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十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觉浅空空
“咳咳。”纪纫秋嘴里正抿着一口茶,冷不丁被刺激,呛的咳起来。“小姐,你没事吧?”妙芙慌忙拍着纪纫秋的后背,终于见纪纫秋缓了过来,只是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陆妮,你是在说你是猫,我是耗子吗?”
陆妮仔细想想,好像有些不对,不过这不是重点,她不甚在意地说,“阿秋姐,你甭管这个了。就先说说愿不愿意去当这个女编辑吧。”“妮儿,你是怎么知道我文采斐然的?我自己竟是不知。”
“那有什么。昨天看你和那个女警斗嘴时说的话,一套一套的。我就知道阿秋姐你肯定不简单。”陆妮越想越觉得自己看人厉害,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但纪纫秋明显没有她想的那么高兴,“我未曾试过这类型的写作,恐怕不是报社想找的那种。”一听这,陆妮就站起来,俯身要把纪紉秋也拉起来,“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我表姐,让她去和经理说。”
“今天不行。”纪紉秋忙拒绝。“怎么了?”陆妮一副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我就不走了的表情。纪紉秋无奈,只好把对章成的怀疑和无奈说了出来。不料热心肠陆妮一拍胸脯,“这有什么难的!找我哥啊。让他出手,别说这个了,就连每天上几次茅厕都叫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见纪紉秋蹙眉,她才哈哈一笑,“阿秋姐别笑我,我没识几个字,不像你们说话那么好听。”
“乱说,我觉得很好。”纪紉秋刮刮陆妮的小鼻梁,她越来越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不了一两岁的陆小姐了。“那行,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找我哥。”纪紉秋一呆,怎么就说定了呢。“这样不好吧?”她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除非阿秋姐嫌弃我,不想让我帮忙。”这就堵住了纪紉秋想要婉拒的话,她只能莞尔,“那就麻烦你和陆公子了。”“嘿,那么客气干嘛。”陆妮摆摆手。
两人又就这事简单聊了一会儿,陆妮便要回自己家去。临要出门,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纪紉秋,“对了。阿秋姐,你那说话带刺的二哥呢?今天怎么没见他!”“额,他在自己屋里,没出来。”纪紉秋实话实说。“哦,好吧。阿秋姐再见,你在家等我信儿吧。”说完,陆妮出了门。
☆、用刑
不多时,纪府就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军士,惹的纪府上下一阵骚动。纪紉秋边感叹陆妮这是出了门就去找她哥了,边招呼他们进了关押章成的房间。
“纪小姐,我们旅长的意思是你也跟去看看。”张副官态度很是恭敬。“叫我吗?”纪纫秋有些不明白,这种审讯的场合为什么要她去呢。再转念一想,毕竟涉及到她的家事,可能是需要个纪家人在场。想到这,便应了声,“好。”因的纪嘉许去了工厂,她便和纪大太太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
纪纫秋被安排在作战旅的旅长办公室,陆弘谦亲自陪她坐着。纪纫秋有些不解,问他“陆长官不去看看”她不好说让他亲自审,但是感觉至少他应该去坐镇才有威慑力。“放心吧,我在和不在都是一样的,你只需安心等着。”陆弘谦看出了她的疑惑,略作安慰。
“你想去看看吗?”陆弘谦突然停住手中泡茶的动作,抬头看她。“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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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拒绝,但是她也有些好奇陆妮口中她哥的手段,于是点点头,“如果不会打扰到他们的话,就麻烦陆长官带我前去旁观。”陆弘谦闻得此言,忍不住嘴角上扬,果然不负他所望。
阴暗的审问室内,章成被绑在一个十字形木架上,他的脸色惨白,一直在求饶。“他这是怎么了?”纪纫秋发问。
“刚刚插了针罢了。”陆弘谦面色淡漠回答她。纪纫秋往章成的手指看去,果然瞧见鲜血一滴滴的落在地面上。她微微蹙眉,却是不再出声,继续看下去。
当听见章成承认在纪廉英吃的饭菜里下毒,然后等他毒发过了清理了尸体才带回府中后,纪纫秋仿佛失去了灵魂,整个人往身边一歪。陆弘谦及时扶住了她,妙芙想要接手,被陆弘谦眼神一扫,“去拿个凳子来。”“哦,是,是。”妙芙收到命令去找小板凳了。
门口的动静这么大,张副官一转头便瞧见旅长怀里抱了个姑娘,嘴立马张圆了。章成倒是完全没心思看别的,只想赶快交代完了好找个大夫,他的手就要痛死了。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所愿,缓过神来的纪纫秋冲了进来,使出浑身的力气甩了他一个耳光。
“为什么?我自认我纪家待你不薄。我父亲更是视你为半子。你是怎么下的去手的!你告诉我!告诉我!”此时的纪纫秋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父亲去世时她安慰自己生老病死,各安天命,可原来不是天命,是**!还是被自己一直信任的,视其为家人的人给杀害的,这让她怎么接受!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小姐你最是心善了,能不能让他们放了我,我跟你回府。我什么都说,真的。小姐!”要不是被捆着,章成一定会紧紧拉住纪纫秋,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救命稻草。“滚!”是陆弘谦,他一把抓住纪纫秋就要往外面走。
“放开我。我要问问他,他是不是没有心的。你放开!”纪纫秋挣扎道。“闭嘴。”陆弘谦直接将纪纫秋扛上肩,往他的地盘走去。妙芙默默地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等纪纫秋完全冷静下来后,她一边为父亲的惨死伤心,一边又觉得有些丢脸。她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循规蹈矩的,唯有这次自己不仅失态,还被扛在肩上,被那么多人看着,她觉得自己都不敢走出这个办公室了。妙芙在一边劝着,“小姐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老爷人这么好,一定是会上天堂的。”
“嗯。”纪纫秋没有说话的**,只草草应道。陆弘谦让她自己冷静,自个不知道去哪了,她又不好不打招呼出门,只能在这干坐着。正想着,就见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走进来的是陆弘谦,只是相较于刚刚的冷漠和粗暴,现在的他显得格外冰冷。“纪小姐。”他话还没说完,就从他的身后窜出一个人来。“阿秋。”是裴景平。他一双眼睛熠熠生辉,走到纪纫秋面前站定,轻轻地问,“累不累?要不要回家?”
纪纫秋觉得鼻子一酸,点了点头。裴景平便转头和陆弘谦说话,“陆兄,我先带阿秋回去了。这边就麻烦你了。”陆弘谦把手里的小包往桌上一放,应道,“嗯。”
裴景平便带着纪纫秋往外走,纪纫秋想了想还是自己和陆弘谦说了声,“陆长官,今天的事麻烦你了。明日我再和我二哥过来。”陆弘谦没说话,纪纫秋便当他答应了,告退了。
听着脚步声走远了,陆弘谦才把桌上的小包一扔。小包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敞开,露出里面的一些蜜饯糖果。竟然定婚了,不是爹才病逝吗,陆弘谦想着,越加气不顺,起身往审问室走去。
☆、编辑
第二日,纪纫秋果然与纪嘉许一道前来,迎接他们的是张副官。“陆长官呢?”纪纫秋礼貌性地关怀一下。张副官回答得也很官方,“我们旅长有军务没办法过来,就派我来了。”他才不会说昨天旅长逼着他们一直灌章成的水,灌的他肚子涨得像皮球,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了才走的事呢,这可是旅长交代过不能说的。
“麻烦张副官了。”纪嘉许接了话茬。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纪家把章成连同写满他罪状的证供一并带走。纪纫秋比起昨日已经冷静多了,倒是纪嘉许对着章成就是一顿打,不过章成已经气若游丝,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到了司令部门口,纪家兄妹对陆弘谦以及作战旅再次表示感谢后便上了车,往警署去了。
章成最后被关押进监牢成了死囚,纪家又就董长生的事对工厂工人予以解释,并对董夫人做了一番补偿,这事就此结束。
不过事情结束没几天,纪纫秋气还没喘匀,陆妮又上门了,不过这次不止她一个人。“阿秋姐,叫你不答应我。看我把我表姐请来了。”陆妮很开心,笑容比平常都灿烂许多,“表姐,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阿秋姐,纪纫秋。”
“早有耳闻,纫秋你好,我是傅瑶华。嗯——还是你未来的大嫂。”傅瑶华促狭一笑,倒是把陆妮惊地就差跳起来了,嘴里连连说,“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呢。阿秋姐你定亲啦?还是和裴二少?哇哇,要疯了。”
“哈哈。”傅瑶华把陆妮拉坐下,“那么激动干嘛。这件事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你不知道也正常。”纪纫秋也没想到会提前认识未来的妯娌,倒是惊大于喜,当然脸上未显,只招呼两人品茶。
三人坐下先是随意聊了聊,才转到正题。“我听陆妮说你文采很好,想替我们经理请你去我们报社参观参观。”傅瑶华表明来意。
“是《民国日报》吗?”纪纫秋问。
“是的,我在报社负责校对和发行。现在报社只有两个编辑。按我们经理说的,女性对于当下时局应有不同于男子的见解,故而一直想招个女编辑。纫秋,你要不要试试?”
纪纫秋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拒绝,倒是有认真考虑,想到自己确实不曾有认真做过什么事情,便觉得可以尝试一下,她回答道,“那有机会去你们报社看看吧,希望能得到经理的认可。”
“那太好了。不如就明天吧,我们经理一定会很高兴的。“傅瑶华笑说,然后便不再说这个,而是说起了一些街闻趣事。到此,纪纫秋便真心实意地欢迎两人常来了。
到了去报社这天,纪纫秋准备了一些自己写的诗文小样,她明白虽然傅瑶华说她一定能行,其实只是出于礼貌,毕竟她们从未见过自己的赋文。既然想要被选上,自然不能敷衍了事。
傅瑶华是一早便在报社等着,见了她和陆妮,忙将她引见给了郑炳庚,并介绍道,“经理,这便是我和你提过的纪纫秋。”
“你好,郑先生。”
“纪小姐好。”
郑炳庚原是《民国新闻》的社长,被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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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部主任葛武柴临时委派过来,对于报社还在适应阶段,但是对于有才华的人他一直都很尊重,当代社会太需要思想清明的文人了。好在纪纫秋的诗词格律严谨,工巧典丽,让他大为欣赏。纪纫秋于是受聘于《民国日报》的女编辑。
陆妮知道纪纫秋真的成了编辑后,立刻提出要纪纫秋请客,还委婉地说让她把纪嘉许叫去。纪纫秋把地点定在了一个新开的咖啡馆,到了约定时间就和纪嘉许赴约去了。
四个人落座后,纪嘉许就觉得有些尴尬,怎么就他一个男性。不过想到是替妹妹庆祝,又立马忘记这个,高兴起来。“阿秋,大妈知道你去报社的事吗?”
“我还没告诉她呢,我想还是先不说的好。有事需要去报社我会说是和你去办事的。”好吧,也不知纪大太太会是什么态度,不说也好。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傅瑶华有感而发。陆妮对于这个话题失去了新鲜感,只挑自己感兴趣的问,“纪嘉许,我听阿秋姐说你之前在美利坚留学,前不久才回来。你和我说说,美利坚长啥样的?是不是房子都超大超漂亮的?”
“叫我纪公子或者纪少爷好吗?”纪嘉许翻了个白眼,继续说,“房子倒不是特别大,就是高,很高。跟插进云里似的。而且美利坚的人穿的都很时尚。时尚知道吗?就是很好看的意思。”
陆妮立刻接嘴,“我知道。我看杂志看到过这个词。”然后她又问,“那美利坚的女人是不是都长得特别时尚?”
纪嘉许看她一眼,笑道,“你是说长得好看吧?你在这应该见过一些老毛子吧?就长那样啊。不过特别好看的我碰到过一个,比那电影明星还好看呢。”
陆妮激动起来,“比阮玲玉还漂亮吗?那你喜欢人家吗?”对于陆妮来说,阮玲玉是她知道的女明星里她觉得最漂亮的了,她不知道要是比阮玲玉还漂亮那得多好看了。
就在陆妮追问的时候,傅瑶华和纪纫秋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感觉到了陆妮对纪嘉许不一样的情愫。不过现在还不是点破的时候,因而两人继续听他们闲谈。
纪嘉许此时只觉得这陆小妮子说话都不过脑子的,有这么问的吗,这让他怎么回答。还没想好呢,就看见咖啡馆门口有人在争吵。
☆、狂妄
纪嘉许隔着橱窗仔细看了一眼,然后就急不可耐地出去了。剩下三人不明所以,纪纫秋只好与座位上的两人说声抱歉,也跟着出去看看情况。到了大门口,纪纫秋首先看到的是两个男子对着一个年轻姑娘骂骂咧咧地在说着什么,仔细一听,却不是本国男子,他们在说,“不要跟。我们做生意。再跟,杀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跟着你,难道走这条路的人都在跟踪你吗?自作多情!”姑娘一开口,纪纫秋就认出来了,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孔漾轻。“我劝你们不要太张狂,动不动就杀谁,小心自己没了脑袋。”纪嘉许讥讽道。孔漾轻瞪了他一眼,说道,“放手。”原来是纪嘉许怕两个男子乱来提前抓住了孔漾轻的胳膊。
“你是谁。”其中一个男子面露威胁,看起来穷凶极恶。“小爷我是谁你管不着!识相的最好赶快走,这可不是你们家,想杀谁就杀谁。”纪嘉许往前走了一步,却被孔漾轻拉住。“算了,我们走。”
“啊?就走?”纪嘉许有些不甘心,这不是很没气势。孔漾轻又是一个白眼,把他拉走,然后看到纪纫秋,便唤了声,“纪小姐。”纪纫秋再次看了那两个男子一眼,只觉得两人眼中有杀机,心里一跳,便叫两人进了咖啡馆。
“发生什么了?那两个男的是谁?”陆妮隔着橱窗也没听见外面的一番交谈,见他们进来了赶忙问道。“也没什么,只是最近警署在查一批走私贩,我看他们鬼鬼祟祟的很可疑,就跟着,被发现了而已。”孔漾轻留了个心,没有说吴延庆私下调查日本间谍的事。
陆妮兴致顿减,说道,“哦,我还以为什么呢。你是上次那个女警?”纪纫秋便跟一直不曾插嘴的傅瑶华介绍道,“这是孔漾轻,城西警署的警员。漾轻,这是傅瑶华,《民国日报》的职员。”介绍完后,又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刚刚那两个应该是东洋人吧?”
“是的。”孔漾轻点头。“现在东洋人在我们国家都这么狂妄吗?”纪纫秋感叹,刚刚那两个人的样子分明是视杀人为常态的。“现在国内战乱不断,很多国家虎视眈眈。东洋人如此,已是正常。”傅瑶华感叹。
“正常?狗屁!”纪嘉许很是愤愤不平。大家也觉得不好受,气氛突然冷清下来。“好了,不提这事。今天不是为纫秋庆祝的吗?我们都还未曾碰杯呢。”傅瑶华打破气氛,并问道,“还不知孔小姐喜欢喝什么?”
“咖啡吧。不过我刚来,倒不知为什么庆祝。”孔漾轻笑。“是纫秋成了我们报社的女编辑,所以庆贺一下。”傅瑶华与有荣焉地说道。
“哪个报社?”又问。
“《杭州民国日报》。”这回是纪纫秋回答道。
“我们碰杯庆祝一下吧。”纪嘉许提议道。
众人皆举杯,便是一阵笑闹。
到了分别的时候,纪嘉许表示要送孔漾轻回去,嘴上直言怕刚刚那两人会伺机报复,他要保护孔漾轻的安全。纪纫秋倒没什么意见,想必傅瑶华也是,剩下的陆妮,脸上早写着不爽两字了。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人家是警员,需要你去保护。别给别人添乱才对。”纪嘉许还来不及反驳,就见孔漾轻赞同道,“我想我还是自己回去吧,我可不想在打架的时候带一个累赘。”
纪嘉许狠狠瞪了陆妮一眼,转头温柔地说道,“放心,我跑的快,关键时刻绝不拖你后腿。”孔漾轻被他的厚脸皮打败,不理他,自顾自往家的方向走。
陆妮气的不行,连傅瑶华叫她也不理,往和纪嘉许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也不知是去哪。其他人都走了,纪纫秋与傅瑶华便各叫了一辆黄包车,回家去了。
第二日纪纫秋便前往报社报道,因着是去工作,纪纫秋便没有带着妙芙。第一天倒没有什么事,只主编陈士鼎让她看了国内各大报社的一些文章,让她了解时事后再开始动笔。
到了要放工的时候,报社突然走进来一个男子,剑眉星目,仔细一看,竟是裴家大公子裴景容。只见他径直走到傅瑶华的案桌前,有些责备道,“不是让你不要久坐吗?待会儿腰疼起来可别哭鼻子。”
傅瑶华本来看见他进来,笑的眼睛都弯弯的,听见他又说这个,哭笑不得道,“你才哭鼻子呢。我才刚坐下,你就来了。只能怪你来的不巧。”裴景容无奈,只说,“还怪我。那我下次不来接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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