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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之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贝昕

    傅慎行看着她,眸色渐深,自从新年夜一别。他已多日不曾沾惹她,期间不是没找过其他女人,只是才做到一半却已觉得索然无味,那些的女人,娇羞也好,放荡也罢,无一不是对他百般讨好,虚情假意。

    唯独她,是活生生的,纵是恨,也恨得坦坦荡荡,畅快淋漓。

    他手指微动。摁下按钮,升起了车间的挡板,将后厢隔绝成一个独立的空间。音乐声中,他轻声命令她:过来,阿妍。

    她猜透他的心思,恨得咬牙,不禁骂道:傅慎行,你简直就像头种猪。随时随地都要发情!

    他强硬地扯她过来,放倒了后座,欺身压住她,自己却是忍不住轻笑,道:别这样骂自己,我是种猪,你岂不是成了母猪?

    她气结,恨恨看他一眼,也不在装模作样地挣扎,咬着牙僵硬着身子任他轻薄。

    从前时候,他最喜欢从后而入,喜欢她以那样一个屈辱的姿态跪伏在他的身前,任他为所欲为。她的腰那样细,两只手掌就能握过来,只要牢牢钳制住那里,他就可以随着性子胡来,肆意快活。

    可现在,不知为何,他却更喜欢与她正面相对,看着她的脸庞一点点染上艳色,冷厉的眉眼渐渐软化,直至目若秋水,横波潋滟。如果他做得足够好,她甚至会一时忘情,用手臂缠上他的脖颈,抬起身去贴合他,却又因仅存的理智而压抑着自己,最后发狠地咬上他的肩头,将自己绷成一条弓弦,由他调弄。

    他喘息着低笑,明明扣着她,将她抱得紧紧,却又哑声逗弄,道:换另一侧咬。

    她身子一紧,松开了口,看到新添的紫红齿痕旁,另有一圈咬痕已经结痂,只要在稍稍往外错上一点,两个齿痕就能重合在一起。在他炙人的目光注视下,她面上竟是一红,抬眼飞快地瞥他一眼,竟是从谏如流,真的往他另一侧的肩头用力咬了下去。

    这一下更重,叫他也不由闷吭一声,心头更添几分兴奋,动作越发凶猛,口中粗野地低声咒骂着,又气喘吁吁地问她:小妖精,我这样弄死你,好不好?

    车子早已开到了目的地,可司机却不敢停车,只转头瞥阿江。车后在发生什么事情,两个人都心知肚明,阿江也是没辙,挥了下手,低声道:继续开,继续开,围着附近绕圈子吧。

    直到他们绕到第五圈时,通讯器里才传来傅慎行暗哑的声音,阿江,去何妍父母家。

    他的声音里并无放纵过后的畅快,反而透出几分欲求不满的阴郁,阿江满心不解,却不敢多问一句,只小心应道:明白。

    车后厢,何妍刚刚清理过自己,双颊通红着,垂头整理着衣物,她指端隐隐颤栗,想去系毛衫前的米珠小扣,可捉了几次都滑脱了手。他斜斜撩她,实在看不过眼了,这才拽过了她,低下头替她把扣子一粒粒地系好,口中却是说道:既然你爹妈打电话来,我现在就先放过你,晚上的时候过去找我。

    何妍面露愤愤之色,你刚才明明——

    下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张了张嘴,就又紧紧地闭上了。

    他却是轻轻扯着唇角,斜睨她,追问:我刚才明明怎么了?

    他刚才明明已经在她深处释放了的。何妍说不出口,羞恼地瞪他,瞧他那模样,气得捡起刚才清理身体的湿巾,恨恨地往他身上砸了过去,道: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知道吗?还你这万子千孙!

    这形容叫他不觉失笑出声,他最喜她这种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爱她因为气愤而失去冷傲从容,小女人一样的撒泼耍横。他也不与她计较,勾过她的头来在唇上狠狠嘬了一口,恶劣地要挟道:我还没证明自己比他们持久,所以你晚上必须来找我,不然我就找到你家里去!

    车子已经停下,何妍愤愤推开他,开了车门迈下车去,脚一踩地却是膝窝一软,人差点栽倒在地上。他先是探过身想去扶她,瞧她又飞快地站直身体,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又忍不住轻笑,叫住她,道:既然腿软,那晚上我派车来接你。

    她脊背一僵,连头都没回,只又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快步向前走去。

    转过楼前那树翠柏,他的视线才彻底被阻断,何妍咬牙,继续保持着原有的步伐,直至走入楼内,进入电梯,这才背倚着轿厢壁,缓缓地吐出那口气来。傅慎行迷恋她的身体,这是她现在仅有的依仗。她不能轻易叫他得逞,惹他厌倦,却又不能拒绝太过,激怒了他。

    这尺度实在难以把握,而且,她还要想方设法引起他对自己的兴趣,好奇也好,欣赏也罢,总之,她要做到与众不同。

    难,每走一步都是艰难,与狼共舞,需要的不只是胆量,还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摸透这匹恶狼所有的喜好,勾着他,顺着他,一点点的靠近他,然后再给他致命的一击。

    一次机会,她只有一次机会。

    何妍不觉闭目,陈警官母亲那里一直没有消息,她不知道老人家是否可以避开傅慎行的耳目,查到沈知节在狱中时的情况,而且,就算真查到了些什么,那东西是否又能真的成为扳倒傅慎行的证据?

    她下意识地甩甩脑袋,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放到一旁,只去考虑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

    和梁远泽离婚那天她精神恍惚,得知他去找傅慎行算账,慌乱中竟把那部秘密手机也塞入了皮包。光头带人闯入家中殴打梁远泽时,她急切之下摸了手机出来报警,恰好拿的就是那部手机。现如今手机已被那个光头男人抢去几日时间,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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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否把手机交到了傅慎行的手中。

    她不敢追问那手机的下落,甚至连光头男人是谁都不敢打听,唯一能叫她略感安慰的是手机设了密码,并且有特殊设置,只要几次密码输入错误,手机就会删除一切记录,重新恢复出厂设置。只是两部一模一样的手机,陌生的异地号码,傅慎行那样的人,如果知道了那手机的存在,怎么可能会不起疑心?

    而一旦他发现了什么,接下来的事情,她不敢想象。

    ☆、第46章

    何妍站在家门外,久久没有动静,一方面是烦忧手机之事,更重要的却是不知该如何面对父母。

    由于梁远泽的报警。有警员前来找寻何家二老了解情况,何妍与梁远泽离婚的事情这才一下子暴露出来。何父何母初闻之下如同遭受晴天霹雳,说什么都不敢相信女儿和女婿会突然离婚,直待从何妍口中得到确定回答,二老这才不得不信。

    何父气得差点当场厥了过去,以手指着女儿,张开口却半晌说不出话来。何母那里也是又气又急,难过得落泪,一面劝着丈夫,一面又回头责骂女儿,“妍妍,你这是中了哪门子邪啊!好好的,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何妍无法解释,只能垂头坐在那里。以沉默应对父母的询问,然后任由着他们痛斥责骂。当时家中,真可谓是乱作一团,以至于何妍现在想起那时情景。都还不禁心头发颤。

    手机再次响起。何妍这才似猛地惊醒,低头扫一眼来电显示,掐掉了电话,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母亲正握着手机坐在客厅里。转头瞧见她进门,又特意探头看了一眼她的身后,这才急声问道:“远泽呢?”

    何妍垂目,避开母亲殷切的目光,淡淡说道:“妈,我和梁远泽已经离婚,他不会再回来了。”

    话音刚落,书房门被大力打开,何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愤怒道:“那你还回来做什么?你给我滚出去,我何家没有你这种薄情寡义、不知廉耻的女儿!”

    何妍眼圈微红,默然不语。

    何母生怕丈夫再被气出个好歹。急忙又过去劝慰,好容易把丈夫劝回书房,这才回身过来打量女儿,瞧她这般模样,真是又觉心疼又觉气恼,上前握住女儿双手,苦口婆心的说道:“妍妍,你和妈妈讲实话,你和远泽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从哪里又冒出来个傅慎行?”

    当年那案子何妍与梁远泽瞒得太好,何家父母甚至都不知女儿与沈知节等人的过节,现如今得知女儿突然为了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与梁远泽离婚,心中自然是百般不解。

    既然以前的事情都瞒了,现在的事情何妍更不想叫父母知道。她闻言苦笑,违心地说道:“妈,感情上的事情哪里能说得清楚,遇上了,喜欢上了,就不想委屈自己。”

    “混账话!”何母又气又恼,急红了眼圈,道:“你和远泽从十七八岁就在一起,相亲相爱的,十来年的感情了,难道你就一点不心疼吗?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怎么可能不心疼?她不只心在疼,连五脏六腑都是痛的。何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坚强,可面对生她养她、疼她宠她的母亲,却按耐不住委屈,她抬头看母亲,泪水在眼窝里打着转,问道:“妈,是不是我做错了事,害你们丢人了,你和爸爸就会气恼了我,不要我了?”

    何母恨女儿糊涂做错事,可又比谁都心疼女儿,气恼地拍打女儿的手,哭着说道:“我能不要你吗?你是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可你怎么就这么叫我不省心。妍妍,你听妈妈一句劝,回去找远泽好好地谈一谈,那是个宽厚孩子,只要你真心回头,他一定能原谅你。”

    何妍想总要给父母一个念想,叫他们能够有时间慢慢接受梁远泽离开的事情。她闻言点头,轻声道:“妈,你放心,我不会和远泽搞僵关系的,我们两个现在都很理智,说好了以后还要做朋友。”

    何母不想女儿竟是这般回答,伤心之余空觉无奈,默然半晌之后,心灰意冷地说道:“算了,你长大了,早就是成年人了,爸爸妈妈管不了你,也不该管你了。你和远泽的事情你自己去处理吧,妈妈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就行。”

    何妍低低哽咽了一声,这才应道:“谢谢妈的理解。”

    “别,我不理解你。”何母苦笑,松开了女儿的手,“走吧,你爸爸那里的脾气你知道,先躲着他点吧。”

    何妍点头,起身拿了皮包出门,一路忍着泪意,直到进了自己家门,这才倚在门板上放声大哭。没有什么比亲人的误解更叫人受伤,明明有一肚子的委屈,却无处诉说,就像是肺腑里被放置了无数的针芒,丝丝拉拉的无处不痛,还不如一把尖刀捅进去来的痛快。

    她就倚坐在房门之后,哭得累了,爬起来去浴室洗澡,又强迫自己吃下了许多东西,这才回到衣柜前挑选晚上要穿的衣服。她摸到了几分傅慎行的喜好,他喜欢良家妇女,却不过是喜欢良家妇女的那层表皮,等脱了那层皮到床上,他要的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荡妇。

    太保守的不行,太暴露的一样不行。

    何妍衣柜里有很多衣服,她喜欢打扮自己,梁远泽也喜欢看她打扮自己,里面倒是有几件适合晚上穿的衣服,可等她拿出来了,却都又小心放了回去。这些是梁远泽见她穿过的衣服,有些甚至是他给她买的,她不能穿着它们到傅慎行面前去,不能叫这些衣服由那混蛋的手脱下。

    他不配!

    何妍毅然关上了衣柜,拿了钱出门,直奔百货公司,挑了一件包裹得严实却又异常诱人的裙子,直接上了身。临出来时,她又心中一动,去地下超市买了一包姨妈巾。

    卫生间洗手台的大镜子前,她细心地打扮自己,面容本就苍白,根本无需装扮,只是唇色还不够黯淡,她没在唇上打底,反其道而行之,故意上了浮夸的大红色唇膏,更衬的那一张俏脸雪白,眼眸幽深。

    阿江打过电话来时,她正在药店里,把刚刚拿到的止痛药取出几颗随手丢掉了,这才把剩下的药板塞进皮包里。

    去的地方不是“醉今朝”,而是一栋临江的别墅,何妍过去的时候,屋里几个人正围在一起打麻将,她扫了一眼,没看到那个光头,却见到了那日与光头在一起的年轻男人,她记得他们叫他“小五”。

    傅慎行就坐在冲门的位置,听见动静只抬起眼帘淡淡撩了何妍一眼,目光落到她脸上时,略略停顿了几秒,却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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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倒是侧坐着的小五向她扬了下手,笑嘻嘻地打招呼道:“何小姐过来啦,你是咱们行哥请来的救兵吗?”

    桌上的另外几个人听了都笑,便是傅慎行也不禁扯了下唇角,低声笑骂道:“滚边去!”

    屋里的人大都是何妍见过的,纷纷向她点头示意,她浅浅地扯了下唇角,算是打过了招呼,脱了大衣交给仆人,神色自然地走到傅慎行身后,微微弯下腰替他看牌,然后也不询问他的意见,直接替他把一张好牌打了出去。

    傅慎行略有诧异,微微扬眉,侧过头看她。

    ☆、第47章

    这一近瞧,才更觉她面色苍白,那红艳的唇瓣也颇为干涩,毫无以前的水润光泽。抬眼再往上看,她眼妆颇浓,可即便这般,也能轻易瞧出眼圈的红肿,应是痛哭过一场。他心中有些不悦,往后错了错椅子,伸臂将她揽入怀里,漫不经心地打着牌,唇凑到她耳边,不轻不重地叼了下她的耳珠,低声问道:“怎么了?”

    何妍尚未回答,桌上却已是有人忍不住闷笑出声,小五更是夸张地以手遮眼,叫道:“哥,少儿不宜的!人家还小,你们不能毒害我!”

    此话一出,对面那个戴眼镜的瘦削男人抬手向小五砸过去一张麻将牌,斗嘴道:“就你小子满肚子坏水。谁还能毒害了你?”说着又转头看傅慎行。一本正经地说道:“行哥,我满十八岁了,我不怕毒害,您请随意。”

    傅慎行只是浅笑。毫不在意他们的调侃,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何妍去替他抓牌。

    她没拒绝,一手勾着他的脖子,探出身去抓牌,紧身的衣裙勾勒出最美好的曲线,自觉不自觉的,几个男人的眼睛就都往那里飘了过去。

    傅慎行心头微恼,想也不想地就拉回了她,手掌紧紧地扣住她的纤腰,将她摁坐在腿上。何妍面露不解,低下头看他。他却只是微微抿唇,看也不看她,随手就将她新抓来的那张牌打了出去。

    “哎?”她急忙出声制止,可小五那里已是把牌推到,喜笑颜开地叫道:“胡啦!”

    有人欢喜有人愁,坐在傅慎行对面的男人顺手将牌推倒,抬头看傅慎行,半真半假地埋怨道:“行哥,要不要这样?有钱也不能这样任性呀!”

    坐在男人身边的是个嫩模,曾在半山别墅那里见过何妍一次,亲眼瞧见她被那位张老板抱上楼,想她身份不过尔尔,又自觉搭上傅慎行身边的兄弟,有心在人前表现风趣,于是扬手作势打了男人一下,娇笑道:“哎呀,还有脸说行哥,刚才你不也是差点把眼珠子贴到人家何小姐胸上去?也就是行哥还能坐怀不乱,换了你们哪一个,怕是这会都就地把何小姐给办啦!”

    话音一落,桌上顿时一静。

    何妍身子僵了下,随即就又神色自如,甚至含笑瞥了对面的嫩模一眼,心中倒有些想感谢这人。她正有意在众人面前试探傅慎行对她的态度,不想这女人就出头帮了她的忙。

    上天帮忙,傅慎行面色如她所愿地沉了下来,指端捏着张牌不紧不慢地翻弄着,象牙制成的麻将牌磕在桌上发出“哒”“哒”的轻响,叫人心头一阵阵发麻。

    他抬眼去看那嫩模,淡淡问她:“你叫我什么?”

    嫩模又不傻,也觉出桌面气氛不对,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卖乖卖过了头,早就吓得噤声,现听傅慎行问,却又不敢不答,只得怯怯答道:“行哥。”

    傅慎行只淡淡扯了下唇角,还未发话,带嫩模来的那男人已是先翻了脸,一把将嫩模搡倒在地上,骂道:“行哥也是你这种货色能叫的吗?”

    嫩模又惊又惧,吓得忍不住哭了出来,连替自己辩驳都不敢。

    傅慎行只是不说话,甚至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一旁的眼镜男睃他一眼,又看看何妍,这才出面来打圆场,劝那男人道:“算啦,阿邦,和个小姐置什么气,不喜欢就叫她走好啦。”

    “滚滚滚!”阿邦就势骂道。

    那嫩模擦着眼泪出去了,小五和那眼镜男一唱一和地贫了几句嘴,这才把气氛重又活泛了起来。傅慎行面色稍缓,一手将何妍扣在腿上,心不在焉地打着牌。她坐得高,胸脯子正好挺在他的眼前,只要他稍一低头就能咬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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