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宠妃会读心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迷雾黄昏
硝好的皮子一做好,楚楠就给韦太后那边送去件暖帽儿、石青缎夹皮挂肩和一领皮袄,范雪瑶的是一个昭君卧兔、一件天蓝缎里的皮袄和一双麂皮里的大红缎靴。
许皇後那边送去的也是一个昭君卧兔、一领皮袄子和一双麂皮里的缎靴。
范雪瑶后来才知道,原来许皇後的跟她的是一样的东西,只是用的缎地不一样,她的纹样多是寓意吉祥的精美绣纹,而且三样用的都不同,富丽而别致。而许皇後那边全是太后、皇後常用的蝙蝠团寿纹、如意纹。端庄大气是有了,却看不到什么心意。
楚楠用了多少心,这区别,一目了然。
许皇後听说楚楠领着范雪瑶他们母子去了南山,已经是当天下午的时候了,气的她当时就摔了一个果盒,里面各种蜜饯、蒸酥、果馅饼儿撒了一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许皇後扶着桌角撑住身子,浑身都在打哆嗦,站都站不太稳当。
女官吓了一跳,慌忙向四下看了一圈,宫女们都纷纷低垂着脑袋,不敢多看一眼。她心里又急又气,怨许皇後沉不住气,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值得这样气恼,哪有皇後圣人的气度?可是身为皇後女官,她不得不宽慰许皇後,否则许皇後传出什么失仪的言语,那她这个辅佐皇後的人首当其冲受罚。
“圣人且沉住气,何苦做出这种张致,叫旁人看了笑话去。”
许皇後恼极了,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喘来,身子打着颤儿,不仅没被劝住,反倒更恼了。
她骂道:“天下怎有这等奇事!本宫堂堂正宫皇後,还怕了她一个小妇不成?她既敢做出来,本宫还怕有丑事叫她听了去?本宫整日勤于宫务,勤勤恳恳,累的身子都坏了,便是想清闲个半日也恐怕耽误了宫务。倒便宜了她个不安分的。一个后妃妇道人家,作出什么离不得男人的模样。这般荒里荒唐,官家还纵着宠着,叫本宫还如何管辖后宫?索性让她去罢,惹人议论,又碍着本宫什么?何苦为他操心这份闲心!累出毛病来,有谁关心?”
女官不敢应和这句诛心的话,见许皇後愈发没了体统,惊骇的连忙跪到地上,磕着头哀求:“请圣人慎言!”
小宫女们也吓到了,纷纷都跪下来。
见她们这般模样,许皇後更加愤恨,她受气成这样,这些下人竟然一句安慰替她愤怒的话都没有,只一味叫她住口。顿感在这深宫之中一个真心忠心她,维护她的人都没有,感到一股深深的凄凉席卷了全身,让她又冷又不甘。
可是她一个没有依仗的皇後,便是受了气,又能找谁出头呢。官家已经被那个范氏迷住了,太后娘娘也偏着范氏,见了她都无话可说,她若是去诉苦,只怕得不到安慰,反而要遭训斥。
皇後心里甚感悲苦,她吃药调理身子有什么用,官家整日与那范氏朝夕相处,一个月难进她屋中一日,她空养着身子,官家不幸她,她如何诞下嫡嗣?
想到独守空闺的这些日子,皇後便一阵无力,踉跄坐到皇後宝座上,瞥见跪了满地的宫人们,一个个都跪的身子矮矮的,头脸都贴在地上,那样卑微那样恭敬,却没有一个是忠诚之人。
她贵为皇後,却连个为她分忧之人都没有。不禁恨恨地呵斥道:“滚下去!”
见逃过一劫,包括女官在内,所有人都忙不迭退了出去,她们都出了一身冷汗,衷心的默念:感谢菩萨保佑。
许皇後做出这番姿态,虽然是在她自己寓处,却到底隐瞒不住。当日屋里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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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多,就有人守不住嘴,把这事说了出去,便叫韦太后知道了。
韦太后一早就知道皇帝领了昭仪和大皇子去打围,要在南山庄子里歇宿两日。
她约莫知道这阵子前朝有些事务叫皇帝烦心,他如今有这份闲情逸致,她这做娘的,看着儿子辛苦,怎会不心疼。怎会介意儿子烦忙之后,想去散散心?
儿子喜爱昭仪和大皇子,领着去打个围,又不是去寻欢作乐,酒池肉林。儿子自己的后妃,有名有份的嫔,随驾侍奉儿子,妨碍什么了?
所以听说许皇後为了这事做张做致,发作了好大一场,韦太后心里就十分恼火。
“越来越没个皇後样了,成何体统!堂堂皇後,竟这样小家子气,一个后妃受了点恩宠,眼里就容不下人家了。这般小气量,还做什么皇後?不如尽早投缳去,下辈子做个庄家婆娘,守着穷憨汉子不叫与别个妇人说一句话好了!否则,今生今世都别奢望官家会只宠幸她一个!”
毫无疑问的,韦太后训斥了许皇後一番,指责她善妒,无贤德之心。许皇後遭了训斥,更感到凄苦无助,在宫闱之中无依无靠的,便一改从前的规矩,频频召见娘家人,诉苦博安慰。
范雪瑶原先受宠,只是宫里知道。
来到别苑之后,大臣们每日在万岁山上上下下,谁还不知道瑶华宫里除了官家外,还住着个范昭仪?
特意把她带在身边,没安排和其他嫔妃一起住在西庄,瞎子也瞧得出她在官家那里是如何受宠。于是,总免不了有些善于钻营的大臣,私下里悄悄送些礼,希冀能与范昭仪交个好,以后在后宫里有个说得上话的帮手。
这样的礼,不必看送礼的是什么人,为的何事送的,范雪瑶都不会收下。她是要用钱的地方多,可这种烫手的礼,她没穷到一文钱掰成两瓣花,都不会去收。
她这种态度,打消了许多趋奉人的心思。可是总有些人觉得,她不收,是因为送的礼不够好,不够贵重。
楚楠这日又在前殿与大臣议政,范雪瑶偷得浮生半日闲,与侍女们在院中踢毽子玩儿,踢了一会儿,香汗淋漓,便回房洗浴。才在美人榻上坐定,画屏拿着干布给她绞头发。一个瑶华宫的宫女进来,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
“拿的什么?”
那宫女垂首道:“一位亲从官命奴婢呈给娘子的,说是大臣石成伟孝敬娘子的。”
范雪瑶闻言一懵,这石成伟是谁?
那宫女道:“大臣说,这是他费心特意织来的一匹珍贵料子,世上仅此一匹。献给娘子。只希望娘子裁做衣裙能喜欢。”说着,她便将包袱打开,露出里面一匹金光闪烁,光彩夺目的红地龟背团龙凤纹缠枝宝相花织金锦。
那一根根金线,衬着鲜艳的大红色,金光夺目,绚丽辉煌。
这布料可不是普通的织锦,而是搀着金线织成的,十分昂贵。
范雪瑶身边的侍女一看这匹锦,登时眼睛都直了。
这样一匹得要多少金子啊,看来这什么石成伟,是有重要的事相求她们娘子。
范雪瑶也想到了,目光扫过那个宫女,淡淡道:“什么大臣石成伟,无缘无故送这样的大礼,本位怎么能收下。谁叫你呈递的,你就送还给谁。”
小宫女闻言就急了,她可是收了那亲从官银子的,这要是没办成,那银子岂不是到了嘴边还弄丢了。
赶紧道:“娘子,这匹锦多好看啊,要是做成裙子,岂不是光彩夺目,艳光摄人,谁都比不过娘子。”
范雪瑶好笑道:“本位要光彩夺目,艳光摄人做什么。天上那样大一个太阳,够用了。不需要本位发光发热。”侍女们纷纷扑哧笑了。
小宫女脸都涨红了,正要极力再劝,范雪瑶摆摆手:“趁着人还没走远,赶紧送还回去罢。”
画屏给她擦着头发,瞪了小宫女一眼:“什么东西问也不问主子一声就敢私自收下,好没规矩。”
小宫女登时脸色一白,嘴唇嗫嚅了几下,只好重新抱着包袱退了出去。
这件事,范雪瑶放在了心上,这石成伟是哪号人物,怎么平白无故给她送大礼,不弄清楚,她心里总不安生。
下晌,楚楠回到后殿来,范雪瑶正在吃鸡蛋饼,刚出锅的,蛋的鲜香和奶的香醇,烤的香气四溢,外酥里绵。吃两口,喝一口黎檬子茶饮。美得她眯起眼睛。
楚楠一进门就闻到那股浓郁的香气了,午膳他没用好,和大臣们一起用的简单膳食,一闻到这香味就觉得肚中饥饿。
“吃的蛋乳饼?还有多的没有,我这也饿着。”
“有呢,烤着也不费事,你既饿着,现烤来吃罢。”
鸡蛋饼得现吃,不然就绵软掉了。所以鏊子就支在殿里面,随烤随吃。
蛋饼液盛了一大碗,够做四份的。她刚做了一份,范雪瑶把剩下的一口气都烤了。烤出一份,刚扇的外层酥脆,楚楠就接过去吃了。
他一面吃一面品评:“甜了点,**倒是很足。”
这个甜度她觉得刚刚好的。可是男人爱吃甜的还真不多,果然还是嫌腻。“喝口黎檬子茶饮就不嫌甜了。”
他端起她的那杯喝了,又说:“太酸了。”
范雪瑶叫画屏沏了一杯清茶给他解腻。
把一大碗蛋饼液都烤了吃完,范雪瑶就问他:“要不要再传些小食来?”
楚楠摇摇头:“再过不多时辰就该用膳了,算了罢。”
范雪瑶就叫人提热水来,给他把常服换下来,拧了热烫的布巾贴上他的背,起初有些烫,然后就觉得痛快。楚楠舒坦地出了口长气,换上燕居单袍,往榻上一坐,就对忙着收拾的范雪瑶道:“过来。”
范雪瑶一过去,就被他拉到了榻上。
“午膳吃的什么?”
范雪瑶笑了:“能吃什么,还不是那些宫制的。叫他们做些简单的,送来的就没有简单过。”
楚楠也笑了:“过阵子我们就回宫去罢,下次再来的时候,得记着把内膳房那几个内人一并带来。不然总吃不好。别苑里这些当差多年了,早定了性子。你费心教他们,他们学不来,没得你白费心神。”
范雪瑶咯咯笑道:“他们倒还巴巴做了糕饼送来我吃,只是那些子椒盐油酥的,我实在不爱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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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心的,只是送的不对,反倒落了不好,也是怪可怜的。又不好原样收下去,叫他们知道了,岂不难过?最后都叫那几个侍女吃了。瞧瞧画屏就知道了,那下巴又圆润了许多。”
楚楠笑容越发灿烂。
靠在他怀里不敢全放下力气,没一会就觉着腰有点酸,范雪瑶调整了下姿势,躺下去,枕在楚楠的膝腿上。楚楠怕自己腿太结实,硌着她疼,把手掌垫在她后脑下。
“说到送东西,倒是有件怪事。今天有个莫名其妙的礼,一个宫女呈进来,说是大臣石成伟献上的。”
楚楠眉头皱了起来。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贿赂
“石成伟?”
范雪瑶点点头:“是呀, 让个亲从官转交的。那小宫女自说自话地把包袱打开。嚯, 好金光闪耀的一匹锦,织金的, 看的那些侍女都双眼发直。我不愿受这没缘没故的礼,人都不知是谁,怎么无端端地要送我礼?那样一匹织金锦的造价, 不知得多少银钱。叫她送还回去了。”
楚楠呼吸微沉, 摸了摸她光洁的额头:“你做的好。那石成伟大费周章送你大礼, 是想你在我面前为他说情。你没收就好。”
至于更多的, 他没有深言。
范雪瑶庆幸地舒了口气,轻拍心口:“我就说, 怎么平白无故送我这样大礼。那织金的锦, 又是团花又是团龙凤的,哪里是我能穿的。幸好没收,否则不是叫官家为难了。”
楚楠环着她的肩, 上下抚摸着她柔软纤细的手臂, 嗯了声。“要是缺什么, 想要什么, 我给你。那些人送的你都别收。拿人手短。”
范雪瑶又娇又媚地白了他一眼:“我一个人吃用,那么多宫分, 还能缺什么。我就缺你。”
楚楠扑哧笑开来,那些糟心事顿时消弭, 心头一片清明轻松。
当日, 楚楠命人将那小宫女带走, 连同那传递东西的亲从官一起拿下,审问过后,分别论罪处置。
那小宫女再没在瑶华宫里出现过,听说挨了几十板子,被罚去南山边的庄子上了。那庄子是狩猎时歇脚安置用的,一年楚楠也去不了两三次。去到那里,可不像在瑶华宫伺候那样体面又舒坦了。有的是粗重活要做。
范雪瑶以为此事就这么告一段落,直到后来立夏那日,别苑设宴,她看到那匹织金锦,已经变作了鲜艳夺目,雍容华贵的裙子,穿在许皇後身上。
妃嫔们看到她穿的裙子,那么光彩夺目,那裙子上的花纹,金光闪耀,华美极了。不由得她们不羡慕。暗道,这样好的料子,从未见过。难道是宫里独给皇後进上了?
“圣人身上这锦,甚是华贵艳丽,我怎不知织坊有这样的锦。是从何处得来的?”
楚楠看到许皇後的襕裙,龟背织金锦,宝相花团龙凤纹,那料子分明是瑶娘说过的,石成伟想献给她的那匹。
许皇後正暗暗得意众人艳羡的视线,闻言,心里一个咯噔。没想到官家居然会注意到这样的地方。
强笑道:“官家没见过,并不稀奇。只因这锦是地方进上的,并非宫中的织物。”说的含糊,到最后,也没说到底哪里来的。
这锦的真正来历,可不是能说给官家知道的。
锦虽然是她娘家大嫂送进别苑来的,却是一个大臣进献的礼,除此之外还有一对十分贵重的红釉包金凤首壶。说这样珍贵之物,那些妃子用了折福,只有她这个正宫皇後堪配。听的她很是受用。
只是之后,大嫂才告诉她,石成伟在寿州犯了点事,千万求她在官家面前说个情,从轻追究。
她当时便后悔收下石成伟的礼物,这事事关前朝政事。她若是干涉,叫大臣们知道了,不会饶她的。她如今已然不得太後与官家欢心,若是前朝也不喜她,那可真是地位不稳了。
可是东西已经收下了,她做不到再退还回去,那岂不是显得怕事,在官家面前说不上话。而且那几样东西,实在太美好,那匹锦她一拿到,就叫司制司裁制缝纫了。退也无可退了。
事已至此,许皇後也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暗暗祈祷石成伟犯的事不大,祈祷官家能给她一份脸面。
楚楠目光一锐,深深看了许皇後一眼。
许皇後心中忐忑,幸好随后楚楠便移开了视线。
宴上无事。
晚间,楚楠突然驾幸西庄,进了许皇後的寓处。这是自郑香儿之后,楚楠首次步入许皇後的寓处。把许皇後喜的,浓艳的脂粉也遮不住喜色。
“官家,请榻上坐。”许皇後殷勤道。
楚楠却没有顺势坐上榻,而是目光扫视整个明间。视线落在了案上那对凤首壶上,红釉鲜艳,壶身包金花卉纹饰,各嵌着三颗蓝宝石。其名贵不必言说。而之前他来时,从未见过有这样的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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