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已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玉橙
兰彧忙伸手拉她,去发现根本抬不起胳膊,待他想出声挽留,子兮已不见了人影。看着被她慌乱中带倒的凳子,他自失一笑。
从解毒那夜,直到今日,已过了整整五日,他两日前醒来,她今天却是第一次见他。
子兮与兰彧说他身体虚弱,最忌大补,须得慢慢调养,是以,直到一个多月后,兰彧才终于下得了床。这时,子兮才说要离开天山,兰彧问:“去哪儿?”
子兮装作思索的样子,忽而一笑,“建康吧!”
兰彧有一瞬间的惊讶。
“建康气候温和,景色宜人,最适宜休养,原本一直待在那里是最好的,然我需得根据你的身体状况调整用药,是以,这才让你跟着北上。”子兮解释道,“前些时候,刚解了毒,你身子虚弱,不便行路,现下好了许多,可以慢慢走着了。”
如今的兰彧虽仍十分消瘦,然气色看着却好了许多。对于子兮的安排,他无异议。
“可以让离落换换膳食了。”子兮笑道。
“换什么?”离落忙问。
“自然是什么大补吃什么!”子兮挑眉,初期的固原已经过去,可以大补了。
离落听了喜上眉梢。
他们在过年的喜庆中离开,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
初春时节,他们路过齐国范阳,夜宿于范阳最大的客栈——风蔷客栈。夜深之时,一个黑影飘然而至,悄无声息地落于子兮的房门外,屋内的子兮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缓缓勾唇,露出一分笑意。她和衣而眠,本就是为了等这人,当下便开了门请他进来。
“五哥!”怕惊醒隔壁的兰彧,她没有点灯,借着月光细看眼前之人。
“三妹!”来人声音低沉柔和,看着她的目光也温柔无比,带着心疼道,“瘦了。”
子兮笑笑,请他坐下,这才再次开口问:“五哥怎么来了?”
“大师父命我寻你。”五哥看着她的眼神染上了几分复杂,还有毫不掩饰的担忧。
“师父他……老人家回去了?”子兮表情讪讪。
“白日里那男子便是你救治之人吗?”五哥沉默片刻,皱眉问道。
“是……”子兮撇撇嘴,回答。她就知道白天的事情五哥都知道了,早知道便不住这风蔷客栈了。
“回去吧!”五哥一叹,低声道。
“嗯……子兮明日便回。”子兮的情绪瞬间低落。
“回去向大师父求求情,”他一句话惊得子兮愕然抬头,又继续道,“三哥他不应该替你受罚。”
“五哥……都知道了?”子兮讷讷问。
五哥瞪她一眼,顷刻又软下心来,摸摸她的头发,道:“回去吧!”
“三哥他必是不愿见到我的。”子兮苦笑。
“你太小看三哥了。”五哥皱皱眉,不认同道,“三哥与你的感情,岂是那般不堪一击?”
“嗯,我明日便回!”子兮又说了一遍,似乎在给他保证。
“嗯。”五哥点头,“那我走了。”
“五哥慢走。”虽然很舍不得他,子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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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毫不犹豫地送他出门。
再次关上门,她低低一叹,叹息里包含太多的情绪,让人听不分明。
第二日,子兮早早起床,收拾一番去找兰彧。
“子兮姑娘。”宁聿守在门口,见她过来忙行了礼。对于宁聿的恭敬,子兮毫不惊讶。自从她医好了兰彧,宁聿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进去看看。”子兮点头回应,又道。
“是!”宁聿连忙开了门。
兰彧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看着他日渐丰润的脸颊,子兮笑了笑。她也不唤他,也没有上前,而是在桌旁坐下,自怀中掏出几样物事。
一管白玉箫,玲珑剔透。一封辞别信,殷殷嘱咐。一瓶小药丸,粒粒精心。
坐了片刻,她缓缓起身,走至门边,手触到门,又缩回去。她低叹一声,又踱回去,这次却是伫立在床边,凝视他良久,缓缓俯身。
轻柔的吻落下,一触即离,虽然知道不会有人看见,他也不会突然醒来,她自己却先闹了个大红脸。
看到她红着脸出来,宁聿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她回去的背影紧紧皱了皱眉。
子兮走的悄无声息。
一人一马奔驰在范阳城外,扬起阵阵尘土。
客栈里的兰彧捏着薄薄的信封,脸色阴沉。
“公子,子兮姑娘许是有急事,公子又在熟睡,姑娘不忍打扰公子,这才留书告别的。”离落从未见过自家公子这么大火气过,脸色比锅底还黑。
“这个女人!”兰彧咬牙切齿地拿起白玉箫,心中升起腾腾怒火,只想一把捏烂这破烂玩意儿。
“公子,这可是子兮姑娘亲手雕琢的。”离落连忙劝道,生怕他做出后悔之事。
兰彧猛地转头,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离落。
在这样的目光下,离落忍不住打了个颤,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开口:“离落曾见子兮姑娘雕琢这管玉萧。”
兰彧的怒气稍减,盯着下一瞬便要被他捏烂的玉萧,这玉萧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羊脂玉,甚至比他见过的子兮的那支玉笛还要稀有。可当又看到那封辞别信,他的怒火却更盛,手下一个用力,只听“咔”的一声,玉萧裂开。
离落不忍地闭上了眼睛,日后公子与子兮姑娘见面,要如何交待?
兰彧的怒火,子兮显然没有预料到,她此刻正马不停蹄地往迷雾山赶。
一月之后,她终于赶回了迷雾山。然预想之中的师父的惩罚却并未发生,师父反倒把她拉进屋里,笑得好不和蔼。
她心下诧异,却又不敢轻举妄动,静静等着药王的问话。
“小兮丫头啊,”终于,药王开口了,“听说你解了寒水炎川?”药王是个留着白胡子的老者,他笑起来,胡子一翘一翘的,颇为滑稽。
子兮忍住笑,一本正经地回答:“回师父,徒儿不才,解了这寒水炎川。”
药王眼一瞪,吹胡子道:“什么不才?我药王的徒儿怎地不才了?”
子兮这才确定他没想惩罚自己,遂笑道:“师傅所言甚是,徒儿知错了。”
“快来跟我讲讲,你是怎么解了这寒水炎川的?即便有寒行草与玉雪莲,想要解这毒也不是一件易事。”
子兮也不拿乔,一五一十地说了她解毒的过程,只是巧妙地省去了用自己的血药这一步。完了,药王老怀大慰地看着她,嘴里直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招驸马了
天|朝五百六十三年春,韩国国主的一个决定引起了五国轰动。
韩国明月公主要选驸马了!
说起韩国的这位明月公主,韩国上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若问为何?答曰:明月公主可是韩国陛下唯一的女儿啊!不,说的还不算准确,应该这么说:她可是韩国陛下唯一的孩子啊!
众人大奇,堂堂一国国主,怎么可能只有一位孩子?又猜度,莫不是这位陛下有什么隐疾?
“瞎说什么!”胡乱猜测的人被人毫不留情地给了一个爆栗。
他很委屈,想他一个乡下穷小子,怎么知道陛下他老人家的事情?“那你说这是为何?”他不服气道。
“呵呵。”中年男子摸了把短短的胡茬,一脸的高深莫测,“这可要追溯到我们的先皇后了。”
他一句话把人的众人的好奇心都吸引了过来。
“听说先皇后是出了名的美人,温婉贤淑,陛下对她极尽宠爱。陛下娶先皇后时,还只是太子,他们少年夫妻,最是情挚。后来先王传位与陛下,先皇后也成了王后。再后来,陛下称帝,王后便成了皇后。多少年下来,后宫只有皇后一人,若有大臣敢上书请陛下纳妃,必没好果子吃。只是,先皇后生产明月公主时难产,后来没过多久便去了。”那人脸上也随之露出惋惜,“后宫不可一日无主,然我们陛下却是个痴情的,愣是没再立后,更是对先皇后诞下的明月公主极尽宠爱。”
“没想到陛下竟是个痴情的。”有人不敢置信地叹了一声。
“这明月公主本也早到了适婚之龄,然陛下却不舍得公主出嫁,是以,便留她到现在。眼看着公主年纪越大,陛下倒是急了。”
远在青国的一家客栈,也有食客正议论着此事。
“韩国国主说了,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江湖侠士,只要身家清白,都可去参选驸马,只要明月公主心仪之人,他便将公主下嫁。”
“真的?”有年轻男子跃跃欲试。
“得了吧你!”有人给他一个白眼,“就你这副德行,还想着让公主看上,也不撒泡尿照照!”
“我又没说要去!”男子又羞又恼,涨红了脸。
“公主身份尊贵无比,更何况明月公主还是韩国陛下唯一的孩子,难道不应该精挑细选世家子弟或者一国皇子为驸马吗?怎么还广而告之天下少年郎皆可参选呢?”有人疑惑。
“可不是韩国国主宠爱公主嘛!”有人道。
“何解?”
“听说这是公主的要求,韩国国主也怕公主高嫁受人欺负,也同意了公主自己选驸马。”
“原来如此!”
“不仅如此,怕是这韩国国主还要传皇位与明月公主呢!”
“啊?”有人惊讶。
角落里一年轻女子缓缓站起了身,唤了与人聊的热火朝天的店小二付了钱银便走了。
身后的议论声渐渐淡去,她无声地扯了扯嘴角。腹诽道:“怎么到哪儿都不清净?”
她才出山没几天,到处都在议论这韩国明月公主选驸马一事,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她根本不需要特地去打听,便得知驸马大选在七月初七,倒是个好时候。如此,她倒来得及去凑凑这热闹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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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带几个人呢?人多好看热闹啊!子兮这般想着,愉悦地翘起了唇角,不知道这趟韩国之行能不能碰到熟人呢?
六月初正炎热,却挡不住各国各地赶往韩国都城新郑的少年郎。
由青国到韩国,须得取道南国。三年多前的那件事虽说早已平息,子兮也早已得知南国国主不再计较,然在南国还是藏匿了行迹,直到了韩国才彻底放松下来。
既然来韩国,顺道去晋阳探望探望老朋友还是很有必要的。
两年前被师父他老人家召回,本以为师父问完之后便万事大吉了,可她万万没想到师父竟让自己陪他一起培育草药,这在之前可是没有过的事。更可怕的是三师父也“趁火打劫”,竟闲的天天指点她武艺,且言明她一日不打败他,便不能踏出迷雾山一步。这一“关”,竟是两年!这恐怕是变相的惩罚吧!想要打败三师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最后她迫于无奈,使了点小手段,才险胜三师父。这两年来,她根本无暇他顾,也好久没收到容泽的消息了,还好外面安排的人都是她信得过的,若不然,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老老实实在迷雾山待两年的。
现下她正身处容府,面无表情地看着听了她的话后笑得前仰后合的妖孽,心里却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去与土地爷爷相会。
“哈哈,你也有今天!”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掉眼角溢出的一滴泪。
“很好笑吗?”子兮咬牙切齿地问,手指关节“咔咔”作响。
“没想到啊没想到!”容泽犹自不觉,笑得都有些累了。
“怎么?你想试试我这两年来精进的武艺吗?”子兮眯起眼睛,盯着容泽,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终于嗅出一丝危险,容泽笑声一戛,笑意僵在了脸上。他讪讪地坐好,讪讪地挠了挠头,斟了一杯茶,讨好地推给子兮,“喝茶。”
“哼!”子兮一声冷哼,对他的识相很满意。
“真是越来越没女人味儿了!”容泽脸上笑得无辜,心下却暗自腹诽。
“说说吧,这两年如何?”子兮自是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呻了一口茶,抬眼淡淡瞟他。
“你看看这些账目。”提起正事,容泽马上恢复了一脸严肃。
看他一脸凝重,子兮忽地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拿起一本账册慢慢翻看,越看脸色越黑,最后一怒,把账册拍在桌案上。她又继续去看其他的账册,一连五本,皆是相同的情况。她不禁怒视容泽,寒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五公子给我送来的抄本,现下他还在南国,极力挽回。”容泽道。
“不必了!”子兮脸色很冷,决定却毫不犹豫。
容泽震惊地看着她。
“不必了。”子兮又重复一遍,“我这便给五哥传信,让他回来。”
“为何?”容泽皱眉,觉得她太过武断,“这几家客栈和商铺能有今日的光景,极其不易,怎能说弃便弃?”
“我知道。”子兮眉头也不皱一下,淡淡打断他,“五哥和你都花了不少心血,然此事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
“何意?”
“能在短短一年之内,便把我们在郾城的产业去了十之有七,你不觉可疑吗?”子兮反问。
容泽蠕动了下嘴巴,想说什么,忍住了。
“还有什么没说的,一并说了吧。”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子兮淡淡道。
“南国六皇子理事了。”容泽叹道。
“竟是如此?”子兮先是一惊,后又笑了,“何时的事?”
“两年前。”
“这么巧?”子兮意味不明地笑笑,“我们在南国皇宫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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