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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将悲伤流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步飞烟

    这四年中,我交过不少的女朋友,每一个都有一双明亮得好像夏夜星空似的眼睛,每一个都仿佛是她的影子。而每一个又不是她。

    大学毕业后,回到阔别四年的家乡,望着熟悉的山山水水,忽然明白,外面的花花世界再怎么繁华绚烂,也比不过家乡的白云黑土。大千世界美女如云,却都不是我心中的那一个

    我忘不了,怎么都忘不了。

    脚刚刚着地,便急着打听她的消息。居然得来全不费功夫,她也回来了,在当地的一所高中教书。

    于是,在我精心安排的一场高中同学会上,我们又见面了。

    四年没见,岁月眷顾她的容貌,竟然没在那张安适如常的脸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她还是那么清明透亮,好像清晨的露珠,闪烁着彩虹般的光华,让人不敢逼视。只怕一个不小心,就陷入那泓盈盈剪水里

    “嗨,好久不见。”我主动靠近,再也不愿让她在我眼前,像缕飘渺的清风,匆匆而过。

    “你是……”她一脸疑惑,竟然完全不记得我。

    “隋洋,你忘了。毕业联欢会上,我们一起唱过歌的……”我出言提醒,心已经吊到嗓子里。

    “哦,我想起来了,你好。”她满脸歉意地看着我,歪着小脑袋微微一笑,真是漂亮。

    “嗯,我们一起跳支舞吧,我看你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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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了。”此话一出,才惊觉自己失言,让我懊恼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呵呵……”她向四周看了看,“是啊。那谢谢你,让我不至于做壁花。”

    她并不介意,只是,如果她知道,今天没有人来请她跳舞,完全是我在暗中授意的。不知她会作何感想?

    她跳舞的样子真好看,像只轻盈的蝴蝶,翩翩欲飞。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带着一缕飘逸的轻风,在华丽的舞场中轻歌曼舞,快意人生。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话,我为她讲了自己在外地求学的经历,男生寝室里的趣闻,校园里的传说,导师的乌龙糗事。她只是静静的听我说,一双乌沉沉的大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我,黑漆漆的液体旋转出不可思议的图形。

    我的心,就这样沉醉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没有道理。

    同学会结束后,我送她回家。她的家在一座陈旧的公寓里,公寓门口有一棵高大的老槐树。冬意已深,树叶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突突的树干。

    她对我说,槐树对面的四楼阳台就是她的家。每年夏天,夜里下过一场好雨,第二天清晨打开窗子,就能闻到树叶和泥土的清香。可爱的阳光扑面而来,再多的烦恼也会烟消云散,大自然的气息如此的可爱,让人心旷神怡。

    我只是看着她,轻轻的点头,表示她说的种种我感同身受。我突然想好好的了解她,了解她儿时的梦想,成长的经历,生活中的困惑,还有那些属于她的盛夏光年。

    爱情的缘由可以是千态万状,爱情的结果却只有两种,长相厮守,或是分道扬镳。

    我自认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没有勇气的青涩少年,江唯说得对,喜欢的,想要的,就要努力去争取。不然,等到自己白发苍苍,风烛残年的时候再来后悔吗?

    于是,在那之后的几个月里,我不断的送花,想尽各种理由约她见面。

    当我手捧着一大束空运来的红色郁金香,站在学校的门口等她下班的时候,看到她同事们羡慕的目光,我的内心是骄傲和欢喜的。

    然而飘云对我态度总是淡淡的,礼貌而疏离。总是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上,像一个局外人,冷静的看着我一个人在华丽的舞台上,单调的唱着独角戏。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对我如此冷漠。终于有一天,我按奈不住内心的疑惑和焦躁,带着她来到江边的大桥上,迎着凛冽的寒风,我问她,我究竟是哪里不好?

    她靠在栏杆上,低头看着桥下奔腾不息的江水,漆黑的长发在风中纠结起舞,忽然低低的笑了。

    “隋洋,你很好。可是,我们不合适。”她轻描淡写的说。

    “哪里不合适?”我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耐心和风度已被连日来的冷遇消磨殆尽。

    “身份,背景,家庭,经历,还有金钱。”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扭头看着我,“隋洋,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女孩,不要凭借你的经验来猜测我。”

    “我没有。”我急急的解释,“我没有把你想象成那些贪慕虚荣的女孩子。飘云,我爱你。第一次看到你就深深的爱上了你,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她轻轻的笑了,眼神嘲弄,指着桥下冰冷的江水毫不留情的说:“你说爱我是吗?那就从这上面跳下去,我就相信你是真的。”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完全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我见过那么多的女孩,其中也不乏使些小手段欲擒故纵,让自己显得与众不同。可是,还没有哪一个让我在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下跳进冻死人不偿命的江水里。

    这算什么?

    看着我阴晴不定的脸,她依旧在笑:“隋洋,你不是第一个对我说这种话的人。其实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少爷心里比谁都明白,跟我这样出身的女孩不会有结果。灰姑娘的童话不会在现实中上演,可你们偏偏喜欢这样消遣人生。或许你认为这是各取所需,但是,很抱歉,我们不同路。”

    我的脸火辣辣的疼着,我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扭头就走,快步回到车上,把她一个人扔在江边吹冷风。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自己这四年究竟干了什么?我在等待什么?又在期盼着什么?

    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此人并非不知我的心意,只是,如此小心翼翼的保护自己,吝啬给予。

    一连几天阴云密布,北方的冬天一直很冷,最近更是大雪纷飞。

    我的脸色却比天空还要阴霾,整个人也蔫蔫的,没精神。什么都不想做,只知道睡觉。父亲不知个中缘由,还以为我生了病。兴师动众的将医生请到家中,那医生左看右看,只说我气虚体寒,大约得了重感冒,打几天点滴就能好。

    我知道自己不是气虚体寒,而是燥火攻心,万念俱灰。

    就在我纠结于那个人的种种,生活又将我拉回正轨。在家调整了一个月,休养生息,终于平复了身体不适和内心的疼痛。我开始学习接手家族的生意。

    失恋的痛苦终究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对新生活的憧憬。

    天佑哥说得没错,隋家的男人都是做大事的,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自毁江山。

    初出茅庐,几个合作案就被我搞得有声有色,傲人的业绩让同行业的前辈不禁对我刮目相看。事业上的满足感,让我暂时忘记了怨恨和自怨自艾。

    是的,我觉得我恨她。恨她的冷漠,她的淡然,她的铁石心肠。恨她将自己保护的如此完好,却让我像个傻瓜一样示众人前。恨她用这么决绝的手段,轻而易举的斩断了我的情意和思念。让我美好的爱情还未开始,就已凋谢。

    如果让我再遇见她,我要……

    当我这么想到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她真的出现在我面前。不,应该说是很多人面前。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情景,她穿着薄薄的毛衣,跪在冰冷的雪地上,手里举着一张纸板。苍白的脸色,倔强的嘴唇,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指指点点。

    我从没见过一个人如此狼狈,偏偏还是她,一向骄傲自尊的她。在那一刻,我感到的不是幸灾乐祸的快慰,而是伤感,还有钝重的心疼。

    不知道有没有人深刻体会过爱情和**的区别?我想,如果你爱一个女人,那么你看她的眼神就会有怜惜。否则,就只剩**。

    我走过去,走到她面前,那一刻我只想对她说,飘云,我爱你,无论发生什么,请让我为你承担。

    她抬起头,看到我,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从不向人低头的女孩,竟然哭了。

    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迎面扑过来,挡住了视线,接着,整个世界都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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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天开始,我就对她说,以后不要再我面前哭。

    所以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泪水含在眼眶里,她也没有让它掉下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她的母亲因为公司的领导贪污,受到牵连。检察院的人暴力执法的时候,又恰好被她看到。

    她一个女孩子,无依无靠,只有用这样的方式为亲人申诉,凄楚而又无奈。

    我动用父亲的人脉关系,轻而易举的把她的母亲调到了看守所的高间,又打点好了一切,让她在那里的生活可以舒服一些,吃的好一点,住的好一点,不用干活,不必担心被人欺负。

    为了这些小小的一点,飘云对我几乎感激涕零。我知道,为了她妈妈,我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不会拒绝。

    当天晚上,我就把她带到了宾馆。我从没仔细审视过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我只是知道,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她走了。

    我订的房间在顶楼,城市的最高处,从窗口可以俯瞰城市的万家灯火,霓虹烂醉,星光璀璨,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飘云站在窗边,额头贴在玻璃上,如果不是有玻璃挡着,我真担心她会跳下去。

    我走过去,在后面紧紧的抱着她,温柔耳语:“飘云,做我女朋友吧,我真的很爱你。”

    她低着头,沉默半晌,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好。”

    我知道,这个字意味着,我可以行使男朋友的权利了。

    剥落她单薄的衣物,衣服下的身体美丽皎洁,现在属于我。灵魂如何,此刻的我并不关心,灵魂是个什么东西呢?

    太抽象了,不记得谁说过,你可以因为身体或灵魂而爱上一个人,可是柏拉图是一场华丽的□,身体的慰藉却是踏实可靠的。

    我不知道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是否要先得到她的身体?我只知道,我不想在她生命中像个过客一样,匆匆而过。

    再美好的初夜,都是男人的享受,女人的疼。

    那一夜,尽管我很小心,还是让她疼得浑身发抖,可是,她没有哭。因为我说过,不喜欢看她哭,于是,她就一滴眼泪都没有。

    我有些可怜的看着蜷缩在我身下瘦弱苍白的她,一个曾经那么骄傲的女孩,在强悍的命运面前,不得不如此的委屈自己。

    我心疼她的柔弱,怜惜她的身不由己。可是,这又如何?

    一个男人会因为心疼一个女人而不占有她吗?不会。

    在男人的逻辑里,爱你,就要占有你。不然,你如何知道我爱你?

    只奉献,不索取,那是里才有的情节。

    爱情永远都是急功近利,利欲熏心的东西,再神圣的爱情也有狡诈的成分,没有人愿意做那个不求回报的傻瓜。

    番外一:隋洋(二)

    那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稳。巴掌大的小脸,眉头紧锁着。被侵犯的下身找不到合适的位置,像个受伤的小动物似的蜷缩在床的一角,即使环住双臂也保护不了自己。

    酒店的房间明明很温暖,可是她看起来很冷。不知道对她来说,冷的是这个房间,还是这个世界。

    将她瘦弱的身体轻轻的搂在怀里,陌生的体温和怀抱却让她向床边缩去。这无意识的举动几乎让我红了眼睛。

    飘云,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对你来说,我除了有一个过分有钱的父亲,究竟还有哪里不好?

    我问不出口,我怕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让绝望更深重。

    就在我痛苦难耐的时候,她好像发了噩梦,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我手足无措,只有紧紧的抱着她战栗不止的身体,仿佛这样就可以帮她将噩梦赶走。

    她忽然低低的呻吟了一声,眉头微蹙,声音几乎微不可闻。我贴在她的唇边,听到她模模糊糊的说:“妈……我疼。”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被人整个揪了出来,扔在荆棘丛生的荒原上,鲜血淋漓。

    我有些出神的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又下雪了,大片大片洁白的雪花从无穷的天幕纷纷飘落。

    那晚,我就这样看着她的脸,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雪终于停了,金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的照在飘云的脸上,为她柔美的轮廓镀上一层华丽的光晕。

    我就这样痴痴凝望着她,只觉得这一切甜美的如同梦境。其实与她有关的一切,一直像一场甜蜜而酸楚的梦,静静的飘荡在每一个寂寥的漫漫长夜,一生沉溺。

    床单上的那抹鲜红刺激着我躁动的神经,我克制不住自己强烈的**。我想拥抱她,想用一种强悍有力的方式清清楚楚地对她宣告,你,是属于我的。

    在我近乎贪婪的亲吻中,她终于清醒。我眼中的**太过鲜明,以至于她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些微的怯意。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祭品一样,麻木的由着我释放自己。

    看着她苍白的脸,隐忍的唇,失神的眼睛。我低声问:“飘云,你喜欢我吗?”

    她微微一怔,游离的目光终于对上我的冷硬,失血的唇角微微翕动,过了很久,终于说出两个字:“喜欢。”

    喜欢一个人,会在跟他□的时候,露出一副被凌迟的表情吗?

    在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为了生存,每个人都会做些违心的事,说些违心的话。

    是的,她在说谎。

    可是明明知道她在说谎,我却舍不得不听,更舍不得不信。

    究竟为什么?你要让我爱得如此悲哀?

    于是从那天开始,我有了一个对我感恩戴德,却一点都不爱我的女朋友。每次一想到这个,便觉得难过。

    这就是我合着眼泪和鲜血换来的爱情吗?为什么它一点都不美好?让人疼得几乎窒息。我还要掩藏自己的心碎和痛苦,竭尽全力的粉饰太平,装得高兴。

    她母亲的案子很快就了结果,她没有参与贪污,是无辜的。办事的人告诉我,她很快就可以无罪释放。可是,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犹豫了。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这个城市,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望着城市华丽的外衣下涌动的**和金钱。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的心。飘云不再需要我了,她很快就会离开。从此天各一方,形同陌路。

    我该怎么办?一边是爱情的火焰,一边是道德的栏杆。我被夹在理智和情感之间,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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