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御人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敢问是何事,若是用得上的地方,定当尽全力。”
此话一出,四人都笑起来,其中一人起身过来,说道:“最近一段时间,灾民当中不时丢失人口…….”
“丢的是小孩和女子”陆良生陡然开口插进去,“可是一个大和尚”
“正是!看来陆同道来的时候已经见过他了。”
朱子易将视线从书生上,转去外面街景,负手在后。
“接连数月,城外灾民中孩童、女子常常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四人中有擅长招魂寻魄之术的道友,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失踪之人的魂魄……”
随着讲述,陆良生大抵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胖和尚独身一人,起先以为也是来西北求雨或拯救灾民,却不想接二连三的抢走灾民中的孩子,甚至是女子。
发现之后,众修士与对方斗了一场,才将和尚逼走,却是没有重创,后来胖和尚更加谨慎,只要这边有一点疏忽,就会有孩子丢失。
这边正说话间,朱子易忽然伸手往外一摊,天空一只纸鹤落在他掌心。
难道出事了
陆良生和孙迎仙对视一眼,余光之中,邻桌另外三个修士脸色渐渐沉下去。
那边,朱子易毁去掌中的纸鹤,回过头来。
“走,去城外!”
旋即,身形在二楼一纵,冲去了对面房顶,其余三人朝书生拱了拱手,跟着窜了出去。
果然出事了。
陆良生留下几文饭钱,与道人一起追在后面,步履哗啦啦踏过房顶一片片青瓦,一面飞纵,一面问道:“四位前辈,到底出了何事”
“那恶和尚又来了!”
前方的朱子易说了句,跃在半空的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城墙上方,瞬间来到城外,
到得此刻,陆良生也不再多问,纵跃轻身的功夫、障眼法一气呵成,跃下了城墙,跟着前面四人上了一座丘陵,远远的,灾民边沿呈出混乱,有人大声哭喊。
“造孽啊……还我孩子。”
“刚刚孩子我看到了,一晃眼就没了。”
“大家快帮忙找找!!”
…….
人声嘶喊,混乱之中,两三道身影冲出人群,往这边山坡过来,几步之间,人已经到了近前,看到陆良生和道人时,愣了一下,准备拱起手,很快放下,低声开口。
“埋伏灾民里的同伴打伤了那和尚,不过还是让他掳了两个小孩逃走。”
“哼,他走不远!”
朱子易掌出袍袖,指尖在上面快速写画,向外一挥,一股淡红之气追寻而去。
“速去追他!”
“诸位且慢。”
陆良生忍不住开口,朝朱子易拱起手。
“我与同伴既然来了,不如也随你们过去,也好帮衬一二。”
那边,中年男人颔首看着书生,目光随后与那边几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
“也好,多一人就多一份力,不知二位可会赶路之法”
见陆良生点头,朱子易也不再阻拦,叮嘱了自己这方的人,之后,才对书生和道士说了一句。
“分成两路,截住那和尚,若是能擒活的,务必将他带回审问,废去修为后,交由官府处置。”
“正是这个理!”
书生拱手说道。
言罢,便是与对方这边三人组成一路,沿着梨阳东南顺着淡红之气翻山越岭,轻身武功加上缩地成寸,不比道人的神行术差,一片片林野山麓模糊在视线里向后消失。
踏踏踏…..
脚步飞奔掀起一片片落叶,穿过前方林子时,脚下一横陡然止住身形,陆良生侧耳倾听,犹如铜钟的猛喝撕破黄昏。
道人与朱子易派来的三个修士从侧面赶
第一百章 缘之一字来自巧
“陆、孙两位道友,速将着和尚围上!”
霞光侵染出一片彤红。
光尘飞舞间,警惕那边胖和尚的两个修士,脚下前掌微着地,又飞快挪去下一步,暗合轻身腾挪的门道。
要是对付不了面前这个和尚,两人脚下只要轻轻一点,也是能轻易脱身,寻求援手,想到不远还有一个书生和道士是过来帮忙的,连忙又道:
“莫要让他逃走,下回再想抓,就难了!”
前方,一手拽着黄布口袋的胖和尚,一手竖印,面容凶恶,细眼里,眸子从那两个修士身上看了看,听到对方话语,又转去另一边的书生和道士,鼻口间短促哼了一声。
“你们来!”
书生、道士却半途没有动静,有些着急的两个修士偏头看去,只见陆良生垂着一柄长剑,正望过来,薄唇轻启。
“二位,可认得阳明道人”
阳明
这边二人面上一愣,对视一眼,陡然转身就跑,驭起法诀,瞬间跃上山坳消失在霞光里。
“喂喂,你打什么哑谜……什么阳明道…..”
孙迎仙追在书生后面,叨叨扰扰的说到一半,眼眶睁大。
“阳明道人,河谷郡遇到的那个恶道士”
“不是他,还会有谁现在明白过来了,你认识的那位朱子易,他要借和尚的手,杀我俩。”
书生手腕一翻,袍袖翻转,长剑唰的插回鞘里,口中回应道人的同时,也向前边的胖和尚走过去,拱起手来。
“栖霞山,陆良生,见过这位大师!”
感受不到书生身上的敌意,反而坦然大方的书卷气息,胖和尚只是点点头,将手中的大口袋一甩,搭在后背,转身跨开大步,继续前行,一晃眼已过两三丈。
对于陆良生和道人来说要跟上不算难事,一个缩地成寸,一个神行术瞬间赶上那胖和尚,片刻时间,跨越了大半座山。
光秃秃的山头、枯萎的老林走马观花般的从陆良生视野里过去,也在紧盯着前方宽肥的背影。
之所以相信对方,也有自己的思量,河谷郡时,左正阳怀疑这种图案乃是修行中人的宗门派别标志,而阳明道人则在牢里无端自毁,眼下再见那具尸体上的图案,更像是被人灭口。
若是光明正大的宗门虽然也会有恶人掺杂其中,可绝不会给自己用上这类阴毒术法,唯一的解释,怕将后面的人或宗门暴露出来,刚刚自己说出阳明道人时,那两人面色微变,转身就跑。
最简单的解释:
他们知道阳明道人犯了忌讳,被身后的宗门灭口了。
只是让陆良生自己都感到荒唐的是,原本以为恶的一方,陡然变成了好人。
想到这,前方奔行的背影停下,陆良生撤去缩地成寸的法术,脚下一沉,缓下速度,四周山势呈出斑斑点点的绿野,与来时的西北方向形成生机盈然与枯黄败絮的反差。
“这…..”陆良生望着这种反差皱起细眉。
嘭。
前方的胖和尚,将黄布口袋放到地上,理也不理那边皱眉苦思的书生,将袋口松开,两个扎着鬏角的孩童爬了出来,模样也就五六岁大,一点也不怕面前凶恶的胖和尚。
反而伸出脏脏的小手从和尚手中接过饼子坐到地上,曲着腿,一边啃着一边看去从远处跑来的道人。
其中一个年龄最小的,抬起小脸,忍不住‘哇…..’的叫了一声。
“哥哥,快看,那个人跑的好快!”
“嗯,但没和尚大师厉害…..”
两个小家伙抱着饼子一口一个小月牙的啃着,胖和尚撕开肩头的僧衣露出臂膀,后胛皮肉裂出数道密集的伤口,鲜血淋漓一片。
和尚正将撕裂的布巾搭去肩上时,白色的书生袍已经走了过来,一对细眼抬了抬,对面的书生来到旁边伸手拿过布条,从他腋下穿过。
“我帮你吧。”
陆良生包扎好,系了一个结,轻声道:
“其实你是在救这些孩子。”
不远,陪着孩童玩耍道人抬起脸也望过来,寡言的胖和尚沉默了一阵,肥厚的双唇才张开,简单的回了一个字。
“是。”
陆良生松了口气,在旁边跟着坐下来,望着西面的残阳,想了一下,询问了一句。
“他们偷这些孩童和女子做什么”
“不知。”
不知和尚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不说,满脸横肉也难见其他表情,每次开口也都是简简单单两三个字,没有多余的话语,让一旁的道人急的上蹿下跳,恨不得将他嘴掰开,让他多说几句。
胖和尚看了看两人,又转回头,竖起法印闭上眼睛,两三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贫僧,初来时,也以为,他们是,救苦之…….人,不想,一日,无意得见……他们布……法阵……”
这和尚有些口吃,陆良生微笑着,伸手按住躁的不行的道人,说了句:“不急。”随后又开口问向和尚。
“大师,那是何种法阵,用来做什么的”
“地煞殷火……”和尚闭着眼,肥大的脑袋摇了摇:“西北…..之地大……旱,由此而来……”
说完这句,睁开眼睛,望去染红的西云。
“地火燃……烧,水汽蒸腾……而不下,生灵涂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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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夜风吹动旌旗鼓胀翻卷,巡逻城墙的士卒夹着兵器,哈出热气搓着手。
“真冷啊……”“看这月亮,明日又是大晴天了。”
“又是大旱,晚上能冻死个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都别说了,再寻一段,就可休息一阵。”
寒风陡然吹过城头,几人提着兵器冷的发抖,火把朝周围、城下探了探,什么也没有。
“走了,走了,无事发生。”
查探的士卒回身招呼身后的同袍,继续朝前巡逻。
风吹去城中,昏暗街巷内,两道身影一闪而过,脚下在房檐连踏,缓缓降下地面。
“那朱子易居然想借刀杀人……可本道上次来的时候,人还挺和善的。”
“那是你懒得管闲事,所以没找你麻烦。”
“呐呐呐…….这说明本道不会找死。”
“那一样吗地煞殷火是他们…….”
穿过前面巷口,就到客栈,两人快步走动中,陆良生话说到一半,另一条巷子里,黑暗里传来一声。
“这边…..这边…..”是蛤蟆道人的声音。
“公子…..这里。”
陆良生拉住道人,转过头看去传来声音的巷子,老驴在暗巷里甩着尾巴正偏头看来,头顶上,蛤蟆道人坐在上面,朝他俩招手。
“公子。”
聂红怜从院墙上飘下,迎上书生,美眸朝外看了一眼,先开口说起来。
“客栈的房间闯来一伙修道者,好在蛤蟆师父察觉到了,先一步离开。”
“哼哼,知道为师厉害了吧”
老驴头顶,蛤蟆道人背着黑纹葫芦,环抱双蹼:“为师当年,竖敌无数,全靠机敏二字,才得以脱身,区区几个修行小辈也敢老夫面前卖弄,要是老夫修为恢复,一个喷嚏,都能让这西北之地下起大雨。”
见老蛤蟆又开始吹嘘,道人赶紧躲到一边,翻出黄绸布兜,一张一张数着已经不多的黄符,来这边后,竟是忘记补充,眼下能用不过数十张。
“这下麻烦了…….打会儿要是胖和尚和他们打起来,不够用啊。”
红怜和蛤蟆道人眨了眨眼睛:“和谁打刚才那一拨人”
不过,蛤蟆陡然反应过来,看向徒弟。
“小道士提到一个和尚,是上次遇到的那个”
“是,他法号:法净,万佛寺的修行僧人,不过已经离寺修行……”
陆良生牵过老驴,先去安全地方隐匿起来,边走,边道出实情原委。
“.……那和尚的师父,法号镇海,不知道是否师父说的那个老和尚”
拐过一个巷角,在一处小院后门停下,趴在驴头的蛤蟆嘴角微微抽搐,摇头:“不是。”
一旁,陆良生也松了口气。
“那就好,对了,师父。”
说到这里,书生想起和尚提到的地煞殷火,毕竟蛤蟆师父成天吹牛,但见识肯定是有的。
“地煞殷火”
蛤蟆道人从驴头站起来,蛙蹼摩挲着下巴,一对蟾眼上翘望去夜空。
“.…..为师有些印象,好像不过是一种小法术。”
“那师父可有破解之法那和尚说,西北大旱就是此阵所为。”
见师父说的轻松,陆良生心里也有些棋盘,他也想这西北之地能稳定下来,少死一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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