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御人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一语破春风
想了片刻,蛤蟆系了一根野菜在绳子上,用木枝挑着,引老驴前行,回头鼓着蟾眼大声催促一番。
回正过来,摇了摇头。
唉,老夫真是操碎了心。
一鬼一蛤蟆并不知,陆良生一路醉酒,却是从未停下修炼,乾坤正道的修行也不知是不是受过天雷一劫后,有了些许变化,隐隐到了瓶颈。
而途中翻看《山海图志》随着修为渐进,从画、文字也有了一些感悟,这种感悟让他有些说不出来,翻看其他书籍却是没有。
“难道……只有山海图志这本书才行”
甩开混乱的思绪,陆良生蹒跚摇晃的脚步极为稳健,饶是崎岖的路面,也能如履平地,听到红怜那声“快点。”
“来了!”
书生回了一句,袖口一挥,沾染泥水的步履一点,身形奔去前方,跃起的一瞬,横坐到驴背上。
驴子四肢承受不住,抖了抖,头顶的蛤蟆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驴耳,回头拿眼瞪过去。
“孽徒,呱。”
嗯哈嗯哈
老驴像是能听懂般,伸出舌头,嘶鸣点头。
随后,蛙蹼盖了下去。
“又学老夫!”
红怜躲在画里轻笑,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这处叫不出地名的山间,水雾弥漫,人声、驴鸣、女鬼轻笑,以及蛤蟆气急败坏的嘶吼,热热闹闹的穿行而过。
走出这这片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雨势还未停下,远方已有江水哗哗的流淌声传来。
顺着这条道路延伸,隐约能见行人商旅来往官道,应该是有一个渡江的码头,未免太过骇人,陆良生撤去避雨的法术,可惜书架内没有油纸伞,之前那把都还是周府上的。
“用惯了避水术,都忘记还有纸伞这回事。”
牵着老驴就这么淋着雨过去,江面水汽弥漫,白茫茫的一片,这种雨天不适合渡船,数艘客船下了绳子,拴着渡桥木桩上。
陆良生过去时,正有七人围着一个船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
“真有急事,船家,行个方便吧。”“……我也有急事,三年未归,家中婆娘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就是,船家,你看大伙儿都急着有事。”
七人当中,还有四人书生打扮,背着书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叫你们不要急着赶路,现在可好”“还怪我上次夜遇狐狸精,还不是你惹的,结果还得我们三个考举都不成。”
“就是,不过我觉得船家说得有道理,江面水汽茫茫,行船太过危险。”
“……危险又不是遇上妖怪,怕什么!”
…………
絮絮叨叨的话语声里,陆良生看着这四人背影,总感觉有些眼熟,却是有些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是径直过去老艄公拱了拱手。
“船家,我也要渡船。”
之前最先说话的三人,纷纷嚷道:“老船公,你看,这不又有买卖上门了嘛。”
头发花白的老倌看了看面前的八人,尤其是最后这位牵驴而来的书生,浑身湿漉漉的,像是走了很远的路。
“这……诸位啊,这雨天水汽重的时候,真不适行船。”
老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缘同船渡,不知仙乃中
江面泛起白雾,轻微的水浪哗的荡开,船桨划出水面时,轻巧的帆船静悄悄航行,穿过弥漫的雾气。
大江宽敞,但也不至于海面那般广阔无垠,帆船缓行,已至江心。
波浪湍急,浪打浪起扑在船身,帆船都在摇晃,尤其是船首,和逆江水的侧弦,时而翘起,时而倾斜,船帆此时收拢降下,迷雾雨天,并不适合快行。
船公挽着裤腿,赤着脚站在船首,随着摇晃,身体也随着微微改变平衡,手里的撸竿,变成探测暗礁的作用。
“几位客官,你们可要坐稳,小心别掉江里去,这大雾天,可不好捞人。”
陆良生靠着舱壁处在船尾那截,这边摇晃稍小,反倒没什么感觉,老驴被施了山石之术,四肢跪伏在甲板,船身如何摇晃,都能纹丝不动。
划桨的船公儿子,累的满头大汗。
“娘的,是船吃水了,还是老子巧劲不好使了怎的这般重。”
船身前段的其他七名船客都是普通人,三名路人举着伞,扶着护栏面色发青,大抵是晕船了,而另外四个书生手挽着手,站成一圈,相对稳当许多,偶尔相互小声交谈。
“这船家的话会不会是真的”“不知啊……”
“我等读书人,济危救世,岂会被区区鱼妖吓到!”
“兄长说的对,我等四人结义,就是立志匡扶明君,还天下百姓安宁,岂能因为一个鱼妖畏畏缩缩,你们看那边那个书生,浑身酒气,邋遢不堪,不可学他如此堕落。”
四人中,一个年龄相对偏小的书生忽然插口。
“咦,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那人看起来有些面熟,好像哪儿见过。”
舱壁那边,陆良生闭着眼睛自然听到四人说话,浑身酒气,衣袍、发髻湿漉漉,一上船,七人似乎嫌弃,离的较远。
不来也好,省得开口说话。
陆良生这一路上,除了见了胖和尚一面说过话,其他时间,也只和师父、女鬼说两句。
正如蛤蟆道人所说,一帆风顺的人,受到挫折,会比寻常人打击更深,但迈过了这道坎,又是一番生龙活虎。
眼下陆良生就是这样的状态。
…………
江面白茫茫一片,黑漆漆的水面之下,一团白花花的气泡翻滚。
‘啵。’
在水面化开,悄然荡出一圈涟漪,朝四周推开。
…………
忽然间,靠着舱壁的陆良生微睁开眼,驴头上盘着的蛤蟆也眼睑半眯。
“不是,鱼妖,有些遗憾啊。”
这时,嘭的声响传来。
“哎哟,怎的跳上一条鲤鱼。”
三名行脚商不远甲板,一条大鲤鱼‘啪啦啦’甩着鱼尾,在船面活蹦乱跳,很快被一人双手捉住,掐着鱼鳃提起。
“船公,可有锅碗小炉大伙一起喝口鱼汤。”
“哈哈,这怕是江龙王见我等坐船辛苦,赠的口福。”另一人看去鲤鱼大笑说道。
那边四个书生凑上来,好奇的朝船下的江水打望,身居南面,少有听闻有鱼自个儿跳上船的。
一个大胆的书生,更是半个身子几乎都探了出去。
“不知道,还有没有。”
船首,探礁的船公收起撸竿回过头,有些不放心,让那边提鱼的汉子,将鱼丢回去。
“从来都是我们这些渔家孝敬江河老爷,什么时候返回反赠的,岂不是乱套快些丢回去,不要乱拿,快到对面渡口了,别生事端!!”
船公的儿子也开口帮劝:
“那边四位客官,别探出身子,紧盯水面,小心被落水鬼找了替身。”
就这时,水涛起伏间,一道硕大的黑影从水下游过,望着扭曲的水纹上方,探出船舷的人影,伸出坚硬带刺的长臂。
硕大的身躯挤开江水,带起的水浪‘哗’的排开,水面的帆船在涟漪里摇晃起来。
俯瞰水面的书生,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在水底深处,还想看清楚时,听到船公的儿子传来“小心被落水鬼找了替身。”
本能的向船内缩回去,带壳的黑影破开水面顿时夹了一空。
回身船内的书生,正了正脸色,袖子一拂。
“胡说八道,好端端的,哪里会有那么神神鬼鬼的东西。”
咕
气泡翻涌出水面,说话声音停下来,四个书生紧挨船舷,自然是听到了。
“什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途经偏县
过了江河往北,进入北周地界,延绵春雨终于停歇下来。
荒山泥道上,老驴载着侧卧的书生,欢快的踢踏小步,上了小坡,阳光破开云隙照下来,陆良生眯了眯眼,抬手拿《山海图志》遮了一下。
那日没有遇上江河大鱼倒是让他感到有些遗憾,大川江河之中孕出精怪也实属正常,据那船公所讲他那是年轻时候看见的,或许与那修道者打斗中,重伤不治,沉入江底被鱼虾分食。
而那修道者,世间从不缺少,若是没死,现在怕也是修为不知多高了。
至于昨晚潜伏河底,意欲骗人而食的精怪,不过一只有了一点灵识的青蟹,投鱼上船,正如人之投饵钓鱼。
“那青蟹浑身凶煞,过水则黑,那条青澜江每年不知淹死多少人,拱它食用,才变得这边凶恶,好在灵智未全开,不会什么妖术。不过,倒也印证了对这本书图志的猜测……”
书生手中《山海图志》正好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江河雏画,一只大蟹伏于河底仰望水面一条小船。
旁有文字,曰:
“江河大涛,龙为长、蛟次之……虾蟹最次,日复分食沉底尸身,初具灵魄,而戾气剧增,性凶恶。人食之不忌痉挛疑症。”
老驴已经过了山坡,踢踏着蹄子,一抖一抖的走过一片树荫,陆良生垂下书,起身横坐,打了一个哈欠。
“师父,不是走的官道吗怎的跑到荒郊野外了”
书架隔间里,小门推开,蛤蟆道人换了身短袖花衣裳,沐着晨阳伸了一个懒腰,随即表情也愣了一下。
“这老驴!”
驴头从前面微侧,喷了口粗气,继续欢快的往前走。
不久,下了坡道,在一条河边休整,蛤蟆解开绳子跳下书架,站在一处青岩朝四周打量,又翻出后背的小画卷,坐下来,圆圆的蹼指仔细在上面比划。
“无妨,沿着这条泥道,绕去山后继续往前,二十里之后,朝东也能回到原路。”
陆良生蹲在溪边,咕噜噜的漱了漱口,吐去石头缝里,侧过脸来。
“师父,你确定”
“哼,为师什么时候骗过你”
蛤蟆说到这里嘴角抽了抽,又哼了一声,将地图画轴卷好放会背后,环抱双蹼看去远方山林间的晨雾,干咳了一声。
“……北周这片土地,为师当年纵横许多年,山川大河都在为师脚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点路程又岂会出错”
“蛤蟆师父又开始说大话了。”画卷里响起红怜的声音,这段时间,她恢复的还算不错。
蛤蟆道人跳下青岩,吹了声口哨,将老驴唤来,顺着绳子爬上隔间。
“是不是大话,之后就知晓,老夫等你这小女鬼赔罪。”
哗哗……
拧干毛巾,陆良生听着师父和红怜说话,将脸上洗了洗,深吸了一口溪水的味道,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师父,岐山离这里还有多远”
“说不准。”
蛤蟆坐在隔间边沿,悬着两条腿踢踏,看去回走过来的徒弟。
“你又不会腾云驾雾,用缩地成寸少则五六天,多则十天半月。”
那边,陆良生牵过老驴走回泥道,腰间颜色黯淡的黑纹葫芦跟着一摇一晃,步入前方竹林。翠绿青竹延绵,风吹来,竹叶纷飞,落在一人一驴身上。
前行中,脚步忽然停了停,陆良生想起一些可能,又继续往前走,开口问道:
“师父,你说岐山有你的洞府,有很多灵丹妙药,要是给我父母妹妹一些,能不能让他们踏入修行”
“不可能。”
小隔间,蛤蟆道人架着小短腿,蛙蹼弹开飘来的一片竹叶。
“不是人人都可踏入修行,这你也是知道的,不过让你父母妹妹延年益寿还是能办到,正好为师洞府内,也有不少。”
声音停顿了一下。
“唔……可能刚刚够三颗。”
呃!
陆良生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拿葫芦,才想起来,里面早就没酒水了。
没酒还有点不习惯啊。
“师父,赶路了,抓紧!”
按蛤蟆道人描述的地理位置,过了前方山林,就是一条官道,正常来说往北之后便是朝宁州,距离岐山也就剩七八百里路程,一路穿行,时而也能看到山村乡镇,可一大段路之后,视线之间俱是荒山野岭。
“师父,怕是走错路了。”
“绝不会,想当初老夫,纵横三山五岳……”
到的下午,西云露出昏黄,才上了一条官道,稍远能见道路两侧田野,陆良生牵着缰绳过去,正有农人走上田埂,扛起锄头。
“这位老丈,打听一下路吗”
听到传来的话语,扛着锄头的农人,年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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