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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的快意人生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伍加衣

    ……

    几个家丁极嚣张,半威胁半劝,几句话就露出了主家的身份是通州同知。

    韩清澜今日出门原是只打算在内城行走,所以没带侍卫,不欲多管闲事。但那叫茉莉的姑娘别过头来,韩清澜不由惊讶,那姑娘和她四五分像!

    这样一张脸,韩清澜终究不忍看它被毁,她拉住秦湛的衣袖,问他:“前面那几个人,你打得过吗?”

    韩清澜前世魂魄飘零时看秦湛打过架,知道他的身手,是问,其实是求。

    秦湛垂眸看她,她拉着他的袖子,一双大眼水漾漾的,嘴唇微微张开可以看到一点舌尖,像及了时候找他要糖。

    秦湛此行事大,本想拒绝,到了唇边却是一声“嗯。”

    记忆里秦湛是何其心狠手辣之人,韩清澜被他这份爽快惊住了,一时不知什么是好。

    其实秦湛自己也有些吃惊,但他转瞬就提起长剑下了马车。

    秦湛并不多话,几个漂亮的剑花之后,那几个家丁便都挂了彩,各自奔逃。

    他对地上跪着的兄妹毫无兴趣,用剑铰了捆绑他们的绳索,眼角瞥见那姑娘和韩清澜有几分相似,才多看了一眼,也不过一眼便转身就走。

    “恩人!”钟茉莉拉住秦湛的裤脚,仰望着他:“请恩人告知姓名,日后我们兄妹好报答恩人。”

    秦湛头见裤脚脏了,微微皱眉,冷声道:“不必。”

    钟茉莉见他眼神冷淡,瑟缩地收回了手,仍乍着胆子道:“我叫钟茉莉,哥哥叫钟明达。”

    秦湛闻言却顿足脚,问道:“你家是做什么的?”

    “家中是做粮油生意的,但是父亲去世了,生意被族中叔伯占了。”这次回话的却是那个少年,钟明达。

    秦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折回去亲手将钟明达扶起来,钟茉莉也赶紧过来扶着哥哥。

    将兄妹俩带到韩清澜面前,秦湛指着韩清澜道:“是她要救你们,不是我,你们谢她吧。”

    罢将一块玉佩递给韩清澜,“把他们带到韩府,过阵子会有人持相同的玉佩来接。”

    然后竟是头也不回,径自走了。

    一个俊朗出尘的男人,于危难时刻,从容优雅地拔剑相救——这是每一个闺阁姑娘都曾有的野望,钟茉莉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他还,过阵子会来接。

    钟茉莉看着秦湛远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丝羞涩和雀跃。

    ☆、第10章 韩府

    那几个家丁大概怕钟茉莉以后真当上了同知大人的姨娘,会找他们麻烦,所以钟明达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并不重,用水擦拭干净面上的血迹,再用碎银子找道旁人家换身干净衣衫,钟明达竟然就能和老张并坐在马车前头,向韩清澜报自家信息。

    大致就是兄妹俩的父亲在世时是做米粮生意的,积累了一些家产,但是一年多以前,钟父被人杀死在江阳,连个全尸都落下。

    “族里的长辈想谋夺父亲留下的家财产业,但是斗不过哥哥,后来不知怎么就勾结上了官老爷。”钟茉莉想起父亲去世以后的艰难忍不住落泪。

    “先时那官老爷只是暗里使手段,近来见无用,干脆派出家丁明抢了。”钟茉莉叹口气,道:“多亏了哥哥,哥哥不仅长得像父亲,脑子也像父亲一样好用,我们才能顶到现在。”

    韩清澜闻言不由另眼相待钟明达,看着也才十七八,这个年纪就能斗得过族中长辈,又能在长辈和通州同知勾结后顶到现在,应当是个可造之材。

    “不这些伤心事了。韩姐,请问方才出手的那位公子是?”钟茉莉自个儿抹了眼泪,感激地:“您和他都是我们的恩人。”

    韩清澜耳朵里听着钟家兄妹的话,手上摩挲着秦湛丢过来的那枚玉佩,玉是好玉但并不稀奇,雕工精致但图案也是寻常的,看样子只是作个交接的信物。

    秦湛身份特殊,韩清澜闻言只道:“我们也不过是刚好路过,不必放在心上。”

    钟茉莉垂眸露出一丝黯然,那样卓尔不群的男子,也只有和这样品貌家世都很好的姑娘才是“我们”。

    秦湛救人时,韩清澜没听清他和钟家兄妹的话,此时仍在猜测他为什么会过阵子派人来接兄妹俩,那么个黑心黑肺的性子,又明显从未见过他们。她暗暗打量钟茉莉,算不得出挑的美人,但是气质柔婉,梨花带雨时也有一番动人,难道,秦湛就好这一口?

    难道,秦湛袖子没断,手也能举,然后对钟茉莉见色起意?

    “啊切!啊切!”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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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赶路的黑心的,不是断袖就是不举的秦湛,忽然莫名打了两个喷嚏,还听到一声老鸹惨叫。

    韩清澜今日出门的理由烧香求安神,和老张、钟家兄妹几个串过话,就是去的城外的白云寺,然后就立即往韩府赶。

    成都府地平路宽,再加上路人见韩家马车华贵不同寻常,一般都会主动避让,因此很快就回到了韩府。

    韩清澜虽然觉得钟茉莉长得亲切,但毕竟是和秦湛有牵扯,没有查证其根底的人,所以在钟家兄妹等秦湛的这段时间,她打算让他们在韩府外头的下人院养伤。

    虽是下人院,也是比一般民居更好的房子,院连着院,占了整条巷子,有事可以互相照料。

    “老张,去找个人过来安——”因为是家里的地盘,韩清澜便随意些,和钟家兄妹一道下了马车,话到一半,一个身影猛然飞跑过来,扑通跪到了地上,“姐,求求您,救救我夫君!”

    韩清澜猝不及防,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姐,那是您院子里从前的掌事,刘妈妈家的儿媳妇柳萍。”赶车的老张怕她不记得,在一旁提醒道。

    韩清澜细细一看,其实是认得的,下人们的婚嫁一般都是在府中择选,唯有柳萍不同。

    柳萍原是某个乡绅家中的奴婢,因为染了重病被赶出府,命大捱过去了,几个月前流落到韩家一个庄子上,江旺可怜她,时常分她点吃的。

    乡绅赶柳萍时有些不忍,是替她消了奴籍的,但是柳萍为了嫁给江旺,自愿卖身入韩家为奴。

    那时韩府上下,从主子到下人,无一不是惊掉了下巴,因为柳萍收拾干净以后,五官姣好,身段玲珑,堪称美人,而那时刘妈妈已经被赶出韩府,江旺也从店铺掌柜沦落到庄子上干活,一家人日子过得很惨淡。

    就连韩老夫人都颇为感动,专门派人去乡绅家中查证过确有其事,做主收了柳萍入韩府。

    “对,对,姐,奴婢柳萍。”柳萍二十上下,面色憔悴落魄,跪在地上不起来,一脸哀求:“奴婢求您救救江旺,他干活摔断了腿,我们拿不出钱买药,在床上苦捱了三个月,如今快要死了。”

    老张面露不忍,向韩清澜道:“江旺的儿子还没满月,柳萍就和刘妈妈一起去给人洗衣服挣钱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大姐能不能,能不能……”老张是个不善言辞的憨厚人,是陈氏从前的陪嫁下人,嗫嚅半天也没出个啥,从自个兜里掏出今天捡的银角子,给了柳萍。

    韩清澜叹口气,当时刘妈妈被人揭发监守自盗,以及被赶出韩家的整个过程,曹妈妈的参与度是很高的,重生之后的她已经知道曹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以此反证,刘妈妈应当是清白的。

    何况,刘妈妈是陈氏生前选的,以重生的韩清澜来看,陈氏活着的时候是整个韩府脑子最好用的人。

    “奴婢也不白问您要银子。”柳萍不住磕头,“奴婢会读书写字,弹琴画画,奴婢什么都可以做。”

    “我身上没带钱。”韩清澜心中疑惑了一瞬,柳萍原先的东家不过是个有钱财的乡绅,否则也不会不愿意给柳萍治病了,怎么还把家中丫头调教得这么精致?

    柳萍还在不住磕头,韩清澜回过神,亲自将柳萍扶起来,“晚点我让人给你送三十两银子先用着。”

    柳萍又重重给韩清澜磕了几个头才起来,喜极而泣要往家中去告诉婆婆和丈夫。

    “等等。”瞥见一旁的钟家兄妹,韩清澜想起正好要寻人安排,便叫住柳萍:“我记得你们家院子算大的,你把他们兄妹两个带回家里住几天,我让碧月一并花用送银子过来。”

    “是,姐。”柳萍一边答应一边去看钟家兄妹,在看到钟明达的一瞬,脸色一白腿脚发软,差点栽到地上。

    钟茉莉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她,温声道:“你没事吧?”

    柳萍不大自然地挣脱开钟茉莉的手,见大家都看向她,勉强撑着道:“没事,奴婢只是……只是生了孩子没养好,身体虚。”

    韩清澜担心碧月,没有多想,交代了几句就回了府中。

    “姐!”“姐!”

    韩清澜一进角门,红杏和碧月都齐齐哭起来,碧月性子爽利,一边哭一边道:“姐你太坏了,好让奴婢给你带糕点,你却丢下奴婢跑了,害奴婢担心死了……呜呜呜……姐你这样不对……呜呜呜……”

    红杏讷言,只是抹泪,偶尔带着哭腔附和:“碧月的对。”

    韩清澜好一通认错求饶发誓赌咒,才安抚住了两个从陪到大的丫头。

    不过,这样看来,之前怀疑前世的时候,红杏在她和杜衡之间弄鬼,倒不大像。

    近日两个女儿相处得很好,韩怀远心情上佳,恰好听归云楼新出了一款名为“醉里春风”的酒,觉得名字颇为风雅,一从衙门下值便约了同好去品。

    再是慢慢品尝,一席下来也是微醺了,韩怀远从酒楼回到韩府,还没下马,便有一群老弱残围过来,全部都痛哭流涕:

    “大老爷,行行好,我家孩子要饿死了!”

    “我家老婆子要腿摔断了!”

    “我家房子被火烧没了!”

    ……

    韩怀远心中不忍,长叹一口气,对长随丁大有,也就是曹妈妈的丈夫道:“唉,他们太可怜了,给他们点儿。”

    丁大有才想叹气,这些乞丐知道韩怀远心肠软,手上撒漫,三天两头来候着,每次还分批来,回回都能有收获。但是转念一想,自家怕是整个韩府捞得最多的。便又开开心心地掏出一把铜钱往远处撒,那些乞丐立时转身去抢。

    韩怀远自觉做了好事,心满意足地进了府。一进二门,就被候着的下人请到了仙木堂。

    韩老夫人原本端坐在正堂上,见儿子面色带着酒意,连忙拄着拐杖想过去扶儿子,还好旁边的丫头眼色好,先扶住了。

    韩老夫人赶紧又是吩咐丫头煮醒酒汤,又是亲自替儿子抹脸,好一番折腾才坐定了。

    韩怀远微醺,慢吞吞地问道:“母亲这么晚寻儿子来,是有何事?”

    “找你来是为了商量那张家女儿的事。”儿子是心肝,但孙子孙女一样是宝贝,韩老夫人双手放在拐杖上,放沉了语气道:“我不同意她做我韩家的女儿。”

    韩怀远一个激灵,酒意全散了。

    ☆、第11章 暗涌

    韩怀远前些年没将二女儿接进韩家是因为妻子在世,一怕妻子查出真相让母亲动怒,二也怕妻子伤心,但韩怀远心里认为真要办起来应当是个简单的事儿。

    没想到先是大女儿闹了一场,现在又是母亲不同意。

    二女儿只比大女儿半岁,眼看就要人家了,再耽搁不起的,韩怀远有点急了:“母亲,咱们这样的人家,认一个女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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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影响什么,也不过是平日里多双筷子,将来出一份嫁妆罢了。”

    韩老夫人见儿子想得简单,丝毫不考虑家里两个孩子的感受,不由叹气,但她不愿意儿子和孙女生出嫌隙,只能往其他方面:“咱们家就是不认张姑娘为女儿,也一样可以养在府里,将来给她备嫁妆。”

    “那怎么一样!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张姑娘如果成了咱们家的姑娘,而不只是救命恩人的女儿,将来的亲事都不是一个层面。”韩怀远有些心虚,想着二女儿生母张玉莲教的辞,硬着头皮道:“张姑娘的父亲拿命救了儿子一命,咱们理应给人家最好的。”

    儿子和去世的夫君一般是个耳根子软的,少有固执的时候,韩老夫人有些惊讶,好在孙女早就料到他的反应,愿意让一步。韩老夫人将孙女的办法提出来:“那就这样,你屋子里的叶姨娘,这些年一直没有生养,把张姑娘认到叶氏的名下。”

    韩怀远张嘴想驳,韩老夫人继续道:“咱们要报恩,好好抚养张姑娘才是最重要的,宗族血脉是一个人的根,让张姑娘上咱韩家的族谱,恩人若是泉下有知,未必就高兴。”

    “再了。”韩老夫人双手叠在整雕成飞凤腾云的金丝楠木拐杖上,一朝大长公主的气势顿显,“要真论身份,张家一介平民,张姑娘即便做咱们家的庶女,也和从前是天差地别。”

    原先张玉莲母女俩商量过怎样服韩家老少认下二女儿,却没有过眼下这种折中的情况该怎么应对,韩怀远愣了片刻,突然豁然开朗——以张玉莲的身份,即便当初将她接进府中,生下的孩子也一样是庶出,如今将二女儿认回韩家就行,庶出并不辱没她。

    这样大家都满意,韩怀远当下就和韩老夫人商量定了。

    从仙木堂出来,韩怀远便往扶云居去,打算提前告知二女儿一声。走到扶云居门口,守门婆子睡眼惺忪地应了门,这才发觉时辰已晚,二女儿已经睡下。韩怀远心疼韩清茹风寒未好,不愿扰她安歇,转身走了。

    那边厢,清荷院的韩清澜收到了韩老夫人派人告知的消息,道事已办成。

    韩怀远本想第二天告知韩清茹,没想到很不巧,因为江阳县一带近日接连发生多起人口失踪案件,韩怀远一到衙门就接到命令,和同僚火急火燎地赶往事发地,连衣裳都是长随丁大有跑回家拿的。

    柳萍用韩清澜给的银子替丈夫江旺请了大夫,大夫看过之后还算来得及,开了药吃着,好生休养几个月就能还原。柳萍喜极而泣,抱着儿子直把大夫送到巷子口上,目送大夫走远了,才往回走。

    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柳萍装作寻常地走了几步然后突然转身,看到对街有似乎一抹人影隐入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头。

    “哇哇——”怀中婴儿莫名啼哭起来。

    “儿子,别怕,娘也不怕。”柳萍心跳得有些快,话的声音带着颤,低头急急往家里赶。

    踏进院门,柳萍仿佛找到了依靠,她松了一口气,孩子竟也不哭了。

    刘妈妈从前是陈氏的陪房下人,颇得陈氏的器重,后来因为偷盗事件被赶出韩家,但韩怀远念及亡妻的情分,仍旧让刘妈妈一家住在这院子里。

    这院子两端都连着别家,中间用七八尺的土墙隔着,一溜四间青砖屋子,钟家兄妹到来之后一人住了一间。剩下的两间,一间躺着刘妈妈受伤的儿子,柳萍的丈夫江旺,他本来就虚弱,经不起幼儿日夜啼哭,柳萍就带着方两个月的婴儿和刘妈妈睡在另外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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