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时梦醒花自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岁暮青阳
“有仇?”梁老板似乎觉得这是一个荒谬的事情。
他依旧面色沉着,“如果不是这个答案,我很难理解你做的事情。”他蹙了下眉,随后又惨淡的笑起来,“你明知道徐副局长手握当年的秘密,为什么还要搞垮他?”他凝着眉,“这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如果你在乎阿清,那么你怎么可能想她知道当年的事情,但你确实这样做了。”
“那是因为你做了蠢事。” 梁叔深沉的眸光看向他,“程家那个小子,他们不应该在一起。”他沉痛的语气被暗暗下压,“这是世仇!”
“我不能认同!”
“你简直可笑!”梁老板训斥,然后一字一顿的告诉他,“程津珩十年之间从未放弃寻找林清,只要你一撒手,林清就会立刻跟程津珩在一起,你还自以为是的把机会拱手让人。”
“你怎么知道程津珩十年都在寻找阿清?是你做的?”
梁老板定定看着他,“是他的父亲!”
程市长!
“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梁老板语气突然放缓,“如果有一天林清要从我手下离开,我会把他交给你,而不是程津珩。”
“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不!我是说你为什么愿意放过阿清?”
梁老板从桌下拿出一个档案袋,那里是林清的全部证件,“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为什么?”他敛起眸,目光紧紧盯着梁老板。
“别妄想去调查我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林清来找我,我愿意告诉她全部的事实,而现在,你只需要知道,钱我不要,人我也愿意放手,这就够了。”
“我只在乎她。”他拿过档案袋幽幽的道:“所以,我根本没打算告诉她程市长的事,她应该听清楚自己心里的声音,而不是因为任何外力作出决定。”
“你就不怕自己有一天会后悔?”
他眸光坚定,“不管结果如何,我愿意陪她赌这一次!”
夜已深,深邃静谧的天空乌云散去,稀稀朗朗露出几颗星来,村长在村委会的小院子里给他们收拾出一间房来,一张简单的小床,简单的陈设,还有一盏老式的煤油灯。
她在陌生环境下不容易睡着,就像紧绷的神经无法松懈,纵使她如何奉劝自己也全然无用,即使勉强睡着多半也会被噩梦警醒,这样也好,她无需麻烦村长多找一间房。
程津珩也抱有同样的想法,一间房是最好的安排,他不能放心林清离开他的视线。
小屋内的气氛渐渐沉寂下来,煤油灯衬着室内微醺,她抬手扶额正欲说些什么,程津珩却率先打破沉默。
“快睡吧!我到外面打个电话。”
她有一秒钟的停滞,然后点点头,想着许是程津珩怕她尴尬所以先躲了出去,他缓慢的脚步声使她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她抬手揉了揉自己发胀的太阳穴,沿着床边缓缓坐下。
程津珩轻缓如小提琴般的声线已传入她耳中,她渐渐放松下来,突然感觉困倦的厉害,不得已沿着床边缓缓躺下,也许是累的乏了,她在下一秒就坠入那个黑暗幽深的梦境。
程津珩电话讲完,回来时发现她已经睡着,屋内灯光昏黑着,他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床边,将薄被给她轻轻盖上,忽才发现她额角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伸手一探,发现她额头微微有些发热,估计是这一天冷热交替有些伤风,不过不算严重,睡一觉发发汗也就好了。
他难得有机会这样静静的看看她,哪怕是在那虚无缥缈的梦境里他们也总是隔着距离,她远远的站在回忆深处朝他微笑,挥手,蹦蹦跳跳的叫他津珩哥哥,可他一跑上前,就连同那声音也全部消失了。
“津珩哥哥……”
她呓语呢喃,一遍又一遍虚弱无力的唤着他的名字,将他从那回忆中猛地抽离出来,任由她的一声声呢喃随意波动心弦。
你为什么要蹙着眉头,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梦!
他温润的手指悄悄抚上她眉间,她的眼泪就在他手指边悄然划过鼻梁。
“别走!”
她带着哭腔,那么卑微又脆弱。
“别走!”她已经开始哭泣,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渺小又凌弱,“津珩哥哥,别离开我,我……喜欢你。”
她的梦境里开始无止境的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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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一个个坚决而又果断的声音将她紧紧缠住。
……
“林小姐,凤凰于鸡不可同舞。”
……
“你爹死了,你就得卖!要不是你娘疯了,她也得跟着你卖!”
“三千万……”
……
“你拿什么还!”
……
“臭□□!”
……
“你去死吧!”
……
“小梦!”
……
“林梦!”
……
“林清!”
……
“林梦!”
啊!她猛地一惊,霍然张开眼睛,随之而来是心脏猛烈收紧带来的微微刺痛。
她不禁咳了一声,嗓子里带着一股灼热,然后周身像被冷冽的风寒侵蚀一般不禁泛起哆嗦,她做了一个噩梦,出了一身冷汗,就像这黑压压的室内一样让人感到窒息。
程津珩的电话还没打完吗?
她平息了两口气,仔细听了听,发现没有任何声音。
她忽的紧张起来,一脚踩下床有些着急差点摔在地上,“津珩哥哥。”她冲出门外,月光亮白,寂静的院落空无一人。
“你找我?”他低哑的声线在她左后方响起。
她猛地回头发现他倚在门边的石墙上,手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在那淡白色的月光下,香烟正冒着丝丝了了的烟雾。
她微诧,悬着的心却稍稍放下,那一刻她有多怕他就此这样消失,于是落寞的垂下头来,好似无力又挫败,“电话打完了?”
“嗯。”他吸了最后一口香烟,然后丢到脚边碾灭,怅然吐出一口烟雾。
她看了一看他的侧脸,故作不经意的问:“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他转过头来,朝她笑了笑,“在澳洲的时候,怕你不喜欢,就一直忍着。”
她貌似感叹,“没想到你都开始抽烟了。”看来时间真的走了很远,她还记得以前,程伯伯对他管教严格,不许他有任何一点不端正的作风。
“为什么不恨我呢?”他抬头望天,好像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可他落寞的声音传来却是那么真真切切,“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身边,甚至十年之间从未回来找过你,为什么你连脾气都没对我发过呢?”
“那你为什么十年之间从未回来找过我呢?”她反问。
他忽的笑起来,在月光之下乌黑晶亮的双眸盯向她的侧颜,那么的悲伤戏谑,“小丫头,你为什么要戳破这层纸,问的这么直白呢?”
她沉默,沉默是因为已经得到他的答案。
可是那又怎样,这样已经足够。
“我很庆幸这十年没有你陪在身边。”因为这样你不必见证我所有的狼狈。她默默的说。
这话听着好像赌气,可她的神情却实打实的平静,这样也好,淡淡的疏离感更令他觉得心安,他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将他们之间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第四十二章:初访夜店
黑夜冗长,程津珩在河边点起一堆篝火,林清坐在他旁边感受着溪水在身侧流淌而过,虫鸣环绕,她难得拥有这样静谧的夜。
篝火中燃烧的树枝发出清脆的崩裂声,橙红的火光映在程津珩平淡的面上,他正抬手朝火堆里添材。
“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当律师是你的梦想,没想到你现在的主要精力都用来从事慈善。”她顿了顿,“为什么?”她想知道这个答案。
这些天,她想了很久,有个问题一直在她心中难以挥去,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理由是不是因为她。
程津珩眉宇轻蹙,然后淡然的转过头来看她,“是因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一个很重要的……人?”
“嗯。”他点点头,然后笑了笑,“以后有机会,我带你见见她。”
她心中一阵钝痛,而后在僵涩的笑中化解,他的生命中有其他重要的人,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于是她红着眼眶望向身侧静谧的夜,“你要我来做你的速录师,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够为你做些什么?你的工作好像没有需要我的地方。”
“其实不只是速录,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驾驭一些速录以外的工作,我刚回国,需要你的地方很多。”
她微微垂下眸,“能帮到你自然好。”她怕自己变成一个没有用的人。
他笑了笑,在火光的映衬下越发旖旎,“过几天,我会在a市举办一场慈善晚宴,你跟我一起出席。”
她顿了顿,“程伯父,程伯母会去吗?”
“不会!他们不会公开出席有我的场合。”
可她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参加。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
“我希望你能去。”他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晶亮。
她看着他的眼睛,心里隐隐带着某种迫切,或许借着这个机会,她应该问问她平时不敢去问的问题。
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开口,“我从没问过你,这十年你都过得怎么样?”
“嗯……”他貌似在思索一个合适的词汇,“忙碌!”他目光微微暗淡,就像回到那十年日日煎熬的深渊,“前五年忙学业,后五年忙事业,没日没夜平淡无奇,一个不经意间,十年就过去了。”
“嗯。”她淡淡的应,“我想你在澳洲这十年应该也很辛苦。”
他于暗色中猛地合上眼睛,忍受着心脏深处猛烈的痛,一种近乎热泪盈眶的感觉使他禁不住握紧拳,“是啊!”他努力将声音放平,然后缓慢的扬起唇角,就像一切痛苦都不曾发生过的模样,“那是一段辛苦,忙碌,却又永生难忘的时间。”
这十年,林清总是不愿触及这个伤口,“澳大利亚”!那是一个遥远又悲伤的代名词,就算是路边有人随意提起,她都会不自觉的放缓脚步,然后忽然意识过来,不愿自己在悲伤中沉沦,而快速的离开。
工作可以麻痹她的神经,却无法麻痹自己对他无时无刻的想念,那是一种潜入灵魂的痛感,甚至与呼吸同在。
她抬手朝火里添材,火光照在脸上有股灼热的感觉,“小时候竟天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粘着你。”她缓抬起一丝笑,为自己的天真感到挫败,“那真是一段如梦似幻的时间,美好到将我所有的运气都耗尽了。”
他沉默的看着她的侧颜,见她睫毛缓缓眨了两次,然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再次开口,“累不可怕,可怕的是与你渐行渐远,时间将我不断的向前推去,在与你全然相反的轨迹上,或许再次遇到你是命运给我警示,让但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回不到十年前了。”
他默了默,“也许,我们不必回到十年之前,美好的就让它留在过去,只要你愿意,我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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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哥哥。”
她看着他,月光下的目光无比温柔,火光映在他精致温和的面上就好像梦境一般,渐渐的,她冰冷禁锢的心开始慢慢融化,她情不自禁朝他温暖的肩膀靠去,一瞬间,仿佛连心都有了依靠,他的衣衫被火光映的暖暖的,那感觉就好像童年时一般。
她不住开始呢喃,声音低低缓缓的,“小时候,我总喜欢这样靠在你肩膀上。”她轻轻笑起来,忽然之间觉得无比困倦。
“睡一会吧!”他微微侧脸,脸颊刚好碰到她柔软的发丝,就像十年前她靠在他的肩膀上打瞌睡。
“嗯。”她应声模糊,“好困。”
她就这样在程津珩的肩膀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中午,他们乘车返回 a市,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她按照约定提前告知了暮珞柽,却没想到当她到楼下的时候,暮珞柽已在楼下等候。
程津珩与她一前一后下车,暮珞柽正对着他们,靠坐在墨绿色跑车的车盖上,双手插在胸前,背着光,看不清神情,只是那金黄的轮廓透着满满的桀骜。
她走过去,橙红的夕阳微微有些刺眼,“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明天吧!”她一夜未睡,多少有些疲惫,就连声音都显的有气无力。
暮珞柽蹙了蹙眉,“人你带出去,怎么没照顾好?”他转头质问程津珩。
程津珩默了默,“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算作赔罪。”
“不用了。”林清拒绝,“我有点累了。”
“也好。”程津珩摸摸她的额头,已经不发热了,遂放心道:“明天给你放假,好好休息。”
暮珞柽不满的撇嘴。程津珩没多言语,朝他简单致意后便离开了,而林清貌似没有多余的兴致,直接忽视他朝楼内走去。
“喂!我还有话没说完。”他紧追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臂。
“明天吧!”她实在有些累了。
“恐怕不行!”他看了一下手表,“今天是九月三十号,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我们要在今天与过去挥别,因为从明天开始,可就是你人生全新的篇章。”
他总喜欢夸大其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有些听不明白。
“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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