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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快意人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伍加衣

    不过是句刻薄了些的玩笑话,曹妈妈却气极了,向韩清澜叫屈:“姐,奴婢……”

    韩清澜端着茶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这位能干的掌事,上辈子也是一样,从韩清茹进府开始,曹妈妈就时常为她好话。还没进府就笼络到了她这清荷院的掌事,那位“张姑娘”也是有手段。

    少顷,韩清澜淡淡地挥手道:“老爷的吩咐我都知道了,妈妈下去吧。碧月,替我换身衣裳。”

    明知眼前的主子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十三岁半大姑娘,曹妈妈仍被看得有些气弱,她有些悻悻然地退出去,抬脚跨过门槛时在背后狠狠剜碧月一眼。满院子当差的,唯这个丫头仗着韩清澜的宠,三不五时就要落她脸面叫她下不来台……偏偏儿子还闹着要讨这丫头进门。

    “姐,奴婢句僭越的话,如今大夫人去了已有三年,老夫人那里又养着少爷,没有精力再管别的事。”鸦青的头发顺滑如丝,金包背的梳子很容易便一梳到底,碧玉觑韩清澜脸色并无不好,续到:“就算老爷认张姑娘作义女,她也越不过您去,您何必为了一个外人坏了和老爷的父女情分。

    韩清澜知道碧月话里的未尽之意:身为父亲的韩大老爷是她唯一的依仗,不必为这种事惹怒他。

    她看向窗户,外头骄阳灼灼,薄云悠悠,是很适合游湖的天气,隐约记得前世似乎也是如此。

    韩清澜眼儿微微一扫,见屋子里、廊檐下俱都无人,让碧月附耳过来,悄声吩咐了两句。

    碧月面露惊色,“姐,你……怎么……?”

    韩清澜面色平静,伸手握住碧月的手:“你只管按我的做,我总不会害我自己。”

    自家姐打性子就有些倔,是个有主意的,而此时又多了一分不清的沉稳和自信,碧月犹豫一瞬,点了头。

    ……

    碧月帮韩清澜梳好发髻,如往常一般拉出妆匣第一层让她挑头簪,韩清澜刚出母孝半年,日常装扮依旧以简淡为主,平日里最常用就是这一层放着的珍珠和玉石料首饰。

    前世记忆浮上心头,韩清澜挑选的动作一顿,合上抽屉,转而拉开第二层,从满目璀璨中挑出一支做工繁复的金累丝嵌绿宝蝴蝶簪,然后从衣柜里挑出一件蓝色半臂配浅紫色齐胸襦裙。珠宝华光流转,衣裙鲜艳秾丽,得亏她眉展目深,上了身不见俗气,还更添了些少女的娇俏活泼,越发衬得她明眸秀眉,现出世家女儿的高华气度。

    她在前世毁容之后,二八年华便是一脸枯槁容色,在那些被人嫌弃容貌的日子里早已忘记自己也曾是个美人。此刻韩清澜照着镜子,美而自知,心情极好。

    韩清澜的手指轻轻滑过光滑的镜面,镜中少女姣好若春花,清丽似秋水,今生若以这副容貌进京,想必和前世境况会大不相同吧?

    前世,韩清澜回京之后受尽讥讽嘲笑,韩清茹却以美貌跻身“京城双姝”,出尽风头。但若不是毁容,韩清澜的容貌是胜过韩清茹的。

    前世的毁容到底是不是意外?如果不是意外,同样的劫难必然已经在前路上等着她。不过,意外也好,阴谋也罢,她不会再给韩清茹那样的机会了。

    韩清澜一掸袖子,往韩清茹的扶云居走去。今日,韩清茹怕是要唱一场好戏。

    ☆、第3章 游湖

    走到院门口,外头进来个柳眉杏眼的丫头,上身同碧月一样穿着府中分发的一等丫环夏衫,腰上坠着个彩线如意结,下身则是一条月白色绸裙,行动间露出来的绣鞋上绣着朵朵粉白的杏花。清秀的眉眼加上细致用心的打扮,瞧着很有几分可怜可爱,韩清澜细细打量这丫头,直看得她有些无措,微微红着脸柔声柔气开口:“姐为何这么看着奴婢?”

    不知怎的,韩清澜想起了前世的未婚夫杜衡,那时候杜衡和她书信来往过很多回,竟然直到定亲之后才发现和他定亲的不是韩清茹。原来不曾多想,现今很多细节都模糊了,脉络反而更加清晰——第一次收到杜衡主动送的诗集,是红杏拿回来的,此后的信件也回回都是红杏独自经手的。

    “姐肯定是看你生的这么好看,想着以后不知便宜家里哪个子,舍不得呢!”红杏是家生子,以后的姻缘脱不出韩府下人的范围,碧月和红杏向来亲近,便嘴快打趣了一句。

    一抹复杂神色闪过红杏的眼又迅即消失在眉间,她惯来讷言,红着脸轻轻捶了碧月两下,岔开话题道:“姐要出门吗,奴婢陪姐去吧。”

    韩清澜在想方才红杏脸上一转即没的神色,莫不是心有所属了?

    她心中有些直觉地不愿带红杏,道:“碧月跟我出门,你去厨房跑一趟,就我今日要亲手为老夫人做油炸玉兰片,让厨房中午备好用料,给我留一口灶。”

    现摘的玉兰花瓣要洗净,阴凉处晾干,再挂浆下锅……韩清澜心中算过时辰,这一盘菜若要出现在韩老夫人的午膳桌上,势必现在就得去摘花。

    府中的玉兰花,皆是种在湖边。

    这个季节草木生机旺盛,放眼之处俱是绿浓花红,主仆二人一路分花拂柳往韩清茹所住的扶云居去,离扶云居还有一段距离时,已有一个少女迎了出来。

    那少女的年岁和身形都和韩清澜看起来差不多,眉如青黛,唇若樱桃,一双桃花眼盈盈润润,五官无一处不精致,此刻亭亭立着,风吹动衣裙现出了弱不经风的娇弱体态。

    前世韩家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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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城,韩清澜还没有出门交际时,坊间就盛传“韩家有二施,韩大是东施,韩二是西施”,单比作西施,韩清茹确实担得起。

    韩清茹脸上挂着的笑意,在看清韩清澜通身的妆扮之后僵硬了一瞬:插戴的簪子上金丝细如头发,镶嵌的绿宝石青翠欲滴,半臂和裙子看着样式简单,却织满了繁复的暗纹,随着主人的移动在阳光下流转出低调而难以忽视的光华。反看她自己,以失怙孤女的身份入府自然穿得简单素净,可是她心里清楚,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从未触碰过这么华贵的衣服和首饰。

    这,便是韩家嫡女的气派吧。虽然此前已经见过了很多回,韩清茹却头一回觉得被对方的容貌和华服刺眼。

    韩清茹心中生出更多的热切,上前和韩清澜行了同辈的见面礼,抬手用衣袖遮住半张脸,带着哽咽道:“澜姐姐,都是我……”

    韩清澜一看韩清茹抬衣袖便知这是要唱哪出戏,无非是腿一弯行个大礼,然后哭诉“都是我不好,你不要和伯父生分了,我身份低微不敢妄想当韩家的女儿”云云。话的时候一定神态凄苦,满脸自伤自怜,上辈子韩清茹也常用这一招,几乎无往不利。

    这地儿选得巧,正是一处路口,时不时有其他办事的下人们路过,一个是往日任性要强的大姐,一个是失去父母的柔弱孤女,韩清澜已经瞥到有人对韩清茹投去了恻隐的目光。韩清澜狠狠心,在自个儿腰间软肉掐了一把,眼里立刻也涌出了眼泪。

    这一连串动作早在韩清茹抬袖子时便起手,韩清茹还未反应过来,韩清澜已经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大礼,姿态低得显而易见,“和妹妹无关,是我不该顶撞我父亲。自打母亲去世以后,我便将父亲视作唯一的依靠,骤然间父亲要将妹妹认作女儿,我只是怕妹妹乖巧懂事,以后父亲只疼妹妹不疼我。”

    重生以前的韩清澜虽则以前被祖母和母亲宠得有些骄横,但初时并非真心阻挠韩大老爷认韩清茹作义女,只因早早失去了母亲,近日又接连发现自己讨要多回而不得的物件儿出现在扶云居,心中怕以后连父亲的护持也没了,一时冲动才出言顶撞。

    韩清澜边哭还连声哽咽:“妹妹,不这些了,你不生我的气就好。”一席话倒让周遭的下人们有些心酸,他们这才想起,自家大姐年幼失母,将父亲视作唯一的依靠啊!自然就有那心疼主子的,转头要将所闻所见告诉韩大老爷。

    韩清茹愣住了,明明听对方是个面上要强很少掉泪的人,怎么这会儿比她眼泪还多,比她哭得还惨?这一愣就错过了“演戏”的最佳时机。韩清澜见好就收,挽起韩清茹的手往人少处去,“今日天气好,带你逛逛我们家的园子吧。”

    韩清澜心中自嘲,死过一回,还有什么气性磨不平呢。

    韩清茹恢复了心神,既然没能流泪自伤身世,便又挂起笑意,一路上兴趣盎然地询问各处景致,两人一个虚情一个假意,瞧着确然是一对亲热的姐妹。

    五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主仆几人逛了一阵都起了薄汗,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湖边。湖中青绿的荷叶层层叠叠,粉白的花苞玉立其间,几尾金红的鲤鱼在荷叶倒影里闲适地游来游去。纵然韩清澜心中有所思虑,此时也不免和缓了心神,站在和风中安然享受这一刻。

    “澜姐姐,这湖造得可真好。”韩清茹柔柔地开口,听起来有些心翼翼,“咱们去湖中泛舟好不好?我家里只有个院子,以前从来没有游过湖。”

    韩清澜回身看她,心里度韩清茹口中那个家,眼睛一扫湖边,厨房的王婆子叫两个丫头扶着梯子,正亲自上树摘玉兰花瓣,遂十分和气地应下,“这有何难,妹妹想去,去便是了。”

    波光落进她眼里,一片闪烁。

    湖畔的柳树下泊着一艘柏木舟,舟上搁着一叶船桨,身后丫头听得吩咐,解开拴舟的粗绳,拿帕子仔细擦干净里面的凳子,韩清澜和韩清茹这才坐上去。

    眼看碧月也往舟上来,韩清茹连忙道:“这舟造得巧,坐三个人有点挤,要不劳烦碧月姐姐先在岸上等一等?”话是对韩清澜的,话时朝碧月歉意一笑,对着个下人且这么和婉,任谁都要一声好性儿。

    韩清澜微微皱眉似认真思索,道:“妹妹既然从未游过湖,那肯定也不会划船,不巧我也不会,还是让碧月跟着吧,往常也是她替我撑浆。”

    韩清茹无从反驳,转头看一眼自个儿的丫头,但是舟确实很,碧月上来之后已经彻底没有多余的空间了。

    碧月操起船桨,和韩清澜对视一眼,不紧不慢地把船划向湖水深处。韩家园子里这一方湖连着外头的暗渠,水质干净清澈,岸边和湖水相接之处种了许多芦苇、香菖蒲等耐水的草木,高差大的地方则栽了大片迎春。

    “这日头大不大,晒久了也有些灼人。”韩清茹抬手擦汗,对着碧月温声道:“劳烦你划那边去,到树影子下躲一躲。”

    前世也有和韩清茹游湖这一遭,当时只有她们两人在船上,在靠近迎春花丛的湖边时韩清澜意外落了水。这会儿碧月是按吩咐故意往相反的方向去,因为韩清澜想验证所疑,看那次落水到底是不是偶然。

    韩清茹手指虚虚指向的地方却正是前世落水之处,那地方岸边老柳粗壮、枝叶如丝,着实是个阴凉好地儿,韩清澜心中微微一哂,她相信即便没有遮阳的树木,韩清茹也能找到其他借口过去。脸上不露分毫,示意让碧月将船划过去。

    此刻船离岸边约莫两尺远,岸上的迎春花期未尽,开着许多鹅黄色的花,一丛丛的煞是可爱。韩清茹背对着韩清澜主仆二人,抬高了手去攀折那带着碎花的枝条。隐约间,韩清澜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凉的香气。

    本朝男女都时兴佩戴香囊,按理韩清澜不用放在心上,但是因为前车之鉴,此时正是草木皆兵,因此想细细辨认一番。还未辨别出来,便听韩清茹“啊”的一声,似乎受了一吓,抬眼看去,一只麻色的狸花猫儿正从迎春花丛里奔跃而出,不及反应,那敏捷的猫儿下一刻已到了三人舟上。

    很好,和前世一样。

    韩清澜从前怕猫,前世死之前一直都很怕,突然蹿过来一只猫,她应当惊慌失措,大喊大叫。

    于是,韩清澜一边嘴里尖声喊着“有猫!快把它赶走——”,一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试图离开,换来的是舟大幅地晃荡摇摆,继而韩清澜身体重心不稳,往后一栽落入了湖中。

    ☆、第4章 亲人

    湖中接了外面的活水,透光性很好,韩清澜整个人没入水中,可以看到成束的阳光里浮尘纤纤,指长的鱼儿窜来窜去。

    她意识清明,并不慌乱。

    “姐落水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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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啊!”主子栽入水中时碧月拉了一把没拉住,她自己也不会水,连忙大声呼救起来。

    “澜姐姐,澜姐姐!”韩清茹脸上写满了急切和担忧,动作极快,眼看就要跳入湖中。

    出门前碧月得了韩清澜吩咐,虽然心中惊疑,但一直暗中留意着,见时机已到,假作吃痛惊呼一声:“啊!猫儿抓人,快走!快走!”装作躲避那只犹在舟中乱窜的猫,然后身子一歪,扑到了韩清茹的裙摆上。

    舟本来就无甚稳力,这一连串动作使舟在水上荡来荡去几欲颠覆,等韩清茹推开六神无主的碧月,那边摘玉兰花的王婆子已经游到了韩清澜身旁。

    良机已失,怎么办?

    韩清茹想起韩大老爷那性格,略一犹豫就作了决定,口里喊着:“姐姐,我来救你!”依旧跳入了湖中。

    水下的韩清澜靠衣裙分辨出韩清茹终究还是入水了,思及猫扑上来之前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强忍着肺腑的憋闷压抑,装作挣扎的样子往韩清茹身上摸了两把,终于在袖袋中摸到个比巴掌还的香囊,掏出来捏在手中。

    韩清茹入水之后不识水性,控制不住地浮浮沉沉,到底有些惊慌,全然无暇顾及水下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王婆子已经绕到韩清澜背后,一把将她拖出了水面,韩清茹则被后面赶来的婆子所救。

    园子里干活的下人们,反应快的已经拿了帕子和毯子过来,碧月接过帕子给韩清澜擦拭,韩清澜趁机将手中香囊塞入碧月腰间,然后继续作手脚瘫软状。碧月一愣,不知道主子何意,但她机敏,手上动作不停,面色也未改变。

    “别忙擦头发,先让姐把水吐出来。”韩清澜背朝天、头朝下,王妈妈在她背上使力按压几下,开始急救。韩清澜被捞起时嘴里特意含了些水,这时顺势吐出来,再做一个恢复呼吸的样子,免得王妈妈那把好力气按得她肺腑都要吐出来。

    王妈妈早年间嫁给江上的渔民,人至中年时因为无子被丈夫抛弃,一时想不开,就想投河了了性命。等真的扎进了水中却又后悔起来,还好她凭借良好的水性撑了许久,后来被路过的韩老夫人遣人所救,又开导了一番,此后王妈妈便投身韩家做了下人。她时时记着韩家,尤其是韩老夫人的再造之恩,这些年虽然已经当上了厨房的管事,但是只要涉及韩老夫人所需,能亲为就绝不会假手别人。

    这些韩清澜是知道的,所以才会掐着时间吩咐厨房准备玉兰花瓣。

    前世碧月不在舟上,韩清澜落水之后韩清茹立马跳入水中救她,但她自己也不会水,因此不但没能救起韩清澜,自己也因此染了风寒,足足养了半个月才好——“张姑娘”这舍己救人的品格,叫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她父亲也曾舍命救了韩大老爷,连韩老夫人都在韩清茹床前抹着泪赞她“純善、高义”。

    于是,同样被打动的韩清澜主动提出,让韩清茹成为自己亡母名义上的女儿。

    “两位姐怎么样了?”

    话的是从仙木堂赶来的兰嬷嬷,她一生跟随韩老夫人,在陈氏嫁进来之前以及去世之后,一直打理着韩府庶务,在韩家地位超凡,围着的下人向两旁分开,问好声不绝。

    兰嬷嬷走到韩清澜跟前,这位韩府嫡姐生得眉舒目朗,有韩老夫人年轻时的影子。只是这会儿,浑身滴着水,脸色一片苍白,样子很惨。兰嬷嬷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探韩清澜鼻息。

    王妈妈以为兰嬷嬷担心,连忙解释:“两位姐都没大碍,约莫是受了惊吓昏过去了。”

    “哦,那就好。”兰嬷嬷手指一顿,收回来,垂下眼皮掩住一抹失望,然后吩咐下人们用软轿将她们移到了韩老夫人的仙木堂。

    大夫很快赶来,确认两位姐并无大碍,开了安神和治风寒的方子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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