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时梦醒花自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岁暮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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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就是希望像今天一样能够再看到她无比动人的笑,他忽然觉得无比感恩,更加小心翼翼的思考如何才能不破坏这一刻,他耳边突然响起暮珞柽的告诫,“不要碰触过去,才是留在她身边唯一的方法”。
他缓缓笑起来,难以抑制唇角的微微颤抖。
“早上好,林清。”
如果不被颤抖的下巴拆穿,他完全就像从前那般从容,可他毫无顾忌的红了眼眶,十年了,他曾有那么多的话想要对她说,可是此时此刻,他竟一句也说不出来。
对面的她同样已经泪目,她微笑着,就像晨日里的一缕阳光,那么的温暖自在。
他将所有想要说的话都藏在泪光之下,在彼此相视无言中,他们仿佛一瞬间心意相通,所有的过去,曾经,沧海,桑田就在彼此缓缓的一笑之中,他无惧被她发觉,一双潮红色的眼睛紧紧将她盯住,心底汹涌澎湃的暗潮就快将他吞没,终于,他缓慢抬起的手掌,正欲抚住她的白皙的脸颊,手臂却在半途中滞住,他不能,他悲伤的眉目被高高扬起的笑容掩盖,抬起的手掌在下一秒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进来。”他说着,背过身去的瞬间两滴泪水潸然下落,于她而言,他永远只能是哥哥。
林清随着他进去,透过褐色的风衣她能清晰感觉到他温暖的掌心那么的温柔有力,她开始沉迷,沉迷于这片刻的温柔,然后听到他更加温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温水好吗?”他一转过身去倒水。
她回过神,忽才发觉不知何时他已经松开了手,“嗯。”她轻声应,被他握过的手臂微微有些僵涩,他适时走上前来,将杯中的温水递给她,“来这边坐。”
她跟着他走向沙发,重新找回了现实的冷涩,开始若有似无的寒暄,“回国这些时间,你一直都住在这吗?”
“嗯。”他轻声应,缓缓坐到沙发上,看着她生涩成熟的坐在他对面。
她喝了一口温水,空荡荡的肠胃一瞬间得到安抚,细细一品才发现还是记忆中那种淡淡的咸味,过了这么多年,他的习惯还是没变,还是习惯在清晨的温水里加一小撮食盐。
“怎么没回家里住?既然决定留下来,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
他抿起唇,“等工作稳定了,我打算在a市买一套房子。”
她貌似认可的缓缓点头,刻意别开视线不去看他,而后浅浅一笑,“我也是看了新闻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一位非常有影响力的律师。”
事实好像并非如此,如果他已经具有足够的影响力,那他们可能会更早重逢。
他谈笑着垂了垂眸,“我好久不打官司了,这次回国,主要是为了慈善机构的事情。”
慈善机构!
她在新闻里看到了,“lincy angly children's foundan”!译成中文,“林夕天使儿童慈善机构”!
她顿了顿,忽然鼓起勇气与他对视,“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来?”
他温柔的双眸紧紧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在等你告诉我。”
她嘴唇轻翕,又缓缓合了下去,“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他十指相握,“只要你说我就会答应。”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好似请求,可眼中若隐若现的蒙上一层薄雾,“我们不问过去,只看现在。”
“我答应你。”他几乎不用思考,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因为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她更加重要。
她讶异于他的反应,却又觉得心头一暖,她终于欣慰又安心的笑起来,“谢谢你,我答应做你的速录师,直到你的工作结束,不再需要我为止。”
他怎么会有不再需要她的那一天。
“好。”他轻缓而温和的答,“谢谢你的决定。”
程津珩静静观察她的模样,她真的变了很多,不再像从前一样爱笑爱闹,一双眼睛总是暗暗藏着一些他看不透的情绪,她安静很多,即使没有话讲的时候也是这样稳稳坐着,他霎时间感觉心脏隐隐痛了一下,或许岁月可以抹去一个人的棱角,但若将一个人彻底脱胎换骨又要经历多少折磨。
他不想两人之间的空气渐渐稀薄,正在思考一个怎样的话题才不会让他们陷入尴尬的时候,林清的肚子适时闹起情绪。
咕噜噜!
她没想过会这么尴尬,一瞬间脸色羞的窘红,手指僵涩的抚了抚肚子,“对不起,我没吃早饭。”
他几乎是习惯性的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在抬起手的瞬间发现这个动作并不适合现在的他们,很多时候,时间并非如你想象一般走的那么久远,可人心的变化却足以称作沧海桑田,他抬手撸起白色毛衣的袖口,“身为哥哥哪有让妹妹饿肚子的道理,跟我来。”
“干什么?”她跟着走过去,看着程津珩从冰箱拿出一袋吐司,又拿出几个鸡蛋和蔬菜,“你是要给我做些什么吃吗?”
“鸡蛋三明治。”程津珩看着她,好似双目正在泛着晶亮的光,“你不是很喜欢这个。”
是的!她很喜欢!那是很久以前,妈妈经常为她做的早餐。
“你还记得。”她言语之间微微有些苦涩。
他笑起来,将两片吐司放入烤面包片机中,然后开火,朝平底锅中加了一些油,“怎么会不记得,小的时候你给我带早餐常常都是鸡蛋三明治,而且一定是沙拉酱多的快要溢出来那种。”
她忍不住被他逗笑,假意掩了掩唇,那个时候她时常将自己认为最好的与他分享,吃三明治多放沙拉酱一直是她的小习惯,只是后来她才发现他并不喜欢食甜。
“我小时候很傻的。”
“但是傻的有些可爱。”
程津珩将鸡蛋打入锅中,滋滋啦啦的煎炸声伴着丝丝香气溢满她的鼻腔,她的肚子忍不住又叫了两声。
“就快好了。”他为鸡蛋翻了个面,然后半熟着盛入盘中,吐司片已经烤好,适时发出响声,他取出两块吐司,将四边切掉,又将面板上的包菜改刀,与鸡蛋一起铺在吐司片上,最后放了满满的沙拉酱。
“食材有限,你将就一下。”他温柔的叮嘱,然后将三明治工工整整切成四块漂亮的装盘。
林清不经意间看到他右手手腕上有一块模糊的圆形疤痕。
“你手怎么了?”她一把托起他的手腕,不小心露出左手手腕上一条浅细的伤疤。
程津珩顺着目光向下,一眼瞥见了她手腕上那条细长的疤痕,他胸口一紧,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你手腕上为什么会有伤口?”
她忽才发觉自己的伤疤被他窥见,惊诧的缩回手去,却已经避之不及,“你答应我不问过去。”
他紧闭双目平息了一下气息,“好。”他气馁的妥协,“我不问过去,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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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至少要让我清楚的确认,这道疤痕已经对你无碍。”
她滞了滞,小心的看了看他坚决的眼神,然后一点点将手臂探出去,生涩有平静的开口:“已经没事了。”
他凝重又仔细的观察她手腕上的伤口,那是白皙手臂上一条浅红色的印记,针脚缝合的还算精细,已经愈合的不错,他沉重的闭上双目,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平静一些,但却难以抑制心头的隐隐钝痛,看样子,她曾经对生活极度失望过。
“你的伤口呢?”她僵涩的收回手,目光紧紧盯着他厚重的疤痕,那是一种比想象中更加沉重粗糙的感觉,“你为什么会受伤?”
他目光向那疤痕撇去,未从她伤口的震撼走出,“不小心被开水溅到了。”他淡淡解释,其实那是服刑期间在狱外劳作时留下的,三名澳大利亚刑犯将建筑工地的钢针生插进他的手臂,致使他整个右手筋部断裂,就是因为那次伤害,他的右手再也无法弹钢琴了。
她见过开水烫伤后的样子,绝不会有像他这般厚重的伤疤。
可她只能选择认可!
“嗯。”她低压的情绪从鼻腔发出一丝声音,“你应该更小心一点。”她松开他的手,低垂着头将三明治移到自己面前,“你要吃点吗?”
“我吃过了。”他温柔的声音更显低沉。
她握起一小块塞进口中,颤抖的双唇合着牙齿轻轻咬下一小块,“很好吃。”她鼻腔极近酸涩,难以抑制心疼的折磨,她难以想象那个曾经鲜活的伤口是多么令他痛苦,更不知到他到底遭遇过什么事情,竟让他不惜以说谎来隐藏事实的真相,他一向是那么讨厌谎言。
他重新倒了一杯温水给她,“你喜欢就好。”
她不受控的泪水一不小心滴到厨房的理石台面上,空气一下子沉寂下来,他看着她落寞哀伤的身影,听到她轻小的声音就像空气中的微风一般缥缈。
“很疼吗?”
他心脏最柔软的一块仿佛被轻轻触碰,紧接着是蔓延开来的剧痛,他整个胸腔都在隐隐泛疼,逼得他不得不倒吸一口凉气。
“不痛!”他强撑起一丝温暖的笑,抬手温柔的抚了抚她低垂的头,“一点都不痛,相信我。”
明知是安慰她却偏偏想要应,“嗯。”她强忍着挤出一丝平静的声音,听起来却委屈的不得了,好似同十年前一样,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向他表达软弱,“我相信你。”她连声音都在发颤,像个孩子一样重新找到被人呵护的感觉,她终于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示弱,就像重新找回了那个肩膀,那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一辈子陪在她身边的肩膀。
☆、第三十九章:我习惯了一个人
早上的时候,暮珞柽接到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来电人是徐副局长的律师,电话的大致内容为,徐副局长想与他安排一次会面。
他没理由拒绝,无论何种原因,徐副局长定是有话要说,他的好奇心足以让他答应这个提议,所以,在律师的安排下,他们于午后两点在审讯室进行了一次单独会面。
徐副局长看起来依旧斯文,脸上挂着笑,不恼不怒的坐在他对面。
“这身衣服很适合你。”暮珞柽勾着笑,下巴微微抬起指了指他蓝白色的狱服。
“谢谢。”徐副局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狱服,“穿着还算舒服,也算干净整洁。”
“我想你找我来,不是为了炫耀你的新衣服。”
“当然。”徐副局长带着镣铐的手轻轻放到桌子上,目光微敛着凝视他,“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其实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应该发觉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你什么意思?”
徐副局长笃定的缓缓笑起,那种自信又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格外惹人生气。
“果然,一提到她你就沉不住气了。”
“这没什么值得证明,毕竟你已经坐在这里了不是吗?”
徐副局长语气极慢,却吊足了他的胃口,“或许我应该让你知道的更多一些。” 徐副局长邪恶的双眸紧盯着他,语意却放的极其缓慢,“你找错了人,或者说,你该找的,不止我一个。”
他嘘着声音,好似笑里藏刀,“你应该知道,十年前我只是城建局一名普通的档案管理员,我能爬到今天,要多谢程市长的提拔。”
“你是说程市长与林家破产有关系?”
徐副局长笑了笑,“当时市政府有意开发龙涎湾这座岛屿,程市长请专家对这个项目进行评估,最后测定了一份评估报告,而这份报告在当时正是由我负责归档,我悄悄打开看过,测评结果为a+,很有开发价值,奇怪的是,在当时,这份档案在城建局内部竟然只有正局级以上干部才有权利审阅,简而言之,除了城建局局长以外,全局上下没有任何一人有资格去看这份文件,而那时,我们伟大的程市长刚刚由副转正,正好兼任城建局局长一职。”
暮珞柽紧绷着一根神经,“你继续说下去。”
“可是有趣的是,后来我在梁老板的办公桌上看到一份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测评结果不同的报告,这说明什么?”徐副局长手腕上的手铐因为他的挪动发出一切琐碎的声音,他眼睛兴奋到发亮,“这说明浅海龙涎湾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而这一切不过是他们给林董事长准备的圈套。”他忽的笑起来,“只是这对我来说这都无关紧要。”
“于是你威胁了他。”
“对!我带着收集到的证据找到程市长,他竟然豪不犹豫答应了我的请求,于是我一路从档案管理员坐到今天的位置。”
“所以!”暮珞柽提起一口气,又缓缓呼了出去,“你在告诉我,十年前,林氏破产的事情完全就是程市长与梁老板一手策划。”
“没错!”
他心中赫然,原来林家的事情真的与程市长有关,不仅如此,还有梁老板,他忽然想到他们此前的对话,原来梁老板才是掌控全局的人,他忽然听到徐副局长嗤笑。
“程市长下网,骗的林家资不抵债,不得已去借高利贷,梁老板收网逼得林董上吊自尽,而你这个渔夫根本就是网错了人。”他突然目光阴厉起来,“如果为了那个女人,你最该对付的就是程市长和梁老板,因为他们才是林家败落的罪魁祸首。”
“那你呢?”暮珞柽面色冷漠的看着他,“如果当年你勇于揭发这件事情,那么后来的一切根本不会发生,你足以称作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
“那又如何?如果你有本事,肯为你的女人付出一切,那就替她报仇吧!”徐副局长目光阴狠的盯着他,“如果你有种,那么就由你来揭示这一切,如果你成功了,我宁可死在这监狱里也会为你作证,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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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珞柽看着他,眸光幽幽深如暗潮,徐副局长正在拿他当枪使,他缓慢起身,不坐回答,正欲转身离去,徐副局长暗幽幽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
“那最后一封举报信来自梁老板,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他在此时踩我,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暮珞柽微微侧过脸来,听见徐副局长恶狠狠的声音就像地狱传来的噩耗,“而他最在乎的,就是那个女人。”
暮珞柽离开拘留所的时候空气中刮起一阵清风,清冷的风使他脑中繁杂的思绪渐渐清晰,如果事实真的如徐副局长所说,那么他几乎理清了全部的真相,他紧蹙着眉,眸光凝聚,暗色的瞳孔在冷风中慢慢缩紧,或许现在,他已经具备了与梁老板谈判的资格。
下午,林清回到家简单收拾了行装,她与程津珩约好明天去a市周边的山区考察,这一去要两天一夜,她得有所准备才行。
正当她收拾好背包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她打开一看,是暮珞柽的电话,她在下一秒接起。
“我在你家门口。”
她很疑惑他为什么不敲门,她挂断电话,打开门内紧扣的两道锁,向外一推看到他微笑着站在门外。
“你可以敲门的。”她邀请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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