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掌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将进酒
把头发扎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些。刚到家时赵枣儿还信誓旦旦睡一觉就能好,没想到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而失血过多、年纪又大的赵大匡才是真正的睡一觉就好。探望了赵枣儿三次,赵大匡回老家修养去了。赵枣儿不知道爷爷和父亲和解了没有,只知道今年的除夕应该能吃上一顿真正的团圆饭了。
或许是邪灵的事情得以解决,又找回了爷爷,虽然没能挽回喜儿的生命,丢了工作、又过了一段混乱的日子,但现在赵枣儿心态变了,不再觉得压抑,也不再害怕看见鬼,生活似乎正朝着好的方向前进。
梳洗完简单吃了早餐,赵枣儿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打扮这么漂亮,约会?”赵妈妈见缝插针道。
“不是啦,去见胡婷。”
“哦——”赵妈妈有些失望,但看着女儿,觉得赵枣儿变得不一样了。以前的赵枣儿是不爱说话的,喜欢把什么都憋在心里,这与赵枣儿幼时的经历有关,说实话,赵枣儿没有什么精神疾病或者自闭症,赵妈妈已经很庆幸了,而随着赵枣儿长大,越发有自己的想法,作为父母他们不愿多加干涉,明明是无声的支持却让他们与孩子渐渐疏远,现在蓦然一看,孩子已经长大了。
再仔细一看,赵妈妈突然发现了赵枣儿变得不一样的原因——赵枣儿把头发整理好,露出了两边相异的耳朵,也露出了她那张明媚好看的脸。
“干嘛啊。”赵妈妈突然湿润了的目光让赵枣儿不知所措,试探地问:“我我我是嫁不出去了吗?不是见男人让你很绝望?”
一句话成功憋回了赵妈妈心里泛起的感慨:“滚吧,管你嫁不嫁得出去,嫁不出去就算了,你妈还能再养你二十年。”
忍住,赵枣儿伸出一个巴掌:“五十年。”
“得了!要真能活到那会儿就该你给我和你爸做饭吃。”
“好嘞。妈,我走了。”
“路上小心啊,晚上回来出不?”
“回吧,不知道。”赵枣儿拿过门边的粉色围巾,在自己脖子上绕了两圈,把脸裹得严严实实地,下意识再检查一遍包里的东西。
“对了,”赵妈妈跟在赵枣儿身后走到门边:“你张阿姨说这几年张罗了好几次相亲,都成了,你要是真没有对象,不如”
“我走了!”赵枣儿听都不敢听母亲后面的话,逃也似的下了楼。坐上出租车后,赵枣儿下意识地掏出手机,九点半整,庄祁准时发来问候。
庄祁:起了吗?
赵枣儿:七点半就起了。
庄祁:惊讶起这么早?
看着庄祁发的惊讶的表情,赵枣儿忍不住想笑,庄祁比她大五岁,或许是总在大学里的原因,平日里的庄祁说话做事也很“潮”,相处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代沟,但聊微信的时候,语气和表情就能反应出庄祁作风老派的一面了。
赵枣儿发了个牛逼哄哄的表情包,回复到:今天约了大学同学见面。
过了几秒庄祁的回复就到了,先是发了y市天气预报的截图,然后提醒赵枣儿注意保暖。
赵枣儿:卖萌jpg
赵枣儿:谢谢师父
庄祁:微笑
这个微笑,就是在年长一辈看来是微笑,在年轻一辈看来是“呵呵”的系统自带表情包,网路上也曾对此有过轰轰烈烈的吐槽,大多是说捉摸不透这个表情的意思,而赵枣儿却一下子想到了庄祁微笑的样子,弯起的眼睛、温和的眉目,含笑的唇,恰到好处地让人觉得舒服。脸上浮出笑意,赵枣儿看了眼日期,礼拜二,遂问道:今天是不是有课?
庄祁:下午有。
于是赵枣儿便截图f市的天气预报,提醒庄祁今天有雪,开车小心。
庄祁:好。
这一番对话,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了。庄祁那时候说了“等我电话”,隔了一天确实给赵枣儿打了电话,可惜当时赵枣儿烧得稀里糊涂,庄祁打了四通,赵枣儿一通都没接着。于是庄祁名正言顺地登门“探病”了。没想到赵妈妈不在,只有赵爸爸赵大匡在,去探病的庄祁连赵枣儿的脸都没看见,坐了五分钟就赵大匡请出去了。
这件事赵枣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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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前天赵大匡不小心说漏了嘴才知道。
但当赵枣儿好多了之后,庄祁已经回到f市了。
这是恋爱吗?赵枣儿问自己。
之前找不到爷爷,她根本没有那些心思,而现在,说不动心,简直虚伪。但是赵枣儿不是很主动的人,她也能感觉到庄祁对她是不一样的,但在捅破了那层纱窗纸之前,暧昧再辛苦,也只能先熬着。
胡思乱想一通,不知不觉便到了目的地。推开咖啡厅的门,便看见冲她招手的胡婷。
“枣儿,这这。”胡婷看着走近的赵枣儿,一眼发现了她的变化,不禁眼睛一亮。
赵枣儿笑着走进,仪态自然,似乎真的不在意她那不太一样的耳朵了。
“怎么突然嗯?”胡婷习惯了快言快语,上来就直接问了想问的。
“就是突然不在意了。”赵枣儿笑。之前她也把能看到鬼的自己视作异类,耳朵更是一个时刻提醒她的证明,而现在她不在意了,自然也不惧怕别人打量的目光。
而事实上,会刻意揪着别人痛处的,只是少部分人。
胡婷也微笑,带着赞许和欣赏:“多好看的脸啊,幸好不白瞎。”
“嘿嘿。你说有事想问我?”赵枣儿点了热奶茶,加了芋圆,心情也变甜了,但胡婷说要让她帮忙的事让她在意了一整天。
昨天下午赵枣儿去了医院探望姜东焕,姜东焕恢复得差不多,还向她道谢,说是赵枣儿救了他一命。这话只有赵枣儿和姜东焕懂,其他人都一头雾水,孟欣也似懂非懂,但也表达了感谢,而与赵枣儿关系还算不错的胡婷,晚上突然给赵枣儿发消息,希望请赵枣儿帮忙。
赵枣儿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要说她有什么能力,也就是见鬼、共情,只是胡婷说的会是这么一回事吗?
胡婷没有立即进入正题:“碧云回f市了?”
“对,她还有工作。”
“你不是在《f周刊》嘛,放长假?”
“没,”赵枣儿虚势了一把:“辞职了。”
“辞职?哇——跳槽?”
“就是不想干了,想休息休息。”赵枣儿不欲多说。
胡婷露出羡慕的表情:“真好啊,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我之前偶然听说,你爷爷是大师?”
胡婷带着试探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冒犯了赵枣儿。知道胡婷没有什么恶意,也证实了胡婷想请她帮忙的事或许是有关鬼邪,赵枣儿点了点头,并不露出抵触的神情:“是。”
见赵枣儿没有抵触,胡婷稍微松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之前有时候也听她们说些你的事,没有当过真,但是昨天突然觉得,这事应该只有你能帮我了。”
知道胡婷说的“她们”是指大学时一些爱闲言碎语的女孩,也了解胡婷直爽的性格,赵枣儿没放在心上,反而主动敞开话题:“说说是什么事吧。”
胡婷张开口,又闭上,眼珠子不安地转了转,“枣儿,你看得到鬼,是吗?”
赵枣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平稳镇定,不知不觉有点儿模仿庄祁的意味,露出温和的笑:“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说来话长。我尽量长话短说”
胡婷毕业后一直在c市工作,这几天实则是请了长假回来的,原因是自小照顾她的外婆住院了。胡婷三岁时父母离异,不负责任的家长把胡婷丢给老人家,双双远走,而今也有了新家庭,与外婆相依为命的胡婷,把外婆看得无比重要。但或许是年纪到了,老人住院已经两个月,医生已经通知家属准备后事。
“我当然知道人都是会死的,”胡婷深吸一口气:“想麻烦你的不是这件事。外婆住院后,房子就空了,我工作后也只有过年才回来,最近住回来,发生了很怪的事——”
“家里有一台老旧的电话,”胡婷比划着,“一直在柜台上放着,但是外婆每天都会擦,看起来也很新,手机用得多了后,家里的固话就用得少了,半个月前,电话突然响了一声。”
旧时的电话机铃声是单调的“哔哔哔”,那天电话只响了一声,胡婷一开始以为是电视,便没有在意,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哔哔——哔哔——”,这回响了两遍。
胡婷走到电话机边,有些新奇地打量着老家伙,不知道这个时代谁还会打固话,但是她依旧没来得及接起。又隔了一会儿,电话终于响了第三遍:“哔哔——哔哔——哔哔——”
“喂,您好。”
“”
“喂?”
电话那头始终没有声音,沉默着,无声无息。
胡婷迟疑着把电话挂了。而那之后,无声的电话会在每天的十一点半、十二点、十二点半打过来,分别是一声、两声、三声。
赵枣儿看了眼手机,快十一点了。
“每次接起来,都没有人说话。”胡婷声音颤抖了起来。
“报警了吗?是不是被变态盯上了?”赵枣儿在《f周刊》时接触过不少这样的都市异闻。
胡婷摇摇头。“我也以为是变态,实在受不了了就想把电话线拔了”
赵枣儿已经知道胡婷要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胡婷一字一顿道:“电话根本没有插线”
正文 97铃声二响
“是不是模型电话?”尽管赵枣儿心里知道对满怀期待的人提出这样的异议不太好,但她还是说了:“又或者,闹钟之类的?现在不是有很多奇怪造型的闹钟吗,如果是”
“不是。”胡婷叹了口气,肯定道:“不是的,这台电话从我小时候就有了。也是二十多年的老古董了。”
“那你之前有没有用它接过电话?”
“当然有啊,九几年到零几年的时候一般人家里都是电话机吧。”
没有插电话线的电话机,每天准时拨来的电话,分别会响铃一声、两声、三声,接起电话后,却是无声的问候。这样的事情,若是鬼,也应该是一个无害的、调皮的鬼吧?或许是个孩子呢。
赵枣儿想到了爱哭鬼。辜家从庄家离开后,辜尔东也好、爱哭鬼也罢,都没有再出现过,赵枣儿大概也明白了爱哭鬼接近她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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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的的,只是在一个屋檐下相处了那么一段时间,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的感情。
胡婷猜不到赵枣儿的心思,沉浸在自己的担忧里,她看了看时间:“马上就到电话响起的时间了,外婆家就在附近,如果方便,跟我去看看吧。”
胡婷的语气不自觉带上了恳求,赵枣儿作为朋友,不论如何也是不会拒绝的。不管有没有鬼,亦或者是什么情况,能有个人陪胡婷去看看,对于胡婷来说就是一种安慰。赵枣儿毫不犹豫道:“走吧。”
胡婷感激地跳了起来,抢着付了咖啡和奶茶的钱,领着赵枣儿走出了咖啡厅。咖啡厅对面是六年前才建的新小区,绿化做得不错,当然在冬天里也只有光秃秃的树叉,远远望去,像半空中浮着一条褐色的纱带。
胡婷家就在这个小区里。
走过枝丫掩映的道路,嗖嗖的寒风被树枝挡住,赵枣儿把裹得密不透风的围巾扯开些,冷不丁吸了一口凉气。
“这么多树,夏天应该很凉快。”
“当然,”胡婷笑了笑,心情似乎好了些,“当初小区做绿化的时候,户主要求最多的就是多种树。”
“住楼比想象中新很多。”小区的住楼都用暗黄色和砖红色做楼体的主色调,即使在灰蒙蒙的冬日,欧式的风格也有几分明媚,而每幢楼都有三十层,一层八户,两梯,小区环境和设施都很不错。
跟着胡婷走进电梯,赵枣儿道:“我以为会是比较旧的社区。”
“之前是,住在兰湾那边,都是老房子,就被纳入拆迁计划里,这一套是分到的房子,也不太差,外婆是很精明很果断的女人,当时这里都还没建起来,外婆来看了一眼就觉得不错,说没必要死守着兰湾的房子。”胡婷解释道:“搬过来大概有六年了,小区建好了,就搬进来了。”
电梯停在四楼,并不高,正好是适合老年人居住的楼层,胡婷停在408门口,掏出了钥匙。
赵枣儿站在走廊里,从上往下打量四周的景致,初学风水,看不出太多门道,赵枣儿凭借直觉,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但胡婷一打开门,屋子里静谧的氛围、犹如凝固的空气,让赵枣儿皱起眉头。
“你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一周前。”胡婷弱弱地回答。作为屋子的主人,胡婷却是跟在赵枣儿身后,而赵枣儿像主人一样走在前头。
屋子里没有光,很闷,很压抑,明明是晴朗的白日,却让人心生不悦。
赵枣儿没有停留,直往窗边走去,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让白日的青光照亮了屋子。有了光,屋子里变不一样了,温馨的装潢显露出真面目,暗红色的木制沙发、大屏幕的液晶电视、茶几上复古气息浓厚的桌布、柜子里的陶瓷摆件、墙上的照片所有的东西一览无余,包括那台电话机。
红色的电话机,话筒没有合上,而是被放到一边,盖在上头的镂空蕾丝白布被掀开来了,电话被保存得很好,明亮的红色牢牢地吸引着赵枣儿的目光。
“开窗吧。”赵枣儿道:“先别开暖气,通通风。”
胡婷有些拘谨,闻言跑到落地窗边打开窗户,又依照赵枣儿的话把厨房、卧室的窗户通通打开。
“我的天,感觉好多了啊。”胡婷觉得尴尬,莫非真的都是她想多了吗?是因为先前一直闷着的关系,才让人无法在屋子里待下去的吗?“但是之前也没有这么压抑过”
对流的新鲜空气让房子变得生动起来,直到有些冷了,胡婷才重新关上门窗,打开了地暖。褪去大衣帽子手套,胡婷变得轻松了不少,让赵枣儿随意参观,自己到厨房去煮茶。
赵枣儿先是把目光放到照片墙上。大多数的照片都是胡婷与外婆的合影,仅有几张黑白的个人照和年代久远、有些失真的双人合照。
“这是你外公?”赵枣儿指着一张老照片的年轻男人问。
“不是,那是外婆的弟弟。”胡婷煮好茶端出来,摆在茶几上,“外婆是未婚先孕,后来跟家里闹翻了。所以我妈不喜欢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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