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大明宫百鬼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自在闲人

    她说,他们只顾着看他们的好,却偏偏说我是个糊涂的女人……我可不糊涂,糊涂的是他们才对,我就也给他们一个盛世看看!

    她说,我可不惧那些个史官!他们算些什么?爱写就叫他们都写去罢!

    她有时候称自己是孤家寡人,她死去的丈夫心里装了无数个女人,她的儿子日日想夺了她的位子,她的几个孙儿视她为天下最可怕的祖母……”

    谷夏轻笑,“她最爱说的就是这些,尤其是在我的面前,总是念念叨叨,明知道我还太小,根本就听不懂,却还是只对我一人说说,现在想来,大概是除了我……便再也没有别人肯听她说了罢……”

    ***

    自打上次答应了李连要教他兵法,曹蓁发现,这人就真的殷勤起来,不仅日日准时过来,甚至还自带了纸张,听到要处记上一记,更叫她不好意思随便糊弄了。

    是了,起先她以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因此也未太过认真,不过专拣些有趣的地方与他讲了,却未曾想他倒不乐意了,嚷嚷着要学些




分卷阅读140
    真本领,她便也只得认真对待。

    从布阵到计谋,再到地形的掌握,一一教授,不得不说,他脑子极好,几乎是一教就会,又极有悟性,有时候还没教的,他自己捉摸捉摸,也先会了。

    皇家的子孙都从小习武,他的武艺不比她差,闲暇的时候,两人还可切磋切磋,也算是互相指教,扬长避短。

    此时的李连正穿着一身白色的衫子,手拿一把银色方天戟,时勾时刺,耍地虎虎生威,好不风光!

    曹蓁远远望着,凭心而论,他舞刀弄枪时候的样子真是俊俏,她曹蓁可不喜欢那等只会舞文弄墨的骚客,唯看这般英姿飒爽、会些武艺的英勇男儿才顺眼。

    邕州这地方没有冬夏之分,李连挥舞地太过起劲,额上的汗珠子流成了淌儿,穿的薄薄一层衫子也被汗浸透,曹蓁摸了摸怀里,掏出一小方帕子来。

    待李连练完了一套,往这边来了,才把帕子递给了他,“你先简单擦擦,回帐中洗个澡,再去找我,我可不想一边当你的教书先生,一边还得忍着那汗臭。”

    “就你?”李连嘴巴一撇,“装什么装?像你爱干净到哪去?就没见过谁家的姑娘像你这样……”皮肤晒的那么黑,一个女人,胳膊上还有肌肉,再加上平日里习武,不免要灰里来土里去,也不见人家洗洗衣裳,人家旁的姑娘恨不得一天换上八套衣服,她到好,八天也不见得换上一换。

    见她手里那帕子,眼睛一亮,抢了过来,“哎呦呦,这是什么?上面还绣着兰花呢呀?!我天!曹将军,这是哪个姑娘送给你的?虽说你是像个爷们儿,可也万万别做那出格之事啊!”

    见他咋咋唬唬,曹蓁一把抢了回来,“不用就拉倒!这帕子是我的,怎么着?我就不能有些姑娘家的东西?你也忒小看人了,跟你说,我曹蓁能上得了战场,使得了剑戟,也能做得了娇女,拿得了绣针,等我哪日穿回女装,敷上脂粉,成了仙女,还不得吓死你!”

    “噗嗤……”把李连笑的前仰后合,“就你这样?”见要挨打,又只得讨饶,“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边跑,一边仍不忘嬉皮笑脸,到底乖乖被曹蓁捉住揍上几拳,才算了事。”

    刚出营帐的将军曲焕看了,也笑的露出一口白牙,这两人呐,曹将军虽是女子,却豪爽的很,李连虽是皇子,却也没什么架子,倒都是极好相处的人。

    ☆、怒言

    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雪,今儿个终于是歇了,南窗下,独孤婧正手拿着把银柄儿的小剪,专心致志,剪着那海棠花纹陶瓷盆儿里的水仙,等了这么久,才打了一个花苞,也是个难伺候的。

    忽听门帘一声响动,赵喜年躬着个身子,满面带笑,“娘娘,人带来了……”

    独孤婧这才缓缓放下剪刀,坐在一旁的雕花椅上,“进来罢。”

    伴随着这么一声,隐贞才敢进了门去,望了望那前方那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匆匆低了头,“草民……见过皇后娘娘……”

    已是万般小心,却还是听见上方啪地一声,独孤婧狠狠拍了桌子,“你是甚么?见了本宫也不知下跪?”

    吓得隐贞连忙跪下,“草民乃乡野之人,不知礼数,娘娘万万莫要怪罪。”

    却听独孤婧淡淡一笑,“无妨……本宫也不是那等爱找茬儿的人,只是见到不懂规矩的,就想教教规矩罢了!”

    说着迈着凤鞋走来几步,忽而抬起隐贞的下巴,凤眼一眯,“哦,原来是你……那妖人玄同子的徒儿……”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被她这么挖苦,隐贞也不敢发作,只得苦笑,“如今已不是了,草民现只是青云观最低贱的仆从罢了……”

    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倏地拿了开去,“你也知道自己低贱?”

    转过身去,只留给人一个挺拔高傲的背影,“罢了罢了,你还是个孩子,我也不跟你计较……本宫今日叫你来……只想提醒提醒你罢了,我儿华阳,她比你还小,自是不懂事的,你比她大些,就要更懂事些才是,本宫近来听说……你与华阳关系匪浅?”

    隐贞也不想隐瞒,“草民本就是负责给公主送一日三餐,公主心善,并不曾看低草民,更愿意与草民交好……”

    却听哗啦一声,一只玉盏就被摔成了碎片,“公主心善并不曾看低你?那你是说本宫恶毒喽?”

    隐贞连忙摇头,“草民怎敢……”

    “哼,嘴上不说,心中却一定是这样想的,你可知华阳她最近好了不少?本宫再叫她调养几年,待晏儿彻底好了,总是要找个驸马爷相了的,你若是为着她好,就离我们晏儿远着些,一来是怕坏了晏儿名声,二来……晏儿她千金之躯,本是因着病了才不得已送到外面,怎可叫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往跟前凑?没的坏了天家的气度!”

    她这话可谓是连打压带损人了,即便她是皇后,可也不能这般侮辱人呀?隐贞心里头憋着,就觉着鼻子发酸,好不容易缓了回去,只好俯首解释,“公主她金枝玉叶……草民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妄想什么的……只是她身子虚弱,草民看着实在是怜惜……做的都只是为了叫她开心罢了……”

    “你叫她开心?”想不到这小子竟这般倔强,她说了什么,他只听着就是了,竟还强词夺理上了,独孤婧被人尊着惯了,这时候也气的不轻,“一个妖人的徒儿,我怎知你身上可有什么晦气?说不好晏儿她迟迟好不利索,就是因着你这晦气之人!”

    而隐贞这头,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再加上自打玄同子的事出了,他就成了个最低等的人,观里每个人都能对他颐指气使,愤意已不知不觉积攒了许久……好在唯有小公主,愿意与他相处,眼前这女人才是害了自己亲生女儿的罪魁祸首,却仍不自知,更替华阳公主抱不平起来。

    他仍是没有起身,却蓦地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明亮而尖锐,“娘娘,您这话说的有些偏颇罢?!”

    看着那眼神,独孤婧更气,“哦?说你师父是妖人就气了?今儿个本宫就听听,本宫怎么就偏颇了?”

    “尊贵的皇后娘娘!你可知公主她到底为何缠绵病榻?草民一直在公主身边照顾,自是最清楚不过,自打公主到了青云观,病情明显好转,可你们呢?杀了她最心爱的宫女,也是陪她长大的朋友!然后呢?百般操控,万般限制,说是宠爱,其实不过是把公主当作一个没有心的傀儡罢!”

    他那眼神中的灼热烫在独孤婧的身上,像是能把人灼出一个个窟窿似的,独孤婧大怒,手指着隐贞,“你说什么?我把心都掏给了她,你却说我把她当作傀儡?!因为我才病了?呵呵,可笑至极!”

    木已成舟,隐贞反倒不卑不亢,脸上的笑容也皆是嘲弄,“娘娘是



分卷阅读141
    爱她不假,可您的爱却是沉重的负担,公主那瘦弱的身躯……已是要被压垮了……”

    只轻飘飘的一句,却成了最叫人心酸的讽刺,独孤婧气的面色煞白,指着隐贞的手指也抖了起来,还好被赵喜年给一把扶住,小心翼翼重新放在椅上。

    “我的好娘娘诶,快消消气消消气,何必跟这么个乡野小子动怒呢?没的气坏了身子,得不偿失……”

    独孤婧却根本不理他,闭着眼睛歇息了一阵,才挥了挥手,“来人呐,给我打……”

    赵喜年一惊,不得不说,独孤婧在这后宫里头算是善性的,很少对下人动刑,今日该是着实气的不轻。

    连忙跟着喊了一声,“来人呐,赏板子!”

    这一声令下,就从后室出来四五个太监,一人拿板子,其余的把隐贞紧紧扣在地上,噼里啪啦打了上去。

    再有骨气,也毕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隐贞起先还忍了忍,后来就开始呻|吟起来,再后来又改作嘶嚎。

    就在这时候,忽地有人通传,“皇后娘娘,姚大人来了。”

    也就是在这时候,隐贞却忽地没了声音。

    打人的过程独孤婧一直闭着眼睛,此时却蓦地惊醒,“停!赵喜年,你快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赵喜年一直在她身边安抚情绪,这时候忙听命走上前去,看那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连忙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娘娘,还活着……”若是死了,小公主问起来不好交代。

    独孤婧这才松了口气,“挪到耳室去……叫个太医看看……”

    赵喜年答应一声,连忙朝外走,刚出了门,就看到云棠,想提醒一句娘娘正在气头上,却只得冲着她点了点头,小跑着请太医去了。

    云棠这才慢慢入了正殿,她能知道隐贞进了宫来,还是戴玉当新鲜事告诉她的,说是赵喜年带了个小道士进来,那小道士细皮嫩肉,吸引了不少小宫女的目光。

    谁知来这就听到了那一声声板子落到身上的声音,又听见隐贞的哀嚎,就连忙进了殿去,希望自己这一打岔能叫隐贞逃过一劫。

    谁知还是晚了一步,这时候隐贞已被人抬走,云棠状似无意看了一眼那浑身是血的隐贞,这才走上前去。

    独孤婧颇为无力,“姚大人,你怎么来了?”

    她来的一时匆忙,哪有时间想什么由头,左右扯谎也未必逃得过独孤婧的法眼,只得据实相告,“微臣偶听了您叫了隐贞过来……知那小子一向酸性,怕热了娘娘您生气,气坏了凤体得不偿失……进得殿来才知隐贞受了罚,那小子是个没眼力价儿的,娘娘您罚他也是正常……只是万万莫要动怒,动怒伤脾胃……再有一个,他若是死了……公主那头……”

    最后一点才是最重要的,独孤婧听她说了那么一堆,哪能不明白呢?也只好无奈摇了摇头,“我这个做母亲的,已是操碎了心……哎……都是上辈子的债,这辈子要来还了……姚大人,你说本宫,真的对晏儿不好么?”

    “怎会不好?”她既然这样问,云棠心里寻思着,估么着就是隐贞刚刚说了她什么,才把独孤婧惹成了这样,连忙答复,“怎么不好?娘娘您对公主事必躬亲,微臣都看在眼里……只是公主眼看着也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有时有晌地歇歇,也算自己享受享受……”

    独孤婧忽笑,她这也是拐弯抹角告诉自己她还是管的太多了,可好歹懂得她的心意,做母亲的,哪能不顾自己的子女呢?

    只无奈摇了摇头,且等着吧,这隐贞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又多了罪行一桩……

    这话刚落,赵喜年就把太医给带了来,跟独孤婧知会一声,直接领去了耳室,看了好一阵,才又到了正殿来。

    独孤婧微坐直身子,“他怎么样了?”

    那太医估计也是被赵喜年提点过了,说起话来也有些小心翼翼,“命……是保住了……”

    这话一出,殿中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可……这人右脚脚踝处本就有伤……看伤势该是不久远,伤了骨头……今日……右腿怕是要废了……”想说今日被这么一打,恐怕就要跛足了,可到底不能直说,毕竟人是上面这位打的。

    独孤婧猛地坐起身来,“什么?从前就有伤?怎么伤的?”

    那太医低眉顺眼,“看似跌伤,具体是怎么伤的……微臣就不知了……”

    独孤婧呆愣了一阵,才缓过神来似的,这才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再抬起头来,神色中却有一丝慌乱,“姚大人,这事你万万要帮我瞒住……不可透露了一丝风声,尤其是晏儿……另,再帮我找一处宅子,先把他送那去养着……”

    听云棠应了,复才又手支着脑门儿,不知在想些什么了。

    ☆、天命

    奇怪的是,孟隐已经被松阳打散了魂魄,采菱的肚子却是一点事也没有,这叫松阳都吃了一惊。

    松阳自是早都告诉了云棠和谷夏,知情的人莫不都在等着什么落胎的动静,可惜那采菱的肚子照样一天天变大,足有五个月了,如今隔着衣服都能看出鼓了个尖儿。

    对待自己在乎的人,云棠就是个刀子嘴,心里头却早已急地团团转了,虽说上次自己仍是对她态度冷硬,可也只能舔着脸继续去紫兰殿找她。

    孕妇一般都极怕热,采菱却异常的怕冷,屋中的地龙烧地极热,还四角各点了个火炉,把屋子熏地跟蒸笼似的,热的叫人透不过气来。

    云棠擦了把汗,硬着头皮进了里屋去,瞧见采菱正拿着本书看,忙小声说了句话,“卑职见过美人……”

    采菱见了她能来,还是极开怀的,只是身子太重,行动不便,忙笑吟吟地招手,“快来,客气什么?你还能来见我,这比什么都叫人高兴!”

    云棠抬眼看她,总觉得那脸也有些浮肿似的,突然鼻子一酸,想若是她真的执意要这孩子,采菱也不知还能活几日了……便什么气都消了大半,吸了吸鼻子,走了过去。

    手腕子被采菱捉住,就只能靠在她身边坐着,直到其余的人都退了下去,才期期艾艾地低着头说话,“菱啊,咱们俩的事,先不着急说,我想告诉你个事……你听了,可莫要伤心……”

    “那你说说,是什么事能叫我伤心?”她都做好赴死的准备了,还有什么事能伤得了她呢?

    “孟隐……他去投胎了……你为他豁出了命,他却先走了……”因着松阳一再叮嘱她,若是她对孟隐无情,孟隐不希望叫采菱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也只能想出了这个法子……

    偷偷打量采菱的神色,就怕她太过伤心难过,再出个好歹,谁知倒是她想多了。

    采菱怔忪了一阵,却忽地嘲讽一笑,“他将我引入梦境



分卷阅读142
    ,不过是需要个人陪……我自愿入了他的梦,也不过是现实太叫人疲惫不堪,既然他放下了,重新来过……也算是好事一桩……我也合该为他欣喜才是,不过我要生下这孩儿,却不是为了孟隐去舍生……”

    云棠觉得惊讶,“那是为了什么?”

    采菱笑着摇头,“你没做过母亲,自然是体会不到……他在我肚子中一日日长大,早就与我融为了一体……眼下他已成了形,更不可能割舍的了了。”

    “可……”

    采菱知道她要说什么,“可他不是正常的胎儿,那又能如何?对母亲来说,都是一样的……就像没有母亲会嫌弃自家孩儿长的丑,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会去嫌弃他不是个有**的?”
1...6061626364...7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