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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千万不能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羽小飞

    青豆摇摇头,眉眼弯弯:“没关系的,楚……主子,您忘了,我如今是您的贴身侍女呢。”

    “暂时假扮而已。”

    楚凤歌拿起茶杯,也跟着笑了笑:“你从前,应该也没有伺候过什么人吧。”

    “是没伺候过人。”

    青豆反驳道:“但我学什么会什么,养猪养鸡都是一把好手,没道理伺候人就不行。”

    楚凤歌:…………

    半眯起眼睛,楚凤歌反问道:“猪和鸡?”

    青豆还没反应过来,点点头道:“是啊,不过您跟它们还是不一样的。”

    楚凤歌的神色缓了缓。

    青豆接着道:“您比较难养。”

    楚凤歌:…………

    “您又别扭,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我对旁的有十分用心,对您就得百倍的用心。对了……”

    青豆一边瞎说着大实话,一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来:“我猜路上肯定吃不好,所以从南边带了些点心来。一路上吃得差不多了,但绿豆糕是最好吃的,我特意留了一块没舍得吃,您要不要尝尝?”

    ……百倍的用心么?

    楚凤歌微愣了一下,那糕点就被递到了嘴边。甜香味从青豆的指尖传来,那双琉璃般的眼眸直直望过来,似是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不知怎么的,楚凤歌心中像是有根弦被轻轻拨了一下。他猛地偏过头,淡淡开口道:“我不喜甜食。”

    “真的?”

    青豆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想,便有些开心地将绿豆糕重新收好:“那我一会可就自己吃啦。”

    楚凤歌只嗯了一声,听不出心情如何。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慢了下来。外头侍从低声回报:“爷,是左丞相庞大人。”

    车帘被掀开了一些,青豆听到这个大奸臣的名字有些好奇,注意力立时就转移了,忍不住趁机朝外看去,便见外头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披了大氅,立在黑色的大伞之下,许是雪还在下的时候就在外面,衣服有些湿了,也不知到底是在城门口等了多久。

    青豆道:“这就是想害你的人?跟我想象得有些不一样,长得还挺慈眉善目的。”

    楚凤歌已恢复了一贯波澜不惊的样子,此时扫了青豆一眼,忽然道:“坐稳了。”

    青豆不明所以,却还是乖顺地依言抓牢窗柩固定住身体,只是忍不住唤了一声:“主子?”

    楚凤歌没理会她,弯起唇角,淡淡地对外面侍从吩咐道:“不必停车,给我撞。”

    青豆大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车的速度就一下子提了上去,三匹马并排跑起来的声势委实惊人。

    庞堇万想不到楚凤歌会这样做,幸而一把老骨头还算矫健,往后急退一步险险避过车马,只是若非下人丢了伞托他一把,险些一屁股坐倒在了雪地里。

    “跋扈,小子真是嚣张跋扈!”

    脸上堆起的笑容早就半点不剩,庞堇一张黑成锅底的脸上满是狼狈恼怒,然而骂归骂,声音却偏偏压得极低。

    “正是。”

    自有下人凑上来附和:“这楚凤歌不过是个武夫,这般目中无人,迟早都要倒霉的……”

    谁知这马屁却拍在了马腿上,庞堇眼睛一瞪,竟气急败坏地斥责道:“闭嘴,叫人听见了怎么办?”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他勉强压下怒气,脸上渐渐露出个冷冰冰的笑容来:“罢了,还没到翻脸的时候,况且他这样子,也未必不是好事……准备一下,我这就要进宫面圣。”

    另一边,马车行至小巷之中,停在了一座宅子跟前。

    打着铜钉的大门敞开,仆役们小跑着出来,忙忙碌碌却又井井有条地将一切都安排好了。青豆从车上下来惊魂未定,手中便多了个暖炉,随即叫人簇拥着进了内院,晕晕乎乎间身侧下人就又换了一批。与南边不同,这府邸如此富贵隆盛,她心中越来越没底,便只盯着楚凤歌的背影走,等进了一个幽静的院落,眼看周围人越来越少了,青豆终于忍不住上前几步,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唤道:“主子?”

    楚凤歌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拉着自己衣服的手,垂下的手臂动了动,却鬼使神差地没把衣袖给抽回来:“怎么?”

    “路上那个人不会真死了吧?”青豆有些不安。

    “死不了。”楚凤歌:“祸害遗千年。”

    “……嗯。”

    青豆垂下头:“我以后该干些什么?”

    她的声音里显露出对未来的隐约不安。

    “不必担心。”

    楚凤歌望着青豆稚弱的身影,顿了顿,声音不自觉放柔了一些:“你日后就住在这竹园,若呆得烦了,也可叫红袖领你到街上去走一走。”

    “我不是您的贴身侍女么。”青豆有些小小的吃惊:“不必贴身?”

    楚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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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移开视线:“……你打算如何贴身?”

    “……唔。”

    青豆一时被问住了,没意识到他的不自在,歪头猜测道:“喂饭穿衣倒马桶?”

    楚凤歌回头看她,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你倒是把吃喝拉撒都给管全了。”

    他只觉有点好笑又有几分无奈,开口说道:“你其实不需做什么。不过若你坚持,那便每日抽出两个时辰抄佛经,算是替我祈福。”

    青豆一怔:“可您知道,我不认识几个字啊。”

    “那便学吧。”楚凤歌温声道:“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事。”

    青豆从未奢望过,以自己的身份竟也能有学读书认字的这一天。她双眼亮了亮,不禁有些雀跃起来:“那我上街的时候,能给自己买些书吗?”

    “随你买什么。”

    楚凤歌道:“这几日我大概都不会在府中,有什么事,你尽可以同红袖说。”

    青豆敏锐地察觉到这句话中的关键,登时有些担忧地问道:“您要出门?”

    楚凤歌语气淡淡地回答:“不错。许久没回京城,有许多人家都该去拜访一下。”

    青豆松了口气:“访友?”

    楚凤歌:“寻衅。”

    青豆:…………

    “我不过是竖起个靶子,顺便将水搅浑了。毕竟浑水才好摸鱼。”楚凤歌弯起唇角,缓缓开口,身上的气势也为之一变:“接下来,庞南阳大概要焦头烂额一阵子了。”

    京城确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然而日子太久以至于有些人都忘了,究竟谁才是这名利厮杀场上最凶残、最狠戾的一个。

    “做忠臣也没什么意思。”

    楚凤歌眼中笑意加深,却透出冰冷讽刺的意味,像是一头饥饿难耐的野兽,正在迫不及待地舔舐自己的坚牙利爪:“这一回,我便索性做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臣,倒要瞧瞧,到底有谁敢挡在我的路上。”

    作者有话要说:  青豆:京城坏人多。

    楚凤歌:里面我最凶。

    ☆、拐子

    初日烁碧瓦,照兽涂金爪,窗外鸟鸣声声,又是一日清晨。

    院中冷清,楚凤歌一早便已出了门。青豆倚在窗前,回想昨天情境,今日见他出门,不知怎么的心中已经不如从前那么担忧。

    红袖从后面动作轻柔地替她披上一件衣服,柔声问道:“竹园西南角的玉兰开了一树,好看极了。青姑娘,你若是觉得无聊,不如我陪你去院里去逛一逛。”

    “红袖姐姐,对了……”

    青豆回过神来,转头看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一定读过许多书,是不是?”

    “谈不上许多书,”

    红袖道:“也只是识得字而已。”

    “那可太好了。”

    青豆脸上露出笑容,牵住红袖的手道:“我想出府买些书,请你到时帮我挑些浅显的。”说着她有些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雀跃道:“左右也没什么别的事,咱们这就快些走吧。”

    大雍的风气和前朝不同,对女子的约束没那么大,只要有子女,寡妇甚至可以单独立户。平民百姓本就没那么讲究,钟鸣鼎食之家里,也曾有手段厉害的女子在丈夫早逝之后抛头露面,独立掌家的。而像青豆这般未婚的年轻女子,也不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要戴上帷帽或是面纱,且有人陪在边上,旁人倒也不至于指指点点说些什么。

    红袖利落做好了出门的准备,青豆不习惯坐车,两人便挽着手步行前往东街坊市,后面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护卫,也没什么不长眼的敢来招惹她们。

    青豆看什么都新鲜,虽心里惦记着要去书店,眼睛却忍不住在别的摊子上多加流连。

    红袖见了,硬是拉着她停下来买了串糖葫芦,又买了个猪八戒的糖人。

    青豆一手举着一个,左右看看,哪个都舍不得下口。

    大街上本就拥挤,这一分心,她便不免撞上了一个人。

    那是个相貌普通的妇人,穿着件灰扑扑的布艺,怀中抱着个一两岁的胖孩子,自己踉跄了几步勉强站住,口中却朝青豆连连说着对不起。

    青豆的脸一下涨红了,颇为过意不去,赶紧上前扶住了那战战兢兢的妇人,温声安慰道:“错都在我,你别害怕。没事吧,婶子?我不是故意的,孩子可伤着哪里了?”

    妇人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垂下眼睛:“姑娘是好人。没事,我没事。”

    这一瞬间,青豆就看清了那熟睡的娃娃。瞧着似乎是个粉雕玉琢的男孩,睫毛长长的,小脸上有一道污渍。

    这年纪的孩子,说重不重,说轻却也不轻。但妇人额头见汗,有些气喘,却依旧抱着这男孩,大概是颇宠溺自家孩子,宁可自己累些,也不肯吵醒了他的美梦。

    这本也没什么,青豆的心里却没来由地咯噔一声。

    妇人见她愣住了,便后退两步告了一声罪,转身就要汇入人流之中。

    青豆却突然说道:“你且等等……”

    话没说完,妇人迈腿就跑。青豆神色一凛,咬牙就追了上去。

    她看着瘦小,却着实有些力气,又是在山林间追惯了猎物的,几步上前就是一扑。

    两人俱都撞向地面,青豆怕伤着孩子,硬是在中途转了方向,自己垫在最下面。

    妇人还要挣扎,青豆瞬息之间来不及做别的,索性一口要在了她的肩窝,妇人痛得哀嚎一声,抱着孩子的手就松了。青豆一手去捞那男孩,一手推开妇人。这时后面的护卫已经赶到,局势明朗,红袖吓得脸都白了,上前拉着青豆起来。

    青豆怀里抱着孩子,经过这一番争斗,孩子竟没半点要被惊醒的迹象,显是被人喂了什么药的。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红袖也察觉到了什么,惊异地开口问道:“难不成眼前这个妇人,竟是个拍花的拐子吗?”

    “没错。”

    青豆松了一口气:“方才我看这孩子皮肤太嫩,不像是穷苦人家能够养出来的。再仔细一瞧,妇人给他草草换了衣服,但他头上绑羊角辫的发绳却没换,那绳子一瞧,就知道是缠了金线的,这么一看,事情就很可疑了。”

    “姑娘说得有理。”红袖有些后怕的样子:“只是下一回,你可别直接冲出去了。若是对方有同伙,那可怎么办呀。”

    “一时情急,跑得快了些。”

    青豆一笑:“下次一定不这样啦。这样吧,咱们先去趟官衙,看看有没有人丢了孩子。想来这孩子的父母也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

    两人正商量着,旁边本就有人围着,此时人群一阵骚乱。

    一个衙役打扮的人挤开围观者,看见青豆二人的衣着打扮,凶神恶煞的表情就换成了一副笑意盎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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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干脆利落地转身出门,临走时丢下一个字:“好。”

    罢了,勉为其难找个时间将故事从头到尾编出来便是。

    ——门外,他一边回想着那个笑容,一边暗自叹了口气,却到底没有发现,自己或许根本不曾“勉为其难”。

    ☆、杂耍

    初春时节,乍暖还寒,但雪后日头一出,便暖融融的,到底不必如先前裹得那般严实,可换上些轻薄的衣物了。

    天气好,街上走动的行人也多了些。东街上熙熙攘攘,摊贩的叫卖声几乎连成了一片。趁着这时候,红袖便又领着青豆出来走走,听说城里来了个出名的杂耍班子,两人便商量着过去看看。但路过先前那间书肆时,青豆有些迈不开步子,硬是拉着红袖再次走了进去。

    玉儿夫妇的故事极是有趣,但楚凤歌每回只读上一小段,许多天了也才讲到玉儿身受重伤,书生虽胆小,却逼着自己上玉华山盗取仙草的地方,叫青豆很是抓心挠肺地想知道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书简都是手抄的,这类话本不像经史典籍,存货一般不多。难得出来一趟,青豆也是想碰碰运气。然而问了之后书肆老板直言,说先前那些书其实都是卖不出去的赔钱货,胡乱堆在角落里,连他自己都忘了里面具体有些什么东西。青豆只好自己一册一册地翻找,只是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跟之前那本一样的,这才腰酸背痛地放弃。

    “姑娘且歇歇,喝口水吧。”

    红袖端了杯温茶来,放在她的手里:“实在不行,您向主子把书给要回来,回头我读给姑娘听便是。”

    “我要过一次,他不肯还我……”

    青豆叹了口气:“算啦,红袖姐姐。咱们还是去杂耍班子看看吧。”

    红袖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旁边却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冒昧问一句,这位是青豆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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