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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时梦醒花自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岁暮青阳

    “林清。”梁叔沉沉的看着她,“这是告知,不是商量,你要是想她随时来看,但想让我把她交给你照顾绝不可能!”

    “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她开门下了车,朝着远离他的方向越走越远,她有股子怨气堵在心里,使她焦躁不安,更是有股磨人的烦躁,逼得她越来越无法理智思考,待她终于冷静下来,她才不得不承认,这些年,她一直是个自私的女儿。

    她漫无目的走在街边的石板路上,雪花簌簌,不就便在她肩上积累了一层皑皑,她吸进丝丝凉凉的空气,任凭温热的气息在空气中结成水雾。就算别人不知,她自己还不知道吗?她根本没有能力照顾母亲。

    她停住脚步,本能的抑制心痛在胸腔之中蔓延,看似拒绝,但实则她别无选择。

    “又遇到了什么想不通的大问题?”暮珞柽将厚重的黑色大衣披在她肩上。

    她一怔,却被这熟悉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他熟悉的脸颊出现在她视线,“你,怎么在这?”

    “为什么没告诉我阿三醒了?”暮珞柽将她的衣服紧了紧,“还有你知不知道,你穿这些出来很容易感冒。”

    她顿了顿,看他周身就穿了一身西装,怕是刚从会议上下来,帽子围巾都没戴,也不知道在雪地里陪她走了多久,连鼻尖都是红的,是她任性了。

    “这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你陪我跑一趟。”她拆下自己的围巾给他围上。

    暮珞柽怪异的瞄了瞄脖子上的围巾,“女式的?”

    “暖和就行。”

    他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聊下去,你可能要冻成雪人了。”

    “你等一下!”他跑回路边的车里。

    林清循着他的步伐看去,原来林助正开车跟着他们,然后他看到暮珞柽从后备箱翻出一件黑色长款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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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绒服,穿上朝她走来。

    “其实我们回家聊也可以。”

    “阿清。”暮珞柽扣上羽绒服帽子,语气轻快,“你不得不承认,自从你怀孕之后开始变得谨小慎微了,其实我还蛮开心这样的天气你愿意出来走一走。”

    “诺!”他伸出手来,宽厚的手掌看起来温暖至极,“我牵着你。”

    她不予反驳,怀孕之后她确实变得更小心了,但她不愿走动更多是因为怀孕使她变得懒惰了。

    “不用!我不习惯!”

    “你会习惯的!”他扬着笑,将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十指交扣,再放回自己口袋里。

    他到底跟着她走了多久,连手心都是凉的,她不自觉握紧了些,想将手心的温暖传递给他。

    他笑得更加肆意,露出八颗光洁的牙齿,拇指眷恋的磨着她的食指,“手真暖和!”

    “真是难以想象。”她感慨着,暮珞柽好像总有能力在几秒之中拯救她的情绪。

    “什么?”

    “没什么?”她缓缓摇头。

    “别打岔!”

    她顿了顿,“我是说现在的生活。”

    “怎么了?不好吗?”

    她摇摇头,“只是以前从未想过。”

    “我还是孩子?”

    “都是。但奇怪的是并不那么糟糕。”她幽幽的看向脚面,胖胖的短靴看起来臃肿可爱,“我清楚的感觉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就像颠覆了之前所有的认知一般,曾经悔恨的不再那么悔恨,应该怨恨的仿佛也不再有立场怨恨,就连喜欢的感觉也渐渐变得柔和……”

    “等等!”暮珞柽停下脚步,眼眸里面闪着光,“你说什么?”

    “什么?”

    “就是喜欢的感觉变得柔和那句。”

    “怎么了?”

    “你是说你对……”那个人名被他含糊过去,“的感觉变得柔和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管!”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下巴稳稳搁在她肩膀上,“我知道你对来说我的身份只是孩子的父亲,我没立场嫉妒,吃醋,可是阿清,我也会难过,更会为你的一丝改变感到欣喜,你能明白吗?”

    她静了静,声线微微放缓,“你从不在人前展示软弱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不要忘记我很爱你。”

    她双手搂住他的腰,安抚似的拍着他的背,开始将她的心事娓娓道来,“我知道,但是全世界我最不想欺骗的就是你,或许没有人会明白,当我彻底认清我与他的关系,亲自从他口中得到答案那天,我有多么的豁然开朗,就像打开了自己一个困顿已久的心结,我才看清原来我对他的爱里面掺杂了那么多的焦躁,卑微与不甘,我就像一个深陷沼泽的绝望追光者,一直想着他是多么光辉且耀眼,美好的就像我无法挽回的过去,于是我格外痛苦,计较得失,卑微的衡量,可是当我抛弃了所有不该有的负面情绪后,我才突然明白,我爱的只是他这个人,与他的光辉无关,与我的困境也无关,我才突然发现原来爱他是一件如此简单的事情,那是一种淡淡的细水长流的感情,不必乞求他的回应,甚至不必费力去想念。”

    ☆、第五十四章:探望母亲!

    “暮珞柽,我承认我对你有超出一般的感情,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的心里也确确实实住着另一个人,我想我们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不必强求,不必妥协,时间终究会给我们一个答案。”

    “你去相信时间,那么我就踏踏实实去相信你。”他右手情不自禁搂住她的头,就像拥抱一个可爱的宝贝。

    “不要再难过。”她轻轻抚着他的背,将脸颊埋的更深了些,声音小小的,“我不想你难过。”

    他忽的破涕为笑,正如她所说,他从不在人前示弱,所以他在刻意,他只是想告诉她他也会有脆弱的一面,只是他没想到,她明明已经知晓他的心思,却还是如此在意他的话。

    “好了,这样的天气里流泪,皮肤是会受伤的。”

    怀孕之后她确实连泪腺都变得敏感了,但怎么可以被他发觉,于是她收了收泪水,离开他的怀抱,用事实证明她并如他想象的那般脆弱。

    暮珞柽重新牵起她的手塞进羽绒服口袋,“陈姗给我打电话说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等我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你从梁叔的车上下来,我想,你这个想不明白的大问题大概就是因为他。”

    “我还没有对你讲过我父亲的事。”他们继续并肩向前,林清开始将当年的事讲与他听。话毕,她静默的看着雪地,“我也曾混乱纠结,如果一切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我的父亲对不起他是事实,那么他害得我家破人亡也是事实,这两者并不能相互抵消,只是丑陋与罪恶的叠加。”

    她顿了顿,将目光抬高去眺望那远方的天际,“从前我惧怕他,怕他威胁我,强迫我去做一些我根本不能够接受的事情,甚至害怕他的身份,他的背景,他的一切一切我都厌恶至极,但是欠债还钱又是那么天经地义,当我知道林家破产只是一个圈套,我被接二连三打击的混乱至极,我忘记了应该去恨,忘记了如何去恨,满脑子只有可笑,荒诞与无措,直到后来我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既为自己感到不公,又觉得这好像就是自己应该承担的罪孽,我忽然发现原来这些年我还的从来不是钱,而是一份痛苦。”

    “阿清。”

    “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她淡淡微凝的眉目中充斥着无奈,“最可笑的是从头至尾我都没来得及去恨他。”

    暮珞柽摊开左手盛了一片雪花,很快在他掌心化开了,“我想你已经厌倦了这一切,再也没力气恨了。”

    “是!”她惨笑,“我没力气怨他,也不想恨他,父亲欠他的,早在付出生命时就应该结束,而他欠我的,我也不想追究。”

    “你已经清晰明了,为什么还这么落寞?”

    “他要将我母亲带到澳洲去。”她目光幽幽看着雪地,语气说的极其清淡,好似这件事与她无关,可暮珞柽心中明白,她正为此感到煎熬。

    “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好像也没有其他选择。”她看着他,嘴角衔着一丝尴尬的笑,眼中却已是雾茫茫一片。

    “阿清!”暮珞柽抚着她的脸颊,“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的母亲可以回答。”

    “你要我怎么相信她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什么是正确呢?对她好的就是正确的,越是简单的人越纯粹,你应该相信她有选择快乐的能力。”

    “我真的可以这样认为吗?”

    “当然!”他无比肯定。

    她微微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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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柽,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吧!”

    他为这两个字蓦地心动,“你叫我什么?”

    “阿柽。”她微微抬起眸来看他,眸中无比清澈。

    可他却一瞬间雾了双目。

    “你这是怎么了?”

    “感动!”他猛地将她抱住,闭上眼睛,“我只是有点感动!”

    冬至当天,林清包了饺子去疗养院,暮珞柽还有工作要处理,没有同行。

    难得林夫人状态非常好,一见到她便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女儿林梦,只是记忆还停留在四年前,她刚刚从校园毕业的时候。

    于是林夫人从她一进门开始便细心的询问,工作如何了?累不累呀?有没有男朋友呀?问得林清只能一一回答,“都挺好!都挺好!”

    她心中倒是极其享受母亲的唠叨,甚至是怀念,就像回到了儿时母亲每天对她念叨,在学校上课累不累呀?中午吃的饱不饱呀?有没有遇见津珩哥哥呀?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她不适又温暖,甚至是受宠若惊,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就这样被母亲唠叨一辈子,但她也知道,这不可能。

    吃过饺子后,林清带林夫人到院中踩了踩雪,没过多久暮珞柽就到了,林夫人看暮珞柽极为熟悉,就是半天想不起来是谁,直到最后暮珞柽提醒她“汉堡”两个字,她才猛然反应过来,这是时常来看望她的年轻人。

    林清倍感诧异,她不知道暮珞柽与自己母亲相识,更是感叹在母亲记忆如此短暂的时候还能够记得他的样子。

    天气寒冷,他们没有在室外多待,转念就回了屋子。正当林清想要问问林夫人关于梁叔的问题时,却发现梁叔正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那神情就好像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更是一些无所适从。

    在林清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林夫人已经从床上下来冲到梁叔面前,高兴的像一个等待惊喜的小孩子,兴奋接过梁叔手里的保温桶,“是伯乐叶饼对不对,你说过两天要给我带家乡的伯乐叶饼。”

    伯乐叶饼,那是母亲家乡的一种小吃,用波罗叶涂上糯米糊,再包进馅料蒸熟来吃。只是她未曾想到母亲在梁叔面前竟像个孩子一般。

    林夫人一转身发现在她身后发怔的林清,一时间脑子乱了起来,蹙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这个人是谁,于是直接问了句,“你是……”

    她感觉自己心里咯噔一下,一瞬间鼻子的酸痛直通双目,一下子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真的就这样一瞬间将她忘记,毫无预兆的将她抛弃到记忆深处最阴暗的角落。

    “阿清。”暮珞柽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肩,将她一点一点扶到沙发上坐好,“别紧张,会好的。”他拍拍她的肩。

    梁叔走进来,紧咬了两下后槽牙,肃着面,似乎有些难以适从。

    她越发控制不住眼泪,但她绝不能在母亲面前哭,“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她闪躲开所有人的目光。

    暮珞柽点头,扶她起来,给她拿上外套,然后冲着林夫人与梁叔道:“我们一会再回来。”

    离开病房的那一刻,林清的情绪彻底崩了,她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抚住面,抵在白色的墙面上哭泣。这些年,她从来不敢放声大哭,哪怕情绪如河堤崩塌一般汹涌蔓延,她也无法放声哭泣,可是她真的好难过,心里痛的好像一口气都喘不过,她紧紧扼住自己的胸口,任由全身毫无气力的一点点滑落到地面上来,痛苦而无助。

    暮珞柽看着她颤抖的背影,整颗心狠狠揪在一起,但他知道他没有什么能够为她做,与其安慰,不如放手,任由她将自己的情绪彻彻底底的发泄掉。

    暮珞柽蹲下身来,沿着墙边坐下,静静的陪在她身边,良久以后,她终于平静下来,带着脱力后的疲惫和茫然将额头静静抵在墙面上。

    他伸出手臂,沿着她下颚线的空隙抚住她的面颊,轻轻一带力将她的左侧脸颊贴在他左脸上,使她可以不费力气的靠在他身上。

    “哭累了,就休息一会吧!”他轻轻说着,他能清晰感觉她哭泣过度的抽搐,就像一个可怜的孩子在等待家人安慰。

    “我一直在呢!”他左手摩挲着她的脸颊。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带着哭腔哽咽的问出口,“就连我的家人都可以将我抛弃,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她没有抛弃你。”暮珞柽禁不住湿了眼眶,“她只是生病了,暂时忘记了,她一直将你放在心里。”

    “不!”她突然像个孩子一般无助,“她忘记我了,她不会再想起我了。”

    “她一定会。”他坚定的告诉她,“阿清,你相信我,她一定会,就算全是界都可以忘记,也没有一位母亲愿意忘记自己的孩子。”

    “孩子。”她苍白的嘴唇轻轻颤抖,好似从他的话语中找到一丝依傍,对!孩子!她现在也是一位母亲了,她怎么可以忘记身为母亲的心情。

    她缓和了片刻,然后脱离他的怀抱,紧紧捂住双颊,狠狠拭了一把脸上的泪,“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是我太任性了。”

    “阿清!”他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她红肿的双目让他疼惜又无措,他语气轻缓有力,认真又虔诚,“在我们的世界里,你永远不必勉强自己。”

    她猛地泛起情绪如同泪水一般潸然落下,他掌心的温度好像直传到心底,让她双目失了控一般不停的流泪。

    ☆、第五十五章:暮家别墅!

    “很谢谢你,暮珞柽,真的很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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