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十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觉浅空空
裴景平这才知道症结在这呢,忙顺毛捋,“娘,那还不是你不同意才出此下策吗?等过段时间,我陪你去解释清楚。”
“谁稀罕你陪我去!”裴夫人不屑道,“这事你哥知不知道?”
“知道。”裴景平坦然地出卖兄长。
不过等裴夫人把裴景容唤来,裴景容却是面不改色地说:“嗯?什么时候发的请帖?”
裴夫人转头问傅瑶华,她也是一脸无辜,“啊?我不知道啊。”
裴景平被两人的演技折服,于是继续一人受着裴夫人的唠叨。
到了第二日,傅瑶华给纪纫秋打电话,告诉她裴景平有事忙,可能要晚些去找她。纪纫秋表示理解,觉得自己一个人去也行,现在每天都有新的事件发生,纪纫秋那点事已经被人们渐渐淡忘,所以她自己上街也没什么问题。
到了一家喜铺门口,纪纫秋还没进去呢,就被人拽住了。
“陆旅长?”许久没见,陆弘谦的神色好像不是很愉悦。
“你要结婚了?”
“是的,到时陆旅长会来吃酒吧?”纪纫秋笑说。
“也许吧。”
陆弘谦说完后,纪纫秋觉得寒暄已经足够,正准备出言告辞,就见陆弘谦嘴角挪动了几下,开口:“你知道你和裴景平定亲都是你家那个下人设计的吗?”
“嗯?”这个纪纫秋还真不知道。
“他和裴云阁说你要借钱,为此可以嫁到他们家。”
“可是他和我们说的是——好吧,原来如此,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弘谦望了下她身后,回答道:“他想把你嫁出去,再把纪嘉许弄进监牢,到时私吞你们家工厂他就可以用外嫁女来做文章了。”
纪纫秋这下完全把一切串联起来,这最近的一切不顺都是那些洋商人为了霸占他们纪云而想出的阴谋诡计。
不过现在事情都已经过去,她也不想再去招惹是非,所以她真诚地对陆弘谦表示感谢,她没有问他为什么到现在才说,毕竟他没有义务第一时间告诉她。
“既已知道,你不觉得这个婚事当从长计议?”陆弘谦又问道。
“陆旅长没听过吗?缘分天降,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纪纫秋想到了裴景平,面露笑容。
“好一个白首永偕!我还有事,先走了。纪纫秋,再会!”陆弘谦大步离去,军靴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让人颇觉烦躁。张副官不敢细看陆弘谦的脸色,料想那一定是难看极了,到现在,他要还摸不清自家爷的心思,那真是白混了。不过这个纪纫秋马上就要大婚,陆弘谦总不能去抢婚吧,所以此事看来到此为止了。
陆弘谦走了,纪纫秋还愣在原地呢,只觉得这身居高位的人,神经都与常人不同,这交谈来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不过算了,谁让他是陆妮的哥哥呢,就暂且忍着好了。
这么想着,就要继续往喜铺走去,却突然有一盒精致的果脯出现在她面前,她一回头,果然是裴景平。“瑶华姐不是说你有事要忙吗?”她没有一丝一毫埋怨地意思,字里行间都是关心,让裴景平的心里暖暖的。
不过有些事是不能和她说的,他只随便找个理由,“银行里的一些小事,忙完我就过来了。今天咱们买什么?”
“喜糖、喜字还有婚鞋,我还想订些花儿到时摆在席面上”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喜铺里走去。妙芙跟在身后,忍不住和阿滨说,“看他们多般配啊,要是二公子再瘦一点就好了。”
阿滨拍了拍手臂上的灰,故作神秘的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家二公子原来就是体型偏丰腴被人退亲的,后来再瘦下来就不肯去相看姑娘家了。不然怎么会便宜了你家小姐?”
“怎么说话的?”妙芙转过头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便宜了我家小姐?我们小姐长相、才华、品性,那都是百里挑一的。我看是你家二公子烧了高香才娶了我们小姐这么好的女子!”
“我们二公子也不差啊,长相出众,年纪轻轻就在银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什么一席之地?还不是你们老爷让他去的!”
“那你可别乱说,二公子是从底层职员慢慢升上去的。”
“好吧,好吧,你家二公子最厉害了好吧?反正我们小姐也不差。”
“你!算了,不和你说了。”
两人于是谁也不理谁,默默地去找自己的主子了。
转眼就到了大婚这一日。
裴景平将婚礼主场放在女子师范学校的大礼堂内,台上放着一排花架,一支小型乐队坐在台子一侧。当音乐声奏起,两个新人入场,新郎身穿燕尾西服,新娘着一身镶着并蒂莲的银白色礼服,证婚人将结婚誓词宣布,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到了中午,众人又去大华饭店吃酒席。席毕,新郎新娘换了一身传统礼服,拜别纪夫人,纪家众人,在裴府行三拜九叩之礼。
☆、示威
裴夫人端着笑容一天,嘴角都酸了。终于到了闹洞房的人群散去,她可以好好跟新娘子说下话。
“今天景平累坏了,等他回来服侍他早点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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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整些有的没的。”裴夫人耷拉着眼皮说道。
“嗯,知道了,娘。”纪纫秋知道裴夫人对她不满,没想到连新婚之夜都要前来阻挠。她不便多说,只能应好。
傅瑶华看着坐在床边低垂着头的纪纫秋,怕裴夫人再说些什么影响她的心情,忙开口道:“娘,我们去前厅吧,刚刚徐夫人还想约你打叶子牌呢。”
“是吗?徐夫人在哪呢?”裴夫人果然被吸引了,看也不看纪纫秋,边和傅瑶华说着话边往外走去。
等裴夫人一走,妙芙的话篓子就打开了,“小姐,这个裴夫人怎么这样!一进来就摆脸色。还是大少奶奶好,帮着您说话。”
“妙芙,不要妄议是非,这可不是纪府。”纪纫秋的语气比较严厉,是很少有的,这让妙芙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纪纫秋怕妙芙尴尬,又问她,“我带来的东西都放屋里了吗?”
“嗯,都让阿滨抬进来了。”
“等会儿姑爷来了,你就去找阿滨,问问你住哪个屋。裴公馆毕竟和家里不一样,你多熟悉熟悉。”
“知道啦,小姐。”
主仆二人说着话,时间就快了许多。等裴景平醉醺醺地回来,两人已经把能聊的都聊了一遍。
“阿秋。”裴景平深情唤道。
“先去沐浴。”纪纫秋嫌弃道。
等裴景平沐浴回来,发现纪纫秋已经换了睡衣在床上靠着看书,他又唤她,“阿秋。”
纪纫秋把眼睛从书里移出来,将裴夫人的话搬了出来。
“娘这么关心你的身体,我又怎舍得让你劳累呢。”
裴景平愣了一愣,但马上开口,“我现在一点也不累,至少能大战三百回合。”
“去去去!”红晕爬上了纪纫秋的脸颊,她终于开始有一些紧张,“乱说,要是那样,人还不得废了。”
裴景平见她反驳,直接一把拉住她的手抱住自己的腰,“你自己感受一下。”
“好烫!你生病了?”纪纫秋猛地坐起来,就要用手去试他额头的温度。
裴景平“咯咯“地笑起来,身子前倾,用鼻尖抵住纪纫秋的手掌,“傻瓜,我生了一个想你的病。”说完后,他慢慢吻住她的手心,然后是额头、嘴唇、脖子,一路往下……
第二天纪纫秋去给长辈敬茶,裴云阁笑眯眯地给了她一个大封红,裴夫人却好像忘了这回事,只意思意思地抿了一口就盯着自己的指甲发呆,纪纫秋只佯做不知,笑着谢过他们。
等过了几天再回纪府,纪嘉许问她在裴家过得怎样,纪纫秋都说裴家人待她好极了。此时的纪大太太已经可以言语,只是表述还不太清,因而不常说话,但一见到纪纫秋,也连连追问,“裴、裴家”,纪纫秋见她说的艰难,便抢先开口,“娘,你放心吧,景平待我很好,裴老爷和夫人都是顶好的人。大哥亲善,大嫂傅瑶华你见过的,那就更不用说啦。娘,你这几天感觉怎样?有没有比前几天更好一点?……”
妙芙在一边看着纪纫秋和纪夫人说着话,有些替自家小姐不平。小姐这样一个妙人儿,谁娶回家不是全家都捧着的,唯独那个裴夫人,打叶子牌,让小姐在一边给她倒水,拨瓜子,动不动让小姐去修剪草坪,每次用膳又不叫小姐,老是让小姐吃残羹剩饭,还是她机灵,现在快到吃饭的点了就去厨房附近转悠,这样一开饭她就能及时去通知小姐了。
最可气的是这个裴夫人特别会演戏,每次二公子回来了她就正常叫小姐吃饭,喝茶,弄得妙芙想告状都觉得二公子不会信。
纪纫秋的态度就平和多了,她始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裴夫人既然能视傅瑶华为己出,那自己一定也能赢得她的信任。
这天,纪纫秋在练字,裴夫人在庭院里转悠了一圈回来,看见她在那岁月静好的样子,又想给她找点绊子,“纪纫秋,你来。”
纪纫秋于是放下笔,乖巧地走到她面前。
“我看你几乎天天都要出门,都去哪呢?”
“娘,之前我娘小中风过,现在身体还没完全好转,我有些挂念,所以经常回去看看。”纪纫秋回答。
“哦,你娘身子不好你回去是应该的。不过听说你二哥在做巡警,一个月怕是没多少钱吧?”裴夫人用一个帕子细细地擦着自己指缝里的灰尘。
“是不多,不过二哥很努力,之后应该会越来越好。”
“一个巡警,能好到哪去?我猜现在纪家都是靠你在救济吧。”裴夫人嗤笑道,她身边的小丫鬟也捂嘴偷笑,然后插嘴道,“夫人,你忘啦,当初二少奶奶可是派人求我们二公子娶她呢。”
裴景平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和谁都能说上两句,却娶了一个亲日派的女子,她们这些做丫鬟的早看纪纫秋不爽了,只是碍于身份假装尊敬,现在见夫人都这个态度,可不就来冷嘲热讽了。
“娘这是怪我拿了裴家的钱去帮娘家吗?这是景平结婚前就和我商量好的,拿的都是他每月的薪资。”纪纫秋终于忍不住解释道。
“二公子一定是被你诓骗的。”那个小丫鬟又抢话道。
“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我家小姐诓骗,明明是你们二公子非要娶我们小姐,拿薪资接济这事也是他提出来的,关我们小姐什么事?”妙芙气急,直接和那个小丫鬟怼上了。
“吵什么吵!”裴夫人开腔,“纪纫秋,玉珍说的没错,这事是你的不对。景平的薪资,他用可以,你用可以,你娘用那可就不妥了。”
“娘,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事是景平允诺我的。如果让我不要用,请您让景平来和我说。”纪纫秋表面毕恭毕敬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你可真是好的很!”裴夫人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憋了半天冒出一句。
等裴景平下职回来,就见玉珍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二公子,你快去看看夫人,夫人要绝食!”
“好端端的绝食干什么?”裴景平呆愣愣地边往裴夫人房间走,边问玉珍。
“还不是被二少奶奶气的!”玉珍一个撅嘴,马上添油加醋地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完了还不忘刺一句,“你说二少奶奶过不过分,夫人只是想说这样不是长久之计,她就以为夫人是不让她用钱,然后特别傲慢地说夫人管不了,只有你能管她。把夫人气坏了。”
裴景平从没想过纪纫秋也会是这样蛮不讲理的人,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先去看裴夫人。
到了裴夫人的房间,果然看见自家娘亲躺在床上唉声叹气。“娘。”裴景平叫了一声。
裴夫人转了个身,不理他。裴云阁在一边沙发上坐着,看见他进来不禁开口数落,“景平,齐家治国,你媳妇是想弄得家宅不宁吗?你该好好管教管教了,看把你娘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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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会问问阿秋怎么回事的。”裴景平说道。
“还要问怎么回事?还能怎么回事?我不过是问问钱的去向,还想着要是有什么难处,我还能帮衬一把,她就像我要抢她的钱一样态度恶劣的让我不要管。好好好,我不管了,我这就搬出去眼不见为净!”
“别啊,娘。”裴景平连忙冲到床前,陪笑道,“你可是咱们家的女顶梁柱,你一走这个家还不得倒。你放心,我回屋就说阿秋,你别气了,免得气坏自己的身子。”
裴夫人转过身来,问道:“你真的会说她?”
“会的,娘,你赶紧吃点东西吧,是不是饿坏了?”裴景平一直挂着笑容,直到走出裴夫人的房间。
裴景平接着上了三楼,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去就看见纪纫秋坐在镜子前绣花。他脱掉外套,说道:“怎么这么晚还绣东西,不怕伤了眼睛。”然后走上前,从后面环住纪纫秋的腰。
“无碍的。”纪纫秋回答着,继续绣。
裴景平起身,嘴巴张了又闭上,最后还是坐在纪纫秋对面,与她平视。
“阿秋,我知道我娘平常有些爱折腾,爱唠叨,你别理她,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等我回来和我说。”裴景平觉得只要一方不理会,战争就不会发生了。
纪纫秋不知道裴夫人是怎么说的,她只能说道,“我不理她,但你让她别拿我家人做文章,毕竟这是咱们商量好的。不过我也想过了,光你一人挣钱不行,明儿我就开始把我的绣品拿去卖,能挣一点是一点。”
“你看你,和我犟了不是?你要去卖绣品,别人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呢。”裴景平笑说。
“有什么好笑的,行业不分贵贱。我们纪云之前就是靠我祖母卖织品发家的。”纪纫秋正儿八经地说道,看的出来她有些不高兴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天儿不早了,咱们休息吧。”说着,裴景平就去脱纪纫秋搭在外面的披肩,纪纫秋蹙着眉头,到底没有把他的手拍掉。
☆、谜团
事情就这么过去,纪纫秋开始更加频繁地出门,有时候裴景平都回来了,纪纫秋还在外面没有回来。
“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娘说你天天不着家。”裴景平一边换鞋一边问纪纫秋。
“我回娘家和大家一起接绣工活儿呢。”纪纫秋笑笑。
“不是说了不让你干吗?累一天也挣不了一点钱,我的薪资还不够用吗?”裴景平抱怨道。
“没有,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有分寸,不会累着的。”纪纫秋接过裴景平的大衣,替他掸上面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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