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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主在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陆路鹿

    锦一只好认命,顶着周遭朝她投来的各种复杂目光以及指指点点,紧紧跟着马车。

    可是雪路难走,加上这提督府的路程也着实忒远了些,跑得她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热得汗流浃背,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冷风也一个劲儿地灌进喉咙里,疼得就像是在被刀一下又一下地刮着,就连呼吸间都有血腥味,更别提就酸胀得快要裂开的小腿了,所有的气力都渐渐消耗殆尽,分不清楚眼睛里到底是汗水还是被风吹出来的泪。

    有几度她都想着干脆甩手不跑了,却也不知是凭着什么信念又坚持了下来,终于在跑背过气之前抵达了提督府。

    看着她上气不接下气,将倒未倒的样子,萧丞微眯着眸子,语气像是真的在钦佩她似的,说道:“薛公公真是让咱家刮目相看。”

    “厂公真是……真是……过……过奖了……”锦一还在喘气,心想岂止是他,就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在沉默中爆发的力量。

    “薛公公还听得出咱家是在夸你么?”他轻皱眉头,好像在思忖着什么,“看来是咱家下手太轻了。”

    “……”这又是什么逻辑?锦一无言以对。

    萧丞见她的眼睛瞪得满月还圆,安抚道:“薛公公别急,咱家想到别的法子了。”

    说完便朝府内走,于是锦一只能拖着疲惫不堪地身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

    这是她第一次来提督府,心情却平静得来了很多次,再想起以前常对他说的那句“苟富贵,莫相忘”,如今只觉得万分讽刺。

    如果当初说的是“苟富贵,请相忘”的话,会不会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或许也不会。

    在他的世界里,哪有孰是孰非,一切全凭他的喜好。只是锦一现在还没想明白,那天他没有一同把她除掉,到底是因为她还有用处,还是为了留下来慢慢折磨。

    不过以现在的情形来看,大概是偏向后者吧。

    “薛公公,再往前走可就全是些吃人的东西了。”

    锦一听倒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只是由于还处于晃神的状态,所以半天没有做出反应,依然朝前走着,却被萧丞突然往后一拉,脚下又被站稳,便跌进了他的怀里。

    鼻息间全是熟悉的味道,只是那香气淡得恍若被山泉水冲刷过,清而雅,沁人心骨。不过大概是太久没有闻过的缘故,锦一都快要忘记那是她调的香了。

    萧丞低头睨着怀里的人,却只看得见她颤抖的睫毛和小巧直挺的鼻,额头上还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而她的气息到现在都还未调匀,可见刚才确实是吃了点苦头的。

    轻哼了声,他放开了锦一,理了理衣袍,“看样子,薛公公是真活厌烦了。”

    她回过神来,连忙退了好几步,离他远远的,可他又没了动作,而是推开旁边的门走了进去,把锦一弄得稀里糊涂的。

    吃人的东西?

    她纳闷地朝身后看了看,不过漆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隐约瞥见几道一闪而过的光,要是仔细听,又能听见一些骇人的声音,就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

    这黑暗后边莫不是藏着一群猛兽吧?可是萧丞养这些大怪物做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送进宫给皇上皇后观赏吧,难不成是为了毁尸灭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不禁心生寒意,使劲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甩掉这些不着边际的念想,也走进了屋子。

    一个人站在外面冥想了一会儿,她突然反应了过来,使劲敲了敲自个儿的脑袋,甩掉这些不着边际的念想,也走进了屋子。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去管这些,还不如好生想想待会儿该如何应对萧丞。

    只是锦一刚踏了一只脚进去,另一只脚就再也无法挪动了。

    东厂不是设有审问犯人的地儿么,他怎么还专程在自己府上辟了这么一处出来,而且他不是一向最不喜这种地方么。

    里面没有点几盏灯,虽然不亮,但还是看得清里面摆放着各种刑具,就是这幽暗给此景此物平添了好几分的阴森之意。而这些刑具甚至比那日她在诏狱里所见的还要多,并且千奇百怪的,有些复杂得她就连是怎么用的都看不出来。

    大概是因为这里染过太多人的血了,无论再怎么冲洗,地上也是斑驳的一片,暗沉沉的,始终还是会有血迹残留着,空气里也多多少少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见她犹豫着迟迟不肯上前半步,萧丞挑眉,催促道:“薛公公还不进来么?”

    “……”进去?进去做什么?难道她也要被严刑拷打么?

    锦一每走一步,就觉得自己离万丈深渊近了一尺,磨磨蹭蹭着,还是来到了萧丞的身旁,低低问道:“不知厂公为何把奴才带到这来?”

    “薛公公不是甘愿受罚么。”萧丞指了指那些刑具,“你瞧瞧这里有没有喜欢的。”

    锦一被他的语气弄得简直是欲哭无泪。

    若不是因为站在这里,他那模样更像是那些出手阔绰的公子哥在问心爱的姑娘有没有看上的珠宝首饰。

    这世上怎么会有像他这样无赖得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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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的人!

    而且要是她说“没有”的话,想必他还会想出其他的招来。

    “选不出来么?”考虑到她一时半会儿也选不出来,萧丞便行举手之劳,替她选了个,“不如就用这个吧。”

    锦一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那只是一个蓄满水的木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等她再一看,才发现横梁上还悬着一根麻绳。

    看那样子,似乎是将人倒挂起来,再一上一下地被按进水里?

    见她不说话,萧丞又问道:“不喜欢这个?”

    锦一紧抿着唇,直直地望着他,眼睛里的恐惧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回答道:“厂公亲自为奴才挑的,奴才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既然萧丞有心要让她受点罚,那她还能躲得过么?

    也罢,在诏狱里连活剥人皮都看过了,至少她不用受这种皮肉之苦,权当是洗个冷水澡,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好畏惧的。

    “请。”

    萧丞也不再多说什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似是打算好好看看。

    能像他这样气定神闲地折磨人,怕也是不多见吧。

    锦一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在绑好双脚的那一刹那便被拉到了半空中,又急速往下坠,直直地栽进了木桶中。

    这感应系统还真是灵敏啊。

    当冰冷的水漫过鼻腔的那一刻,除了刺骨的寒意,便是如网一般扑来的窒息感,将她困得无处可逃,愈是挣扎,被缠得愈紧。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溺死在其中时,又被猛地拉了上去,还没来得及呼吸空气就又被放了下来。

    如此反复好几个来回,锦一已经被折腾得快要意识不清了,而绳子像是突然被什么给割断了,双脚终于得了自由。

    可是这时机挑得会不会太准了些,她还悬在空中啊。

    锦一扑腾着,想要去抓那绳子,却只能是空想,因为她真的没有一点力气了,不过就这样摔下去的话,应该能在她感觉到疼之前就昏过去了吧。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感竟然真的没有,她怀疑自己是真昏过去了,费劲地睁开眼睛,发现还能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些烛光,才确定自己还清醒着,于是又准备安心地重新合上双眼。

    萧丞低头看了看被她握得死死的手,沉着嗓音问道:“薛公公握够了么?”

    “嘘,别吵。”刚闭上的眼的锦一摇摇晃晃地摆了摆手,嘟囔着。

    于是他也懒得挣开了,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搂着她,忽得又听见她低低地哭了起来,滚烫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衣服,伤心得像个被抢了糖的孩子。

    抽泣的同时仍不忘数落他:“你如今平步青云了,就只会端着架子。我真是被驴踢了脑袋,才会来找你。小心我让赵干爹教训你。”

    这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乱得更像是在梦呓,萧丞便任她骂着。

    其实锦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觉得身上忽冷忽热的,一会儿有意识,一会儿又陷入了混沌之中,忘了此时自己到底身处何地,甚至连时间都有些模糊了,以为她还是那个威风凛凛的锦一。

    可是哭了一会儿,像是回光返照般,灵台突然又有了一丝清明,所有的思绪都清晰了起来。她定了定神,止住了哭声,抹干脸上的泪,想要推开萧丞,却使不上一点力,索性不推了。

    她实在是太累了,隐约间仿佛都能看见自己出窍的灵魂了。

    要是她今天真的死在了这儿,倒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事了,只是还想要得到他的一个回答。

    “萧丞。”

    已经想不起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陌生得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萧丞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下文,久到他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幻听,可又听见了她的声音。

    “你有没有后悔过?”

    他到底应该后悔什么,而她又期盼着能从他的口中得到什么样的回答,其实锦一也说不上来,却仍然固执地想要问一问。

    后悔?还真是个新鲜词儿。

    萧丞唇畔的笑依旧魅人,揽着她的手却收紧了几分,道:“我从不做后悔的事。”

    这些年来,他唯一后悔的只有那时放她走。

    正文 第8章 夜未央

    大概是那晚经历了太多,待锦一再次醒过来时,竟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飞走的魂似乎还未定,头也昏昏沉沉得厉害,手脚更是酸麻得不像是自己的。

    因为身子没法子动,她只能转动着眼珠子,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都是些再熟悉不过的摆设,终于有了归属感。

    虽然她搬到这里来也不过两载,而且还破破烂烂的,但总归算是她的一个家,是她在这似海的宫城里唯一能无所顾忌的地方。

    屋外有“簌簌”的扫雪声,更衬得周遭空寂,锦一原本想枕着这声音再睡一遭的,却突然听见有人推门而入,她还没来得及看是谁,就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你可算是醒了!”

    锦一想要坐起身子来,努力了数次后无果,只好作罢,那人见状,赶紧放下了手中的铜盆,快步走过去,扶着她坐了起来,用巾栉替她拭了拭被汗浸湿的额角,问道:“你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么?”

    看着眼前这张从未见过的生脸孔,锦一很是奇怪,一个宫女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屋里了?

    小宫女伸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见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慌了神,喃喃了句“完了完了,人咋傻了”,又往外跑:“我立马让方太医再来瞧瞧。”

    “你……”锦一想要叫住她,可是刚一开口,就被自己的声音吓着了,粗粝得像是被石子磨过。

    还好小宫女听见了,又折了回来,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你说什么?”

    看她的动作,锦一知道自己应该是被当作了生命垂危的人,莫名地觉得好笑,可是笑的时候又扯得身上疼,脸瞬间皱成了一团。

    于是半天没等到她再发出一个音的小宫女直起身子后,就又看见她满脸的痛苦,更着急了,埋怨道:“你既不说话,又不让我走,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锦一缓了缓气,吃力地伸手拍了拍团团转的小宫女,说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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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宫女听了后,连忙倒了一碗水给她,见她“咕噜咕噜”几下就喝完了,又替她满了一碗。

    温凉的白水最解渴,锦一的喉咙也没有那么难受了,精神也好了些,这才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叫我瑶儿就好了,是一位公公派我来的,让我只管顾好你。”小宫女接过她手中的碗,放好后,慢慢解释道,“不过你是得罪哪位贵人了么,怎么弄得浑身都湿透了?”

    “不小心落进水里罢了。”既然那公公没有多说什么,锦一也不打算多说,搪塞了过去,“是你帮我换的衣物?”

    “当时只有我一人在,总不可能一直让你穿着湿衣服吧,就随便在屋里找了一套,给你换上。”

    锦一“哦”了一声,看了看自己身上干净的衣服,没再搭话。

    瑶儿以为她还有些不舒服,“我还是让方太医再来替你把把脉吧。”

    “不必了。”锦一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也不用再守在我跟前了。”

    “那可不成,谁知道你会不会突然病发!”瑶儿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边上,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你是不知道你当时有多可怖,一直高烧不退,脸色难看得像个活死人!若不是方太医医术高明,指不定你现在早就没命了!”

    像是害怕锦一无法明白其中的利害,她继续语气激动地说道:“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么?整整三日!不吃不喝了三日啊!我真怕你再睡下去,就连方太医都救不活你了!”

    瑶儿还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锦一反而不太在意当时的情景到底有多惊心动魄,反正命还在,也就没有必要再去后怕什么。而且觉得老是说她的事多没意思,还不如听听小姑娘的故事。

    “你进宫多久了?”

    “我?”被打断的瑶儿也没有不高兴,指了指自己,“不长,还没有俩月呢。”

    锦一又盯着她瞧了瞧,觉得她的样貌虽算不上有多出众,但胜在让人看着舒心,复又问道:“那你想当娘娘么?”

    这个问题纯粹是因为她自己好奇,毕竟俗话说得好,不想飞上枝头的麻雀不是好麻雀。

    “你在胡说什么呢!”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听了她这话,小脸涨得通红,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我只求能伺候一个好主子,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就好了,哪儿敢奢望能得到皇上的**幸!”

    锦一笑了笑,不忍心告诉她,在这宫里,“安稳”才是最大的奢望。

    人各有命,还是说些有用的好了。

    “那我告诉你一些生存之道,算是报答这三天来你对我的照顾,如何?”

    瑶儿使劲点了点头,凑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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