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恪非
周小荻低着头,沉默不语。
“可一个人有缺点才能称之为人,这些缺点也是你的特色,也是我喜欢的地方,如果我和你在一起,能将你的缺点一步步慢慢改掉,让你变得更好,那这就是我的成就。”
周小荻的心慢慢落回去,然后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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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自己的眼泪,抽了口气:“余杨,我发现你虽然比我小,可心智却比我成熟。”
她慢慢从自己的牛角尖里钻出来,余杨回道:“不是我心智成熟,而是你在我面前全身心的松懈下来,你没发现么?”
还真是。
周小荻有些后知后觉的。
说了这么多,天完全黑下来了,县城里的人行道上摆了不少小摊贩,马山县的晚上是一种喧嚣生动的热闹。
余杨牵着她去找宾馆,他就像是个大人一样,拉着一个小孩生怕她被人欺负了,直到将价钱谈拢了。
他才扭头,有些别扭的说道:“小荻,你知道的吧。”
“恩?”
“我包被抢了。”
这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样子。
春桃和姚母一间房,周小荻和余杨一间房。
今日车途劳困,周小荻洗了澡就直接钻进被窝睡着了,等余杨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呼吸匀称,显然早已进入梦乡。
余杨躺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看。
宾馆床头暖黄色的灯光吻在她的轮廓上,轻飘飘的触摸着那些细细小小的毫毛,余杨将脸凑过去,薄而红的唇贴到他的额头。
蜻蜓点水一般,一纵即逝。
这个夜里,周小荻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阳光正好,野草青翠,余杨和她并排躺在草地上。
草在结它的种子,
风在摇它的叶子,
我们不说话,
就显得十分美好。
————
第二天,周小荻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醒来的时候,余杨已经在卫生间洗漱了,她撑着头,接了电话:“喂。”
“周小姐,案情有进展了。”
是宋慈航,语气沉钝又严肃,这让周小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强/奸春桃,而是春桃因为缺钱自愿主动卖/淫。”
周小荻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道:“卖/淫?”
“对,他们一直坚称,是知道春桃卖/淫之后,受到她的勾引,拿了钱去完成了性/交易。”
“周小姐,春桃在陈述案件时也提过他们曾给过她钱,这对春桃也许十分不利,你知道嫖/宿幼女罪么,它和强/奸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周小荻愣住,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白色的床上。
余杨洗漱出来,看着周小荻直愣愣的站在那,喊了一声:“小荻?”
没应。
宋慈航在那边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对春桃更不利的消息,那些人已经将关于案件的消息透露给了媒体,现在网上到处充斥着关于春桃的信息,她的姓名、学校、住址都被人肉出来。”
周小荻麻木的听着,然后捂着嘴哭了出来。
余杨走过来,将电话切断。
他从后面搂过周小荻,周小荻趴在他肩头上哭:“他们不是人,真的不是人,春桃被他们毁了,从前和现在都毁了,他们还不知足,连她的未来也要毁掉。”
余杨看的心疼,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别哭了,兵来土掩,将来水挡,这场仗不好打,还没上场呢,怎么能被敌人激的先乱了手脚?”
周小荻知道现在她得冷静下来,首先要将春桃安顿好,然后要撑起来,撑在春桃前面将这些进攻都牢牢挡住。
她明白归明白,理智归理智。
可还是难受。
春桃才这么小,那些人怎么能这么狠心。
说来也怪她,要不是因为她太大意,和姚妈把要报警的事大咧咧的说出去,怎么可能给他们可趁之机,又来伤害春桃?
余杨像是知道她想的,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别责怪自己了,你和没有良心呢的人斗,哪里斗的过他们?要是气了什么好歹,反而称了他们的心如了他们的意。”
周小荻拭泪,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卧室的房门就被扣响了。
是姚妈,拉着春桃提着早餐送给他们。
“周小姐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在我们身边撑着,我们早就垮了。”
周小荻下意识想拒绝,可余杨却把早餐提过来,还颇为高兴道:“阿姨怎么知道我和小荻喜欢吃包子?”
姚妈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我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就只能买些包子了……”
周小荻垂眸,看到春桃的小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她仔细一看,里面装着两个白面馒头。
春桃瞧她看见了,有些小心的将手里的馒头往身后掖。
周小荻走过去,蹲下来,春天低着头不去看她。
周小荻说:“春桃,你手里提的是不是馒头?”
春桃微微点点头。
“你喜欢吃馒头么?”
“喜欢。”声音依旧小小的。
“喜欢吃包子么?”
“也喜欢。”
“那包子和馒头更喜欢什么?”
春桃不说话了,姚妈急了,生怕周小荻将她买的包子送给春桃吃,忙叫了声“春桃。”
周小荻继续问:“更喜欢吃包子是不是?”
春桃摇了摇脑袋,抽了口气。
周小荻说:“周姐姐这几天身体不大舒服,不能吃油腻的,得吃些清淡的,你和周姐姐换好不好?”
春桃迟疑,抬起小脸:“周姐姐哪不舒服?”
“心里,感觉一吃油腻的就有些反胃。”
春桃想了会儿,将自己的馒头递过去:“周姐姐给你,我不要包子,你也吃馒头。”
周小荻把包子塞回春桃手里:“你拿着吃,别浪费了。”
姚妈看在眼里,悄悄抹泪,鼻头哭的有些红:“周小姐,我们真的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们,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周小荻摇摇头:“你们别太在意。”
为什么她对春桃的事这么上心?归根到底,她也是一个自私的人,把自己的亲身经历代入到春桃身上,借着她讨回一个公平来。
吃过早饭,将一切准备好了,他们收拾好准备去警局。
还没出门,就被门外的记者堵了进来。
摄像机、摄影机、手机的闪光灯、录音笔像一道道射过来的箭一样,齐齐朝他们身上砸过来。
他们的眼睛红而兴奋,里面都是赤果果的想要刨出大新闻的欲/望。
太少见了,这种新闻。
留守在家的贫困孩子,因为贫穷,将自己的身体卖来赚钱以维持生计。
不用想都是一个大新闻。
社会、家庭、伦理、猎奇观众们所有好奇的东西都囊括其中,谁愿意放弃这样的采访?
有录音笔抵在春桃的身上,那些记者问题刁钻而□□:“请问你一个小孩子为什么没有同龄人的天真,现实的知道用自己的身体去赚钱?是你母亲教的还是怎么知道的?请你回答一下好吗?”
甚至还有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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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还因为对嫖/资不满的事情,说要告那些人强/奸罪?请问要是他们愿意多给钱给你,你会愿意撤诉吗?”
春桃被周小荻抱在怀里,余杨紧紧的捂着她的耳朵。
她睁着眼,看着他们扭曲的脸,听得清清楚楚。
她在家受委屈的时候没有很伤心很想哭、被老师赶回学校的时候也没哭。
可是现在,她咬着自己的嘴唇,眼泪却慢慢流下来了。
她不懂事,可她并不是蠢。
黑白颠倒、欲加之辞一道道砸在她身上,没有人问。
春桃,你能说说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避鲜07
宋慈航刚进警局就臭着一张脸,昨夜审问嫌疑犯审了一宿,连屁都没问出个什么来,还倒受了些鸟气。
那些家伙像是都合计好了,全都一口咬定,说春桃是村里的童/妓,自己受了她的引/诱,才去嫖的她。
瞧瞧,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将自己的摘了个干干净净。
这还不是最让人觉得憋屈的,这几个孙子居然将事实扭曲变形卖给媒体发到网上,现在uc、微博到处都充斥着关于春桃负面的新闻。
他们甚至找来春桃的生活照片,无良媒体连马赛克都不愿意给受害人打一个,将春桃受到的担惊受怕、委屈都一笔带过,指名点姓的写,一个留守在家为了给家庭减轻负担的少女居然把自己贱卖而在村庄里生活。
黑白颠倒、混淆是非,这些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勾当。
周小荻和春桃被堵在宾馆门口还是宋慈航出动警车将他们带回来的。
宋慈航将车钥匙甩在桌子上,粗壮的腿架在桌子上,一张脸板的像猪脑袋,说:“这些不要脸的东西,人证物证(春桃肚子里孩子的dna)都明摆着了,他们还像厕所里拱来拱去的蛆一样,死犟,还tm的对外报些假新闻。”
他气的够呛,坐下来脑袋血一热差点冲过去。
周小荻还不是,她一直抱着春桃,春桃的眼泪就一直没干过。
她扑在周小荻的脖颈边,小声的抽泣,直到上了楼才轻声问道:“周姐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事?”
周小荻坚定道:“你没有,错的从来只是他们。”
春桃不说话了。
她不懂为什么她没有错,那些人总咬着她不放?
春桃的世界,对就是对,是白色,错就是错,是黑色。
可成人的世界与其不同,他们不管对错,只管利益。
什么黑的白的都不要紧,只要能赚钱,就是红的——钞票的颜色。
余杨跟在周小荻身后,见她眉头紧紧的锁着,走过去,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别愁了,拧着眉头小心要张皱纹。”
周小荻点点头可还是我行我素。
余杨没办法,想了会儿,对宋慈航说:“你说他们狡辩并不承认自己罪行?我这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行不行。”
宋慈航抬眼:“你说。”
余杨抿了抿唇:“测谎仪。”
宋慈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这个小白脸,瞧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做派,美剧看多了吧。
这是中国,马山县,是乡土人情,不是什么高大上的侦探节目。
测谎仪。
呵,要不是情形不大合适,宋慈航绝对笑出来。
周小荻也觉得不大现实,说:“这么小的地方从哪来来的测谎仪,更何况由测谎仪检验出的东西是否真实有效能被警方接受?”
余杨回头看着她:“我既然说了,当然是有法子弄过来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测谎仪当然是测谎,更重要的是心理战术,从根基击败嫌疑人的心理防线,从而达到目标效果。”
他的话说的一套一套的,周小荻觉得他不像是她认识的余杨。
余杨瞧她细细的看着自己,问:“我脸上有东西么?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周小荻说:“我感觉你不像你了,我好像第一次认识你。”
余杨笑了:“人有很多面,在接触的不同深度时可以窥见人各种层面,周小荻你别怕,不论怎么,我都是余杨。”
说不怕不慌,都是假的。
周小荻心突突的跳,总觉得心里顶着一个疙瘩,刚下去了又翻起来,特别的不自在。
他解释了一遍测谎仪的工作原理,说了好大一通周小荻懂了又好像没懂。
过了会儿,余杨走到周小荻身边,说:“小荻,把你手机给我用一下。”
“哦。”
周小荻将手机递过去。
他一边播着数字一边说:“不知道陌生人的号码他会不会接?”
“谁?”
电话拨过去铃声响了,余杨抬眼,说:“我继父。”
电话接通,余杨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留下周小荻沉默的看着余杨的背影。宋慈航凑过来,看了看她,又瞥了瞥门外的余杨,问:“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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