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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尾鱼

    炎红砂没和他继续纠缠:“翻板陷阱,位置在哪?”

    边说边往洞里走,曹严华头皮突突的,赶紧把她拽住,然后伸手指了指洞中央的一处。

    “开关的机关在哪?”

    “不知道。”

    想了想又补充:“至少两处开关,因为我小师父掉下去的时候,亚凤没露面。但是小罗哥下去的时候,亚凤是抱着他一起摔倒的——所以,别处有个机关,那块翻板上,肯定也有一个,红砂妹妹,你别乱踩啊,万一你也踩空了,那可就完了。”

    炎红砂被他说的心头忐忑,手电光再一照,照到里头一块大的石头。

    曹严华愤愤:“我就是被绑在那块石头上,绑了好几天呢。”

    炎红砂想了想,从战术包里掏出登山绳,贴着山壁走到那块石头边,在石头上牢牢绑了两圈,另一头绕在自己腰上,这才小心地往翻板处走——这样,即便不小心触动机关,还有绳索保护自己。

    走到差不多的位置,开始跺脚、跳、蹦,曹严华看的头皮发麻,生怕一个眨眼交睫的功夫,她就下去了。

    然而并没有,这块翻板应该很厚,不管怎么用力的蹦或者跳,都没有产生空响。

    炎红砂跪下身子,仔细看地面,然后鼓着腮帮子去吹,地石的接缝处重新盖过灰土,吹开了之后可以看出,边缝咬的很紧,想撬开是不可能的。

    她问曹严华:“当时,亚凤是倒在哪个位置的?你帮我还原一下她倒地的时候,身子和手都是怎么摆放的。”

    曹严华只能记起个大概。

    炎红砂权当自己是亚凤,扭着身子倒着,右手在周围摸索,过了会,摸到一块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凸起。

    赶紧打着手电贴近去看,果然,那块凸起的四周,有很轻微的石头蹭痕。

    炎红砂有点激动,爷爷炎老头给她讲过早些年一些老旧机关的设置,也教过她怎么分辨——这样的凸起,属于下摁的机关,因为最近被摁下过,所以会有可辨的蹭痕。

    炎红砂两手叠在那块凸起上,使出浑身的力气往下摁。

    没动。

    又站起来,往那块凸起上蹦了两下,还是没动。

    曹严华也加入,帮着她又压又踩,连把炎红砂背起来往那处蹦的馊主意都试了,依然不行。

    这说明,亚凤的力气,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不过也在理,如果开关是能随意拨动的,那也太轻率了些。

    炎红砂无奈:“找找另一个机关?”

    曹严华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曹金花像是要醒。

    曹严华慌了,赶紧推炎红砂:“怎……怎么办?”

    炎红砂也没经验:“再……再打。”

    曹严华直觉行不通:“那是脑子啊,你把人打傻了怎么办?”

    这么一推诿一耽误,曹金花睁眼了。

    脑袋疼,火辣辣的,摸上去一个肿包,睁开眼,看到曹严华和炎红砂,但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跟两人都无关。

    ——风险果然无处不在,幸好我自己是有保险的,保险的范围应该包括这种意外伤,好像是80%的赔付额度,不过如果住院,每天会有20块钱的住院补贴……

    这眼神,似乎略显呆滞啊,炎红砂心头忐忑:难道自己那一下子就把她打傻了?

    曹严华咽了口唾沫,也有点结巴:“金……金花妹子,都是误……误会,我们是好人,这一点,我敢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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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格担保。”

    曹金花的目光,终于聚焦到曹严华和炎红砂身上。

    为什么自己分公司的客服同事,会跟那个先前被五花大绑的曹土墩在一起?谁打的自己脑袋?炎红砂跟曹土墩认识?炎红砂打的自己?

    炎红砂注意到曹金花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了,噌一下起来,一脚踢曹严华屁股上:“你……你解释,我去找开关。”

    她掉头就走。

    曹严华紧张,一只手前推,挡在曹金花和自己之间:“金花妹子,淡定!你淡定!我只强调一点啊,一点!”

    也是人有急智,瞬间让他找到安抚的法子:“金花妹子,你看啊,从晒场到这山上,你昏了那么久,我们要真是坏人,早把你咔嚓咔嚓了,但我们没有,对吧?非但如此,你醒了之后,我们还很客气,一直向你解释,这一点足以证明我们的诚意——你也是个理智的、有文化的、有专业素养的人,你仔细想想我这话。”

    曹金花脑子不糊涂,这道理一想就明白,而且,对方是两个人,真再闹起来,她也未必讨得了好去。

    脑袋还是疼,她伸手去摸后脑勺。

    曹严华马上保证:“负责,我们负责,产生医药费,或者后遗症,我们都负责。”

    曹金花没吭声,与此同时,炎红砂在山洞里费力地敲敲打打。

    翻板上的机关都那么难搞,另一处的,肯定不是随便嵌在石壁上那么简单——炎红砂忽然想到在四寨山里那一次,被自己爷爷害死的那个女人,可以在洞顶自由攀爬,如果亚凤也可以呢?如果另一个机关是在洞顶位置呢?

    她抬头去看。

    自己不是木代,没有贴到石壁上的本事,就算有,翻板上都使不了力,在洞顶更没辙了。

    她垂头丧气的过来,也顾不上曹金花,把曹严华拉到一边:“找不到,还是试试头一个吧。”

    于是又试,两个人四手交叠,卯足了劲去摁,又拼命去踩,你踩完我踩。

    曹金花看鬼一样看她们,终于忍不住,问:“你们干什么啊?”

    炎红砂心里烦躁,懒得搭理她,曹严华觉得自己该照顾周全,于是解释:“我们要把这块石头压下去,这石头是个往下摁的机关,摁不动。”

    说话间,炎红砂又负气似的往那块凸起上踩了两脚,差点给气哭了。

    曹金花说:“你们怎么这么死脑筋啊。”

    “山上有那么多很重的石头,你们两个抬一块进来,拼命往下砸呗。”

    一语点醒梦中人,炎红砂和曹严华赶紧出来找,两个人面红耳赤的,搬了块挺重的石头进来,三步一歇,两步一喘。

    抬到翻板陷阱那,还是曹金花帮着看方位:“左一点,太过了,再右一点点,好,对准了。”

    曹严华有点紧张,炎红砂再三叮嘱他:“一撒手,你就往边上蹦,听见没?我身上有绳子,不怕,你要摔下去了,就完了,一、二、三……”

    真是成功吓到了曹严华,三字还没念完,他就蹦开了,这一头,炎红砂猝不及防,一个人没托住,石头砸下去,轰的一声,脚下忽然一空,头重脚轻倒翻下去,而那块石头很快从身边坠落。

    轰一声巨响,几乎是与此同时,腰间的绳子到尽抽紧,也亏得炎红砂经常练下井坠绳,立刻用手拽住绳子,半空中一个下扯平衡——普通人的话,这么狠命一坠,怕是腰都要细上半拉。

    头顶上,曹严华的声音隐隐传来:“红砂妹妹,你没事吧?”

    炎红砂费力地伸手往背后的包侧袋里摸,摸出手电之后推亮,先往上晃了晃,示意自己没事。

    然后往下照。

    绳子确实不够,没到底,目测还有十来米的距离,下头是个好大的地洞,手电光逡巡着四下移动……

    心头忽然一震,赶紧把手电往刚刚照过的地方挪。

    没错,是罗韧,在下头站着,抱着胳膊看他,边上是木代,仰着头,嘴唇微张,似乎有点错愕。

    炎红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洞很深,真的很深,先前,她有很多不好的念头,掉下来的时候,身子在半空失重,下意识的也觉得,也许会看到不想看到的。

    惊喜来的太过突然,两个人,活生生的,就在那站着呢。

    炎红砂狂喜,同时,又有点不满这两人的反应。

    自己是王牌啊,土里扒出了一万三,曹严华看到她的时候,都喜极而泣了好不好?

    她打着手电,不客气地往罗韧身上晃:“怎么着,小可怜儿,有没有觉得,我跟个从天而降的小天使似的?”

    一只手拽绳子,另一只拿手电的手,开始像翅膀一样扑腾。

    罗韧盯着她看,过了会,伸手去掸胳膊的一侧,一下、两下、三下。

    问她:“有哪个小天使,从天而降的时候,先推块能砸死人的石头下来?”

    第154章

    炎红砂吓了一跳:“砸到你啦?”

    当然没砸到,不过当时,罗韧确实是站在不巧的位置,情况也够凶险,石头落势很快,避开的时候,石头几乎蹭到了衣服。

    所以,在他看来,炎红砂是万万不像小天使的,如果单纯从拟形似物的方面来讲,她这样腰里绑根绳半垂在空中,胳膊还上下扑腾,倒是挺像蜘蛛的。

    木代却是欢喜的不行:“小天使,你带吃的了吗,我饿死了。”

    这个,好像还真有,炎红砂想起那兜吃的,赶紧拿手电往高处晃:“曹胖胖,喜糖!喜糖,撒下来!”

    过了会,上头撒糖了。

    刚翻板陷阱抡起的时候,怕它翻了一圈闭合,曹严华一直拼命扶住,腾不出手,请曹金花帮忙,还吩咐她:“别一提兜都扔下去,下头有人,砸着就不好了,一小把一小把的撒。”

    曹金花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这山里有这么个洞,她从来都不知道,洞里居然能有个陷阱,底下居然还能有人!

    智商有点欠费,索性照做,抓一把糖,冲着洞口哗啦啦扔下去,又撒两鸡蛋喜饼,战战兢兢探头看,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糖下来了,哗啦啦,像雨,罗韧打着手电看,居然是喜糖,大红糖纸,分外喜庆。

    炎红砂说:“上头是曹胖胖,他没事。一万三也没事,就是流了点血,在你车里养着呢……啊呀这绳子不够长,我怎么下来啊……”

    她皱着眉,自言自语,半空中扭着身子,伸手去拽绳子:“罗韧,要么我让曹胖胖把我先拉上去?再去找根绳子来?”

    罗韧没有立刻说话,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一时间,居然有点乏力和眩晕。

    没事就好,都没事就好。

    木代跟他,一定是一样的想法,因为转头看时,她已经坐到地上,手里剥了块糖送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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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仰身,躺到地上去了。

    那种濒临绝境,忽然又生门大开的兴奋感,后背贴着地,四肢全无力气,但又想宣泄的大叫几声。

    罗韧也坐下来,仰头看炎红砂:“你安排就好。”

    只有曹严华急的要死,洞里太黑,他一时看不到罗韧和木代,只能看到炎红砂晃悠悠挂在那里,只好冲着炎红砂大吼:“墨菲定律!墨菲定律!赶紧上来!”

    行百里者半九十,只要那三个人还没上来,就不能说是完全安全了——再说了,最能打的三个都在下面,算算时间,酒席已经结束了,虽然曹家村的婚礼大宴要连摆三天,但新郎新娘完全不用二十四小时待命,现在应该是青山和亚凤闲下来的时候,万一他们一路追过来……

    这么想着,忍不住频频回头去看洞口,也不知看到第几次的时候,有一块地上的小石子,磕的一声,被轻踢了进来。

    就像有个人,无意间走路,脚尖踢到了小石子,那小石子就借着这力,往前骨碌碌滚了一段。

    曹严华的脑子,狠狠的冰了一下,再然后,触目所及,他几乎是嘶声大吼了一句:“墨菲!我cao你妈!”

    其实,跟人家墨菲,又有什么关系呢。

    曹金花还拎着那兜喜糖,看见青山和亚凤,手里的提兜慢慢垂了下来。

    心里那杆关于好恶的天平真的开始倾向曹严华这边了:婚礼还在进行中,青山和亚凤怎么会来这里,脸上那种难掩的煞气,又是怎么回事?

    正惴惴不安间,曹严华大吼:“曹金花,帮我扶着板!”

    又低头大叫:“要命的来了,你们赶紧上来啊!”

    曹金花懵懵懂懂,赶紧上去换了曹严华,曹严华几步窜到洞口,两手一张,跟挡路的老母鸡似的,眼睛都充血了。

    亚凤笑了一下,说:“就凭你啊。”

    刹那间,一片混乱。

    曹严华和亚凤抱摔着滚成一团,而根据曹金花的判断,曹严华肯定没讨得了好去,因为他一直一迭声的惨叫,看得出他是使了浑身的力气了,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亚凤那么纤细娇小的人,一只手捏着曹严华的手腕,居然几乎把他整个人都推开了。

    青山大踏步向着曹金花走过来。

    曹金花吓的一颗心狂跳:“你……你干什么?青山,你,你,别过来。”

    青山没理睬她,蹲在陷阱边上,伸手去抓那条垂下去的绳子,伸手往腰后摸,没摸到什么趁手的工具,忽然脸色一冷,抓着绳子在石头边缘处狠狠磨了起来。

    登山绳不粗,但一般都耐磨坚韧,曹金花并不懂,只觉得那小指头细的绳子马上就被磨断了,脸色都白了:“绳子上吊着人呢,青山你这是杀……杀人,你住手……”

    她扶着翻板,走不开,只好抬腿去踹青山,青山蹲的位置有点远,腿长不够,一踹两踹,总差了两寸,底下传来炎红砂的尖叫,再一扭头,亚凤起身往这边走,倒在地上的曹严华忽然挣扎着一个扫堂腿把她扫倒,虎扑上去又死死钳制住她。

    拼了,拼了!曹金花想,人命呢,这绳子磨断了,那个叫炎红砂的小姑娘还不摔死啊!

    她大叫一声,做了一件自己都想不到的事——双手依然死死控住翻板,但是原地一跳,动作笨拙的借着跳起之势一脚踹向青山,正踹青山脑门上。

    论身形,曹金花码子比青山大,蛮力也不小,这一踹使尽浑身力气,青山一个轱辘滚翻了开去,曹金花落地时一个踉跄,脚一软,险些没踩实,吓的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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