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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酒徒
    就依先生!刘秀见此人气度不凡,动作也远比其他两个灰袍郎中利落,心中便立刻有了决断。笑了笑,轻轻点头。

    没想到刘秀答应得如此痛快,青袍郎的心中立刻对他涌起了几分好感。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你这朋友,虽然有痨病在身,但也并非无药可医。如果他肯戒酒,戒色,并且从此之后,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顿下来,不再轻易流血

    那万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话音未落,万脩已经大声打断,你这郎中,请你来治刀伤,你就治刀伤好了,何必管万某的肺部染没染上恶疾?!

    二哥!刘秀被万脩的话,气得哭笑不得,连忙大声喝止。旋即,拱起手,再度向青袍郎中道歉,先生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伤口感染,烧糊涂了!说出来的话,不能当真!

    感染是真的,糊涂倒是未必!青袍郎中笑了笑,起身从脚旁的药篓里取出一个石盒,从里边拿了一根细细的银针,捻了捻,迅速扎入了万脩的肋下,你们的金疮药不错,但昨天给他包扎时,没有留出血水的出口,好在今天,遇到了邳某!

    说这话,又取出第二根银针,迅速扎入了伤口的下方,手指轻轻捻动。

    啊——万脩觉得自己的伤口周围,如同有上万只蚂蚁在一起啃噬,顿时痒的大声尖叫。刘隆闻听,立刻两眼发红,单手拉住车厢,就想跳进马车帮忙。亏得邓奉手疾眼快,在旁边一把拉住了他,同时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别乱动,小心耽误了郎中给万二哥治伤!,你看那银针的尾部,正在冒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血,血,黑的!刘隆楞了楞,结结巴巴地回应。身体僵在了马背上,不敢再多动弹分毫。

    马车周围的众人也被吓了一跳,齐齐扭过头,将目光看向银针。只见两枚银针的末尾,都有黑色的液体缓缓流出,又腥又臭,令人五腹六脏上下翻滚。

    那青袍郎中,却对扑鼻的恶臭毫无感觉,继续将更多的银针,一根接一根扎进伤口周围,信口补充道:昨晚那一刀,想必是在极近处突然下手,架势没拉开。而这位万寨主反应也足够机敏,在最后一刻侧转了身体,避开了要害。所以,刀口看起来虽然吓人,却不致命。真正要命的是,给他包扎伤口那个笨蛋不通医术,既没有专门留出口子来排放脓血,又将布条勒得太紧。非但弄得伤口周围血液无法顺畅流通,还差点压坏了他的内脏。若不是老夫来得及时,啧啧,五天之内,他即便不伤口化脓而死,也得肠子堵塞而死!

    你,你刘隆的脸,顿时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手指青袍郎中,咬牙切齿。

    我怎么了,难道你做了糊涂事,还不准人说。那跟贪官污吏,还有什么区别?青袍郎中毫无畏惧,白了刘隆一眼,冷笑着撇嘴,若不是看你对他如此担心的份上,老夫甚至以为,你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借着包扎的机会,想悄无声息地杀了他!

    住口!刘隆大喝一声,两眼发红,拔出宝剑,就朝自己脖子上抹去。

    刘秀在旁边早有防备,立刻一把将宝剑夺了下来,大声劝道:元伯,你对万二哥如何,大伙都看得清楚,何必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自己断送了性命?!至于包扎失误,你又不是郎中,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随即,又迅速将剑锋指向马车,邳大夫,元伯不过是对你态度不够恭敬,你骂他几句也是罢了,何必故意刺激他,差点要了他的命?!

    邳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怎知道他心性如此脆弱?!青衣郎中笑了笑,不屑地耸肩。况且有你们在旁边,他想自杀也没那么容易!

    你,你刘秀被气得说不出话,却拿此人无可奈何。

    长着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青衣郎中的医术之高,世间少有。只要他肯出手,车队中的伤患,大部分都能保得住性命。但青衣郎中的心眼儿,却小得如同针鼻。先前刘隆因为误会,曾经举起马鞭威胁了他几次。他就将刘隆恨到了骨头里,拐弯抹角要将万脩的伤情跟刘隆联系在一起,让后者难承其重。

    所以,为了受伤的弟兄们,大伙只能强忍恶气,任由这位青衣国手为所欲为。免得一不小心又得罪了此人,让他再信口雌黄,搬弄是非。令兄弟们彼此之间产生隔阂,哪天掉转刀头自相残杀。

    如果他心性一直这么差,几句话就被邳某说得抹了脖子,那他将来可有的好受!那青衣郎中,也是有恃无恐,一边继续给万脩治伤,一边大声补充,人生在世,哪里可能永远顺风顺水?当文官的难免仕途坎坷,当武将难免屡战屡败,就是做生意,也保证不了只赚不赔。犯了错就自杀,呵呵,犯了错就自杀,他一辈子得有多少条性命,才能够用?!

    众人被他挤兑得无法言语,只好先分头散去,耳不听为净。刘秀则强忍怒气,取出铜钱,送给两位灰袍郎中做诊金,打发他们两人各回各家。

    然而,那两名灰袍子郎中却忽然胆子大了起来,拿到了钱,却不肯立刻动身。而是凑到正在忙碌的青衣郎中耳畔,试探着询问:先生姓邳,可是信都人氏?不知道跟铁口药王,是什么关系?

    什么药王不药王,在下只是粗通岐黄,当不起此誉!青衣郎中笑了笑,一边从万脩身上起针,一边轻轻摇头,至于铁口,在下只是不愿尽说好话,得罪的人有点儿多

    药王,你果然是药王邳彤?能接肢续命的药王邳彤!不待把他自谦的话说完,惊呼声,已从一名灰衣郎中嘴里,脱口而出。

    药王在上,请受路某一拜!另外一位只会看妇科的郎中,干脆丢下诊金,跪倒在车厢内,连连叩首。

    跟你们说了,邳某只是粗通岐黄!青衣郎中心中得意,嘴巴上却说得谦虚无比,当不起一个王字。至于接肢续命,更是以讹传讹。摔断了的手脚,邳某勉强能接好。必死之人,神仙都没办法,邳某哪来的本事替他续命?!

    一番话说得虽然嚣张,周围的人,却谁都不再觉得刺耳。毕竟,药王的名头,不会是凭空得来。有真本领在身的人,脾气怪一些,嘴巴臭一些,也可以容忍!

    药王,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你见谅。刘隆的态度变化最快,干脆跳下坐骑,冲着马车躬身道歉。

    刘当家何必前鞠而后恭?!邳彤摆摆手,笑着摇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什么话,你直接说好了。邳某能做的自然会去做,不能做的,你无论作揖还是磕头,都不会胡乱答应!

    是!药王您说得是!刘隆的心思被此人戳破,再度面红耳赤,您先前说万二哥的肺疾

    戒酒,戒色,这辈子轻易别再与人动手,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慢慢调养。如此,五年之内,病情就会缓解,十年之后,也许会无药自愈!邳彤收起银针,回答得斩钉截铁。

    多谢药王!明知道万脩不可能遵照对方的话去做,刘隆还是恭恭敬敬地向邳彤致谢。

    这次,邳彤没有故意再刺激他。叹息一声,轻轻摇头,你不用谢我,他肯定做不到。也罢,他将来怎么死,跟邳某没关系。但邳某的名声,却不能被他给拖累了。这样,我给你个药方,你试着熬给他喝。未必能治好他,却能让他肺痨发作的日子,向后拖上几年。

    多谢药王,多谢!刘隆感激得虎目含泪,赶紧命人取来白绫和笔墨,伺候药王开方。

    那邳彤脾气虽然怪,却不会刁难患者。先重新处理好了万脩的伤口,然后接过白绫和笔墨之后,将药方一挥而就。随即,又跟刘隆叮嘱了几句吃药时的禁忌和注意事项,放下笔,信步走向了下一辆马车。

    旁边的另外一辆马车上,也躺着几名重伤号。药王邳彤或者用烧过的银针,给他们放血。或者用刀子割开包扎之物,重新给他们敷药。不多时,就将他们全部治疗完毕,然后又转向了第三辆安置伤员的马车。

    如此忙碌了一个下午,第二天又在路上忙了一整天,所有重伤员,都被邳彤处理了一个遍。有些伤势不太狠的,很快就褪了烧,开始跟周围的人有说有笑。有些原本已经走到了鬼门关前的,不知道是受药王的名声影响,还是邳彤的本事影响,居然大多数都活了过来,开始能吃下去汤水,睁开眼睛个跟同伴说话。

    当然,也有十余多名伤势过重者,在途中长睡不醒。大伙虽然心中悲痛,却也知道他们的死,与医者无关。找了个向阳的山坡,将他们都妥善安葬了。然后振作起精神,继续向冀州赶路,不愿让死者的血,全都白流。

    如是又过了几天,见剩下的伤患,已经没有了性命之危。邳彤便不愿意再浪费自己的时间。找了个合适机会,起身向刘秀等人告辞。

    刘秀等人虽然心中不舍,却也知道,自家的小庙里头,供不起药王这尊大神。所以,也不敢强行挽留。准备了一份丰厚的诊金给邳彤,然后与此人挥手作别。

    别怪邳某多管闲事,我看你们这群人,兵不像兵,匪不像匪,偏偏还有押着如此贵重的物资,实在不伦不类!那邳彤连日跟大伙相处,对刘秀等人也多少有了些感情。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又回过头来,大声告诫,在山里,各路蟊贼见你们人多,也许还会敬而远之。一旦走出了山外,无论官府,还是实力大的地方豪族,想谋夺了你们的盐车,然后再杀人灭口,都不需要多余的理由。一句勾结太行山贼,图谋不轨,足够!

    邳先生说的对,我等这就想办法!知道邳彤是出于一番好心,刘秀等人想了想,痛快地点头。

    然而,答应得虽然容易,做起来,却哪有那么简单。先不说别的,光是驱赶马车翻山越岭,就不是刘秀和他麾下的盐丁和民壮所能负担得起。结果,大伙谋划来,谋划去,却只能将原本一路送到邯郸的约定,改成了送出滏口陉。好在出了滏口陉之后,就到了冀州地界。距离邯郸已经没多远,道路也会越来越平坦。

    滏口陉紧邻滏阳河,北有鼓山,南有神麇,乃为太行八陉中最宽敞的一陉。陉的长度,也仅有两百余步,比起前面的轵关陉和太行陉,只能算作小儿科。不过,此陉虽然宽敞短小,官道却愈发地破旧。从两侧悬崖上滚下来的乱石,横七竖八地将道路塞得满满当当。甭说马车很难通行,连人走路,都得东拐西拐,上蹿下跳,才勉强能看到山外的天空。

    这一日,刘秀等人终于来到滏口陉外。见乱石塞路,只好先让万脩带着伤号留在了滏口陉西,扎营修整。其余豪杰,则组织起两家的弟兄们,搬石修路。大伙儿肩扛手抬,棍翘锹挖,花废了整整一天功夫,才终于从乱石当中,整理出一条五尺宽的临时通道。然后,又匆匆忙忙将马车赶出了陉外。

    眼前的世界忽然变得无比空阔,前方的山头,也瞬间都变成了孙子辈,与身后的巍峨太行,不可相提并论。刘秀偷偷计算了一下时日,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抬起马鞭,指着夜幕下苍茫的田野,大声说道:找个宽敞处埋锅造饭,然后连夜赶路。再走三十里,就是涉县。四天之内,咱们保证能抵达邯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对面的山丘后。忽然响起了一串旱雷,将他的话瞬间吞没。紧跟着,一股土黄色的烟雾扶摇而起,直插霄汉。

    小心,是骑兵!大队的骑兵!马三娘经验丰富,立刻扯开嗓子,大声示警。严光刘隆等人愕然举头,只见数不清的骑兵从山丘后冲了出来,潮水般,逆着出山的道路滚滚向西!

    结阵——刘秀分辨不出来人是敌是友,只能先做出交战准备。

    还没等众人回应,走在刘秀身侧的邓奉,忽然也扯开了嗓子,大声惊呼伏兵,小心伏兵,山路两侧,山路两侧都有伏兵!

    后退,丢下马车后退!刘秀瞬间做出了决断,跳下坐骑,带头向后夺路狂奔。

    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簌——还没等他奔到盐车之后,一阵怪异而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两侧的山路上迅速响起。

    大黄弩!

    又是大黄弩!

    听声音,比前几天夜里,邱威等人手中所持,密集了十倍,不止!

    猛地一个前扑,刘秀将身体缩在距离自己最近的石头旁,同时迅速抽出了腰间环首刀。

    漫天的箭矢,冰雹般砸下,将他身前身后,砸得火星四溅,血雾蒸腾。




第六十二章 龙蛇虎豹竞自由
    第六十二章 龙蛇虎豹竞自由

    大地在上下起伏,天空一片赤红,滏口陉周围的参天巨树,也随着隆隆的马蹄声瑟瑟发抖。

    血在烧,像晚霞,又像烈焰。山**壮盐丁,无论是擅长逃命的老兵油子,还是第一次服役的新丁,无论是悍勇凶残的惯匪,还是胆小怕事的喽啰,这一刻,都脆弱得宛如秋风里的黄叶,被铺天盖地的箭矢,轻松将血肉之躯射了个对穿,一个接一个,惨叫,挣扎,翻滚,然后以最惨烈的方式死去。

    死亡是最终的审判,却不是最痛苦的惩罚。

    一个站在盐车旁的山贼,躲闪不及,竟被弩箭刺穿了腹部,强大的贯穿力裹挟着他向后倒去,和身后的车厢板牢牢地钉在了一起,任凭他如何挣扎,叫喊,都始终不得解脱。一名蹲在老宋身旁官兵,被尖叫声吓得亡魂大冒,丢下兵器跳起来,连滚带爬向山中逃命。就在他双脚刚刚开始迈动的瞬间,耳畔忽然掠过一道闪电,紧跟着,火辣辣的感觉涌遍了全身。此人本能地用手回摸,掌心所及,只有鲜血,耳朵却已不知去向!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到底是该懊恼还是庆幸,又一支弩箭从身后飞来,从后颈贯穿至咽喉。

    站——老宋拉了随从一把没拉住,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死于弩箭之下。紧跟着,一阵暴风骤雨般的金铁交鸣声,盖住了周围所有绝望的呼喊。

    不知多少枝弩箭攒射在他身侧的石头上,火星飞溅,烫得他背后青烟直冒。下一个瞬间,有股湿热的泉水从天而降,迅速浇灭了他背后的火星。他以为是袍泽仗义出手相救,抬起头,刚要道谢。却发现,队副老周正趴在斜上方的石头上,双目圆睁,尸体上插满了明晃晃的弩箭!

    唏嘘嘘嘘——几匹拉车的挽马被血光所惊,悲鸣着冲向山外。沉重的车轮碾过尸体,溅起一团团猩红。数支弩箭和弓箭交替着落下,挽马身上顿时血流如瀑。踉踉跄跄又向前逃了几步,轰然而倒。

    车辕断裂,车厢横翻,破碎,白花花的精盐像沙子般,在血泊中肆意流淌。差一点儿被精盐埋葬的老宋,心疼得眼前阵阵发黑。冒着被万箭攒身的风险,扑上前,用手乱捧。

    快让开,你不要命了!有人在他身旁大叫,随即,半空中落下来一只毛绒绒大脚,将他踢得倒飞而起,摔了个四脚朝天。

    我的盐,我的盐老宋的脑袋,与一块凸起的石头相撞,刹那间,眼前金星乱冒。顾不得抹后脑勺处磕出来的血迹,他一个轱辘爬起来,哭喊着再度扑向那辆翻倒的盐车。宁死,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精盐在血泊中消失不见。

    这是上好的雪花精盐!即便是在长安,一斤也足以换十五枚好钱。运到冀州,一斤精盐就是一斤纯铜!这一路上弟兄们宁可自己被风吹雨淋,都要将装盐的木箱遮挡得滴水不透。这一路上弟兄们斗恶蛟,战悍匪,宁可性命不要,都不愿让精盐被抢走分毫!而现在,车轮分明已经压上了冀州的地面,谁忍心,让精盐,就自己眼前融化,然后与血浆一道润入泥土?!

    什么也比不上你的命重要!先前踢翻老宋的赤脚大汉,再度扑上前,抱着他朝一块巨石后翻滚,别挡道,车队就要冲过来了。你想死,老子可不想跟你一起死!

    啊——老宋楞了楞,睁开哭模糊了的双眼,恰看见四辆马车并成一排,紧贴着刚才盐车倾覆的位置,隆隆而过。

    出山的路口呈喇叭形,内窄外宽,所以越向外,马车越容易加速。但是,谷口外,除了从天而降的箭雨,还有呼啸而至的骑兵。四辆马车冒着箭雨去逆冲上千轻骑,驱车的人,到底是勇敢,还是愚蠢?

    奶奶的,读书人居然比老子还狠!!没等老宋想出正确答案,赤脚大汉的话,又从他头顶传来,兴奋中夹杂着钦佩,有种,老子,服!

    啊——老宋抬手揉了下眼睛,这才发现,车辕位置上那四名驭者的身影,刘秀邓奉严光朱佑,每个人都是一手拉着挽绳,一手举着盾牌,全身上下都被夕阳染成了金色,破旧的书生袍,被晚风吹得飘飘而起,宛若四朵金色的流云。

    乘流云,驱盐车,刘秀邓奉严光和朱佑,在箭雨中并辔而行。

    车轮滚滚,掠过翻倒的盐箱,越过地上的血泊,碾过阵亡袍泽的尸体,冲向迎面而来的敌军骑兵。

    因为车厢内的精盐根本来不及卸下,马车的速度并不算快,拉车的挽马,也举步维艰。但是,并排而前的车轮,却始终没停止滚动,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如同巨石滚下了高岗,如长河奔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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