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贝昕
她说着,又转动轮椅去了里屋,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过来,递给何妍,像是知道她时间紧迫,直奔主题地说道:“就是这些东西,我托人找来的,不能说全,可比较重要的那些资料都在这了。”
何妍不与老人客气,打开了文件袋,掏了那些档案出来看。可以明显看出,这些材料都是拍照后又打印的,字迹虽然清晰可变,字体却多少都有些扭曲。她快速地翻看着,陈母又在一旁介绍:“不光是在南昭被捕后的,还有一些是从他老家北陵找过来的,那枚被遗漏的指纹就是早年他留在北陵一个警局里的。”
何妍略略点头,她速度极快,很快就从中发现了除却指纹之外的,另几个比较重要之处。其中一个就是在沈知节被捕半年后,被她压断双腿的同案犯老虎突然在狱中自尽,沈知节貌似深受打击,精神极度萎靡,原本还算健壮的身体也日渐衰弱,终于在几个月后的一天腹痛难耐,昏死过去。
虽然是重刑犯,可出于人道主义狱方还是将其送入医院治疗,经诊断被确诊为急性胰腺炎,并及时为其进行了手术。
何妍特别注意了一下手术日期,手术时间正好是在“傅慎行”出国前一个月。一个月后,“傅慎行”远赴欧洲,直到两年后才再次返回南昭。有个脉络在何妍心中隐隐成型,她几乎已经可以猜到沈知节是如何从狱中逃脱的了。
其实这一切推理起来并不难,难得是能够找到叫人信服的证据。而且,傅氏为何要这样救沈知节的性命?沈知节被换出来了,被换进去的那个人是谁?真正的“傅慎行”又去了哪里?
有太多的谜团,需要她一个个地去解开,需要她去接近傅慎行,走进他的生活,甚至,要走进傅氏家族。
何妍时间有限,不敢耽误太久,她并未把资料带走,反而又交还给了陈母,道:“东西还是在您这里放着吧,反而会比较安全。我先想法去拿傅慎行的指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可靠的人去做对比。”
“这事交给我。”陈母说道。
何妍便就起身告辞,在楼梯口却遇到了放学归来的陈禾果,她在这里见到何妍很是意外,奇道:“何老师?”
“过来探望一下陈妈妈。”何妍笑着解释,停了一停又道:“你要好好照顾奶奶,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学校找我,记得,别打电话就好。”
陈禾果点头应下,又礼貌地往外送了送何妍,这才转身回家。进家门时,陈母刚刚把文件袋锁进里屋柜子里,陈禾果听到了熟悉的钥匙响,又看到茶几上摆着的待客用的茶杯,却不见有任何礼品。
她突然意识到何妍对她撒了谎,拜访长辈再怎样也不该空手来,如果何妍真是来探望奶奶的,至少也该拎点水果的。
陈母已听到动静从里屋摇着轮椅出来,看是孙女回来,苍老的脸上浮出笑容,“放学了?”
“嗯!”陈禾果乖巧地笑了笑,把书包放到一旁,拎着菜往厨房走,扬声问道:“奶奶,晚上我给你做白灼菜心好不好?”
陈母微笑,应她:“好,你做什么吃奶奶都喜欢。”
陈禾果一面择菜,一面说道:“奶奶,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何老师了,还送了她几步呢。”
陈母就坐在厨房门口,笑呵呵地看着孙女忙碌,道:“何老师过来坐了坐,她提到有朋友在做留学中介,果果,你想不想出国留学?”
陈禾果动作顿了下,这才笑着回头看奶奶,摇头道:“才不想呢,我有同学高中没毕业就走了,每天都在网上和我们诉苦,说国外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陈母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何妍那里,出了小区就打车直奔父母家。父亲依旧是不肯理她,母亲那里倒还好些,把快递员刚刚送来的手机盒子交给何妍,问道:“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何妍撒谎,见母亲欲言又止,就知她又要问梁远泽的事情。她心里难受,连客厅都没进,只转身又往外走,解释道:“我还要准备考试,晚上要看一会儿资料,先回去了。”
父母家离她自己的房子很近,她走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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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走边拆快递盒子,刚刚取消了手机静音,就收到了一条信息,却是梁远泽发过来的,内容很简短,就短短两句话:在哪里?我在家门外,想过来拿点东西。
不过是隔了一日,再见却恍若隔世。
他就有家里的钥匙,却没自己开门进去,倚靠在走廊里等她,瞧她回来也没说话,只抬眼静静打量她。她鼻腔发酸,莫名地想哭,垂了眼帘默默开门,然后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与他攀谈:“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手插在衣袋里,跟在她身后进门,答她:“准备辞职,会先去美国待一阵子,然后再去各处转一转,至于再远的事情,还没有想。”
梁远泽妈妈早年出国,早已在美国定居再婚,曾多次邀请儿子过去,若不是她,也许他早就已经不在国内了。
她不觉微笑,道:“挺好的。”
他也跟着笑笑,默了片刻,又忽地问她:“以后怎么联系你?”
☆、第53章
何妍闻言沉默,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若有所指地答道:尽量先不要联系我。等什么时候连我都找不到你了,你再联系我吧。
如果连她都找不到了他了,那傅慎行自然也就找不到了。他听懂了她的暗示,点头,应道:好。
他去卧室里拿他落下的东西,那是个摆在床头上的小瓷娃娃,巴掌大小,是一对情侣,他们两个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她从夜市的地摊上淘来的。恋爱的时候,她拿男宝,他拿女宝,后来同居后这才摆在了一起。
这一次,梁远泽依旧是拿了那个女宝离开。到门口时又停下来,回过身看何妍,好一会儿才哑声说道:照顾好自己,多保重。
她点头。垂着眼不敢看他,只低声道:你也是。
他向她困难地笑笑,这才猛地转身离开,连电梯都没等。只快步从消防通道里离开了。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她转身关门,行尸走肉一样往房间里走,手机响了也似没听到,直到人都坐到床边了,这才重新到客厅来接电话。
是傅慎行,他声音听起来似乎挺高兴的,问她:有没有听我的话?
突然之间,何妍憋在心里的情绪就爆发了,她拔高了声音,尖锐地叫道:傅慎行!你有病吧?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在和我谈恋爱吧?你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折辱我给你带去的满足感还不够吗?你还想怎么样?
听筒中一片死寂,傅慎行不说话。。却也没有挂机,他只是沉默着,那种可以令人窒息的静默。
在这死寂中,她紧握着电话,缓缓闭目,竭力压抑住胸腔里那澎湃翻滚的情绪,强迫自己快速冷静。大约几秒秒之后,她轻轻地で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突然痛哭失声,对着傅慎行哭诉道:他走了,他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再不会回来了。
傅慎行依旧是不说话,于是她就继续呜呜哭着,自言自语地说下去,十七岁,我从十七岁就爱他,我爱了他十年,十年啊!傅慎行,你知道十年是多久吗?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知道把这份爱生生从心上剥离有多么疼吗?你不知道,你只会笑,我越疼,你就笑得越开怀。
是的,他的确不知道她有多疼,他只知道他此刻胸口里憋闷难忍,愤懑欲裂。
赛贡和南昭几乎就像两个世界,天气潮湿闷热,纵是夜晚也无丝毫凉爽之意,他刚下飞机,前来接应他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保镖已上前替他打开了车门,而他站在那里,听着何妍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双腿似是被灌注铅,沉得迈不出一步。
严助奇怪地看他,小声提醒他:傅先生,时间有些紧张了。
傅慎行闻声转头看他,目光竟有些发愣,片刻之后才又恢复了清冷凌厉,没说半个字,直接挂掉了电话,弯腰钻进车内。
千里之外,几乎是电话被挂掉的下一秒钟,何妍的哭声就收住了,她定定地看了手机屏幕一会儿,扯过几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眼泪,便就神色如常地站了起来,先去卫生间洗脸,然后去厨房给自己做饭吃。
冰箱里几乎什么蔬菜都没有,她只能给自己下鸡蛋面,站在灶前等水开的时候,她认真地总结经验教训,得出一条结论,傅慎行这人可能有点喜欢她了,虽然她也觉得这想法很叫人不可思议,甚至可能有点自作多情,可如果一个男人能够容忍一个女人使性撒泼,那他对她多少是有些不一般的。
她忍不住想再见面时傅慎行会如何对她,这很重要,直接决定她日后对他的方式和态度。如若她没料错,在她和傅慎行的拉锯战中,今晚这一时的失态会叫她的战线后退一大步,可也正是这一大步,极可能就是她日后踏入他底线的契机。
从昨天起,何妍就开始停止服用短期避孕药,到第四天上,也就是傅慎行约定回来的那日早上,她的大姨妈很是时候地来了。这一次虽未弄虚作假,可她依旧小心对待,处处都事先仔细准备过了,这才开车去傅慎行的公寓。
她并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在楼下看到他的车子,这才确定他已归来。
傅慎行的确在家,不过也是刚刚回来不久,他下午的飞机到南昭,先去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这才叫阿江开车回了公寓。
自从何妍手机换掉之后,他并未再往她的手机上装监控软件,只是在通过手机号码来进行定位,记录很详细,可以叫人清晰地看到她的生活轨迹。那一日她从学校里离开后就沿着一路公交路线去了父母那里,停留了十多分钟后就离开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再没离开过。
既然她没有去找梁远泽,那就是梁远泽去找了她,他去家中找了她。
傅慎行面色阴沉得厉害,吩咐阿江:去查她家里的监控,看看梁远泽是待了多久离开的?
他既然有她家门的钥匙,自然也在她家中做过手脚,只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他筹划着报复时候,自从他以傅慎行的身份接触她之后,他就没什么性子再去看那些监控录像了。
果然,阿江面上就现出些为难之色,傅先生,何小姐家里藏得那几个摄像头很早就停掉了。
傅慎行面色愈冷,心虽有不甘,却也无奈,不知怎地,脑子里却总是闪过何妍和梁远泽两人在床上抵死纠缠的身影,根本不受控制,他越想把这些东西从脑子里挤出去,那些画面就越清晰深刻,铺天盖地涌过来。
这不是他臆想出来的,而是他曾在那些监控视频中亲眼见到过的,当初像看笑话一般地看,甚至偶尔还会与阿江点评一句两句,而现在却想一想心口就要炸裂。
阿江一直不敢说话,连看都不敢去看傅慎行,只垂目站在那里装不存在,直待听得耳机里传来的消息后,这才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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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的开口,提醒他道:傅先生,何小姐来了。
☆、第54章
何妍一路走来没有受到任何阻挡,和她上一次来时如出一辙,开门的依旧是阿江。不像以前那般面无表情,眼中隐隐透出几分担忧,在她从他身前走过时,竟还小声提醒道:傅先生很不高兴。
何妍步子微顿,神色如常地走进去,立在阔大的客厅里抬眼看向二楼,意外地看到了傅慎行的身影。他就站在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她,冷漠凌厉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不见任何波动。
她没动,就站在那里抬着头和他对视。
片刻之后,他忽地勾唇冷笑,淡淡说道:过来。
说完。便就先转身进了左侧的房间。
何妍深吸一口气,这才迈步上楼。左侧的房门打开着,那是一个很大的套间,外间是她上次受辱的客厅。再穿过一个房门,这才是傅慎行的卧室。旁侧浴室里传来水声,透过墙上镶嵌的磨砂玻璃,隐约可见傅慎行高大健硕的身影。
过不一会儿。他围了块浴巾,擦着湿发从浴室里走出,瞥一眼立在屋子中央的她,冷声命令道:去洗澡。
何妍没动地方,抿了抿唇角,答道:在家里洗过了。
他闻言停下步子,斜睨她一眼,转身走到她的身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细细打量她的脸庞,似笑非笑地说道:是吧?可我怎么觉得还有点脏呢?去,好好地洗一洗。把这一身的男人味都洗干净。
她抿紧了唇瓣,身体隐隐发抖。
他仍是轻笑着,拇指用力擦过她的唇,把红色的唇膏尽数擦掉,又嫌恶地将那颜色尽数地抹在了她的脸上,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这张脸,你对着梁远泽的时候也化这么浓的妆吗?他能下得去嘴吗?不觉得腻歪?
她依旧沉默着,僵直着脊背站在那里,任由着他侮辱践踏。
瞧她这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心中越发地愤恨,终维持不了虚假的理智,低低冷笑两声,忽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扯着她往浴室里走。他将她推进淋浴间,打开水管,拿了喷头下来,不管不顾地对着她的头脸冲。
她躲闪不及,一时狼狈无比。
冰冷的水很快就浸透了她的大衣,毛衫,温暖的衣物顿时变成了寒冷的囚笼,重重地困住她,仿佛只片刻工夫,她就从内到外在没有半点热气了。初时她还挣扎几下,到后面却连动也不动了,就站在那里任由着他发疯。
幸好他也没有疯太久,很快就把喷头扔到了地上,然后一把将她推在墙壁上,手钳制住她的脖子,冷笑着问她:怎么样?现在知道我在玩什么把戏了吗?你说我是不是想和你谈恋爱?
何妍答不上来,也无法回答。冲去了那一层浮夸的脂粉,她的脸色苍白发青,犹若死人一般,齿关不受控制地磕在一起,咯咯作响,停都停不下来。她却咧开嘴向着他倔强地笑,笑着笑着,身体就慢慢往下萎顿下去。
傅慎行僵了一下,又愣了三五秒钟,这才像是猛然惊醒过来一般,突然意识到自己对她做了些什么。他忙张开手臂托抱住她,急声叫她的名字,何妍?
她已没法回答,头无力地垂在他的肩上,声息全无。
他一惊,伸手去探她的鼻息,待触到她微弱的气息,心中这才微松,飞快地将她抱进了浴盆中,开了热水,一面冲着她,一面给她脱身上的湿衣。好容易将她的衣服尽数脱下,待看到她使用的姨妈巾,还有那刺目的红色,他不觉愣了愣,这才将她小心地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热水的浸泡,在加上身后他炙热的体温烘烤,她僵冷的身体终于慢慢温软起来。她这才能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抖着手抓住浴缸边缘扶手,拼命地坐起身来,试图远离他。
他手臂轻轻一收,重又将她揽入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乖一点,别再使性子,自讨苦吃。
她身体僵硬,手护在自己身前,保持着抗拒的姿态,颤声道:傅慎行,你是个混蛋。
他的火气不知何时早已散去了,心中只余疲惫,闻言低低地嗯了一声,竟是轻声应和道:我本来就是个混蛋。
她一时语噎,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是啊,沈知节本来就是个混蛋。
他笑笑,伸手强硬地将她拦在身前的手拽开,换成了他的手,却并未肆意轻薄,只是轻轻地覆在那里,从后拥着她,迟疑了一下,这才低声问道:前天晚上,梁远泽没碰你,是吗?
她僵了一下,恨声道:傅慎行,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混蛋吗?
不是最好。他仍是低笑,瞧她这样愤怒,似乎心情极好,手上也开始不老实起来,不顾她虚软无力的反抗,轻揉慢捏着,唇沿着她的颈侧若即若离地轻吻,瞧她挣扎十分剧烈,只得又将她搂紧了些,低声道:别闹,我不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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