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重阁,行风织念(未完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时起云
就像奉晴歌那样欠着吗?
行歌娇小的身子又是一震,别扭又不肯求饶。虽然害怕皮肉绽开,但若开口要江行风免了自己的责罚,显得太过卑鄙。
江行风看她那心里纠结的模样,深深地吸了口气,叹说:「又或者,可以用别的交换。」他为了她又破了例。
「…不用了。」行歌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妥,若遇责罚自己就能以特权免责,那往後如何服人。
江行风听行歌如此回答,挑了眉,倔强的小女人,但也是光明磊落的女人。眼里满是笑意,浅笑道:「你可别後悔。」
「…你什麽时候要杖责我?」行歌又问,声音大有从容赴义的坚定。
「等我想起来。」江行风笑意更深,顺手轻抚了行歌的脸颊,将发鬓的细丝勾到她的耳後。
行歌吓了一跳,就怕他动粗,往後缩了缩。瞬间,她就发现自己误会了,被他这麽温柔的触抚,也才意识到江行风刚刚说了什麽话。
等他想起来?是指他不记得责罚这件事?打从一开始他便没想过要罚她。
她懂了。懂了他的偏心。懂了他的宽容。
「别怕我。」江行风看着行歌的反应,心里酸涩,但仍旧维持着平静的表情,淡淡地说。
行歌见到他那心痛的眼神一闪而逝,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直误会了眼前的他。内心愧疚感油然而生,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些什麽。眼看残阳就要落至重阁之後,这次谈话就要结束。
赶快啊,秦行歌,说点什麽都好。不是想要与他多相处一些吗?行歌对自己呐喊着。
「…为什麽你的情绪可以平复得如此快?…她不是你最在意的人吗?」问了这个问题後,行歌差点没咬掉自己舌头,什麽不问,问这个?
但她的确是充满疑问。为什麽他的情绪可以转换这麽快?前一刻还是如此冷戾如剑,这一刻便如此的温煦如风?
「再怎样的在意与眷宠,抵不过一次次的愚蠢挑衅。再怎样的感情,禁不起一次的背叛。行歌,记取他人的教训,千万不要背叛我。懂吗?」江行风凝视着行歌,想确认行歌明白自己的底线。
「…嗯。」行歌望着江行风严肃地面容,有点愧疚地垂眸。而後又想起什麽似地抬头,脱口而出道:「那你也不能背叛我。」
江行风一愣。
眼前小女人又再次以平起平坐的态度要求自己。但这次他没有暴怒。只是清朗地点头说:「好。」
他答应得如此自然,行歌反而迷惑了。
「你明白你答应了我什麽吗?」行歌声音很轻,但却带着期盼。
「嗯。」江行风应了声。
「我对背叛的定义是忠诚…也就是往後不能有侍姬…不能碰别的女人…你…真的…」行歌不太敢相信将行风答得如此的轻松。後宫,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女人。这她明白,只是还是希冀…
「一王无二妃。」江行风此时手臂才紧了几分,真切地拥住行歌。
「…真的吗?」行歌不太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又问了一次,声音已带着一丝泣音。她还是,还是个善妒的女人啊。她想要的是独占。
「你是给我反悔的机会?」江行风反问行歌。心知她快哭了。心里更加温软。
怀中的女人如此娇小,高度才到他的下巴,张着手臂一环,还绰绰有余,惹人怜爱。
「不是!」行歌赶紧摇了头,快速地回答了行风。
江行风笑了,拥紧了这个小家伙,轻叹:「行歌,只要我在,我必保你不受任何伤害。但你必须要学着保护自己,好吗?」
行歌被他拥在怀中,微微地发疼,却满是欢喜,双臂也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腰,轻轻地点头。
****************
回到流云殿,行歌一脸晕陶陶,如樱的唇瓣微微红肿着。
江行风一路牵着行歌的手回来,告诉她部份宫人与太监并未卷入,但他仍藉这次下药事件汰换了不少东宫的侍奉宫人,遣还了六局,更替为自己的人马。但他替换的并非那些细作,而是普通的宫人。打草已惊蛇,不要将细作逼得太紧,狗急跳墙,反而两败俱伤。慢慢地抽调他们的互通声息,直到完全掌握东宫才是安全的方法。
行歌有点讶异江行风居然如此信任自己,连这事也告诉她。
只见江行风浅笑说道:「宁可让你知道有谁可信,也不要你误信奸人。」这句话让行歌愧疚地问了雁的下落。江行风淡淡地说在含娴殿的厢房找到了遭迷昏的雁,奄奄一息,目前还在调养身子。
行歌问是否可以探望雁,但江行风拒绝了。因为江行风没告诉行歌,雁还没出东宫就遭晴歌差人迷昏,现在虽然人醒来了,但却一点都不记得自己是谁。晴歌下手太重了。
「若雁康复,我会让她回来陪你。」江行风又说。
「行歌,学着建立自己的威信,培养自己的人马。但不要尽信他人。学会观察,学会判断,是非真假。」江行风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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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那麽说时,其实行歌是想偷偷翻白眼反驳他有时判断自己是错误的。譬如说误会自己与江行云。可是她没有笨到在此时这麽说话,免得破坏这麽好的气氛。
想到这,她又笑了。
甯仪、甯玥一边为行歌更衣,一边偷偷觑着她的表情,交换了充满笑意的眼神。
稍早听到太监传报,甯字辈即刻出了流云殿迎接,正巧撞见行歌由太子殿下护送回来,在殿前被深刻地吻着。江行风笑着说明日要上朝,还有政务要与吏部尚书讨论,没有要一起用膳的意思。看样子是和好了。对这些甯字辈的宫人,也可松了一口气。
「甯仪、甯玥,帮我可好?」行歌突然看着服侍的两人开口了。她不想宫斗,但她想要为江行风持家,她需要帮手。
甯仪、甯玥抬眸看着行歌,没有回话,等着行歌继续说。
「你们在太子殿下身边多年,比我了解禁宫太多。我需要你们帮我了解局势。我想为太子持家。」行歌坚定地说。
她定定地凝视着甯仪、甯玥的双眸。两人眼神中带些讶异,但随即隐去。行歌没忽略两人的惊讶之色。她明白自己与江行风自大婚以来便冷战四个月。若要一个效忠太子的宫人选择站在自己身边有多困难。但她既然选择了江行风,那选择江行风的人,最为妥当。
「即便皇族婚配与民间嫁娶仪式略有不同,但都是夫妇成家。嫁夫从夫,我身为太子妃,自然心向太子殿下。」行歌说到此,停顿了下来,看向两人。甯仪、甯玥纷纷颔首表示理解。
「我甫入宫,就发生这麽多事;但眼下,宫中我并无可信之人,你们明白的吧?」行歌眉宇微蹙说道。
「娘娘蕙质兰心,所有人自然臣服在您之下。」甯玥说道。
「我要的不是臣服,而是交心,是信任。」行歌看向甯玥,握住了她的手。
「你们是殿下的人马,效忠之心毋庸置疑。咱们心意相同,我视你们为朋友,是我的姊妹。今日我好,便是太子好,也是你们好。」行歌接着拉起甯仪的手。
甯仪深心,立即明白了行歌的意思。这位太子妃,是要自己成为她的心腹。
「太子殿下对我说过,我可以信任你们!那你们可愿协助我?协助我统御後宫,保护殿下的安全,让他无後顾之忧?」行歌又问,握住他们的手紧了紧,神情殷切诚挚。她真的需要甯仪与甯玥。
残阳由殿外轻巧地迤逦延伸至室内,行歌一身雪白,尽染点点金沙,这才有几分太子妃应有的雍容与气色。甯仪、甯玥抬眸凝视着行歌,不自觉地眯起了双眼。
甯仪看着行歌,感触良多,原先清晨那个自暴自弃的小女孩哪去了?奉侍姬受杖责後,殿下对太子妃说了什麽,让她不过半日便一扫那副惊惶失措的模样?
甯字辈谁不是受了太子恩惠,因而愿意效命於他麾下。她心里明白,太子对行歌的用心,若太子妃与太子同心,自是最好。
遂而率先伏跪於地,朗声说道:「太子与太子妃本是为两位一体。奴婢甯仪愿鼎力协助娘娘,为太子殿下与娘娘鞠躬尽瘁。」
甯玥见甯仪表态,也随即跟着伏跪下来:「奴婢甯玥心意亦同。」
「我明白了。我定不忘你们的真心。」行歌浅笑点了头。
当甯离轻轻踏入厅里,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甯字辈的宫人清一色深蓝色宫服,腰间系了条桃色的腰带。她不清楚发生什麽事,但看跪伏於地上的那抹蓝,而行歌的容颜,竟已脱去了稚嫩任性的颜色,有着主子的笃定。
甯离向行歌福了福身,清朗的语调说道:「娘娘,请至厅里用膳。」
「好,为我唤来甯字辈所有的宫人吧。」行歌微笑抚了衣袖而动。
一餐饭的时间,行歌收伏了甯字辈人等的效忠之心。
043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第二日,行歌带着甯仪甯玥前往六局。
行歌端坐在尚功局主殿,等了约莫一刻钟,仅有熟识的李尚功、周尚服、华尚寝施施然进殿,六尚并未全数到齐。其中斐尚仪没有出现,行歌有些诧异。
「各位,不好意思在这麽忙的时候来访。」行歌率先开口。见另外三尚并未到齐,想必是因为即将要过新年了,六局极为忙碌,不克待见。
「太子妃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李尚功一反常态,态度有些生疏客气。
「…其实是想拜托各位帮个小忙。」行歌看李尚功一脸平淡,有点讶异,寿宴过後不过几日,李尚功怎麽一改之前的热络,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冷漠。
「太子妃殿下神通广大,六尚实在不知有什麽是可以帮上忙的。」周尚服浅笑着回覆行歌,但这话怎麽听怎麽不对劲。连身边的甯仪都听出那麽一点讽意。
「这…行歌方入宫,待人接物若有得罪,还请各位提点。」行歌姿态更低,一番话说的委婉。
「太子妃殿下"待人接物"很是周到,要奴婢提点,实在折煞咱们了。」华尚寝也一反之前的友善,这句待人接物还特地提高了音调。
「太子妃殿下有什麽需要奴婢协助的地方,还请开金口,若有能力,奴婢自当协助。」李尚功眼见周尚服与华尚寝讲话态度开始不甚恭谨,就怕得罪了太子殿下,赶紧打了圆场。
「…是有关於这几个人的去处。」行歌递给三人一张纸条。
「这是?」周尚服疑惑问道。忽而见到其中一个名字,眼神狐疑之色一闪而逝。
「周尚服认识他们吗?」行歌没忽略周尚服的神情。
「…算是。」周尚服答得乾脆。「殿下找他们有什麽事吗?」
「各位可记得四个月前大婚,太子殿下遣出一批人?他们都是太子殿下遣出东宫的宫婢…其中一位是秦家侍女。」行歌见此次会面的情况不佳,李尚功又不直接回答自己,有些後悔将这纸条递出,於是语带保留地仅提了提。
「太子妃殿下是想叙旧?」周尚服明白行歌的意思,心想其中一位正在尚服局中做司饰工作。
「不。我想要回这名侍女。」行歌浅笑看着周尚服。
「…这个…恐怕…」周尚服有些迟疑。没想到自己辖下竟有一名秦家的侍女。
行歌方才出示的名单中的宫婢皆送至六局训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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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大概已经分派到各皇子皇女那作侍奉宫女了。依据目前情势,答应太子妃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我知道六尚为难。宫婢遭遣出东宫必然有原因,也会重新训练分配至各处服侍,但我不是要跟各位抢人,只是要回秦家侍女罢了。」行歌打断周尚服的话,不让她有拒绝的机会。
「若有困难,行歌会再派人至六局顶替这侍女的工作。」行歌温婉浅笑,语气柔软。「况且,六局本为服侍皇族而生。如今本宫嫁与太子殿下,是否可为本宫行个方便?」话说至最後,行歌语气转为坚定不容拒绝。
行歌这番话合情合理,周尚服不禁有些迟疑。让她要回秦家人也好,她可不想尚服局有秦行歌的眼线。
「…六局为皇室效忠本是理所当然,但若无太子殿下同意,这太为难奴婢们了?还请太子妃殿下见谅。」华尚寝眼看李尚功与周尚服心生动摇,便插话想打发行歌。
华尚寝知道李尚功一向对皇族甚是殷勤,周尚服则是脾气温和,但秦行歌大婚後名声日渐衰败,白绸未落红,寿宴後竟传出太子妃不洁与人私通的传闻,斐尚仪自认眼拙,看错了人,气得不愿与行歌见面。其他几位六局之首也不愿多加插手。近日更传出废妃的消息,她们更加谨慎。
「华尚寝说的是。东宫之主是太子殿下,本宫身为太子妃,为太子殿下统御後宫天经地义。这点方便也不愿给,不知是刁难本宫还是刁难太子殿下?」行歌眼见几名女官压根不愿配合,就不再顾虑情面。
「更况且,这侍女本是秦家的人。没道理由六局分派至各处侍奉。本宫记得太子殿下当日告诉本宫秦家侍女是请六局代为训练,并非请六局派遣本宫的人至他处侍奉。且宫中险恶,细作极多,也是各位教导本宫的道理。若让其他人知道在身边服侍的宫婢竟是秦家人,心生怀疑,岂不是陷秦家於不义?还是想陷太子於不义?」行歌收起微笑,态度转为严肃。
这番话说得极狠,竟将六尚教给她的话一字不漏地公开说了出来。宫中险恶岂是六尚可以评论的?若让人知道,恐怕会遭有心人拨弄,六尚位置又怎生做得稳?她也不想这样说话,但不这样说,这几名女官不会觉悟,她也要不回秦家人。
几位六尚之首听了行歌这番话,脸色转白,没想到这温柔清雅的少女端起主子的架子,气势压的六尚不得不臣服。不过几日不见,秦行歌改变恁大,到底是看走眼了。这名少女一点都不娇弱啊。就算她名声狼藉,到底还是六尚的主子之一。且废妃之令都未下达,与秦行歌硬碰硬实在不智,态度纷纷软化下来。
「奴婢知道了。」周尚服随即表态说道:「请殿下见谅,毕竟兹事体大,是奴婢见识不足。该名宫婢目前在尚服局下司饰。请殿下稍候,奴婢这就差人唤他过来。」
「那就多谢周尚服成全了。此恩没齿难忘。」行歌这才微微一笑。转头又对李尚功与华尚寝说:「行歌入宫之後,受到各位照顾,绝不忘记各位雪中送炭,方才要有得罪,实在是因为时势所迫,为求禁宫安宁,还请原谅行歌的唐突。」
行歌又改了称谓,不再自称"本宫",放下了主子的架势,甜甜一笑,彷佛刚刚那个运用手段逼迫六尚之首遵从的女子只是幻觉。也只能陪笑,不再多置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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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刻钟後,行歌回到了流云殿。秦家侍女秦翊站在行歌身旁。
「秦翊,你一切可好?」行歌恳切地握住秦翊的手,就怕她缺了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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