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门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Loeva
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倒退回十年前的光景罢了。老弱病残,退回原籍耕种度日,完全被排挤出权力圈子。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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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祖孙可以撑过来,再来一回也不怕。
至于广平王府,赵琇更不担心。宫里太后还在呢,身体健康,平日又很注重保养,看起来起码有二十年好活。太后不死,皇帝就得顾虑老妈的感受,如果广平王真个有不臣之心也就罢了,他没有,皇帝还要给哥哥下马威,那就是皇帝的错了。
皇帝登基不过三年,平定叛乱也不是完全依靠一己之力,最初的人手大部分是从广平王手中接过去的,只有小部分是曲水伯府钟家协助收罗。而如今朝中还有不少先帝朝时的遗臣,也有先帝登基初期就告病、告老或以其他理由离开朝廷中枢的官员,宗室皇亲皆有一定影响力,勋贵里也颇有几员大将,新提拔上来看似得皇帝重用的年轻臣子们,却几乎都是性情正直却根基尚浅的读书人,并且深受明知书馆的影响。
——全都不是皇帝的死忠。
而皇帝——他连要不要纳妃子,都未能在朝中做到一言九鼎。不是赵琇小看了他,而是她认为,他尚未有实力将一个从未有过异心甚至助他良多还助得天下皆知的同胞兄长狠手铲除,还不会引起天下人的非议。
而广平王无事,建南侯府也不会有事。更何况,建南侯府同样是一个从未有过异心还曾经助皇帝登基的从龙功臣,天下皆知。
从皇帝平日的言行看,他大约还是非常重视自己名声的。所以赵琇只需要自家行事不出差错,广平王府行事不出差错,再提防一下外界某些不怀好意之人的构陷,便可保两家无忧。至于皇帝的猜忌要如何应付?就让他猜忌去吧!反正他也就是想想而已。
也许皇帝心里不爽了,会做点小动作。但广平王、高桢与赵玮三人都不重权势,对那点小动作不会放在心上。
赵琇还笑着对赵玮说:“刑部算是哥哥熟悉的地方,你去了那里,心中也能有数。若是做得好了,说不定也能闯出一片天来。我倒是觉得,刑部比别处都要好,在那里顶多就是会摊上几桩冤案,涉及什么权贵人物,让你难以伸展。但你又不是刑部主官,连具体职位都没有,任何人追究起责任,都轮不到你头上。相比之下,去了兵部可能要上战场,刀枪无眼,出点事就不好了;户部、工部都可能会摊上贪腐案,就算你清白,也容易叫人带累;吏部争权夺利最利害,没必要跟那些奸诈的老头子斗去;礼部事情又多又琐碎,还没什么实权,万一遇上点小毛病,随时都会被上头挑剔。六部之中,竟有五部都容易吃亏,还是去刑部最好。”
赵玮听得好笑:“照妹妹说来,刑部真真是最好的选择了?”
赵琇笑道:“可不是最好的选择吗?有功劳少不了你那份,有责任用不着你去背,差事办得好不好,只有‘破了案’与‘没破案’两种选项,岂不简单?”
赵玮哈哈笑了:“既如此,我就试着做一做妹妹说的这简单的差事好了。”
赵玮此人,从来都是不做则已,一做就得做到最好。他派人去明知书馆,将所有涉及刑律的法典都送一份抄本到自家来,他从头细细研究。去了刑部后,他也没有贸然插手任何案子的审讯与复查,只听从刑部尚书的安排,先翻看旧年卷宗,熟悉刑法条文与审案的程序,还跟刑部上下官员打好关系。
起初听闻建南侯要入部学习,刑部一众官员中除了曾与他共事的人以外,都有些担心他年轻气盛,会不好相处。但时日久了,众人就发现赵玮一如传闻中温和守礼,谦逊好学,心中更添了几分好感。每当赵玮拿着旧卷宗,向人请教其中不解之处时,众人也乐得为他解说。而赵玮出于感激之意,三不五十就要请刑部的人去酒楼茶馆小聚,又或是逢年过节送上节礼,哪位官员自身或家人过生日、家中有红白喜事,都有建南侯府送上的一份贺礼。没到两个月,赵玮在刑部之中,已经是人见人爱的大宝贝了。
刑部尚书不止一次在皇帝面前对赵玮赞不绝口,又说他连续帮着审查出三桩地方上的大案要案的疏漏,大大涨了刑部的脸面,皇帝特地将如此优秀的人才安排到刑部,实在是高瞻远瞩云云……
皇帝有些心塞,他很想说朕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但又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赵玮似乎把刑部上下的人都给拉拢住了,比拉拢了几个新科士子更让他忧心,他却挑不出一根刺来。
他不但不能有所怨言,还不能对刑部尚书的话视若无睹,因为后者是当着朝中多位重臣的面说出这番话来的。不过半日功夫,就连慈宁宫里的太后都知道了,还高兴地在晚餐期间对皇帝说:“建南侯如此懂事,皇上可要好好赏赐才是,怎么说也是功臣,明年还要跟咱们皇家做亲家了。”
皇帝僵着一张笑脸应了是,回头便下旨褒奖了赵玮,金银财帛、海外奇珍,如流水一般往建南侯府送去。(。)
☆、第五百八十一章 赏赐
看着那一堆堆的赏赐,张氏笑得见牙不见眼,但嘴上还不忘当着宫中使者的面,嘱咐孙子日后务必要继续勤勉办差,不可因为得了皇帝夸奖就心生骄傲。
赵玮自然要把谦卑的姿态做足了,还给宫中使者塞了只扁扁的荷包,叫人一摸就能摸出里头的那叠小纸块来,才把人欢欢喜喜地送走了。
到张氏面前哄过她,赵玮回头就拉了赵琇去说悄悄话:“叫妹妹说对了,不管皇上心里是否真的猜忌我们家,只要我们不行差踏错,他也就是想想罢了。我把差事办得好了,人人都知道我的功劳,他心里再不乐意,也只能赏我,还得往厚了赏呢。”
赵琇虽然早有这个猜想,却没他那么笃定:“哥哥怎么知道皇上心里不乐意还要赏你?”
赵玮笑笑:“今儿来的这位宫使,素来就不是在御前得用的,不过是寻常的执事太监罢了。若是皇上心里乐意,断不会叫这么一个人带着旨意与赏赐来。怕是皇上心里不高兴,又不得不赏,才会随便指了个人,觉得外人知道后,兴许就会把这份赏看得轻些,好叫我没脸吧?”
赵琇听得好笑,皇帝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他只要赏了东西下来,又确实是丰厚的好东西,那么不管颁旨的太监是不是御前得用的,这份体面也不会有半分打折。居然在这种小细节上做文章,敢不敢再大气一点?
不管赵家兄妹对皇帝的这份赏赐是怎么想的,得了赏总归是件体面的喜事。赵玮根本没想过要瞒人,但也没打算炫耀,次日去了衙门,仍然如往日一般行事。还特地去谢过刑部尚书在皇帝面前为他说好话。
他如此作派,刑部上下就没有不夸的,就算是那些心中嫉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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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显贵又有圣眷的人,也不免酸溜溜说一句:“年纪轻轻的,倒会做人,怪道皇上欣赏他呢。”六部之间日常办公来往不断,不久就连其他几部的官员也都知道赵玮的好名声了。几位老尚书、侍郎们不管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要赞一声“建南侯真是青年才俊”呢。皇帝听到风声。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明明是曾助他登基的青年才俊,怎的就不能一心忠于他呢?
接着皇帝又想起了从太后宫中得来的消息,皇兄广平王的眼睛确实已经好了许多。据说如今广平王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见点东西了,大白天天气好的时候,不用人扶都可以自个儿出屋子散步!这还是太后上回派人去温泉庄子时得到的消息,眼下说不定又有了更多的进展。再这样下去。广平王的双眼迟早会恢复成正常人的样子,到了那时候。他会不会又对这个皇位起了想法呢?
皇帝觉得,换了他是同胞兄长,心里是绝不可能没有想法的。
从皇爷爷在世时开始,广平王就是公认的皇储。在他受伤目盲之前。哪怕先帝再糊涂,再宠信朱丽嫔和她生的小儿子,都没想过要换了储君。据说朱丽嫔提过。先帝当时就翻了脸,足有半个月没踏足她的宫殿。后来还是朱丽嫔自个儿知道怕了,费尽心思哄得先帝回转,才复了宠。从此她就再不敢到先帝面前拿广平王的储位说嘴了,改为跟颖王勾结——又或者说是上了颖王的当——对广平王下了黑手,让他丧失了成为皇位继承人的资格,这才把事儿给办成了。
不过先帝当时仍旧没有明着说要广平王退位让贤,无他,后者的储位是他老子定下来的,他明明做尽了违背他老子遗愿的事,却还要天下人赞他是个孝子。广平王自个儿不开口,谁敢要他退下来?只是广平王自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眼睛看不见,无法当朝理事,就算没人催着他退位,朝廷上下也不会继续认可他这个储君,所以他主动提出退位,却把同胞弟弟给推到了皇储的位子上。
没有他一力支持,还有他手下人的拼命谋划,当时还是乐安王的先帝皇四子,从小就接受闲王教育的当今皇帝,哪有这么容易坐上储位?那时候他连入部学习,都要广平王费力气帮忙呢。后来他即使安安稳稳做了太子,论能力,能才学,论经验,论个人魅力,他都远远比不上同胞兄长。这一点,光是看广平王推荐过来的那些潜邸中人的神情,皇帝就能猜出来了。若不是他远不如兄长能干,又怎会轻易中了颖王的圈套,差点儿被堵在江南回不去呢?后来宫变被平息,收拾残局,又是兄长替他操办了一切。没有这位目盲的兄长,他的皇位还未必能顺当坐上去呢。
皇帝心里清楚得很,自己的能力不如兄长,名份又不比兄长名正言顺,就连理政经验,也没有兄长丰富。只要广平王没有了目不能视的弱点,朝中重臣肯定会认为他是个比自己更称职的帝王。他只能拼命学习着应该学习的东西,同时又小心翼翼地提防着朝中那些手握大权的官员,努力去做一个称职的君主。对于有可能会威胁到他的人事物,他必须警惕万分。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只要时间充足,他就可以培养出足够的人手,只忠于他的人手。等到朝廷上都是他的人,军政大权统统掌控在手,他就再也不用担心广平王会威胁到他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好好优待这位曾经帮过他大忙的皇兄的。可是现在还太早了,皇兄的眼睛还不可以好起来,他为什么就不能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呢?用不着太长,只要十年就可以了,哪怕是五年呢!
皇帝心中觉得,只怕广平王心里也有些私心,否则为何不肯留在京中医治?难不成他这个做弟弟的还能暗算亲哥哥不成?广平王若是个清白无辜的,也就用不着如此提防人了。
皇帝暗暗咬着牙,思来想去,终于决定要采取一些行动了。
广平王在温泉庄子上养病,连中秋佳节都不曾回过京城。只派世子高桢回了一次宫,给太后、皇帝请安问好。太后心里十分挂念长子,但听得他的眼睛有了很大的起色,就顾不上许多了,连连嘱咐孙子:“叫你父王只管安心治眼睛,等他治好了再回来看我,我心里也高兴。千万不要因为急着回来见我这个老太婆。就把自个儿的眼睛给耽误了。”高桢自然是答应下来了。
但皇帝如今却去跟太后说:“皇兄中秋都不曾回来。难道重阳也不回么?那他要在庄子上住到几时呢?儿子觉得,趁如今天气还不算十分冷,先把皇兄挪回城中才是正经。否则等到入了冬。寒风刺骨,风雪交加,皇兄想要再回城,可就更艰难了。王府里虽比不得温泉庄子暖和。但建个大些的暖阁也不是难事,母后想要去看望也便宜得很。”
太后皱着眉头道:“这又何必?温泉庄子上暖和。吃的东西也比城里新鲜,就让你皇兄在那里待着好了。叶大夫说了不许轻易挪动的,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她心里还是分得清轻重的,长子去江南一去逾年。她还不至于因为几个月的分别,就不顾儿子的身体强要他回京不可。
皇帝却道:“那叶大夫既是神医,想来这点手段还是有的。不叫轻易挪动。必是怕皇兄磕着碰着了。可是皇兄平日在庄子里也有散步活动吧?叫人打一辆稳当些的大马车,慢慢儿坐着回城也就是了。温泉庄子再暖和。也不能让皇兄在那里过年吧?这会子再不挪动,等下了雪,路就真的难走了。”
太后这才想了起来,再过三个来月,又要过年了。过年的时候,广平王当然要回京城来,不能让他在外头一个人孤零零过年。一些皇家的仪式、场合,也少不了他缺席。虽然养病治眼睛是大事,可广平王若真个连过年的时候都不露脸,外头就该有不好听的闲话传出来了。
太后沉吟片刻,才叹道:“也罢,我明儿就打发人去庄子上问问,看你皇兄几时才能挪动。”
皇帝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那好,儿子这就吩咐内务府去打造一辆新马车,要比寻常的马车都要更大更稳当。”
太后的人到了温泉庄子,很快见到了广平王世子高桢。他听完那使者的来意,再细问一回太后忽生此念的缘由,心里就有数了,笑道:“多谢皇上好意了,皇上隆恩。这事儿说来话长,叶大夫曾经跟我提过详情,待我过两日回宫,为皇祖母解说清楚吧。父王过年回城的事倒是用不着担心,过些时候,父王就不用担心路上的颠簸了。”
那使者倒也高兴,便照着这话当日回宫禀报去了。太后心中安定,便也不再啰嗦,只有皇帝高高兴兴地派了两个心腹太监,两个心腹侍卫,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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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两个心腹太医,往温泉庄子去了,说是给叶大夫打下手的,让他一定要尽快把他的皇兄治好,另外还赏赐了叶大夫许多贵重东西,药材有,珍玩有,衣料毛皮有,医书有,文房笔墨也有,另外还有五百两纹银,着实是一份厚赏了。
可惜叶大夫似乎是个没什么福气的人,才得了赏不到两天,就病倒了,看着症状是伤风咳嗽,又有发烧症状,两个太医围着他把了半日脉,开出一张方子,抓了药吃下去。他汗是发了,烧也退了,病情却越发沉重起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别说给广平王治病了,他还得先被挪远些,别把病气过到贵人身上才好。
广平王得知消息,神色淡淡的,只道:“是我连累他了。”
高桢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得可怕,半晌忽然笑了一笑,开口说:“儿子马上就回宫一趟。叶大夫撑不住了,两个太医不中用,连伤风小病都治不来,要他们何用?儿子还得回去求皇祖母,请皇祖母另赏两个真正有本事的大夫来才好。”
广平王看了儿子的表情一眼,忍不住暗叹:“何必如此麻烦?我直接回王府去接着休养,不是更好么?”()
☆、第五百八十二章 传遍
长期在温泉庄子上休养,已有半年没在京中公开露面的广平王,忽然从小汤山回京城来了。亲王车驾仪仗大举进了城,一行足有上百人,惊得行人纷纷驻足围观。不到半日功夫,全城上下就都传遍了。
建南侯府自然也不例外。
赵琇下了课往祖母张氏的院子里用午饭,就听到乌来兴的老婆在向张氏禀报此事。张氏十分惊讶:“先前没听说呀?侯爷从衙门回来了没有?若回来了,赶紧让他派个人去王府送帖子请安。若是还没回来,就打发人去衙门里告诉一声。”
赵琇听了便道:“祖母别着急,哥哥还没回来,我们也能给王府送请安帖子。王爷既回了王府,宫里必定很快就会知道了,哥哥在衙门里只怕早已得了信儿。”
张氏便吩咐汪福来去送帖子,然后往背后引枕上一靠,开始叹气:“说起来咱们也有小半年没见过王爷了,世子倒是每个月都必来一回,可王爷就真真是许久没露面了。偶尔回一趟京城,也只在王府里待着,过了一夜便又离城,咱们也不得见。不知王爷如今休养得如何了?叶大夫的药可曾见效?王爷的眼睛……不知是否又有了起色?”
赵琇想起上回高桢写来的信,只说有了起色,却不提具体的情形,心里也有些拿不准:“想来总是有的吧?这不是十天半月的功夫,而是大半年呢。或没有起色,王爷与世子脾气再好,也不会继续信任叶大夫的,早就换了人。”
听着张氏便又开始发愁了:“既是有起色,怎的还大半年不露面?若连叶大夫这样的医术。治了王爷这些年,还是不见什么成效,那王爷难不成这辈子就真的没法再看见了?”
赵琇想想,心里都有些难过,但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她只能尽量往好的方面想:“看世子来信,似乎并不是非常愁苦的样子。想来应当还是有成效的。”
张氏叹气:“但愿如此吧。都这时候了。再过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要过门了。若是到了那一日,王爷都不能看着世子娶妻。岂不是遗憾?”
赵琇咳了一声,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害臊了:“祖母,这话说得太不吉利了……”
张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说得有些歧义。不好意思地笑笑,就立刻转移了话题:“王府那边一直在修屋子。听说这半年已经修得差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工呢?等那边修好了房子,我们才好过去量尺寸打家具呢。这至少也得留上八个月的时间,否则就怕来不及。”
赵琇眼神有些飘忽:“应该是差不多了。月初听闻屋子里头已经在扇灰了,正打窗格子呢。”
张氏盯了孙女儿两眼:“你怎么知道的?”但很快又反应过来,“准是世子在信里告诉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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