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鲜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恪非
“恩。”
宋慈航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子,“我怎么觉得他有些奇奇怪怪的呢?”
周小荻哪怕是有疑心,也不愿意听到这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她回头瞪了一眼宋慈航:“你才奇怪,余杨只是想帮春桃。”
宋慈航瞪大眼:“你可千万别不承认你心里没一点芥蒂,余杨刚说完测谎仪,就说他有办法安排过来,要说没有点准备我才不信。”
还没说完,余杨就进来了。
宋慈航止住嘴,长腿一跨,晒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
周小荻听了宋慈航一段话,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底子里子都翻给余杨看的清清楚楚,可余杨呢,关于他的一切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让她无由感到惶恐。
周小荻脸色不大好,余杨的手背贴过她的脸颊,问:“怎么了?”
周小荻摇摇头。
她怀里的春桃瞪着一双圆眼看着他,眼睫毛一眨一眨的。
余杨垂下眼,看着春桃。
春桃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漂亮哥哥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只要看着他,什么都想说。
余杨问:“春桃知道周姐姐怎么了么?”
春桃点点头。
周小荻反应过来,抱着春桃往后走,春桃声音不大却说得很明白:“周姐姐觉得你对他不够坦诚,有些伤心。”
周小荻有些羞赧:“我没有。”
春桃继续说:“周姐姐,我听到了,你的心跳比刚才的要快。”
事实如此,周小荻也不狡辩了。两个人最为难得的就是坦诚,最忌讳的就是隔着肚皮瞎猜,她脆性坦荡承认:“是,余杨,我觉得心里有些不大舒服,我……”
“我好像对你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你是w大的学生,是我高中的学弟,好像其它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清楚。”
余杨走过来,将手机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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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拉了出去。春桃被姚妈抱走,周小荻的手被余杨紧紧攥着,一直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余杨才停下脚步。
问:“周小荻,我很开心,只是你第一次问我有关我的一切。以前你是不会问的,因为你也没打算和我长久对不对?”
周小荻沉默的咬着下唇。
余杨将她的背环过来,贴到自己胸膛上,慢慢的说:“周小荻,你听好了,我有疑问的我一桩桩都给你讲清楚,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要憋在心里好么?”
“我家里有三口人,我、我妈妈关山月、我的生父是一位老师,如果我说的话你一定会有印象。”
“谁?”
“余有年。”
周小荻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朝上看着他:“余老师,就是我高三的英语老师,他不是”
得癌症去世了么?
余杨嗯了一声,又说:“要不是他,我也不可能认识你,他常常在嘴里记挂你,说你是他看到过最坚韧的学生,他要和我说要我多像你学习。”
“我有什么好学的?我最后高考考的并不好,余老师让我回去复读我拒绝了。”
忍了三年,哪里还有勇气在那个地方在忍第四年。
余杨闷声笑:“你现在确实不该叫余老师,你应该改口,喊爸。”
周小荻耳朵尖有点红,眼睛飘飘看着别处,就是不给个反应。
余杨接着说:“我爸人好命不长,得了癌症没多久就去了,我妈改嫁,我的继父,一个测谎专家。”
周小荻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靠谱,测谎仪记录出的证据警方会承认么?
余杨像是明白她想的:“警方不会承认。”
那为什么——
“但能测谎就够了,只要能甄别出谎言,他们本就人心惶惶不需要怎么激,心里放线就崩了,到时候再问什么都简单了。”
“真能甄别谎言?”
“大多数能,除非你是个演技高超的能随心所欲控制住自己呼吸脉搏的速率、血压和皮肤湿度的完美演员。”
周小荻忽然突发奇想:“那我能测你么?”
“测什么?”
“测你到底爱不爱我。”
余杨挑眉,唇角抿了一下:“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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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杨的继父张瑞业是第二天早上到的,他也是曾是公安系统的干警,最后因为沉迷于测谎技术出来单干了。
将仪器的传感器、主机和微机线纷纷接好,张瑞业说道:“好了。”
宋慈航还是不大看好这个技术,他抽了抽桌子上纷乱的线,撇撇嘴:“这能行么?”
张瑞业抬眼:“要不你试试?”
宋慈航蠢蠢欲动,刚要答应脑袋一拐弯,哼了声:“我试什么,又不是我提议的,余杨要不要你试一下。”
——“好。”
他答应了。
张瑞业也看了他一眼。
说:“以前你很不屑的,说是骗人的玩意儿。”
余杨笑了,任着他将管子和线插入自己的手臂中,笑了笑说道:“是啊,因为我现在想骗人了。”
将一切弄好,张瑞业看着显示屏上起伏稳定的线谱,扭头问周小荻:“你有什么想问的吗?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
周小荻顿了顿,问:“可以吗?”
张瑞业点点头:“机器不会说谎,人的生理指数也不会。”
周小荻想了会儿,问道:“余杨你爱我吗?”
宋慈航有些想笑了,果然是热恋中的情侣,满嘴离不开爱不爱的。
余杨抿唇:“爱。”
呼吸脉搏的速率平稳、血压正常、皮肤湿度没明显增高。
周小荻:“余杨你从高中开始喜欢我?”
余杨:“是。”
线谱依旧起伏有序。
周小荻:“余杨你嫌弃我吗?”
呼吸速率加快,脉搏跳动速率明显升高,余杨皱着眉头:“我不喜欢你问这种以伤害自己为前提的问题。”
周小荻笑了,低下头挽了挽耳边的碎发:“那好,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余杨,你骗过我吗?”
时间宛如静止下来,余杨抿着唇看着她。
呼吸速率降下去,脉搏保持平稳,血压正常,皮肤湿度依旧和先前一样。
余杨右眼皮轻微跳了一下,说:“没有。”
一切参数指标仍然和之前没有区别。
可周小荻的心却不断的往下沉。
她知道,余杨撒谎了。
避鲜08
张瑞业取下余杨手臂上的管线,偏过脸望着周小荻:“怎么样?”
周小荻恍过神,“挺不错。”
沉默了会儿,又问张瑞业:“真的没有人能在测谎仪面前说谎么?”
张瑞业沉思片刻,“可以这么说,其实测谎仪说白了是一种心理战术,首先它明白的着告诉你,它能戳破你的谎言,你的生理指数会出卖你。有心里素质差的会直接缴械投降,有些人心理素质好,偏偏不信生出逆反的心理,这时他的整个思维和精神都比较激动,相对于内心坦荡的人而言,心率会更快、呼吸速度也会增加,皮肤湿度升高,仪器进而得到反馈。”
周小荻低着头,走到余杨身边,从身后握住他的手。
掌心干燥并没出一点汗。
周小荻问:“有没有能在撒谎的前提下这些生理指数都不变?”
余杨反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掌心出了些冷汗,回头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周小荻摇摇脑袋,盯着张瑞业。
张瑞业也盯着她,将桌子上的仪器收好:“周小姐,我可以这么说,这样能精准控制住自己生理指数的‘演员’万里挑一,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那就是他打心底里一直给自己下暗示,直到让自己的潜意识也相信于此。”
————
郭建军和张田文坐在审讯室前的桌子前已经整整一天了,白炽灯打在脸上可以看见一种浮在蜡黄肌肤上的灰白。
郭建军靠在椅子背上,双手交握,塔拉着眼皮子:“警官同志,我们已经说了好多回了,那丫头在我们村里就是童/妓,要是不信,你可以回村里问问,谁不知道她?我们就是不该起了色心,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不她因为嫖/资没和我们谈拢的问题,把我们都涮成了黑色,这不是——马山奇冤么?”
审讯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同志,她在检查春桃身上的伤口时发现她的外/阴呈现破损性撕裂,一看就是长期性虐/待形成。如今这些恶魔就坐在他对面,洋洋洒洒一副我是良民的姿态,看的她窝着一团心火恨不得抄起手边的瓷杯子砸过去。
才刚刚握住瓷杯子把手,审讯室的门就开了。
是宋慈航,他推开门,朝他们望了一眼,走过去,将厚重的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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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拉开。
已经是白天了,暗室里突如其来的炽热的太阳光将郭建军刺的眼泪鼻涕齐流,正抹着脸,宋慈航大步迈过来,站在他们跟前问:“坐了一天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说还行,一说就真的饿的受不了了。
张田文歪着脖子问:“有什么吃的?”
宋慈航看他一眼:“你想吃什么?”
“面条。”
“成————”
吃饱了,吃撑了,脑袋才转的钝。
看着这个男警察同他们说话和颜悦色的,他们以为将面吃完后就能回家了,哪知他后脚就把他们带进三楼。
张田文跟在郭建军后面,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就被另一名警察带到另一间屋。
门被宋慈航推开,窗户掩了很厚一层窗帘,顶上吊着两盏白炽灯,枣红色的桌子上放着一台仪器,上面管线一根根排拢着。
案桌背后坐着一位五十左右的男人,眼睛不大,眼神很亮——
就像是夏天高粱地上的太阳一样,直白的不带一丁点拐弯抹角。
看的让人莫名的觉得心虚。
郭建军的小腿有些软,宋慈航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到椅子上:“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外聘的测谎专家张瑞业。”
郭建军耳朵打了个鸣。
测谎专家。
他瞥他一眼,将头低下去,哦了一声。
张瑞业一直观察着他,直到他眼神飘下去才说:“你好。”
郭建军没敢接话。
张瑞业继续说:“因为你、张田文还有姚春桃三人的证词说法相差太大,而在司法审讯当中,证词的真实性又极其重要,所以局里面有必要对你们进行测谎,没问题吧?”
郭建军昂起头:“你随意--说的我们好像说了谎是的,真的是——”
张瑞业和蔼的笑笑:“你能支持我们的工作自然也是好的,对了你的老乡张田文将在另一间审讯室同时接受测谎。”
张瑞业只说一半。
两个人待在一处容易串供,但是分开后再将那些话重新一遍遍捋一遍就会有偏差了。
而偏差的产生一处恰好也是连接真实与虚假的线头。
郭建军吞了口浓的死人的唾沫,张瑞业将那些管线缠在他的手臂上,边缠边解释道:“这是记录你呼吸速率的线,这是记录你心跳频率的线,这个是记录你皮肤湿度的线。”
仪器连接好。
郭建军心里有些慌了,“这,——这有什么用。”
张瑞业解释:“根据生物学而言,一个人撒谎后身体的器官处于一种兴奋状态,进而各种器官的运行频率会更加快,相反若是没有撒谎,也没必要可害怕什么,身体器官的指标自然而然是正常的。”
郭建军好像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他觉得那颗心只差从他嗓子里蹦出来,他强词夺理道:“我心跳的一直都很快不行么?难道这还有错,有没有王法了?”
张瑞业好心给他解释道:“正常人的心率大概在60-100次/分,可若是兴奋状态自然会远高过此值。当然要是你有什么心脏类的疾病而导致心跳过快的,我们自然也会将这些客官因素考虑进去。”
张瑞业将话说完,看向宋慈航:“我这里好了。”
郭建军怕了。
史无前例的怕,他鼓着眼睛瞪着张瑞业,晃晃身子甚至能看到屏幕上那些弯弯拐拐的曲线。
宋慈航坐在他面前,他侧过脸,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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