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明珠娇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清露天涯
慕容安忽地笑起来,越笑声音越高,最后干脆仰天长笑,洪亮的声音仿佛要刺穿云霄。
几只鸟从树冠中飞出来,扑棱着翅膀,转眼间便消失在空中。
“笑够了没有?”明珠被这声音刺得耳膜嗡嗡作响,只得堵住耳朵,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慕容安笑得益发猖狂恣意,笑声中似有委屈,似有嘲讽,似有愤恨,似有不甘,最后竟是笑得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你说得对,说得对!我是个见不得光的人,见不得光的人!我只敢躲在角落里暗箭伤人!我没有脸,我一天换三副面孔,为的就是怕别人认出我的脸!慕容英啊慕容英,你敢不敢让世人都知道你的名字?敢不敢摘下面具,让所有人都记住你的脸?你敢不敢站到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慕容家真正的男子汉?你敢不敢?敢不敢!敢不敢……”
明珠崩溃地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男人,深深觉得,他好像受过什么刺激。不过她可没耐心研究这人究竟是叫慕容英还是叫慕容安,反正都是西卫豫成王府的人,叫什么又有何分别?她急于逃跑,便四下张望起来,希望能发现有利的地形。
只可惜,那匹马是跑不了了,要不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明珠愁眉不展。
“想逃?想都别想!”慕容安忽然静下来,再次卡住明珠的脖子。
明珠只觉得他的手很粗糙,粗砺的老茧磨着颈部肌肤,很不舒服。好在他并没有使力,呼吸还不成问题。她抬起头,傲然地看着他,冷笑道:“只会在女人面前逞威风,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去报复那些看不起你的人啊,伸手打女人,没种!”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凌宗训挑女人的眼光还真是不怎么地。”慕容安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珠,目光锋利,仿佛要化成尖刀,生生割开她的脸,“你听好,我从不打女人,对于惹我生气的女人,从来都是一招毙命。你,是第一个例外。”
“怎么,打了我,还想让我觉得三生有幸?”明珠恶狠狠地回应着他的目光。
“你确实应该感到荣幸。”慕容安森然冷笑,“如果你知道,我将怎样对你,只怕这张小嘴就该学会沉默了。”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和横斜出来树枝一起,挡住了明珠头上仅有的一丝阳光。明珠看着他的脸,在阴影中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忽然嗅到了一丝危险。
慕容安突然脱下了上衣,露出结实精壮的身体。
“你想干什么?”明珠向后缩了缩,奈何背后就是大树,退无可退。
“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凌宗训的女人,我嫌脏。”慕容安眸色阴沉。
明珠恼怒地看着他,阴沉着脸,不言不语。
“怎么,这么快就学会沉默了?我还没怎样呢!”慕容安桀桀怪笑,指了指自己的身体,道:“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身伤。”
借着晦暗不明的光,明珠这才注意到,他结实的前胸上有一道纤细的伤疤,从左胸斜斜地延伸到腹部。腹部精壮的肌肉高高隆起,凸成六块,那道暗红的伤口便是从这几块肌肉中间划过,分外明显。
明珠讶然,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没有言语。
“还有这个。”
慕容安转过身去,紧实的后背上,遍布了更多、更密集的伤口。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深浅不同,显然不是同一种兵器所伤。明珠骇然,惊呼起来,旋即闭上了眼睛。从小养尊处优的她,从未见过一个人可以伤成这样。只怕换个人,受了这么多伤,早就活不成了吧?
慕容安转过身来,对于她的反应显然很满意,“你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我怎么知道。”明珠想了想,又道:“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你不应该仇恨我们邺国,应该劝说你们的国君放弃征伐。战争只能带来伤害,平民百姓过得比你还惨,连命都丢了,找谁哭去?”
“战争?”慕容安蓦地起身靠近,冷冷地道:“告诉你,这身伤都是拜凌宗训所赐!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押送进京的途中!”
明珠一怔,心头有些同情起他来。不过这人是敌国世子,她只是同情他伤势惨重,内心深处并不觉得凌宗训的做法有问题。毕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多死一个敌人,就少死一个袍泽。慕容安的手上,一定没少沾染邺国将士的血吧?凌宗训或许是想报复,或许是想从他嘴里撬出更多的敌国机密,总之这也没什么不正常。她甚至觉得,要不是凌宗训非要将慕容安绑缚进京,也就没有后续这么多事了,战场上一刀杀了他,能省多少麻烦。她并不知道,俘虏敌方最高统帅后,是一定要押送进京的,这是邺**队的传统。
“害怕了?”慕容安问道。
明珠怔怔地看着他的伤,不知怎地,脱口而出道:“打人不打脸,起码他没毁了你的脸,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慕容安一怔,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女人,果然都是在意容貌的。
他忽然朝面上一抓,一层精薄的面皮从脸上掉下来,露出一张完全不一样的面孔。
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孔,剑眉朗目,高鼻薄唇,五官周正,肤色偏白,棱角分明,俊朗无双。只可惜,右脸上有一道极细的疤痕。平心而论,这道伤疤并没有显得可怖,反而给这张脸平添了几分刚硬的气质,打眼一看便能感觉到,这是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的男人。
明珠觉得,他虽然和凌宗训一样,都经历过生死和战火的洗礼,看上去同样强势、坚韧、杀伐果决,然而两人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凌宗训总能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感觉,仿佛天地间没什么人和事是他不敢挑战的,那是一种强大的自信,积极而内敛,可是这个人……明珠思索了一下,感觉他身上散发的更多是一种戾气,仿佛来自地狱的孤魂,让人望而生畏。
“在想什么?”慕容安突然一笑,看得明珠毛骨悚然。
“你这面具……”
“不错,人皮。从侍卫脸上活剥下来的。”
“活剥……”明珠面色惨白,惊惧不已。
“死了再剥就不好了,一脸死相,毫无生气。本世子忌讳。”慕容安淡淡地道,仿佛在说一件极平常的事情,“战场上更残酷的事情又不是没有,你们女人不懂,就少问几句,免得知道了,吓坏了自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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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收神,别想了。我留着你,是要活着带回卫国去的,可不是想运一具死尸回去。”
明珠又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慕容安抓住自己不放是为了在对上邺国追兵的时候,可以用自己做人质,甚至于在关键时刻可以威胁凌宗训,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要将自己带回卫国,活着带回卫国!带回他家慢慢折磨吗?听他的口风,似乎自己就算死在途中,他也会把自己的尸体带回去。这是怎样的恨意啊!莫非,他父亲的仇,他本人的仇,都要报在自己身上?
慕容安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心,点头微笑道:“凌宗训在我身上刻下了这么多伤痕,我也要在你身上,在相同的位置,一刀、一剑、一鞭,一条条、一道道、一划划,刻下同样的伤痕。不多不少,不轻不重,刚刚好还给他而已。”
“你……”明珠惊得面无血色,半晌才狠狠地道:“你信不信,凌宗训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慕容安仰天大笑,“你觉得我会放过他?放心,他已经自顾不暇了。”
“他怎么了?”明珠立即追问道。
“你很关心他?”慕容安的脸瞬间冻结。
“废话!难道我不应该关心吗?”明珠骂道。
“好,那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慕容安嘴角噙笑,“他在寿宴上受了伤,很重的伤。我承认,我没想到他会识破我手下的行踪,还提前做好了准备。不过我在邺国皇宫里安排下的死士,数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再加上你在我的手上,你以为,他还有赢的机会?”
“你把他怎么了?”明珠一脸焦急。
“没怎么呀。我只是带着你逃出皇宫,碰巧遇上他而已。我想替你试试,他对你到底是不是真心,于是就掐着你的脖子,递给他一把刀,对他说,朝自己的胸前扎一下。”说完,慕容安大笑起来。
“你!”明珠气得咬着唇,红了眼,“卑鄙小人!”
“这怎么算卑鄙小人?从头到尾,我都没有欺骗他呀。”慕容安笑了笑,“我可没有承诺过,他扎下这一刀,我就能放了郡主你。我只是说,他扎下这一刀,我就答应不杀郡主,永远不杀。否则,郡主只能香消玉殒七宝塔了。”
“他……”
“他对你确实挺真心。明知道这是陷阱,是我设计毁掉邺国最强的防卫之力,可他为了保你性命,还是做了。我与他对敌多年,他也算了解我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可惜,现在已经没命了。毕竟朝着心窝来这么一下子,是个人都得没命。我大卫的心腹大患就这么被做掉了,竟然如此简单,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哈哈哈哈,真遗憾,没能早点认识郡主……”
“你!”明珠泪如泉涌,仰头,愤然道:“你杀了我好了!”
“怎么,殉情?”慕容安挑眉。
明珠冷哼一声,扬头不语。
“他不在了,你就不想活了?”慕容安压抑着怒火。
明珠依旧沉默不语,然而眼中的凄哀与决绝,却让慕容安感受到一种心死的悲恸。
他叹息一声,心中莫名地涌上一丝悲哀。“我承认,我是为了气你,故意这么说的。别人这样做肯定必死无疑,然而他是凌宗训,我可不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就去见了阎王。事实上,他刺了自己一刀,流了很多血,可他还是和我斗了好几个回合,直到邺国的侍卫们找到近前,我趁乱觑了个机会逃跑。回头看时,他已经被侍卫救走了。”
听到“救走”两个字,明珠心头一松,面上也和缓下来,眼中又有了生气儿。
慕容安看在眼里,怒在心头。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们国内的形势很乱,他能不能保得性命,还是个疑问。你们的太后和皇帝都受了重伤,贺延德当家,你觉得他会放过凌宗训?不借机判他一个‘护驾不力’的罪名,夺了他的兵权,他就枉为太子了。”
明珠听得心惊肉跳,恨不得立刻快马回京,亲自看一眼他的伤势如何,和他一起共度难关。
“怎么,又不想死了?”慕容安嘲讽地道,“这样也好,省了我的事。你想见到他,首要的一点就是活下去。虽然我保证过绝不杀你,可我并不敢保证,你的行为不会激怒我的手下。你若惹我不开心,下次有人要杀你的时候,我便不会阻止了。”
“卑鄙。”明珠怒道。
“我再提醒你一遍,要听话。否则我随时可能会将凌宗训的仇,报在你身上,在郡主羊脂白玉般的细嫩肌肤上,戳个百八十道刀枪剑戟留下的伤。你放心,绝不会死人,只会让你疼,让你流血,让你留下百八十个永久的记号。怎么,怕了?怕了就听话。”
慕容安站起身,穿上衣服,伸手将明珠从地上拽起来,“走吧,回客店去。”
明珠不作声,缓缓迈出了步子。
“这才对。”慕容安满意地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眼,在我面前,一切小伎俩都是枉然。你跑不过我,打不过我,若是逃跑,我必追回。捉回来,可就不似这般客气了。得罪我的人,没有好下场,我可不是在吓唬你。”
明珠脸色铁青,也不说话,默默地朝客店方向走去。
两人并未跑出多远,很快,便回到了最初的小客店。吴国公和夫人在小院子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显然内心焦急万分。见到慕容安回来,吴国公一张褶皱的老脸总算舒展开来,立即拉着夫人,抢上前去,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地道:“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拙荆看守不力,放走了臭丫头,请少爷念在老奴一片赤胆忠诚的份上,饶了拙荆。老奴做牛做马,报答少爷的恩德。”
老妇人已经从丈夫口中知道了慕容安身份绝非等闲,且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此刻为了保命,便也不得不放下国公夫人的颜面,跪地求饶。
“叫我世子。”慕容安凛然道,“以后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需避着这女人。”
吴国公睁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着眼看了明珠半晌,又看了慕容安半晌,呆呆地失去了反应。
“怎么,听不懂本世子的话?”慕容安冷冷地道。
“懂,懂。”吴国公还是有点懵。
“世子……”老妇人也是面色大变,她还是第一次明确知道了慕容安的身份。区区一个世子,还没继承王位呢,竟然敢在吴国公面前摆架子?邺国多少王爷都要看夫君的脸色行事呢!一个世子,有什么好神气的?老妇人心头大为不屑,然而借她个胆子也不敢公然跟自己夫君唱反调,她只得强自忍耐,准备待慕容安离开后,再和夫君讲明这个道理。
谁知吴国公脑筋一转,忽然恍然大悟一般,低头痛哭起来:“拙荆保护郡主不利,对郡主心存怨恨,踢了郡主一脚,冒犯了郡主。此乃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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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不敢姑息,这就处罚拙荆,替郡主出气!”
“老爷,你疯了?”妇人拉下长脸,再也忍不下去了,“区区一个臭丫头,踢一脚怎么了?我还没抽她呢!”
一语未了,吴国公已然掏出了匕首,朝着她的心窝,狠狠刺去。
“你,你竟然……”妇人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心口汩汩地流出鲜血,“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为了她,竟、竟然……”
口中的话没说完,她便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眼睛始终没有闭上。
明珠也是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吴国公为何变脸比翻书还快。自己不是阶下囚吗?值得他为了自己杀妻?
“干得不错。”慕容安嘴角噙笑。
“老臣誓死效忠世子,永无二心。”吴国公跪地磕头。
“好。”慕容安点点头,不再多说,伸手推了推明珠,示意她进屋去。
明珠压下心头惊骇,不敢去看地上尸体,径自迈入了大门。慕容安跟在她身后,留下一个挺直的背影。
吴国公目送两人进了屋,又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叹息一声,“对不住了,怪只怪你不懂得察言观色。”
慕容安冷血无情,虐杀美女毫不手软。自己府里一天死一个婢女,一个眼神不对,都可能招致灭顶之灾。可这个明珠郡主竟然敢公然逃跑,而且还能毫发无损地活着回来,这就证明慕容安心里并不想杀她,甚至不想伤害她。尽管慕容安的城府心计都不似年轻人,然而他的身体毕竟还年轻吧?总不可能一直拒绝女人。吴国公自问,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见过无数男男女女,那点微妙的心思,绝难逃过自己的眼睛。不管怎么说,能让慕容安做出反常的举动来,这个女人当然要留着,说不定自己以后还得巴结她呢,不妨先留条后路。况且杀了夫人,既能表明忠心,又除去了一个逃难路上的累赘。这个既不懂武功、又没眼色的蠢女人,留着她,迟早要重重得罪慕容安。
这样一想,吴国公心头释然。他又看了一眼尸体,叹息道:“你别怨我,到了卫国,我给你立个牌位,好好供起来。”
说完,便再也不去看她,大步流星地进了屋。
第54章 毒酒
小客店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几张桌椅, 木头已经有些发黑, 显然年头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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