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的快意人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伍加衣
碧月“噗嗤”一声笑,“姐你何时成了个大人。”
或许是因为今日是起火的日子,韩清澜心中隐隐不安。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太阳西落,园子里十分凉爽,韩清澜放了碧月的假,便去找陈若非。
她本来想和陈若非单独聊一聊,奈何周扬却是个要么没眼色要么没脸皮的人,不管到哪里都跟着,而陈若非对周扬毫无防备。
韩清澜看一眼周扬,转头随口对陈若非道:“我记得时候表哥对我很好,有人欺负我时总是表哥替我出头。”
陈若非想起时候也颇有些怀念,摸着韩清澜头顶,道:“现在谁要是欺负你,表哥一样为你出头。”
“时候最常欺负我的是秦湛。”韩清澜语气十分寻常,余光却锁在周扬身上,“秦湛总是拿御膳房秘制的糖球骗我,不要脸得很。”
“咳咳!”
周扬握拳咳嗽,韩清澜心道他果然有鬼。
“这个——”陈若非面色有些尴尬,似乎想点什么。
“等等!”
韩清澜脑子里突然如雷电闪过夜空一般,她记起来了,前世碧月舅舅家退亲,是因为就在今日,碧月在回家的路上被曹妈妈的儿子丁勇所辱!
韩清澜手中无人,她心急如焚,瞥到不远处侍立着的几个陈若非的随从,急切地打断陈若非,道:“表哥,借个人给我用!”
周扬在韩清澜背后出无声地点点头,陈若非颇觉意外,指了一个人给韩清澜。
韩清澜怕那人不识此地道路,又听不懂蜀地方言,只叫他带话给钟家兄妹,自己找碧月有急事,让他们去寻碧月,越快越好。
陈若非远道而来,韩老夫人在花园里为他办接风宴,虽然人不多,也依旧男女分开坐了两桌。
“若非,姑父回来晚了,不要见怪。”韩怀远到家时已是傍晚,匆匆洗漱一番就赶了过来,解释道:“我从江阳赶回来,这几日雨水多路不好走,所以耽误了些。”
话的却是周扬,问道:“听江阳最近接连失踪了很多青壮男子,伯父这一趟可查出什么了?”
韩怀远喜欢读书人,对举人出身的周扬天然有几分好感,闻言并未察觉周扬的消息太过灵通了些,只是苦恼地摇头,“没甚进展,先立案吧。”
周扬便又垂眸喝茶。
正此时,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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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的丫头向席上众人通报:“张姑娘到了。”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少女身着霜色绣迎春花的高腰襦裙,配的浅紫色细袖上衣,腰上一抹寸宽的月白色缎带,显得她身姿纤细窈窕,晚风一过,竟似弱不胜衣。
韩怀远立时站起来,关切道:“清茹,你风寒还没好,怎么能出来吹风?”
韩清澜记不清前世的事了,所以也有些意外,韩清茹可是要装病装满一个月的,怎么竟带病前来?
哟,还是精心打扮过的。
“蒙老夫人相请,清茹不胜荣幸,自然要来。”韩清茹一副好嗓子,起话来莺莺呖呖。
陈若非见韩怀远对这姑娘格外上心,看了自家表妹一眼,问道:“姑父,这位姑娘是?”
“这是——”韩怀远只了两个字,韩清澜就抢了先,“这是我家里的妹妹。”
韩清澜着走过去亲亲热热地拉住韩清茹的手,韩怀远看在眼里,对大女儿的懂事露出一脸的欣慰之意。
韩清茹娇怯怯地朝陈若非行礼,“清茹见过表哥。”
这还没介绍,就知道哪一个是表哥,显然是打听过了的,韩清澜一挑眉头,原来是为着陈若非而来。她面上笑着,心里却更冷,前世韩清茹不是一心爱慕秦湛,最后还为此将她推下悬崖吗?
陈若非因见无人反驳,越加疑惑:“家里的妹妹?”
韩清澜暗里打量韩清茹的表情,显然还并不知道她已经从嫡女变成了庶女,心中恶念一转,笑吟吟地道:“咱们府上的叶姨娘认了妹妹做女儿,以后我就有妹妹了。”
“叶……叶姨娘?”韩清茹闻言神情一僵,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韩怀远。
韩怀远暗道糟糕,他几日之前出门出得急,今天回来得又晚,竟是还没抽出时间和女儿。见女儿望向他,一时嗫嚅着不知该怎么答。
“对,叶姨娘认的女儿。”韩老夫人恰好这时候到了,拄着拐杖缓步而来,一语定音。
韩清澜牵着韩清茹的手,感觉得到她身子发颤,因为离得近,可以看到她侧面腮帮子紧紧绷着,也不知牙齿咬得有多紧。
看来是气得狠了。
韩清澜前世也不蠢笨,却因从独得娇纵溺爱,对上韩清茹时总是用些横冲直撞的法子,最后不伤敌,却伤己。
如今学会了软和,才知有时候软和比刚强更有力道。
韩清茹终究年纪还,没忍住掉了两颗泪珠,韩清澜见她想趁夜色悄悄抹去,便先伸手去替她擦泪:“哎,妹妹,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她动作大,声音也不,席上众人都看过来。
韩怀远看着女儿眼里满是疼惜,看她当众哭出来,心里又隐隐觉得她不太懂事。
韩老夫人有些诧异,但很快被不肯好好坐着的孙子吸引了心神。
陈若非心中疑惑但面上不显,起身行了个见面礼。
而周扬,看了一眼那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的韩大姐,垂下本就耷拉的眼皮,端起茶杯遮住自个儿勾起的嘲讽弧度。
明明一切顺利,却突然由嫡女变成了庶女,韩清茹心中苦极了,她几乎是僵硬地接过韩清澜递过来的手绢,哽咽着勉强道:“我是开心的,我爹娘都去世了,以后……以后又有亲人了。”
韩清澜心头赞一声好忍功,接连了许多亲热的话,方落座开席。
“表哥,听京城的风光和蜀地全然两样?”韩清茹席间一边奉承韩老夫人,一边寻准时机和陈若非搭话,其间还能分出心神不冷落韩清澜和韩怀远,至于那其貌不扬的周扬,她连眼神都不曾给一个。
韩清澜前世未曾留意,如今看来,这份左右逢源的功夫确实让她佩服得紧。
一席酒宴宾主尽欢,直至月上树梢才散。
韩清澜两个大丫头都不在身边,而清荷院里人人可疑,思及今晚要做的事,她借口无人伺候,向韩老夫人要了一个仙木堂的丫头过去。
“姐,您回来啦。”守门的吴婆子十分殷勤地开了门。
韩清澜进了院子,她对今晚的任何细节都很在意,听后头吴婆子栓门的声音,似乎不大利索,于是回身几步凑近了些,闻到吴婆子身上一股酒味。
☆、第14章 纵火
吴婆子一手按门,一手往里头塞木栓子,抖抖索索好几下才插进去,韩清澜折身走到吴婆子身边,隔着三尺远便能酒味,“你喝酒了?”
“嘿嘿,大姐恕罪,今天曹姐姐拿钱叫厨房卤了两斤猪心,切了半个给奴婢,那东西干吃多没劲儿,奴婢就稍稍喝了两杯。”
吴婆子好酒,得着点儿吃食就要佐酒,这种事已不是头一回。既然被发现了,索性自个儿出来,腆着笑脸指着门后的屋,道:“大姐放心,奴婢就在这屋子里喝的,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韩清澜顺着吴婆子的手打量那间用作值守的屋,里头一张桌、一把椅子,原本桌子是放在窗前,椅子在桌后,面向房门,这样守门的人坐在椅子上就能看到院门的情形。
但此时桌子靠在最里头的角落,椅子也是背向门的方向,桌上隐约可见碗筷和酒瓶,显然吴婆子为了偷偷喝酒,将桌子搬过去的。
韩清澜不由心惊,府中自从母亲陈氏去世以后,剩下的主子的,不管事的不管事,兰嬷嬷虽然掌着事,但到底年纪大了心力不足,如今府里当差的下人竟然懈怠至此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她前世至死都不知如何走到那般境地,如今处处留意,才知府中早已危机四伏。
而更可怕的是,这桩桩件件都看似巧合,撞在一起却如此周密,也不知她被算计多久了。
背后谋划的人一时揪不出来,府中代为执行的人却必得先拔出。
韩清澜重生之后反复想过,如果清荷院起火,并且她在火中被烧伤,那清荷院今夜当差的人都会受罚,至于罚轻罚重,全凭主子心意,以韩老夫人对韩清澜的宠爱程度而言,重罚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一方面,如果纵火之人留在院中,明日就得一起受罚,要担很高的风险;另一方面,纵火之人必然熟悉韩清澜的起居以及清荷院的地形。
——这两条加在一起,韩清澜认为,纵火的是清荷院的下人当中,今夜按理不在院子里的人:请假的碧月和红杏,晚上住在府外下人院的曹妈妈和几个粗使婆子。
论起来,曹妈妈的嫌疑最大。
“曹妈妈何时家去的?”韩清澜环视清荷院,只有廊下随风晃荡的灯笼散着一点昏黄的光,其余各处都是黑越越的暗影,她知道那个人一定藏在某个角落里。
“大概是酉时末。”吴婆子想了想。
韩清澜打量吴婆子这情形,酉时末那会儿约莫在喝酒,且她又是背对着院门坐着,曹妈妈先出去再折返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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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像前世,先不那时没人会怀疑曹妈妈,就是怀疑了,她根本不会留意吴婆子喝过酒,吴婆子一句话就能证明曹妈妈不在府内。
“当差喝酒,明儿自个儿找曹妈妈领罚。”此时不是治家的时候,韩清澜为了不露出异样,按着以往一样了这句,细看那吴婆子却是嘴上告饶,面上毫无惧色。
她当下便知,往日曹妈妈到底将这院子管的如何。
正要往屋子里走,外头进来个跑腿的丫头,递了封信给韩清澜,韩清澜匆匆扫过,先展颜,又略微皱起了眉头,片刻之后用火烧了信纸。
……
两个大丫头不在,便由二等丫头兰儿和从仙木堂借来的银霜服侍,已是二更天,韩清澜回屋子里洗漱完毕,赶紧上了床躺着。
兰儿心翼翼地道:“安神香点上了,油灯也是燃着的,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做的很好。”韩清澜侧身面墙躺着,一双眼睁得大大的,话的声音却听起来很疲倦,“下去吧。”
兰儿得了这句夸,暗道平日里捧着曹妈妈果然没错,她是头一回进屋伺候,许多规矩都不懂,得亏曹妈妈细细叮嘱了她要做什么。
主子显然已经倦了,兰儿不敢再扰,轻轻退出屋子,从外头关上了房门。
听得兰儿的脚步声远了,韩清澜迅速从床上爬起来,趿着鞋去外间拴房门。
“姐,您拴门作甚?”银霜在外间榻上守夜,对韩清澜的举动有些不解。
院子里白天有人守门,晚上院门从里头拴上,应当是很安全的,而且近日接连晴天,夜里屋子里极闷,大家睡觉时都是开着窗户,栓门不过多此一举。
韩清澜随口回银霜:“我怕,不拴睡不着。”
银霜顿时了然,大姐落水受了惊吓,最近一直胆心悸,她一时忘了,遂从榻上撑起来,“奴婢帮您吧。”
“不用,你睡吧。”韩清澜往木栓里塞了一截硬纸,使劲儿拉了两下房门,确认拴紧了,才回了里间。
银霜见她已经拴好,便重新躺了回去。
韩清澜却不立即躺到床上,而是灭掉了香炉里的安神香。
那张搁置香炉的三弯腿高几是靠着里间和外间的漏花隔墙立着,这一炉安神香不但能让韩清澜睡着,也能让外间守夜的人陷入沉睡。
前世就是因为安神香的作用,屋子里的人才不知道何时起火,而在发现起火之后,韩清澜因为一时难以清醒,动作太过迟缓,最后在额头和背部都留下了伤。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守夜的是兰儿,今晚守夜的是银霜,银霜比兰儿更可靠,也生得更结实。
韩清澜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檀木锦盒,木盒表面雕花填漆,打开之后里头却仍是一个盒子,那盒子更,是银质的。
那里头装着的,是韩清澜从前一直没舍得用,从西域而来的香丸“长相思”,“长相思”价贵,却也值得价贵,半颗便能香薰一室,浓淡适宜。
韩清澜打开银质盒,用匙舀出两颗香丸放进香炉里,想了想又狠心添进去三颗,因为分量太重,一点燃就香气四泻,得亏银霜已经睡着了,才没觉得难受。
然后,韩清澜又取一颗香丸放在手里,用力搓散,像涂香露一般将整个手掌涂满。
做完这些,她才上了床,握一枚簪子在手中,每当要睡着时,就戳自己一下。
夜间的风凉爽干燥,外头草丛里的夏虫吱吱叫个不停。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户外头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
☆、第15章 起火
下旬的月亮本来就细窄如弓,此时更是被云层蒙住,屋子里的油灯还亮着,火苗细得和黄豆一般,韩清澜的视野里一片昏黄模糊,暗影重重。
她心知按照前世的发展,今夜只会失火,并且,只有伪造成意外事故,府中才不会下大力气彻查和清算,所以对方不会直接伤害她。
但这是前世最大的一桩厄运,她还是有些紧张,手中将簪子攥得更紧,她侧身朝外躺着,盯着窗户一动不动。
窗外的脚步声落在地上很轻,走到窗户边时停住了,然后听到“哒”的一声,似乎是扔了什么东西进来。
韩清澜没有看到人影,心里跟着那一点声音惊跳了一下,脑子里越发清醒,这是在投石问路,于是她尽量平顺了呼吸。
片刻之后,见屋子里偷毫无动静,终于有人从窗户外头翻进来,因为逆着光,且又隔着蚊帐,韩清澜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凭身形判断出应该是曹妈妈。
“曹妈妈。”韩清澜闭上眼,佯装睡着。
“姐?”那人似乎一惊,不由问了一声,果然是曹妈妈的声音。
“曹妈妈,我爹是不是不疼我了……”韩清澜语声含糊,和梦话一般喃喃。
“姐?姐?”曹妈妈连喊了两声,屋子里的香气有些浓,和平时的安神香不一样,但床上睡着的人呼吸绵长平顺,一点反应也无,她终于放下心来,将旁边的油灯端在手上,慢慢走向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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