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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兮已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玉橙

    “不愿……”燕景迤下意识地回答,他所认识的子兮,一直是潇洒不羁的,她甚至可以睥睨这个天下,不是因为她有资本,而是她性情如此,一切皆不在她心罢了。这般想着,燕景迤笑了,“是我强人所难了,你应如一只展翅的鹰,自由翱翔在这天空。”

    “多谢太子!”子兮抿唇微笑,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子兮走后,燕景迤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盯着天上那颗明亮的星星许久,最后唇角一勾,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到底做了什么思量,也无人得知。

    子兮从来了燕国之后,便一直没离开,有时出城游玩,偶尔上山看看有什么珍稀草药,有时不知与什么人见了面,又说了什么话。也总是神出鬼没地不见踪影。

    天气愈冷时,兰彧也来了燕国。

    这日,子兮从城外回来,刚踏进风院的门,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院子里。她挑起眉梢又快速落下,若无其事地往院内迈步。

    兰彧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微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眯了下眼睛,看着背负夕阳而来的子兮,迎了几步。

    “稀客。”子兮从他身侧走过,斜斜看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轻笑。

    兰彧失笑,轻轻摇了摇头,看她大踏步进屋,利索地解下披风,扔给出来迎她的容颜手里。她又接过容颜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把脸,旋身窝在摇椅里,喟叹道:“跑了一天,真是累死个人!”

    “姑娘喝杯蜂蜜水,解解乏。”容颜笑着递过来杯子。

    “还是容颜心疼我。”子兮龇牙笑笑,容颜好笑着摇了摇头。

    兰彧并没有被冷落的自觉,在她对面坐下,看她几个月没见,又有些长开了的容颜。她方才进来,好似又高挑了些,衬得她更加消瘦了。他这般想着,便说了出来。

    听到他低低的一句“瘦了”,正同容颜嬉笑着的子兮呆了一呆。

    “这段时间可是忙坏了?”兰彧看她只知呆呆地看着自己,不禁轻笑出声,既觉好笑,又有些心疼。她每日在外忙碌,他都听说了,只是并不知她在忙什么。

    “没忙什么。”他眼中流露出的关怀,刺痛了子兮的眼睛,她心空了空,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一颗心茫茫无着落的感觉才略微缓解,这一句回答仍带有几分漫不经心。

    容颜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再转头看看兰彧,再看看子兮,正想着要不要请兰彧出去,却见兰彧对自己使了个眼色,她心中不确定,可看子兮仍旧有些茫然的眼神,略一犹豫,福了福身,退下了。

    “可是累坏了?”待容颜出去,兰彧又坐的离她近了些,躬起腰身,从下往上看她,这样能看到她低垂着头时,眼中的神情。

    “南国六皇子与清悦郡主的婚事可是你的主意?”子兮突然抬头看他,说出的话更是与他的问话风马牛不相及。

    这下轮到兰彧呆怔了,这是时隔几个月之后,她与自己的第一次见面,她问自己的第一句话,竟是两个不相干之人。

    “是不是?”子兮紧盯着他,神情严肃认真,仿似定要听到他一个回答。

    此事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兰彧略一犹豫,便轻轻颔首。

    “果然!”子兮轻阖上眼眸,一声哂笑,再睁眼看他时,眼神冰冷,无一丝感情,嘴角也隐露讥嘲。

    她这表情,看的兰彧的心自动地紧缩,如被人捏在手里揉来揉去,他紧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她。

    “清悦郡主只是一个命不久矣的弱女子,不知道兰公子看上她哪点?”子兮嘴角的嘲意渐深,问出这话时,仿似又真的一副不解的模样。

    “我也曾命不久矣。”兰彧把她那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几个来回,也只是一瞬间便给出答案,“然如今却安然无恙。清悦郡主自小身子虚弱,然却能平安无事长大成人,必定有神佛护佑,若我南国六皇子能娶郡主为妻,亦是南国之福。”

    “呵!”子兮一声冷笑,他如今在这里巧舌如簧,真把她当三岁无知孩童了?

    “真后悔当年救了你!”子兮的声音低低的,语气中也没有丝毫恼恨,有的只是不尽的悲凉与冷意。

    兰彧正倒着茶的手一抖,茶水洒到案几上。他抬头,眼眸深深,极为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竟不只是一时的气话,他脸色渐白,心中一空,说不出什么什么感觉。

    “我累了,你走吧。”看他一副隐忍的受伤模样,子兮忽地一阵厌烦,只想眼前这个人立刻消失。

    “嗯。”兰彧点点头,看她确实一脸疲色,也不坚持,说话时,已站起身,又道:“你好生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兰彧公子若闲得慌,不妨多为你们六皇子出出主意。”看他这般顺从,子兮只觉心中火气更大,忍不住没好气地讥讽,“比如再娶个哪国公主什么的。”

    兰彧张口想说什么,迟疑下了,心中的怪异更甚,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突然问:“你为何如此在意此事?”从得知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回燕国,如今此事已过去许久,她对自己竟还这么般气性。即便她与沐王府深交,也不至如此。

    子兮被他问的心下一跳,那份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弱了几分,“关你何事!”故作恶狠狠的语气明显有些色厉内荏。

    兰彧眉头拧起,看她有些闪躲的眼神,只觉得怪异无比。只是,他若继续问,她势必恼羞成怒,到时,苦的还是自己,遂作罢。眉头渐渐疏散开,道:“明天我来看你!”语气虽然依旧温和,却带了不容拒绝的坚持。

    子兮却连个眼神都欠奉,直到他走出这个院落,她才一把扔了手中的杯子,恨恨道:“但愿你一辈子都别后悔!”

    兰彧一走,容颜便进来,看到她置气的模样,既心疼又觉好笑。上前收拾了她气恼着踢翻了的桌子,安慰道:“姑娘别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哼!”子兮若有似无地哼了声,不再吭声,转头便走进内室,一头栽进软软的床铺上,又翻了个身,仰头看着虚空。

    容颜收拾好了,进来看她,见她已闭上双眼,上前小心地为她盖上杯子,又放下床帐,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做个约定

    第二日天未亮,子兮便出门去了。至于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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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彧昨天说的来看她,管他呢!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呢,若没有南国六皇子这件亲事,她现在必定逍遥至极,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不得不着手做更多准备。

    兰彧赶了早来到风院,却被告知子兮早已出门。他呆了呆,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子兮今日又是出了城,城外的燕山脚下,早已有人在那儿等着她。远远地见着她的身影,立马上前。

    迎到她,抱了抱拳,低唤了一声:“姑娘。”

    “嗯。”子兮应了一声,脚步没有停下,那人微微落后她半步。

    “进度如何?”子兮边走边问。

    “回姑娘,基本已经转移。”那人如实禀报,“将士们也都已领命离开。”

    “很好。”笑意从子兮嘴角一点点扩散,直到整张脸都溢满笑意,她再也无后顾之忧。

    “可有人发觉?”子兮又问。

    “前后共有两批人马前来探查。”那人不敢隐瞒,小心觑着她的脸色,谨慎回答,“属下无能,只查出一批人底细。”

    “哦?”子兮挑眉斜看他一眼。

    这是要他继续回答了,那人身子微躬,低低道:“前几日便有一批人悄悄潜进来,因触发了机关,暴露行踪,属下命人尾随其后,发现他们进了七皇子府。”

    “燕景迤。”子兮倒不惊讶,这燕山是颖城屏障,必定少不了督查。

    “另外一批人两日前来过,只是远远探查,并未靠近。”那人见她没有怒气,心下微松。“他们异常谨慎,是以,属下并未查出他们的底细。”

    “嗯。”子兮低低应了一声,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没有触及到这里,她便不欲多查,如今多事之秋,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不知姑娘何时离开?”那人又问。

    “等到明年春末,便是郡主出嫁之时,恐怕我是不能离开了……”子兮喃喃低语,似是回答,更像自言自语。

    那人神情一滞,怔怔看她良久,才压下了将要溢出的一声叹息。

    “你也走吧!”子兮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轻声道。

    “属下……”那人看着她温和的面容,虽然带笑,严重却是不容置疑,有些艰涩地开口,“郑丘领命!”他们的姑娘啊,倔强又固执。

    与郑丘分别之后,子兮并未急着回程,而是在城外一直晃荡至天近黄昏,又在城外吃了晚饭,方才打马而回。

    待她回到风月阁,一轮弯月早已挂在梢头,寒风瑟瑟,风院内,一人孤身独立,听到脚步声,斜身看向门口。

    看到院中那仿若孑然的身影,子兮的脚步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迈步进来,看着迎出来的容颜,语气责备:“兰公子来了,怎么也不好生招待,夜风大,怎地让他站在风口处?”说完不等容颜回话,又转向兰彧,面带歉意道,“怠慢了公子,还请包涵。”

    兰彧满腹的话,在看到她欠身致歉那一瞬间,又都从喉头滚了下去,只无奈而出“无妨”二字。

    “请公子入内。”听到他开口,子兮似是松了一口气,连忙又延他入内。

    兰彧点点头,从善如流地跟着她往里走。容颜上了茶,侍立在一侧。她得看着,昨日他们二人不欢而散,姑娘情绪低落了许久。

    “不知兰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子兮端起杯子,喝了几口热茶,冲淡了晚归的凉意。

    她态度不复昨日,没有一丝怨念与情绪,有的只是冷漠疏离,兰彧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仔仔细细看她。

    子兮也皱起眉头,不解地看他。

    “无事。”兰彧淡淡吐出两个字,见子兮又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丝笑,似乎要送客,他又赶在她开口之前道,“只是想来看看你。”

    这话有些突兀,子兮听了一愣,一旁的容颜都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彧尚未进食,可否劳烦容姑娘去弄些吃食?”兰彧微微笑了笑,看着容颜,礼貌地问道。

    这意思很明显,容颜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子兮。她仍旧皱着眉,没有立即同意,而是问:“兰公子何时来的风院?”

    “辰初。”容颜回答。

    “难道一直不曾用膳?”子兮又问。

    “是……”容颜这次的回答有些犹豫。

    子兮的眉头皱的死紧,目光沉沉地盯着兰彧。兰彧淡淡一笑,低声解释:“本是想早来与你一同用早饭,未想到你一早便出了门。”仔细听,语气中还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离落呢?”子兮问他。

    “我吩咐他去做事了。”兰彧轻声说。

    “那你便一直不吃?”子兮的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你知我从不吃外面的饭食。”

    “你!”看着他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自己不吃饭的理由,子兮只觉得恼怒,狠狠瞪着他,发狠道:“那你便等着饿死吧!”

    “哦。”兰彧稍微挪了挪身子,哀怨地应了一声。

    “……”子兮气的站起来,原地转了两圈,伸手指着他,怒道:“既然不吃外面的饭食,你又何必来我这里?”

    “你这里怎么能说是外面呢?”兰彧慢吞吞地抬头看她,看她急躁地模样,忍不住勾起唇角,“与你一起吃饭,比吃离落做的还让人放心。”

    子兮不知该气还是该笑,一股无力漫上心头,她颓然地退回去坐下,勉强挥了挥手,吩咐容颜:“去准备些吃的吧。”

    “是。”容颜应了,又快速地瞄了兰彧一眼,只见他眉眼含笑地看着子兮,便不敢再看,无声地退了出去。

    “你究竟想做什么?”子兮不抬头,声音中满是无奈。

    “只想来看看你。”兰彧的回答一丝犹疑也无。

    “我问你究竟想做什么!”子兮心下恼怒,语气便不怎么好。

    兰彧缓缓收了笑,一动不动地盯着子兮,她对自己满是戒备,他心下一叹,语气低缓,“等这天下一统,我们再看遍这大好河山可好?”

    “什么意思?”子兮呆了片刻,抬头看他,不自觉地皱紧双眉。

    兰彧离开座椅,俯身往前挪了两步,又缓缓蹲下,伸手抓住她的手,在她意图挣脱的一瞬间,紧紧握在手中,一双眼睛紧盯着她,把她一脸的不安看在眼里,心头涌起难以言说的酸涩,只勉强一笑,“便做一个约定吧,不要这般急着推开我,这江山一定,我便陪你游遍这天下。”

    子兮的心已慢慢镇定下来,听他说话,只觉得讽刺,她缓慢而又坚定地把手抽出来,忍不住讥诮,“江山大定?届时,满目疮痍的山河有何可看?”

    兰彧的神情渐渐僵硬,看她别着头不看自己,心一路往下沉,手下也渐渐收紧,疼的子兮皱起眉头。

    “我亦想不费一兵一卒,不经战火,助六皇子一统天下,然,你亦知,这天下,有妄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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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凡几,待得日后江山一统,必是百废待兴。”兰彧语气缓和,甚至带有一丝哀求地解释。

    “我知。”子兮双唇轻动,轻声吐出两字,转头看着他,看出他眼中的期盼,一阵酸涩自心间涌起,却也只得强自压下,用力拉他起来,嘴角又勾出一抹笑意,“日后究竟如何,现下如何能知?你我虽在江湖上有些许声名,然,终究只是普通人罢了,这天下大事,却也只是尽力而为,若不想劳心,自也可以全权放下,此时说这些,尚早了些。”看他眉头轻拢,似有不赞同,子兮又道,“我知你志高且远,想成就一番霸业,我却也不曾阻你,是以,你尽可无需在意我心中所想。”

    这一番话,看似给了兰彧选择,实则却是不可挽留的拒绝。兰彧闭了闭眼,按下那股难舍的情绪,再睁开眼,看着子兮的眼神难掩复杂之色,而对面之人,却只是淡淡看着他,他百般思虑只得化作一声叹息。

    听得这声叹息,子兮嘴角上扬,却带着自我嘲解。

    “便是这般,我也不会放弃的。”兰彧伸出胳膊,把她圈进怀里,语气中决然尽显。

    子兮犹豫片刻,亦张开双臂还抱,搁在他肩上的脑袋动了动。感受到她的回应,兰彧亦喜亦忧,拥着她的双臂又紧了几分。

    更鼓声响,微亮的屋内响起一声叹息,久久弥散,床上的人随之又翻了一个身。她一手枕在头下,双目炯炯地看着上方的承尘,脑中却回想着兰彧离去前说的话,以及那缠绵不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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