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志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郑小陌说
刹那本来只是耐着性子哄她,可在那声声纯粹的赞美中反复和不带丝毫阴霾的依恋过后,他改了主意。
他把安清带回了家,以养父的名义。
他既没有妻子更没有孩子又人近中年,各项条件都符合。
更何况…这是他名下的孤儿院。
他起初并不是太过相信安清的,心中更多的是对方大概受的刺激过大导致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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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什么人都想依靠上去,可那点古怪的侥幸还是绊住他的脚步,让他在深夜时还在床前无怨的哄着那个被梦魇缠绕着哭闹不休的女孩。万一…她以后还是会如此呢?
万一。
即便万分之一,也值得尝试。
他实在太渴求这种相拥的温暖了。
“!…呜…”
女孩睁眼见到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大喘一口气,接着像攀住生源一样紧搂住他。
“不要走,求你了,别走…”
刹那几乎是满怀虔诚之心的回拥住她,将这个在他生命中炸裂开来的小小奇迹护进怀里,面孔扭曲的微笑着,声音破碎而刺耳。
“我不会走的,以后都不会。”
他们像两个在洪荒过后仅存的生命,差异巨大的身体紧拥着彼此,互相交换着对方的气息生存下去,因对方的存在而纯粹的感恩这个世界。
安清有张被上天眷顾的美丽面孔,行止之间都带着贵气,一片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却也确实非常难养。
她总是喊着饿,却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她总是喊着有虫有虫,在刹那肩头后背攀着让他带着自己行走;她也常常在夜间被梦魇惊醒,接着爬到身旁的刹那身上搂着他汲取温暖,或者对着他的面孔一顿乱亲,搅得他不甚安宁。
各种意义上的…不甚安宁。
可她才十三。
他曾经认真地询问过安清,到底是想做他的女儿还是想做他的女人,而对方却疑惑的反问他——
为什么不能两样都做?反正刹那既不会有她以外的女儿,也不会有另外的女人。
是的,她总是对。
刹那无法理解安清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她曾极为认真的告诉过他:在她的世界,只有刹那一个人。其他的,都只是移动着的肉块和交叠着的虫豸而已。
他因这份独属的殊荣而心头狂喜,却也总在梦回之时惶恐惊喘。
如果安清未来遇见另外一个人,那这份独属于他全然的信赖和温暖是否就要土崩瓦解了呢。一定会是这样的。
而他…绝不允许这样。
他寻人花大价钱买下了一整个偏远地带的小区,带着安清移居去了那里,他开始限制她的外出,禁止她接触外界的一切活物。她想要什么,他就给她找来,她想吃什么,他就让人做,直到最后他开始亲自下厨。嫉妒,猜疑,盘亘在心头永恒不散的不安。
他逐渐开始疯狂的将她与世隔绝开来,怀着阴暗的心思妒忌一切能引走她注意力的东西。他们共用一个水杯,同睡一张床,厕所中只有一个牙缸一根牙刷,所有的饭菜都经由他手。
他甚至亲自去给她买卫生巾。
最后,刹那在她吸着鼻子哭闹不休的十六岁生日当天,让她完全属于了自己。安清从十四岁初潮开始便总是叫嚷着的心愿被彻头彻尾的满足,因常年少食的狭小胃袋也在那个疯狂而无眠的夜晚第一次和子宫一同被盛满。
餍足的,被盛满。
安清终于完全是他的了。
可刹那那股空洞般的不安与忌火依旧没有被填满,他圈禁的行为更加严重,几乎与安清寸步不离。所有的公务都搬到家里来做,只有极少数的紧急事件才单独出面,一旦解决后又匆匆的回去,回到他的囚鸟身边。安清接收的所有信息都由他掌控,他将新闻、笑话、故事翻阅出来念给她听,电影也和她一起看,一但安清嘟囔着不知道屏幕上的人在做什么,他便毫不犹豫的更换。
他代替了她的耳她的眼她的口甚至她的四肢,他替她看替她听替她品尝,任她环着自己指挥着做这做那。
什么都行,什么都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弄来。
唯独,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我的公主殿下。
安清曾一时兴起说想看看扎在锐刺尖头的荆棘鸟,他便默默的让人找来了这种稀有到几乎稀缺的鸟,而它唯一的使命就是站在枝头,在临死前完成一曲悲凉的生命之歌,取悦刹那怀中无法爱上这个世界的公主。
她确实被取悦了,罕见的一整天心情都非常好。
可刹那却觉得难受起来。
难受的要窒息了。
他将那只已经气绝的鸟碾碎剁烂,将它艳丽的羽毛拔光装饰在另外同体型的假鸟上,**全部做剁的细碎煮熟,撒到外面的空地上,任由野物捡拾走。而那个装饰着羽毛的假货则高价卖给了不懂行的的伪收藏家。
竟然分走了安清的喜悦。
肮脏的东西!
他用对待生物最残酷的方式处理了那只鸟儿遗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半点没有心慈手软。
“阿清,还要听么?我录下来了。”
“不了,不有趣了。”安清无聊的挥手,窝在刹那的怀里随意删掉了那个音频文件。
“这世界上能一直保持有趣的,只有刹那。”
他在她扬起的眸子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周身似乎散发着洁白的光芒,满色和煦满目良善。身后,是爬满蠕虫的墙壁。
“呐,刹那,来做吧?”
“……好。”
他微磕上眼帘,吻住怀中的安清,在她快乐的低笑中喟叹着,语音破碎刺耳。
阿清。
给我生个孩子吧。
这样,你就是姐姐了。
十三壁妖
壁妖
安戮悠悠从床上醒来。
浑身都在酸痛,太阳穴与大腿根部尤其难受,好像半夜爬起来拯救过世界似的,而且关键是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身处的房间整个都是一片浅薄的淡紫色,紫色的日光灯紫色的床幔紫色的被单紫色的…恶…即便她对这个颜色并不讨厌,看久了也要吐了。
这里绝对不是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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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撑着酸软的四肢下了床,发现自己身上是一套…维多利亚的秘密…
这是谁的恶趣味吗?她的男友才没有这么丧心病狂…啊!她的男友!她得赶紧回去才行,不然简苍会很麻烦…安戮猛地一个激灵,扶着墙咬牙走到门边上去触碰那个同样装饰着蕾丝挂饰的门把试图离开这里。
门并没有如她预想中的被紧锁着,那个浑圆的金属球被轻易的转动,轻易到她有些吃惊。安戮满怀期待的打开门,却迅速僵在原地。
门外是一堵墙。
不是形容,不是修饰,不是艺术加工手段。
那里确确实实是一堵严丝合缝,和门框焊死在一起的墙壁。
安戮傻在那里呆站了两秒,还蠢到家的伸手推了推那个同样刷着紫色油漆的墙壁,那东西理所当然的没有丝毫回应,冷冰冰地站在那挡着安戮的去路。这个房间既没有窗户,唯一的门外也是一堵墙,她的钱包手机钥匙统统不在身边,连身上都是被别人备好了的内衣,还是情/趣版。这是…谁在玩弄她么?
安戮静立一会便坐回了床上,克制着自己的砸墙狂吼的**,不做无谓的举动。她努力命令还有些昏沉的大脑运作起来,试图回忆起记忆断层的地方。
昨天从公司辞职之后搬东西回到家,因为心情很好买了点酒,回家喝到一半之后…对了,简苍就回来了。然后…她似乎在醉和十分醉的边缘徘徊时跟他说了些什么,然后…然后?然后她好像就搂着简苍喝断片了…再醒来就是这里。
她咬着下唇,双手无意识的相互交叠扭紧,胡乱的思考这有什么办法逃离这个令人窒息般的紫色海洋。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房间中的一应设施倒是齐全,除了没有饭桌之外,大到马桶小到签字笔都有…签字笔?安戮眯起眼睛瞄了那只插在笔筒中的签字笔两眼,伸长胳膊趴过去将它勾到面前反复的看了一阵,终于确定了一件让她毛骨悚然的事情。
这支签字笔是她昨天带回家的。
“…简苍,简苍!你出来!”她将那支笔丢开,倚在床头后的墙体上拥紧被子大声呼唤,语气中没有丝毫犹豫。
“别藏了,我知道是你!”
“你就是现在不出来,总不可能一直不出来吧?你难道打算让我饿死在这里吗?!”
“……”
“……”
“阿戮,你声音太大了,小心嗓子。”
一个古怪而模糊的声音由远及近,轻缓的响起。那声音明明是从人口中发出的,却感觉像隔着层墙体发出些许奇怪的隆音,让人听得不甚分明,对方似乎也知道这种属性的劣势,故意将说话的方式拖得悠长而缓慢,每个字都咬的重而清晰,淡淡一句话语偏让人听出了几分媚意。
属于男人的,媚意。
随着那声音响起又落下,靠近天花板的一个角落冒出一个鼓包,它挤压着墙体迅速的膨胀变大,而墙面也如同果冻似的任他拉拽却不破烂,连墙皮都没有裂开。他一直挣扎着,直到显出一个人形的样子来“行走”移动到安戮靠着床头的身后,在那个地方用力将手一样形状的东西前伸,带着冰凉墙面的那两只“手”小心的搭上了安戮的肩头。
“阿戮,我没注意到,你醒了,抱歉。”
那个人形的东西逐渐努力的从墙里将“头”也挣出来,靠在她身边说的轻柔而缓慢,一字一顿满含着缱绻和愧疚。只可惜这一幕实在太过惊悚,安戮吓得浑身一哆嗦,丝毫没有考虑便缩着身子躲开了他的触碰。她看到对方原本轻搭在她肩头的“双手”僵了一瞬,随后缓慢地收回墙里,只留了探出来的那个…有着人头轮廓的东西在外面,像眼眸的东西直视着她。
“阿戮。”
“…你,你出来的时间也太过分了吧!”安戮平复了心情后,下一秒便是气势汹汹的拿起身边的枕头砸向那张五官模糊的面孔,方才的惊惧俱都散去。
这家伙…虽然说起来有些魔幻,但这个…这个“人”确实是她的男友。安戮从搬进这间租屋的第一天便和他同居在一起了,只不过同居的方式有些奇怪而已——简苍他住在墙里,安戮住在墙外。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活在墙里,印象中自己似乎问过,对方也回答了,只是她脑海中关于这件事的答案却总是模糊的很,记得不甚清楚。不仅仅是这件事情,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跟简苍认识,怎么跟简苍成为男女朋友,甚至连第一次的印象都非常模糊。但即便是这样,心里却有种怪异的确定,确定自己就是爱这个连人型都琢磨不定的…壁妖。
对方对于她的怒气根本没躲,被正面砸到脸之后反而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咧开“嘴”傻乐了一阵才开口。“我刚才在对面处理事情。”
“对面?”安戮叹了口气靠过去贴近他,以便于听清他模糊的声音。“对面是哪?你把我弄哪来了啊?”
“这是我,生活的地方。”简苍模糊的声音缓慢的述说着,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冰冷的“手”触碰了一下安戮光滑的面颊。“这是,墙里的世界。”
“哈?”安戮还是不太明白,她干脆地握住那只手攥在掌心里,感受着那股怪异的,如同新刷好油漆墙面的光滑触感,心中还是不甚明朗。“你不是一直和我住在一起吗?再说了,你把我弄过来干什么?”
“…我确实和你住在一起。阿戮,刚才说的对面就是隔壁,那里还是你家。”他好像在忍耐什么似的,因她的触碰而激动地战栗着,跟安戮交握的手牢牢攀紧她的手指。“而过来这里,是你要求的。”
“?…不能吧…”安戮睁大双眼,试图回忆起昨天夜晚他酒后失过什么言,结果还是连根毛都想不起来。
“真是我…”“真的。”“那我还能回…”“不能。”“可是为什么我会在…”“阿戮。”简苍迅速打断她质疑的问话,另一只“手”也挣扎着伸出来,虚搂住安戮,贪恋的磨蹭着她身上裸露出来的温暖肌肤。“跟我一块,不好吗?”
“我没说不好啊。”安戮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胳膊,搓着身上因为猛然而来的凉意被激起的鸡皮疙瘩摇头。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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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够了吧?”他说着,模糊的声音缓慢的响彻在整座房屋中,不大的房间像个巨型扩音器,反复回荡的声波撞击在墙面上又反弹回安戮的耳膜中,严重影响她仍旧有些昏沉的大脑。
“足够了吧…足够了吧…”
“阿戮,你觉得呢?”他身长脖颈,将上半身探出墙面,附在她耳边缓声的询问喉间震颤,散碎的声音带着浓厚而黏稠的媚意在屋中回荡不息。
“…是…啊…”
安戮的眼帘开开合合,在周身几乎实质的声音震击中点了头,嘴角微弯,带着点幸福的感觉。
对面的简苍在看到她点头同意后浑身过电般的抖了一下,接着从接触到安陆的双手开始泛起一阵病态的热潮,从手掌到胳膊,从胳膊到颈项,脸颊、耳后、肩背、腰身……他好像依靠安戮的肯定便得到了暖意和力量一样,随着周身全部变得和人类一样的温度后,那层墙面终于也跟着刚才的顺序好似潮水般褪了下去,逐渐现出一个光/裸着的成年男人的样貌来。
削尖的下巴,上挑的眼尾,那张风尘气息浓重的面孔带着永远无法卸掉的妆容,美好的让女性都嫉妒不已。
“你…你可以出来了?”安戮见到他的真面目之后强打起精神,试图摆脱那阵依旧无法甩掉的混沌,却被钻进被子里的简苍按倒在床上迅速的吻住。他的吻急切而狂热,带着种形容不出的淡淡粉尘味道,并不难闻,却有些像陈旧古朴的家具。他与安戮十指相扣唇舌疯狂的搅动纠缠,好像要将她吞食掉一样的吮吻着,周身泛着种病态的高温。
安戮眯着眼睛半仰起头,任他在自己身上随意施为,没有什么怨言。
她的确是每天都能见到简苍,可对方只有每年七月半到八月之间才能出来半个月而已,这种态度她是能理解啦…不过说起来,她总是忘记问简苍为什么他只有鬼月才能出现。
“简苍…简苍,你现在出来可以吗?”她忽然想到这件事情,晃了几下对方紧扣着的右手,看着那个转战到她颈间锁骨的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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