得自己?那便当他也不认识太子妃吧。

    他看太子妃的举止优雅从容,但语调却仍带稚气,看起来和一般宫中嫔妃不同,眼中闪着促狭精光,浅笑答道:「我是刚受任命的宫中乐师。不知这里是东宫,多谢姑娘提点。姑娘也在宫中做事?」

    行歌听他这麽说,愣了一下。

    他不认识自己?他是宫中乐师?难怪洞箫技巧如此高明。

    「…算是吧。你洞箫之技极佳。」行歌含糊其辞,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男子笑意更深:「承蒙姑娘谬赞。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姑娘也熟习音律?」

    行歌见此人温文儒雅,又谈到自己喜爱的音律,浅笑道:「不,仅学习过几年的琴,与乐师比较起来,我应该是门外汉,岂敢班门弄斧?」

    「姑娘不要过度自谦,熟能生巧,我本来也不是专事洞箫。练习个几年,现在倒是以此在宫中行走。」男子扬扬手上通体翠绿的翡翠玉箫。

    「洞箫,好学吗?」行歌见他说的轻松,好奇一问。

    「还好,你想学吗?」男子看行歌目光紧紧跟着手上的玉箫,就像是只见到蝴蝶的幼猫,紧追不舍。

    「是啊。小时候最想学洞箫,但爹娘说那不适合女儿家…可惜没那个机会。」行歌皱了皱眉,一脸无奈。

    「这样吧,我喜欢这儿的清幽雅致,你想学洞箫;不如我教你洞箫,你则让我在这飞瀑待着。」男子淡笑提议,眸光温和,却隐隐散着一股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这……」行歌虽然对这提议有些兴趣,但还是顾虑自己的身分,正想拒绝,男人又发话了。

    「我不会乱闯,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男子马上又补述。

    「让我想一下,毕竟我连你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行歌迟疑着。

    「在下云流水。」男子粲然而笑。「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歌。」行歌不想告诉他全名,仅仅给了个名字最後一个字。

    「鸽?」云流水疑惑。

    「庄子鼓盆而歌的那个歌。」行歌淡然解释。

    「庄子鼓盆而歌?好名字。在这宫中,若能如此豁达过一生,也较轻松吧。」云流水微笑看着行歌。他已耳闻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不睦,嫔妃不受宠,的确只达观看待往後人生。

    行歌无语,任云流水随便想去,她已无力解释。

    「歌。」瞧行歌无精打采,云流水轻声唤了一句。

    听他如此叫自己名字,行歌一个激灵,心里略感不安,似乎让他这样叫自己过分亲昵了些,早知,就随便编个名字就好,怎就傻傻地给了真名?

    「…没事,只是你一定要记得,只能在这凉亭中,不可以随意乱闯。」行歌抬眸问道。

    「知道了。你何时想开始学呢?今日开始可好?」云流水微笑,顺手将玉箫递给行歌。

    行歌接过玉箫,觉得这洞箫居然比自己的手指还要冰冷,险些接不住,让玉箫差点坠了地,赶紧抓住。

    云流水眼明手快伸手接住了洞箫,也触及了行歌的指尖。

    她的手好冰冷。

    云流水惊讶於行歌的指尖冰冷,又细看了行歌一眼。行歌赶紧抽回了手,双颊微红。

    行歌虽身着宫衣,但葭月气温已寒,为何她没有着披肩?他自己是练家子没什麻关系,但女体底子原就偏寒,更应该好好保暖才是。她没有手炉,也没有披肩,可见江行风真的如传闻一般,即便大婚,也不待见这位太子妃,仍旧专宠那个娈婢。所以一个堂堂太子妃才会住到这个连偏殿都不如的香榭来。

    仔细想想,行歌那娇俏小脸,实际上苍白无色,因为他碰触而脸红,才增添了些许颜色。如此沉鱼落雁之貌,若是其他人当太子,应备受疼宠才是。年纪不过十七,花样年华,如此虚掷,真苦了她独守空闺。

    心下一种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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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讶男配竟然不受欢迎,贴上帅照,勾引一下各位,希望博得一些人气。xdddd

    024 看淡宫闱事,一任香如故。

    正式迈入腊月的那日清晨,砌下寒霜薄薄铺拢一层淡白,一地的晨雾隔绝在沉重的朱门之後,偶有攀附於门上,也凝结成细密的露珠。

    一件红底缀白狐毛的长大衣,悄悄地放置在北香榭主厅。行歌正要赴尚功局,手上的墨色荷包已经绣完成。

    瞥见那见大衣,行歌疑惑问道:「这是尚功局送来的?」若是尚功局,怎没有拜见?

    「殿下,这是三皇子妃差人所送的礼。」芯儿回道,今日清晨三皇子妃那儿的工人送了这件狐毛大衣过来。

    可是奇怪的是太子妃殿下与三皇子妃不过点头之交,只在宴会上碰过两三次。难道宫中的人都知道太子妃的处境了?三皇子妃外貌温婉,但她是这般温厚雪中送炭的人吗?还是羞辱?芯儿内心想法百回千转,但却怎样也不忍说出口。

    可怜失宠的太子妃都腊月了,连个暖龛都没有,得靠着多床的绒被取暖。白日便到尚功局去,恐怕也是为了避寒。且看太子妃宫衣华美,但御寒的大衣也不过就那几件。对照含娴殿那奉侍姬的红毛狐裘,这红底铺鹅绒缀白狐毛的大衣到底在羞辱谁?岂不是让谁都知道太子殿下亏待了太子妃,谁都能藉着献礼来踩踏个一脚。心里不禁替太子妃心酸起来。

    芯儿想些什麽,行歌怎会不知?

    看芯儿眼中泛着情绪,行歌低了头,不想受到那情绪影响。淡声吩咐:「那便收下吧。礼尚往来,将献珍那支碧玺花簪送过去三皇子妃那儿吧。」

    「殿下,可那是太子殿下赐给您的…您连戴过都没有…况且三皇子妃这行径到底是雪中送炭或是落井…」芯儿急急阻止,可话说到後头,便不敢再说。

    「芯儿,你入宫多年,应知道祸从口出。别让北香榭让你将人的信任都给磨去了。」行歌眉眼不动,心里并不想计较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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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大婚如何仓促,入宫前秦家如何护着她,说得如何含蓄,入宫後两个月就足以让行歌理解後宫如何运作,争宠又是怎麽回事。个个捧高踩低。但今儿个,三皇子妃还没有这般不长眼。再怎说她都还是太子妃。就如贤妃所说,得天独厚。

    「可…这花簪殿下不也喜欢的紧?」芯儿一听便知行歌不想讨论这件事,但她常见行歌揣着这花簪摩娑着,眼底有着淡淡的喜欢与迷惘。

    「不要紧。都是身外之物。三皇子妃温柔贴心,那便回赠这支花簪吧。替我送过去吧。」行歌对这支花簪虽然极为喜欢,但是却不是因为珠宝的价值,而是喜好典雅工艺。

    真正会让她爱不释手揣在心头的,只有真心真意的物件。所以这支簪子给了谁都不要紧。

    她的视线再度落在那件红大衣上,沉吟一会,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披上红大衣,步出北香榭,往尚功局而去。

    *******

    「殿下,太子寿辰,你绣白香囊和腰带…这样好吗?」简司珍看着行歌放置在暗红色檀木盒中的雪白镶金边香囊,上头绣着梅树,点点淡红,绽放於枝枒间,更有些坠在雪上。

    而行歌手上正忙着在另一条寸宽月白色的丝带上绣了灰黑色的奇岩与浅蓝色的飞瀑。觉得在寿辰上献上白香囊和腰带,似乎不太妥当。

    「雪地红梅绽,不好吗?且这是发带缀饰,并不是给太子的贺礼。」行歌没有抬眸,专注於飞瀑的勾勒。

    「是吗?要不,在香囊上题字吧?」简司珍又说了句。

    「那要绣什麽字?」行歌淡问。太子殿下的贺礼,她已差了雁至宫外置办,这白香囊不过是做做样子,并未打算送出。

    「这…」简司珍被行歌一句云淡风轻给问倒。

    简司珍突然觉得太子妃似乎不是真心想要送香囊,比较起雕琢费工,之前的墨绿金菊荷包与她手上正绣着的奇岩飞瀑都比这香囊要来的精细繁复。不知道该怎劝她才好。还没回答,行歌已捡起香囊,穿入一针针。

    雪霁绽清朗,一任香如故。

    「一任香如故!好有霸气,也好雅致!这样就合适多了。」简司珍读出了香囊上新绣娟秀字体,击掌而笑。

    行歌放下针线,仔细端详着这白香囊,自己随意应景写的两句话,却让她自个儿深思起来。

    一任香如故是吗?

    若说这香囊要拿来送人暗示些什麽,不如说这香囊更像是拿来自己遣怀。

    不是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的口是心非。也不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这般自视甚高,自我安慰。

    这几个月以来,行歌曾反覆思虑不下数十次,那日到底是什麽原因让自己敢直接冲撞太子殿下?

    但怎麽也不想承认是因为她对江行风动了心,也不肯承认是她吃醋。

    更不肯承认她嫉妒奉晴歌早在六年前便与江行风相爱,自己不过是个外来者,而且这事实是由江行风血淋淋地烙印在她的心上。

    那她是否可以平静地看待自己的夫君与其他女人欢好?她曾经以为她可以,直到那日,她完全明白自己其实做不到如此雍容大度。

    不见不念,见了却是无尽思念。不过几日便在意他了,爱是这样吗?

    这几日几个相熟的宫正都百般暗示她与奉晴歌争宠,可是她们可知道,早在六年前胜负已定,见他对待自己与奉晴歌的态度便知道,自己毫无胜算,怎样也争不赢。

    那她想过要争吗?

    又为何要争?

    争宠无非是想让自己与家族过得更轻松,却让自己在争宠时过得更不轻松?

    云秀公主曾对他说过,不争也是争。

    但她是真的不想争。她想要回到原来的自己。

    她想要当的秦行歌不是江行风眼中那个捉奸的妒妇,也不是那个乞怜求爱的小可怜,而是一任香如故的秦行歌。是那个不会为了江行风的一举一动感到难过的秦行歌。打从进宫之前就已经清楚明白自己的角色,那麽江行风爱她也罢,不爱她也罢,她还是她自己。

    笑骂由人,心自定,则荣辱不惊?

    幽闭的小世界终於有豁然开朗之感,行歌轻浅地笑了起来。

    简司珍看的不明究里,还以为行歌对太子殿下用情至深。

    但,行歌却忘了贤妃说过的话。

    「就算你不想争,也由不得你。」

    虽说是再不得宠也是个太子妃,虽说是孤老以终,也是平安一生。不过这位置她坐得稳吗?

    行歌前半生好命,秦家家宅无斗,荣华富贵,让她有这种天真。

    让她能一任香如故。

    那後半生呢?

    *****

    午後,心情大好的行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调,将香囊与丝带搁置在雕花小几上,摒退众人,独自一人抱着古琴踱步前往小亭。

    重帐之後一个颀长的墨绿身影闪了出来。江行风走到小几前,看了一眼香囊与丝带,沉吟一会儿。

    雪霁绽清朗,一任香如故?

    无意苦争春?

    不寂寞吗?是在暗示他什麽吗?

    既然无意争宠,那又何故闯含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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