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伊人睽睽
但是人在屋檐下,乃颜想到李信的脾气,再比较了比较大都尉的脾气。他默默咽下了实情,觉得还是不告诉大都尉的好。大都尉刚刚醒来,身体虚弱,万一没有在当日战场中死,反而现在被李二郎给气死了,这就不妥了……
阿斯兰继续骂乃颜:“那你这些天,有没有打听点我女儿的事?”
乃颜解释:“属下一直在照顾您。他们都是大楚人,对您没好感,根本不过来。属下怕他们下毒,怕李二郎趁此机会害了您,就……”
阿斯兰费解万分:“我不是吩咐过你很多次,要你跟着我女儿吗?你老跟着我干什么?你是我媳妇还是我老母亲?还是你指望我夸一夸你?”
乃颜闭嘴。
屋中的骂声不停歇,虽是蛮族话,屋外的人听不懂。但是听那声音,肯定是骂人啊!
闻蝉也听不懂,况且听她那个生父那般厉害地骂人,她听得肩膀颤抖,生了怯意,不太想进屋了。闻蝉觉得这个男人太凶了,自己恐怕应付不来,还是等她夫君回来再说吧。她转身正打算离开,屋中骂声陡然停住了,男人的说话声瞬间转换成了清晰无比的大楚话:“谁?!”
声音若藏金玉,金玉碰撞,火星簇簇,又快又厉。
青竹皱着眉,先进去了。她对阿斯兰还是不满居多,如不是因为这个人,翁主何必这样左右为难?再一看屋中站着的傻大个,正是被喷的无话可说的乃颜。青竹有些同情这个蛮族汉子,就说道:“你干什么这样骂人?这是我们男君的府邸,是我们大楚的国境。你说话客气点儿!”
阿斯兰目光只随意从青竹面上扫过,他根本没记住这是个谁。他目光继续往后走,看到踏过门槛的深衣女郎,僵了僵。女郎从门外进来,身边跟着许多随侍侍女。侍女们个个颜色姣好,青春正当。然一团花团锦簇中,被围在中间的女郎,依然烂烂若霞。
闻蝉乌黑的眼睛带着微窘迫的笑意看来时,阿斯兰觉得整个心脏仿若攒于她手中。她轻声问“您醒啦”的时候,阿斯兰眼中就只看到她了。他口干舌燥,身上的每一部分都开始僵硬。他目不转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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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半天不知道怎么说话。
小蝉!
是他女儿!
他忽然开始紧张,第一反应是伸手捂住脸,头埋下,让闻蝉惊诧了一下。
屋中的父亲突然捂脸埋下头,闻蝉以为他又病了。原本还有些尴尬,这次是真急了,两三步奔了过去,伸手去攀上他的手臂,慌张地让侍女们去喊医工来。她虽然和这个人不太熟,虽然李信跟她保证阿斯兰皮厚肉糙只要扛过第一晚后面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骤然看到这个人捂着脸倒下,闻蝉当然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闻蝉死活拉不开他的手,声音焦急:“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您听得懂我说话吗?我、我叫我夫君来……”
屋外站着的侍女们早在这个时候去让人找李二郎了。阿斯兰醒了,还与翁主见面了!这般大的事情,李二郎早说过要通知他的!
阿斯兰声音在手掌中,闷闷的。他手挡着脸半天不让闻蝉看,乃颜在边上看了半天,眼角微抽,心中却也有点儿酸楚。翁主恐怕想不到她那个父亲是怕吓着她,翁主想不到阿斯兰有多在乎她。她还徘徊在要不要认这个父亲的地步,阿斯兰却很早就在想如何让她好,如何让她更好些。
乃颜沉默地看着,并不吭气。他虽然少言少语,但大都尉训了他这么多次,他已经明白很多时候,阿斯兰都不想他插手。
果然闻蝉的焦急声音,带给阿斯兰愉悦的享受。他手臂被女郎攀着,眼角余光看到她的裙裾,顿觉她十分的柔弱。唯恐自己轻轻一碰她就倒了,他倒是忘了自己正是重伤时候。阿斯兰心中飘飘然,被女儿这般关心,他简直乐得想仰天大笑。然一有笑意,胸腔就开始痛。阿斯兰咳嗽一声,也不敢让女儿太担心——“你对脸长得不俊的郎君,有什么要求吗?”
闻蝉愕然。
没想到她在关心阿斯兰的伤势,阿斯兰居然问她喜不喜欢丑的男人?
闻蝉茫茫然:“还、还好吧。你没见过我夫君吗?我夫君就长得很一般啊。”
阿斯兰十分激荡,心想对!
他在一瞬间和女儿生起了心有灵犀的感觉!他也觉得李信长得非常一般!
也就是中等偏上的姿色,大多还是气质让人注意。李二郎的脸,也就是普普通通中,大概有点英气硬朗吧。一群小女郎天天眼冒桃花觉得好风采,但是李二郎迷人的,恐怕根本不是他的脸吧?李二郎倒是杀人时最有风采,但是杀人时的李二郎,有谁敢去接近么?
阿斯兰得到了安慰,李信那个样子女儿都能接受,那自己,应该也能接受吧?
阿斯兰有了勇气,继续委婉问:“不光是普通啊。如果你夫君脸上带伤疤,毁了容,你还喜爱他吗?”
闻蝉:“……”
她松开了攀着阿斯兰的手,看向窗口。她看到李信就站在窗边,脸色沉沉地盯着屋中低头捂脸的男人看。李信武功好,人站在窗外,居然都没让屋里正怀着忐忑心试探女儿的阿斯兰发现。乃颜倒是发现了,然他咳嗽一声提醒大都尉,被大都尉冷冷地咳了回去。
李信扬眉,心想好问题。他也在等着闻蝉怎么回答。
闻蝉:“……”
心想幼稚!
李信站在窗下,看到闻蝉对他嫌弃地撇了撇嘴。他作势要进屋,闻蝉猛给他使眼色,差点跳起来。他再对闻蝉扬起疑问的表情,闻蝉飞快地摇了摇头,手在唇边作个嘘声,眼睛眨巴着求他。这对少年夫妻隔着窗子眉来眼去,屋中有眼睛的人瞪大眼,左看右看,也没看懂他们在交流什么。
阿斯兰只觉得闻蝉不开口,还放开了他的手臂,十分担忧又沮丧。他疑心闻蝉果然受不了脸上带疤的男人,乃颜都是骗他的。他心生绝望,倒不怪罪女儿,毕竟女儿长得那么好看,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又有什么错呢?他还是……
阿斯兰听到闻蝉小声:“您又不是我夫君啊。”
阿斯兰怔了怔,从她声音中听到了笑意。他放下手,将自己的脸暴露于闻蝉眼皮下。闻蝉眼中带着微赧然的笑意,却并没有躲闪。她的眼睛多么干净,倒影着他那张狰狞无比的面孔。这样的丑态映于她的美丽中,阿斯兰发着呆,忽然笑了。
他笑起来,神采便有回归的样子。
他开始发觉李信就站在窗下望着这里,然他根本不在乎。
他只看着闻蝉笑,笑了后,神情变得正经又严肃。他对闻蝉说:“如果我现在不是身受重伤,如果我不是无法动弹,我现在会跪在你脚下,请求你接受我的效忠。”
闻蝉望着他,被他眼中的亮光所吸引。她好像向来喜欢这样有神采的男人,男人认真的样子,她都会为之欣赏。
闻蝉静静地看着他。
看阿斯兰平声静气:“不要觉得我是蛮族人,我就会与你为敌。不会的,我的剑锋,永远不会指向你。你不要把我当蛮族人,因为我再不会为他们做事了。不要有所顾忌,我会说流利的大楚话,打扮一下,没人认得出我是不是蛮族人。不放心的话,下毒什么的都可以。”
“在你母亲之后,我没有过妻子,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你不必担心我的个人问题会带给你麻烦。我有很多牛羊,很多钱财……以前没怎么在意,等我好了会想办法找出来给你。我有什么都给你,我一时想不到的,你可以提醒我。”
“随便称呼我什么都可以。我不需要你承认什么,不会想改变你什么。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好。”
一室阒寂,所有的目光,都望着阿斯兰。
李信离开了窗下。
他走在庭院中,走在夏去秋来中,心神已经飘离了这边。依旧是和乌桓王的合作问题,是当今最重要的。极北失了阿斯兰一员大将,近期都没有再骚扰李信。李信留得空闲时间,自然要好好发展下墨盒。同时,他与乌桓王的合作关系,也上报给了朝廷。
程太尉回到了朝中。
争执了两个月,朝廷将李信从安远将军,提到了镇北将军。乃是从三品中将军,一跃至二品四镇将军。十月的时候,旨意下来,长安黄门并官吏动身,前来墨盒封官封赏,并代替新皇考察边关之地。
十月下旬,长安来人到达墨盒,李信举全城之人相迎。
枫红一点,翁主出席。当夜宴席宾主尽欢。
次日宣旨封赏。
秋冬之日夜雾将浓,一地纷杂落叶从外铺到官寺。艳红之色中,夜晚军火排排,宣旨的黄门身后跟着两位将军。李信在前方大堂相候,两位将军握了握手中剑柄,与身边诸人交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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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默不作声。
第145章 009
长安来人,墨盒这边的官员自要出列奉陪。几日以来,太守跟随长安大官们介绍墨盒风情,校尉等人与李信一起,接待这几位将军。宴席摆了三日,今晚该说是最后一大宴。
两位将军一姓陈一姓韩,坐于席间,观看场中舞乐表演,时不时拿起酒樽,与前来敬酒的墨盒这边的官吏们碰两碰。墨盒官员们陪着笑脸,将长安大官当成菩萨一般供着,并想打听长安那边的事。更重要的是,墨盒这边物土贫瘠,还时有丧命之险。自愿来墨盒的有之,但很多当地官员如果有能重回北方官场的机会,并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啊。
众人向两位在座将军打听官场变迁,新皇旨意。
两位将军往主位那边扫一眼,看李二郎神色淡淡,笑着与身边人寒暄。他们这是第一次与李二郎见面,出行的任务也是封赏李二郎,稳住李二郎。得知李二郎出身会稽李家,即便看他不到弱冠之龄,却仍不敢小看他。灯火辉辉,李二郎挺拔坐于案前,神色既慵懒又随意,与人举杯喝酒时又十分的豪迈……两位将军互相看了眼,向李二郎敬酒。
李信微笑相应。
凉气起来,喝完几轮后,场中诸人皆有些醉意。舞女退下,鼓乐声渐悄。有小兵从阴暗甬道上快跑而来,俯身在陈将军耳边说了几句话。陈将军点头后,又与韩将军耳语片刻。酒宴喧哗哄吵,却于一时静下来。抓住这次机会,陈将军与李二郎笑说:“李二郎年纪轻轻,便被封为镇北将军。我二人昔日在战场上不知道厮杀多少年,才能换得这样的机会。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李信笑一下,玩了一把手中酒樽,说“不敢”,再喝了一盅酒。
“好!”
两边喝得大醉的郎君们高声大喝。
声震如雷鸣,激狂之意,让韩将军紧张之下,手握着酒樽,差点捏碎露怯。幸好那些将士们只是热闹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喝彩后又三三两两地去拼酒了。李信向两位将军抱歉一笑,两位将军纷纷摇头,心头却疾跳阵阵。
两位将军又夸李信。
李信心中颇为厌烦,随口道:“没什么。换谁在我这个位子上,也能做到。”
陈将军笑:“听说李二郎少年能狂,嚣张傲慢。今日得见,听二郎一袭话,果见得二郎颇有不臣之心。”
为他跪身于案前倒酒的侍女手一抖,酒坛落地碎开,酒液溅出。侍女苍白着脸低头致歉,场中却陡一瞬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位说话的将军。
李信沉了眸子,眸中有警告之笑意:“我有不臣之心?”
风雨皆在他眉目间跳跃,似对方说一句不妥,那暴动将起!
陈将军一时被这位郎君的气场所压,僵着身子说不出话。身旁的韩将军比他更沉稳些,也不受李信气场的压制。韩将军身子前倾,声音高扬起,好让宴中人皆能听到自己喊出来的话——“李二郎不必谦虚。你得这样功绩,乃是因为与乌桓王结盟抗蛮,陛下特此嘉赏。然我们出京时,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李二郎早就与乌桓王有联系,却过了两月才上报朝廷。朝中有大臣怀疑李二郎早与乌桓王私通,行的并不是光明磊落之结盟,而是暗通款曲之叛国。”
“放屁!狗屁不通!胡言乱语!”
“你胡说什么!”
场子被掀翻,数名方才眼睛还盯着舞女们流口水的将士们推翻了案头,踩在了案木上。酒碗一摔,菜肴落地。一地狼狈中,哐哐哐,从长安跟随而来的众将士们往前一步,寒目瞪视对方。
韩将军高声:“放肆!你们想以下犯上么?!”
李信不动如山,淡淡看着气氛僵冷的现场。
那位陈将军口干舌燥,到此一步,也豁出去了,往前一站,高声大喝——“我们奉圣上之命,来墨盒查李二郎叛国之事。现今已寻到证据,要缉拿尔等逆贼!我等奉圣上之意,有先斩后奏之权!”
李信冷声:“证据呢?”
两位将军答:“证据已押往驿肆,快马加鞭送去长安。李二郎你想脱罪,万没有那般简单。你若当场自刎……”
李信笑:“好。”
众人哗然,哪里想得到李信竟然会归顺?
他们看李信突然站起来,正要阻拦,就见李信冷目一凝,一脚踢翻了案木,往下方纵去。他武功高强,向两位将军纵去时,已经先声下令——“拿下他们!”
“嚯!”
双方兵马即刻间对上。
李信原有擒贼先擒王之意,直接往两位将军身前杀去。不料这两位将军对他早有警惕之心,他翻案之时,两位将军已经往后退去,而他们身边的将士们提剑上前,与李信交杀。众人从四面扑杀,而先前醉酒之人大多是墨盒的将士们,一时之间便是精神都有所不同。
席间不得带兵器,自古有之。
墨盒的将士们手中无兵器,而这些长安来的军士们身上却藏着不少让人难以搜出的兵器,如匕首小刀之类。他们大声向墨盒的将士们杀去,向身上没有武器的李信杀去。李信一瞬间面对数十人的杀阵,各类兵器挑向他。他蹬蹬蹬踩开,往地上救急一滚,手随手抓起地上酒坛破碎后的碎片,反手一挥。
一人血溅。
“酒坛碎片!酒坛碎片!”李信的行为,提醒了这边喝得半醉的墨盒将士们。而也有人喝得酩酊大醉,任身边人都打了起来,有人大声叫唤、大力推打也醒不来。无声无息间,昏睡着的人就被诛杀了。
“放肆!”李信在地上滚一圈,踩上人头踏柱而起,看到己方人士被人这般杀掉,目呲欲裂。
韩将军与陈将军冷声:“杀!墨盒所有人与李二郎勾结,叛我大楚,其罪当诛!这是圣上之令,谁敢违抗?!”
“什么?”众墨盒将士恐慌,原本抱有侥幸之心,现在一下子酒醒了,“陛下要杀我们?为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叛国了?”
“其中是不是有误会?”
“乌桓结盟之事,李将军早就上书朝廷了啊。是不是你们没有收到?”
七嘴八舌,一边问自己,一边问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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