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夜葬之夜夜笙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洛荻/茉莉儿
“我去叫医生,再通知阳哥,应曦你等一等啊。”奕欧说完,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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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不舍地松开她的手,然後出去通知医生,再拿起手机,拨了程应阳的手机号码。
手机拨通了,却无人接听。按掉,再拨。无人接听。再按掉,再拨,一直无人接听。好几分钟过去了,奕欧尝试了近十次,都是一样的结果——程应阳没有接电话。
难道他忘记了带手机?不可能。他亲眼看到程应阳在会场接手机的。丢了?不会吧?怎麽这麽不小心?阳哥也曾经在街头混过,手机这麽重要应该不会丢了或者被偷了。他出去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吧?怎麽还未回来?程应阳说接了一个电话,是什麽电话、谁打来的,他都没有细说,只是匆匆忙忙就走了。难道……出了什麽事情?
奕欧打开信号接收器,查找程应阳的手机定位。信号显示,程应阳离医院大约400米。保险起见,他决定出去找找。转身回病房看了看,一堆医生护士正围着应曦检查治疗,正忙得不可开交。他找到一个护士,交代了几句,又找来几个跑腿的弟兄,千叮万嘱,详细吩咐,弟兄们连连点头,拍着胸脯答应後,他才放心地着信号接收器离开了。
300米,……200米……100米,信号标示越来越强。奕欧拐进一个小胡同,沿着信号上的红点的指示左拐右拐。随着他的深入,人迹越来越少,终於,在一个废弃的仓库外面,信号红点由原来的一闪一亮变为持久长明。
是这儿了。“阳哥,阳哥……”他喊了几声,没有反应。他围着仓库转了一圈,不断绕过堆放在地面上的脏旧桌椅等杂物,见仓库门口没锁,打算进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锈迹斑斑的仓库门口,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杂乱的仓库里弥漫着血腥味。程应阳满身是血挨着墙,正虚弱地喘着气,见到他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话。程松头上绑着厚厚的绷带,肿胀的脸上的青紫遍布,已经不是新伤,可见那天程应阳打得有多重。他身上也有刀伤,看样子更加吃亏;还有两三个打手模样的大汉横躺在地上,显然已经断气了。
程松见到奕欧,开口了,语气语调显得无比讽刺:“哦,你的‘走狗’奕欧来了。”说完这句话之後,他似乎意识到什麽,马上改口说:“小子,睁开眼睛看看你的主子,他是怎麽样对待自己的亲人长辈,怎麽样对待一手带大他的叔叔!”他示意奕欧看看他身上的伤。
程应阳听了并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盯着程松,不停地喘气。奕欧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他并不知道程松与程应阳父母的死有关联。他只是简单地以为,程应阳之所以如此对程松,是要将父亲的产业夺回来。
程松继续说:“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也许,你的下场会更不如。你只是他的一条狗。程应阳这没良心的小子怎麽对待我,以後就怎麽对待你。难道你愿意看着自己的下场跟我一样吗?”
奕欧向他走了过去,捏紧了拳头。
“我有个提议,小子你不妨听听。”毕竟是个老姜,程松此时为了自保,只有尽量用三寸不烂之舌拉拢、说服奕欧,希望他能倒戈相向,这样或许有一线生机。“我今年快60了。算起来,我这个老头应该跟你的父亲年纪一样大?小子你跟了程应阳多少年?
“那又如何?”奕欧说。
程松说:“我年纪大了,如今也没有什麽心思跟你们争权夺利。但是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那就是知恩图报。小子你给我一条活路,我剩下的这十几年都会记得你。”他清了清喉咙,阴毒地看了程应炀一眼,继续说:“我的提议就是——只要这忘恩负义、勾引亲姐的贱种不在了,你奕欧就是集团老大,第一把手。我可以让董事会的所有人相信你、接受你,你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程应炀现在所有的一切!”
多麽诱人的提议,奕欧捏紧的不由得拳头放松了。他表情复杂地看了程应炀一眼,程应炀也看着他。显然这一眼让程应炀意识到什麽。
“得到程应炀现在所有的一切!”太让人拒绝不了!偏偏此时的程松也捕捉到他的眼神,更起劲地游说他:“小子,你可以想想:数十亿的身家,旗下的房产、分店,都是你的;黑白两道都给你面子,名利、地位、财富、女人,包括我程松的所有股份,都归你……”
後面的话,奕欧都没听见。因为,他想起了程应曦。是不是程应炀不在了,应曦就是他的女人——奕欧的女人?
如果她是他的女人,是不是他就可以天天亲密地揽着她,陪她去逛公园,逛书店,与她去拍摄那间影楼的古典喜服婚照,可以让她穿着大红色新娘服在自己面前翩翩起舞;可以让她生下一堆小萝卜头,让她和他尽情地品尝为人父母的酸甜苦辣……
想到这里,奕欧居然露出一丝微笑,沉浸在自己思想的微笑。程应炀看到了,也猜到了。不会的,奕欧跟了他那麽多年,他不是这种人。但是,他喜欢自己的姐姐……他俩爱上同一个人,算不算是情敌?
情敌,这是个危险的词语。
程松一直没有放过奕欧任何的表情。他知道他的话凑效了,自己不仅可以活命,可以在这场最後的战斗中得到胜利,而且还可以一举拿下程应炀最得力的心腹,成为集团幕後的大老板……兴奋得连自己身上的伤都顾不上了,唾沫横飞地说道:“你跟了这贱种那麽多年,俗话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得到了什麽?可是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程松指着程应炀,“一直当你是条狗,不让你插手集团公司业务,只让你做个小小的保镖,保护被他勾引的亲姐姐……哦,不对,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早知道她是不是我的亲侄女,是不知哪里抱来的野种,我早就搞上她了,还等程应阳你这贱种下手……”
程应炀听了这话,愤怒得浑身发抖。难怪当年程应曦一考上大学,迫不及待地离开家,离开他,原来是为了离开这个窥伺她的禽兽叔叔!他一直对此耿耿於怀,甚至曾经冷漠地对待她,原来是自己错怪她了!
程松,我刚才为什麽没有亲手解决你!
奕欧早已收回所有的面部表情,恢复平时的平静。他看着程应阳,平静的目光中带着冷漠,他转过身去,一步一步走向程应阳,步履缓慢而坚定。
程松真的以为奕欧被打动了。他说:“小子,这里有把枪。消了音的。只要你一根手指,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你的。名利、财富、地位、女人……我保证,我只想安度晚年,绝不跟你争。今天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我发誓!”程松说完,右手三只手指指着天,再示意奕欧看看地板,就在他脚下不远处,真的有一把手枪。
奕欧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隔着纸巾拾起那把手枪,拿在手里看了看,眯着眼睛貌似很仔细地看,足足有三分钟之久。程应阳和程松都知道,奕欧心里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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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程应阳是他的恩人,也算是半个亲人吧?他一直把他当做大哥看待。16岁那年,离开父母的他在街头饿了几天,又给人打得几乎抬不起头来。是程应阳捡回了他,给他用布条止血,把自己唯一一个馒头分一半给他。他是他的恩人。
可是,奕欧他也替他挨了一刀,几乎致命的一刀。任凭多大恩情,这一刀也该还清了吧?
当名利、财富、地位还有爱情同时摆在面前的时候,有谁能够抗拒呢?又有谁,将恩情放在比这些更重要的位置上呢?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
程松有点按捺不住了。他新伤加旧伤,再得不到医治,就算不死也会一身残。他催着奕欧:“小子,哦不,奕欧总裁,程功集团的新任奕总裁,只需要一个动作,一根手指,一切都是你的!真的,今天之内……不,马上、马上就生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自信满满,两眼放光,好像他说的一切,都已经实现了,都是他自己的一样。
奕欧听了,微微一笑,缓缓举起手枪,隔着纸巾,食指摸到了扳机。他转过头去对程应阳说:“阳哥,多谢你这麽多年来对我的照顾。我永远不会忘记,当年的你是怎麽样对我的。我一定不会辜负你,让你的心血付诸东流。”
程应阳笑了,他平静地看着奕欧,说:“你不用谢我。我们是生死相交的兄弟。别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替我好好照顾她。”
奕欧也笑了:“阳哥,有你这句话,我很意外,也很开心。”说完,缓缓地举起了枪。
“砰!”
“啊!”一声惨叫。程松的左大腿应声中弹。
“这一枪,是帮阳哥还给你的。”奕欧冷冷地说,说完又开了一枪。
“砰!”程松的右大腿也中枪了。他痛苦地呻吟着。“小子,我跟你无冤无仇……”
“这一枪,是为还躺在医院的应曦报仇的。”他对准程松的头,还想开第三枪,可惜,没有子弹了。他对程松鄙夷地说:“三言两语就想要我背叛自己的老大,你当我奕欧是什麽人?为了金钱、名誉、地位出卖自己恩重如山的人,这种事情,我干不来!”
奕欧把枪一扔,上前扶起程应阳,问道:“阳哥,怎麽回事?”程应阳说:“我在记者会上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要告诉我我姐的身世,说事关重大,会场上人多不方便,要我一个人到这里来。我没想太多,就扔下你们自己来了。没想到,程松带了人在这里算计我!还好,还算我命大,死不了。”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怎麽打电话你都不接。”奕欧扶起他,说:“阳哥,我们走。应曦醒了。”
程应阳笑了,很开心,很释然的笑:“好,我们去看她。”说着,挣扎着起身,奕欧一旁帮忙扶着,踉踉跄跄朝外走去。
身受重伤的程松发话了:“哼,果然兄弟情深。如果你父亲当年也这样对我,也不至於丢了性命、身首异处。”
听了这话,程应阳和奕欧都停下来。程应阳愤怒地看着程松,狠狠地说道:“我一直都在怀疑你──到底还是你害了我爸妈!!”
“你父亲自己大富大贵,却没有关照过自己的亲弟兄。我只不过爱喝点酒,他凭什麽说我没出息?若不是他不肯借钱给我做生意,我会害他?……”程松咳嗽了好一阵子,虚弱地样子跟刚才大相径庭,他手里忽然拿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类似遥控器的东西,“我今天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你的走狗没有出卖你算你走运。不过,今天你们两个都要给我陪葬,这里埋有当年炸死你父母的土制炸弹,只要我一按按钮,你们和我一起去见阎王吧。”说完,他按下了按钮,“嘀嘀嘀”的声音急剧响起。
“阳哥,快走!”这种土制炸弹从点燃到爆炸只有不到一分锺的时间,奕欧想拖着程应阳快跑,可是没走几步,程应阳身上的伤太重,实在跑不快。
程应阳说:“你先走,不要管我!”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应曦不能没有你。”这也是他内心挣扎了好久之後得出的结论。如果他背叛了程应阳,不仅会伤透了程应曦的心,也会让所有人唾弃他,根本不可能像程松所说的那样,轻而易举地继承集团的一切。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这一切人们接受了,他也过不了自己那关。奕欧说完,背起程应阳,跌跌撞撞地往门外冲,却被一个只有三个轮子的破手推车绊倒了,俩人都摔倒在地上,程应阳碰到伤口,本来就已经非常苍白的脸更是发青,冷汗直冒。他咬牙坚持着,对奕欧说:“走,快走!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应曦需要照顾!你快走!”他用尽全力推着奕欧,可是奕欧怎麽推都不撒手。
有轮子的手推车!虽然只有三个轮子。奕欧灵机一动,爬起来把程应阳放在车上面,扶起来往外推。他推着车三两步冲到门口,眼看就要出去了……
一声巨响,炸弹爆炸了。
“轰隆隆!”仓库倒塌了。
程应阳连人带车被强大的气流冲到了门外,灰尘、碎屑铺满了他的身体。他吐出一口血,剧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後抹了抹满是泥灰的脸,睁大眼睛朝仓库看去。
奕欧不在门边,也不在附近,他没有出来。
16、她只属於我
程应曦醒来已经有三天了。
这几天她一直是卧床治疗,来来去去见的都是陌生的医生、护士,负责她起居饮食的月嫂刘姨,可是一直都没有见到应阳,也没有见到奕欧他们。
由於她的头部受到撞击,原本就不完整的记忆更加的支离破碎。过往的片段如同完全散开了的拼图,想拾,拾不起来,想拼又拼不回去。她不知道自己为何独自在这里;不知道身下为何会流大量的血;不知道为何头那麽疼,尤其是一想起什麽事情的时候,头部就像被孙悟空被唐僧念了紧箍咒一样,疼得像要裂开;还有,胸口也那麽疼,手臂稍微动一动就由内到外钻心地痛。
应阳,你在哪里?
忍着头疼回忆一下,自己好像离开他了。可是,又好像不对,两人重逢了。但为什麽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程应曦隐隐约约有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在慢慢地啃咬着她的心,让她感觉整个人都仿佛从里到外被掏空了。
应阳,你出了什麽事?你不要我了吗?可是,手指上的光彩夺目、可以媲美鸽子蛋的钻戒,是你给我戴上的吗?为何你不是当着我的面给我戴上呢?
第五天,程应曦可以下床走动了。在医护人员的精心护理下,她恢复的很快,脸色已经没那麽苍白,一日三顿的参茸、燕窝、鱼胶等很有效果,小脸蛋儿和身子没有那麽瘦削了。
刘姨炖了冰糖雪蛤来。她把炖盅盖子打开,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程应曦放下书本,微笑着对她说:“先放着,我现在不想吃。谢谢您。”刘姨说:“好的,现在吃烫口,几分钟後就可以了。我叫护士过来你按摩一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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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说完,她把碗用盖子盖上,擦了擦手,出去了。
护士很快过来了,应曦点着头和她俩打招呼。这是两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分别给应曦按摩头部、手臂及腿部。她俩一边给程应曦按摩,见应曦为人和善,今天心情不错,精神也好,都和她聊聊天,套近乎。
一护士说:“程小姐,你今天精神不错呢。照这麽看来,下个月就可以出院了。”
“是麽,可是为何我的月经至今还没有走呢?以前都没有那麽长的,三四天就差不多没了。这次居然每天的量都很多。”应曦边享受着边提出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你那个不是月经……”?护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另一护士的“咳咳……”声打断了。她俩对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改口安慰应曦说:“哦,是这样的:程小姐虽然恢复的很好,但是身子还是很虚弱,所以流血的时间长一点,也不奇怪的。医生让刘姨多炖点儿好东西给你吃,多吃多睡就好得快。”
“嗯。”她一直闭着眼睛,没有看见刚才两位护士心照不宣的眼神,也没有多想。她不记得自己曾经孕育了一个梦寐以求的孩子,但却心里总是很失落,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心头肉。
按摩结束後,护士们出去了。刘姨把雪蛤给应曦端过来,说:“程小姐,现在可以吃了。今天午饭想吃什麽?我去煮。”
刘姨的手艺是不错的。不过这几天被伺候得滴水不漏的日子程应曦觉得不太习惯,她回答:“随便吧。对了王姨,您知道送我来医院的是谁?”
“程先生啊。”刘姨回答。
应曦说:“您认识他?”
“怎麽会不认识呢!”刘姨笑着说,“是他派了奕先生请我来的呢!我只需要煮煮饭炖点汤就行了。每天他给我五百元工资,哎哟喂,好少有这麽大方的老板了。我刚开始来的那几天,你还没有醒,我闲着没活干。我说,要不我迟几天再来,不干活光拿钱不好啊,可是他一定要我候着,说不知什麽时候你就会醒。”
应曦笑了,这就是她的应阳。久违了的感觉啊!被宠爱的感觉多好!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说得上话的人了,刘姨好像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地对她说:“你看,程先生多疼你啊,这里吃的、用的,全部都是精挑细选的,”她一件一件地拿起堆放在柜子上的东西,说:“比如说这些人参吧,红的白的都齐全,不到一定年份的不要;鹿茸,没有一元钱硬币大小的也不要。还有虫草,一定要青海、西藏那边产的,四川产的都不行呢。”她又拿起一盒盒的东阿阿胶和红枣,说:“像这些阿胶,一定要在同仁堂买的才行;红枣一定要特级的,看,一个个跟鸡蛋大小似的。等你的落红停了我就天天炖给你吃。嗯,我说这每天得吃多少元啊,可是程先生和奕先生都说要最好的,多少钱都没所谓。”末了,她感叹道:“现在啊,有帅、又有钱、又专一的大老板没几个了,所以我一直都说程小姐你命真好。患难见真情。这个男人,跟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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